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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起点vip2013-10-22完结)-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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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方娘子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每天与各色人等打交道,今天这么不给徐氏留脸,好像是故意这样做的,又为的什么?
  徐氏涨红了脸,摔下手就走了。
  春荼蘼一见,不禁又叹了口气。
  如果是她,开始就不会跟进来。但既然进来了,就不会走。前面表现得不大方,后面做事又不硬气,倒像个小三似的,以后春大山若能升职,官太太们一起交往,以徐氏的行事风格可怎么办?真愁死人了!
  “生意的事怎么了?可是有人去捣乱?”春大山见徐氏离开,直接就问。
  他如此开门见山,半点客套没有,显然和方娘子的关系相当好。有些像老夫老妻,却又想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要走了。”方娘子倒也直接。
  春大山和春荼蘼都愣住。父女二人忍不住对视一眼,再看方娘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场面一时僵住,春荼蘼连忙上前,微微搀了方娘子一下,微笑道,“方娘子请坐,有什么事什么话,慢慢说。爹,您也坐。”
  两人坐下,各怀心事。
  春荼蘼给过儿使了个眼色。过儿立即跑出去,假意烹茶,其实是守着门,免得人偷听。春荼蘼自己则悄悄立在春大山身后,静默不语,决心当透明人,给父亲一点空间。
  过了半天,方娘子重复道,“我要走了。”声音里却有着浓浓的叹息。显然,是不舍得的。
  “好好的,为什么说走就走?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了,让你连生意也做不下去?”春大山也镇静了些。
  方娘子微微摇头,“没有。这两天临水楼正在修整,也并无人前来捣乱。”
  “那你……”春大山不理解。
  “我做的是酒楼生意,出了中毒的事情,就算事后我被判定为被陷害,不好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方娘子轻声细语地说,有心疼,却没有焦急,很理智清醒的样子,“而且这样一来,知道我的人会很多。”
  “你为人如何,行事如何,镇上的人都清楚。”春大山认真地说,“就算有一时的影响,过一阵子也会好的。若说知道你的人多,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范阳有两个女人最出名,说起来县里不知道你的人很少,哪儿还有更多的人?”
  “荼蘼这么本事,这桩案子打得这么出色,简直算得上轰动,恐怕以后不止范阳,连京里甚至南边都会念叨起这个案子。我本是案中的犯妇,名声要传遍大唐呢。”方娘子笑笑,却隐含着苦涩,“今天我和春大哥说了实话吧。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的为人如何,心意如何,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我身怀隐密,所以没有资格接受。但是,这辈子能遇见你,却是我最大的福气。只请大哥原谅,之前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些话。”
  春大山脸色微红,局促走来。方娘子这是把两人的感情事摊开来说啊,可女儿还站在他身后呢。但,春荼蘼却一声不吭,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其实,心里惊涛骇浪。
  她知道,方娘子说出这番话,证明是非走不可了。从字里行间中,她看得出方娘子是个有决断、有担当的女子,敢于当着别人的面,把对春大山的爱意说出口。之所以她不应下爹的情意,就是因为她说的隐密。而她今天坦白,是证明她要以这种方式报答春大山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和帮助。也是,决然的道别。
  这是个坦率勇敢的女子,那么,她的隐密事就肯定是解不开的困局,所以她才躲到范阳县来。年轻轻轻的单身女子,好不容易安身立命,却因为一桩轰动的官司,不得不再次远离,隐姓埋名。由此可见,她的隐密不是小事,不然她也不可能如此信任春大山,却单单隐瞒了这件事。而且,那秘密涉及之人应该是很有能力的。不然,就不会因为一桩官司而查到这里来,逼得方娘子不得不逃走。那秘密,是不是与方娘子从来秘而不宣的身世有关?
  可若她身上真的背着重大秘密,她就算再好,春荼蘼也不想自家老爹和她有瓜葛了。毕竟在春荼蘼眼里,天大地大,也大不过祖父和父亲的安危……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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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春大山是聪明人,略怔了片刻,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不禁内疚道,“说来,都要怪我对不住你,若这官司不打,你就不会要离开了。”

    “当着孩子呢,怎么能这样说!”方娘子正色道,“若不是荼蘼,我逃不了牢监之灾,岂不更容易被找到?说起来,荼蘼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就连你,若不是我的连累,付贵和张五娘怎么会害你?说到底,我是不吉祥的人,我走了,大哥一定会过得更好的。只可惜这份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春大山此时也明白,人,他是拦不住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方娘子的极限了,其他人家不开口的,他也不方便再问。只是几年的感情,哪怕只是普通朋友,对他这种重情的的人来说,心里也是火辣辣的不好受。

