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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短篇小说(第十八辑)-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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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林玉梅则像听到一个不可理喻的玩笑似地嗤之以鼻。他们的关系就好像信
手拈来,而远离日常的生活秩序。

    其实,刘越几乎都是“有空”和她见面时才给她打电话,而林玉梅对他的邀请
却也似乎每次都表现得不领情。通常刘越和她通话后总有这么一段对话:“你现在
有事吗?”他问。“没事 。”“过来坐一会儿?”“不过来。”林玉梅似乎不假思
索。“为什么?”“没什么。”如果刘越不坚持下去( 纠缠不休) ,那么他的邀请
就被拒绝了。如果刘越像平时在别处那么敏感,那么他早就三缄其口,虽然他想到
了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当然,那种记忆令他对林玉梅的当下反应惊诧莫名。

    关于“上一次”,林玉梅还有过一次不请自到。那是在刘越送她那件礼物后一
星期。林玉梅带来了一条“熊猫牌”领带和一只“金利来”领夹回赠刘越。刘越好
像不好意思接受林玉梅的礼物,对她的到来倒显得有点拘谨。不过,那次刘越把林
玉梅抱到了卧室的床上。以前这间房的门一直关着,那天林玉梅在里面发现了一点
问题,她问:“你们家怎么没有你老婆的照片?”刘越也许没有想到,但他编谎说
:“我们家已经搬了,在这儿是我的工作间,我有时还住在这儿。”林玉梅说:
“怪不得碰不到你老婆。”“我老婆有时也住在这儿,上班方便。”刘越还信口开
河。

    但大约两星期后,刘越打电话约林玉梅到他家来时,林玉梅却毫不犹豫说不来。

    刘越愣了一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林玉梅却说没什么。刘越再问她为什么,
林玉梅也还说没什么。也许,刘越会以为林玉梅有点故作姿态,或对他很久不给她
打电话不高兴,但林玉梅的语气给他的印象是,她反倒是没想到接到他的电话似的,
并无准备到他家来。林玉梅的语气确凿无疑,这却更显得不可捉摸。显然,刘越对
此感到不合情理,就和她讲道理。

    “你好像变了。”他向她指出。

    “不可能,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上次我们还蛮好的。”似乎以为她忘了。

    “上次的事就不要提了。”回答判若两人。

    “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

    “那为什么不过来?”

    “为什么要过来?”

    “上次不是过来的?”

    ……

    刘越显然已有点不由自主。又问:“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过来?”他絮絮叨
叨地说:一是他早就说要请林玉梅看碟片,但结果是林玉梅借他片子,他还没请她
看过,所以想请她过来看一部好片子;二是和她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想看看她。

    对此林玉梅无动于衷地回答:“碟片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在通话中林玉梅多次讲你不要再说了,但她没有挂断电话,这使刘越还可
以说下去。但是刘越费尽口舌,巧言令色,林玉梅还是坚持拒绝,不留余地。

    最后,刘越似乎有口无心地说:“难道你不想过来看看我戴着你送我的领带和
领夹的样子吗?”

    刘越其实早就想结束了,只是有点下不来台,口气沮丧而油滑。没想到这时林
玉梅顿了一下,问:“你现在戴着我送你的领带吗?”

    “是。”刘越回答。

    “真的?好看吗?”

    “你自己过来看。”

    “……这我倒要过来看看的。”

    就像她接到这个电话时的不寻常反应一样,这会儿又出人意料地放下电话就过
来了。

    刘越当然让她看到了他戴着她送他的那条领带,别着“金利来”领夹。刘越还
换上了一件干净衬衫和一条新裤子,在她到来之前。林玉梅也戴着刘越送她的那只
西铁城女表。但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赤身裸体地在刘越的床上度过。

    以后他们每次见面仍是充满悬念。每当刘越听到林玉梅毫无犹豫地拒绝他的邀
请时,他都忍不住想说:一句话,你到底来不来?好像林玉梅故作姿态。但他知道
这是可笑的,要不是自己的原因,林玉梅早就挂断电话。刘越干脆承认自己对林玉
梅纠缠不休,这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方式,而不单是因为当他想见林玉梅时不能自
已。刘越也承认,显然不可因为上次的情景( 不论什么) ,就自以为林玉梅理所当
然要接受他的下次邀请。当他想和林玉梅见面时,应该想到,林玉梅可能接受他的
邀请的动机,恐怕不会像他怀有的那么简单直接。他的邀请每一次都应郑重其事,
积极耐心,富有想象力,这尤其因为他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往往并不事先藏在哪儿,
而是富有一定的创造性。也并不一定要像戴上她送的领带那样有意回避两性关系。

