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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凰图凤业+番外 作者:白焰(17k超高人气vip2014-10-10完结)-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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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人为裂隙

  作为寝殿的寿康殿熄灯时间总比别处要晚,特别是五国使者来访这些天,往往要到后半夜赵公公才会伺候温敬元歇息并熄灯,若是赶上左丞相连嵩在,那么熄灯的时间可能还要往后推延许多。
  这夜已经过了四更天,眼看再熬一个时辰就要迎来天亮,大渊皇帝温敬元仍没有休息的意思,一双掺杂几缕灰白的眉毛紧紧拧成一团。
  “依朕本意是想让二皇子去南庆做驸马,可那南庆太子妃偏偏相中了四皇子,而慕格塔家那女人也没有提任何联姻要求,接下来要怎么控制事情发展,朕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窗边,划破昏黄灯光的惨白身影晃了晃:“如今渊国最为强盛,五国来访多是抱着试探目的,皇上此时由着他们提要求,以后这些小国岂不是要自以为是、作威作福了吗?”
  “可是也不便这么快就立下马威,毕竟那霍斯都是中州之外的大国,要让它臣服似乎不太可能。”捻着半长胡须,温敬元迟疑道。
  连嵩对温敬元的谨慎小心不置可否,望向窗外漆黑夜色的眼眸却写满不以为然。
  铎国,南庆国,狐丘国,青岳国,霍斯都国,这五国均是抱着各自目的决定出使渊国的。青岳国是获得连嵩指使而来,不存在包藏祸心的可能;狐丘、南庆、青岳三国的根底不足以与渊国为敌,也就只剩霍斯都国需要费些心思应付。
  表面上看,连嵩对代表霍斯都国出使的赫连茗湮毫不了解,实际上有关她的事早查了一遍,昔日温墨情的红颜知己也好,曾经刺杀先帝的歹人也罢,连嵩不过是假装无知无觉而已;至于赫连茗湮来此的目的,连嵩不是了解得十分透彻,但对于“通两国之好”、“开往来先河”这种出使理由,自然也是不会相信的。
  “霍斯都国不是说有事要与皇上私下商谈吗?”连嵩走出灯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白衣染上灯光柔和颜色。
  “说了些桑螺洲六城的事,大意是想往回讨要土地,朕告诉她要考虑几日,暂时打发走了。”温敬元眉头又紧了紧,嘶地倒吸口气,“朕总觉得那女人还有什么话没说,当时那位副使也在场,几次以咳声示意都被那女人刻意忽略,看样子暂时没有全部托出的打算,莫非是在试探朕的态度?”
  连嵩微微沉吟:“也有可能是打算坐观其变,看其他几国动作再做决定。”
  世事无常,尤其是国与国之间的复杂关系,不是单凭高瞻远瞩的才智就能轻易推测出的。温敬元对连嵩还算是尊敬,虽然到目前为止在五国遣使这件事上连嵩还没有给他什么惊喜,温敬元倒也没有责怪,心中所思所想、提防怀疑的人和事,还是会坦白说出征询连嵩意见。
  “傍晚时芸妃来找过朕,说是铅华宫那边出了乱子。温墨情派两个身份可疑的男人守在铅华宫,被人发现并质问后竟肆无忌惮拉着言离忧扬长而去,丝毫不把皇贵妃和芸妃以及朕放在眼里。哼,朕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还有那个言离忧……”与威严面相不符的阴鸷表情在温敬元脸上一闪而过,森冷语气低沉冷厉,“这两人,绝不能长留!”
  自古帝业无情,推崇的不是以德报怨而是兔死狗烹,是人心使然,亦是历史铭刻的教训。连嵩对温敬元的狠毒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就连单薄唇瓣末端勾勒出不该有的无情笑意也未能察觉。
  “温墨情自恃辅佐有功狂妄自大,不仅要挟皇上获得对言离忧的处置权利,还屡次隐瞒有关青莲王及玉玺的线索,如今更肆意妄为,无论对芸妃、皇贵妃还是皇上都缺乏礼数大不尊敬,视六宫规矩如无物,视皇上威信如无物,长此以往,定是朝中大患。”
  疑心最怕的便是火上浇油,听得连嵩夸大其辞,温敬元对温墨情的厌恨怀疑愈发深重,紧攥的拳重重捶在案上:“温墨情……朕若是想除后患,丞相可有什么妙计?”