    一次,他提到她身上一颗“醒目的黑痣”,但又似乎把左右位置记错了,这却
使林玉梅顿生新奇有趣之感,好像就是乐于向他证明他是否记错了。当然,有时并
不清楚说服她的原因,但这只是说明其中的因素没有引起注意,如有一次,他提到
十年前常在早班车上碰到她,她的头发总是潮潮的,刚洗过,散发着一种当时流行
的“白丽”香皂味儿。后来她要过来时,忽然说:“你记得那时我经常早晨洗头啊?

    不做夜班我也比较习惯早晨洗头,现在我就刚洗过头。“的确,他们都还记得
过去的事,但侧重点和角度有所不同,也许林玉梅很难忘那些傍晚在家里仔细梳过
头打扮好后去车站候车的情形,但刘越却提到了她在精疲力竭的早晨湿漉漉的头发,
这不能不使她精神一振。而林玉梅对往事的态度,有时也出乎刘越的意料。

    “当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找你,你会怎样?”

    “随便你怎样。”

    “随便我怎样?那时我有老婆,你还很小。”

    “那有什么关系?”

    “……”

    他们这些谈话也说明,林玉梅在一再反对和他见面的时候,也并不拒绝和他交
谈。而事实也证明,如果他能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她也并不反对和他见面。虽然
见面的内容大同小异,但他却好像创造了各不相同的奇迹。每次见面刘越都有一种
感觉,好像对林玉梅来说,性爱是一件顺理成章、轻而易举的事,就如同他们在谈
到十年前的往事时他问她:“我找你,你会怎样?”她回答:“随便你怎样。”但
前提是他要创造那个“奇迹。过去的事不说了,当现在他似乎做到这一点时,林玉
梅的表现无疑比随便受他摆布更为令人兴奋。那次,她来看他戴她送他的领带,刘
越西装革履,穿戴整齐,她也特意穿了一件新衣服,戴着他送的西铁城。也许这样
的情景使刘越显得有点窘惑,但是,当刘越若即若离地碰了她一下后,她立刻就抬
起屁股坐过来 。她不仅再无须刘越”引导“什么就主动伏在他怀里,而且还令刘越
怦然心跳地探下身去把开启的红唇放在上面。

    林玉梅的身体比她的脸还白得多,比较瘦弱,两腿纤长,乳房和臀部小巧光亮。

    那天,刘越也忘乎所以地把她抱进了卧室。

    除了在他家,刘越曾有一次在“大千美食林”和林玉梅偶遇,其情景后来却令
他难以忘怀。当时刘越有整整一个冬季没有和林玉梅联系,这当然可以解释为工作
忙乱,以及他和女朋友来往密切。那天中午,刘越采访了一个单位后,到“大千美
食林”吃牛肉炒面,他在大堂看到了林玉梅,带着一个女孩。当时刘越还没有买筹
码,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掉头离开了美食林。但林玉梅也已看见了他,他刚走到门外,
林玉梅就跟了出来,在后面喊他。他转过身,林玉梅正停下笑嘻嘻地看着她,对此
巧遇显得很惊喜。他也报以一笑,说:“你在这儿吃饭?”林玉梅点头说:“是,
带我女儿。”他说:“里面人太多,我就出来了。”她看了他片刻,眼睛里含笑,
说:“那你去忙吧。”

    大约在这次邂逅后的一星期的一个下午,外面有点下雨,刘越在家里给林玉梅
打电话。照例是这样,刘越问:

    “你现在有事吗?”

    林玉梅答:“我有什么事?”

    “过来坐一会儿?”

    “不过来。”

    “为什么?”

    这时林玉梅的回答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她说:“我今天‘老朋友’来了。”

    以前,无论是刘越说服她过来,还是林玉梅拒绝刘越,他们在电话里都从未直
接谈论过性爱( 如前所言,性爱对林玉梅更像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所以林玉梅
的回答使刘越愣了一下。

    但他忽然涎着脸回答:“没关系,你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知道的。”

    林玉梅就停了一下,然后声音有点不一样地说:“真的?你以前没有对我这么
说过,我很高兴 。”

    “那你过来。”

    还没想到她立刻就答应了。

    刘越就放下电话,马上整理一下屋子,等她。不料过了二十分钟,林玉梅又打
来电话说,对不起,她下楼碰到她爸爸来了,所以不好走了。

    “那怎么办?”刘越问。

    “对不起,今天不巧。不过我喜欢听你这么说。”

    “那怎么办?”刘越又重复。

    林玉梅不觉一笑,说:“今天找你老婆去。”

    刘越虽然难掩失望之情,但林玉梅那天对他说,“不要这样嘛,好像过了今天
没有明天,平常只要你有空,见面还是很方便的”,这使他甚觉欣慰。这好像是林
玉梅第一次对他们的关系的表态和承诺,而这也符合他的方式和愿望。

    刘越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的关系刚好像达成了某种约定,出现了某种令人释
然的因素,他们此后却没有再见过面。

    那么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该是在“美食林”的邂逅。

    挂了那个电话后,那天晚上刘越的确去找他女朋友了。

    此文还没谈到过刘越的女朋友。从两人的关系看应该说是他的未婚妻。她叫吴
冬,是当地一个锡剧团的演员。刘越是半年前采访那个剧团时认识她的。吴冬也离
过婚。事实上吴冬的婚姻很短,只有一年,离婚原因据传是她的前夫( 一个小儿科
医生) 怀疑她有“不检行为”。不知是否因为受到这场婚姻的刺激,后来吴冬一直
独身,而且这期间( 已有五年) 没和任何男人有来往。在舞台上吴冬是一个十分活
跃的角色,表演天分很高,但是生活中的她性格内向,不善言词。在舞台上吴冬演
过很多角色,上至公主小姐,下至民女怨妇,演什么都维妙维肖,与此相比舞台下
的她则显得有点呆呆的,似乎总是一张面孔,一种表情,一个姿势,好像她对自己
反而不习惯,而别人对她也望而止步。吴冬也许让人觉得是个演戏狂,对戏外的事
物反应冷淡,漫不经心。其实,天性温和、拘谨的吴冬,在脱离舞台和台词时,就
常常认准一些简单的原则行事 。如果说,刘越在那天采访时对她一见钟情的话,那
么他从一开始就采取了正确的方式,这使他和她显得格外投缘。那天,刘越采访了
剧团领导和几个主要演员,在采访吴冬时,吴冬还在排练,身着戏装,当晚刘越就
看了她的演出。起初,刘越和吴冬联系时,每次都是为了去看她的演出。一次他还
去华安镇看剧团首演的一个新戏。当时刘越在电话里和吴冬谈论的都和演戏有关。

    甚至在看过吴冬的几次演出后,对她了解不少,相互亦已有不言而喻的默契,
但刘越接触的还全是身着各种戏装的她。

    当他和她第一次单独见面时,他几乎不认识她,只是熟悉她的眼神。

    吴冬对刘越的吸引,刘越离了两次婚还准备结第三次婚,与其说是由于吴冬戏
唱得好,或者说是由于吴冬身材悦人,不如说正是由于吴冬身上那种非现实性因素。

    且不论刘越的两任前妻对刘越作何评价,刘越认为她们最不能令他忍受的都是
结婚后的变化。这甚至已成为他对女人的一个普遍看法。而在他看来,女人似乎临
近三十岁时就要开始发生这种变化。他认识吴冬时,吴冬已29岁,结过婚,但她给
他完全不同的感觉,吴冬似乎过着一种神秘的、非凡的生活,似乎拥有一个不可接
近的内心。刘越知道她29岁时有点吃惊。不过,也许应该说,刘越对在舞台上身着
戏装、容光焕发、仪态万方的吴冬感受到的,更是一种形象的虚幻性和纯粹性,这
令刘越总要对她的年龄感到惊诧莫名的,即使29岁对吴冬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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