  “妙计倒是有,不过依臣所想,现在还不是除掉定远王世子的好时机。”刚刚挑起温敬元的怒火,连嵩却又一盆冷水浇下。见温敬元错愕中带着愠色,连嵩笑笑,仍是改不掉的冰冷口气:“皇上首先须明知眼下形势。二皇子虽有楚辞辅佐,可他病骨支离难测天命,而且言离忧的出现似乎让二皇子受到一定牵制,江山美人,何去何从,现在的二皇子正犹疑不决;四皇子那边,君无念富可敌国又出身君子楼,头脑比起楚辞并不逊色多少,但四皇子自身资质远不如二皇子,想撼动皇上大业没那么容易;第三方面就是温墨情了。”
  说到温墨情,连嵩稍作停顿,似是在组织语言逻辑,片刻后才又开口。
  “温墨情是个麻烦角色,既然他能助力皇上取得帝位,同样也能扶持别人,除了君子楼拥有的庞大势力外,他身后还有人脉广、口碑好的定远王做靠山,最糟糕的是,他本人也有着不输楚辞和君无念的过人才智。恕臣直言,皇上之前倾力于防范二皇子和四皇子实在不算明智,真正危险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温墨情啊!”
  只温墨疏和温墨峥兄弟二人就已经让温敬元头疼不已,这会儿又被告知还有个更需提防的温墨情,温敬元的脸色自然好不了:“既然如此,不是更该先下手为强铲除后患吗?丞相为什么说时机不到?倘若拖到温墨情羽翼丰满,你让朕还如何压制?”
  “三足鼎立,皇上先除哪一个都会引起其他两方势力警觉,打草惊蛇的后果极有可能是让某些状况提早发生,也可能促使三人通力合作;若要说三管齐下、斩草除根,似乎又没那么容易,万一有哪一方精明些做那吃掉螳螂的黄雀,又或者坐山观虎斗、等收渔人之利,吃亏的仍是皇上。所以臣以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由皇上做最精明的渔翁,待到他们三方产生矛盾、两败俱伤时,皇上再想找个理由一并铲除他们,易如反掌。”
  话音甫落,连嵩悬于半空的手掌陡然翻转,看得温敬元心潮澎湃,某种想法蠢蠢欲动。
  然而,想了片刻后,温敬元又频频摇头:“设想是不错,可是那三人凭什么要依你的猜测发展?二皇子和四皇子情比亲兄弟,温墨情与他们也没有起争端的理由……”
  “理由?那种东西,皇上赐给他们不就可以了?”连嵩无礼地打断温敬元的话,冷冷笑容在唇边游移,眸中一抹森冷掠过,“譬如五国使者来访,不正是让那三人分崩离析的好机会?皇上要做的,只是说几句金口玉言即可。”
  不需连嵩示意,身为皇帝高高在上的温敬元已经主动伏低身子附耳过去,一边听着连嵩在耳畔低语献策,一边若有所思连连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
  春季总教人困倦顿生,向来不喜欢早起的言离忧更是不愿离开温暖被褥,直至锦贵人推门而入才不好意思地从床榻爬起,粉红脸颊透出健康之色。
  “本不想催你起床的,却又担心你错过早膳时间饿肚子,索性把饭菜端了过来。”锦贵人脸上全然不见昨日风波留下的惊慌,仍是那般平易近人。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锦贵人半开轩窗,清新晨风卷着湿润气息涌进房中,登时让言离忧精神不少。
  回头看了看言离忧,锦贵人掩口轻笑:“昨晚我都看见了,下雨时二皇子才从你房间出来,打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匆匆离开。”
  言离忧粉面微红:“一直催他早些回去,他偏不听,也不知道有没有淋雨。”
  温墨疏是那种性子绵软却十分固执的人,兜兜绕绕数日可算找到机会哄好言离忧,他自然不肯轻易离开,要不是后半夜忽然落了场春雨担心被楚辞责备,许是一整夜温墨疏都要留在铅华宫冷冷清清的西偏殿了。
  与温墨疏的关系,言离忧曾含糊其辞对锦贵人说过,是而也不怕她猜疑,被揶揄几句权当是朋友间的玩笑,话题也逐渐深入。
  “昨天你和世子离开后不久,芸妃娘娘也跟着离开,听人说直接去了御书房,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了断。”见言离忧吃得急,锦贵人倒杯茶水递上,淡淡叹口气,“二皇子和世子都很关照你,当着芸妃娘娘的面还敢那般态度,尤其是世子,我都要为他暗中叫好呢,只是可惜他派来那二位不能再留在铅华宫了,我估摸着,大概言医官你也快走了吧。”
  “嗯,温墨情打算找时间去向皇上说明情况,皇上允许的话就带我离开皇宫——不过我也明白,皇上同意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当初就不会硬把我留在御医馆了。”
  锦贵人是个习惯多看少说的聪明人,温敬元为什么将言离忧留在宫中她无从得知,但她心里清楚,言离忧在复杂情势中所处位置,绝对有着温敬元不敢忽略的重要性。
  后宫也好,前朝也罢,只要卷进无休无止的权势争斗中,哪个女子能得到幸福?
  颇有些同情地看着言离忧,锦贵人几经犹豫后小心开口:“昨天二皇子在众人面前那样护着你,后来又毫不避嫌在你房间留至深夜,这便算是摆明态度要定你了,皇上许是要因此为难他。老话常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能与二皇子情比金坚,我倒不担心你们会被拆散,让我担心的是定远王世子。”
  悄悄打量一番见言离忧没有厌烦之意,锦贵人深吸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压在心底多日的怪异感觉倾吐而出。
  “言医官,我总觉得……世子对你的情意,并不比二皇子浅啊!”

    第167章 错位联姻

  前一晚才与温墨情说过频频被人误解二人关系的事,结果第二天就有人再次提起,言离忧哭笑不得:“锦贵人误会了,温墨情帮我是为了他师妹碧箫,我和碧箫还有夜将军的妹妹夜凌郗是结拜姐妹,碧箫托他照顾我的。”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呢。”
  锦贵人笑笑,见言离忧不以为然便不再提,聊了几句后又忙着去正殿照顾绢妃。锦贵人走后,言离忧放下碗筷呆坐,心里总有一丝褶皱迷蒙,抚不平,想不透。
  事实上她隐约有些感觉,感觉温墨情在变,对她的态度总与对其他人不同,但她并不认为这种关系如外人猜测那般,毕竟赫连茗湮还在,温墨情怎么可能对其他人动心?退一万步讲,就算温墨情能走出对赫连茗湮这份感情,那么她也不会是他新的选择。
  他不是说过么,她不成熟又有这缺点那缺点的,既然被瞧不起,又怎会看上?
  不管怎么说,温墨情那边言离忧有迷茫却很放心,有一万个理由相信温墨情对她的关照并非来自男女之情。
  ※※※
  五国来使毕竟是客,不可能天天跟着一众大臣们上朝议事,有关联姻及其他国事的磋商便被安排在退朝之后,地点则定位阳承殿。这日讨论的主题依旧是联姻人选,被温敬元传召来的人也没有变化,只是比起前两日,有两个人的神态精神显然大不相同。
  “你们两个,打算在使者面前站着睡上一觉吗?”眼看温墨疏和温墨情哈欠连天摇摇晃晃,温敬元忍无可忍,中断讨论愤然捶桌。
  “二皇子和世子大概是操劳国事彻夜未眠吧?”连嵩明知故问,一脸替人开脱、与人为善的虚伪表情,惺惺作态惹得温墨峥白眼频翻。
  “昨天铅华宫出了点事,我在那边陪离忧直至深夜,回天阙殿后又有些淋雨发热,是而状态不佳在几位使者面前失了体统,请父皇责罚。”温墨疏微微躬身,淡然请罪。
  温墨情不着痕迹瞥了温墨疏一眼。
  那句话看起来是在说明自己无精打采的原因,实则暗含许多信息。直接叫言离忧的名字已经足够体现二人关系之亲近,再自然而然地说出为陪伴言离忧罔顾外宫不可留宿的规定,愈发显得二人感情非同一般。
  在温敬元考虑将眼中钉踹到别国当上门女婿的节骨眼上,温墨疏这么做是打算表明态度,给温敬元一颗软钉子么?温墨情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有种不痛快之感。
  好像被人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二皇子已经有媒定了吗?苏玉代南庆及我王先行恭贺,愿二皇子贤伉俪白首偕老,永结同心。”南庆太子妃款款起身行贺礼,而后又面带笑容把目光投向温墨峥,“若是二皇子婚事定下,那么四皇子也该抓紧了,拖得太久,对其他几位皇子可是有很大影响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逼婚吗?几天来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境地的温墨峥怏怏不悦,扭头避开南庆太子妃视线,憋着股恶气对温敬元道:“父皇,儿臣正想说明一下呢,其实儿臣早就心有所属,喜欢一位姑娘很长时间了。论身份地位,这位姑娘或许不如阳澄郡主高,但儿臣与她真心实意、两情相悦,实在不愿分开,还请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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