    “你若再有难处,就回来找我。能帮的,我必会帮你到底。”半晌,他才说出这一句。说完之后,就觉得嘴里心里都是苦的。这么些年,他有心事不会和父亲说,怕父亲担心,不会和女儿说,女儿太小,倒是方娘子,是彼此最交心的人。可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而就算他这话说了,方娘子再难也不会来拖累他。

    “盘缠有么?”他实在不知道给予什么帮助,于是又找补一句,然后紧紧闭上嘴。临水楼的生意相当好,方娘子可比他有钱多了。

    “不用担心我。只是此去天涯两隔,请春大哥保重。”方娘子红了眼圈道,“临水楼的房租我付到了年底,这两个月只当是给你们找新主顾的时间。还有……”她把一直提着的一个小竹篮放在桌上,“这是我给荼蘼出嫁时的添箱,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嫁一个比大哥还要疼爱她、珍惜她的男人。我会每天,都为她祈福的。”说完就站起来。

    “以后还能见吗?”春大山急着说了句。

    方娘子凄然一笑,“可能不会了。除非……我们特别有缘份。”

    “何时走?”

    “明天。也许今晚。”方娘子轻声道,“不用担心,我宅子里的宋妈妈两口子会跟着我,我也不喜欢别离的场面,所以你别来送我。两两相误,何必呢?”

    春大山默然。

    那一对老夫妻,粗手大脚的。他曾以为是方娘子到了范阳才请的佣人,为她守院子,贴身侍候的,没想到,居然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人。自己,果然是不了解她啊。

    “还有,我不叫方菲。我名叫方宝儿。”走到门口时。方娘子转过头。轻声道。

    这是最大的信任了吧?若她一直躲藏的人寻到这里,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就能确认她的身份。她此时告诉春大山,是知道春大山绝对不会说出去。而若真有人来找,春大山虽然免不了麻烦,但到底没有太大关碍。一个隐姓埋名的女人,和某些男人有点暧昧很正常,未必就是知情人。这些年她始终不与春大山发生太深的瓜葛。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

    她躲的人是谁,让她怕成这个样子?春荼蘼不禁好奇,脑子时自然闪出律法的条款:娶逃奴或者逃妻,也是犯法的呀。难道……

    然而不等她再猜测,方娘子已经走了出去。春大山就当真坐在那里没动,因为他也是不喜欢离别的。只是他坐得很用力,身子绷紧,好像略一放松,就会追出去似的。

    春荼蘼不能让他追出去,那种身世神秘,背负麻烦的女人,就算再好,也得离自家爹远点为好。请老天原谅她的自私吧,其实方娘子让她在一边旁听,只怕也是存了让她拦着春大山的意思。方娘子必是看到春荼蘼是个脑子清楚的,春大山也是重视这个女儿的,所以才这样做。

    于是她上前一步,打开篮子,分散父亲的注意力,阻断他胸中不断积蓄的某些力量。结果发现,篮子里面有一只小巧的红漆首饰盒子,上面压着张纸,是临水楼那处院子的租约。而首饰盒内,则是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的首饰,荼蘼花的式样,并不像是新打制的,大概只是凑巧罢了,倒应了她的名字。

    “爹,这个太贵重了吧?”她有点犹豫。

    “拿着吧。”春大山叹息了声,“她是个爽利人,极会说话办事的,从不拖泥带水。既然送你,你就大方收着。推托……反倒寒了她的心。”

    春荼蘼点点头,对外面喊了一句,“过儿。”

    一边叫,一边把篮子又盖好,等过儿进来,就直接交到这小丫头手上,“先锁到我屋里的柜子中,等我回来再收拾。”

    “嗳。”过儿应着,麻利的跑了。大约是为了防止东屋的人好奇,脚下快得很。

    “等会儿回来?你要去哪儿?”真不容易,春大山那纷乱成一团浆糊般的脑子还能思考。

    “反正要出家门,去哪儿到不一定。”春荼蘼拉着春大山的袖子摇晃,让他没时间伤春悲秋。自家老爹肯定会难过的,但慢慢的就会好,现在不能让他一下子陷入负面情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现在有朋要向未知的远方去,肯定会悲伤。

    也不是她这种时候还要去玩,而方娘子刚来过又走了,以徐氏的性格,肯定会暗中观察和揣测,然后做判断,再走些小心思。春大山又肯定不愿意让徐氏看出什么,还得费力掩饰。要知道强颜欢笑是伤身的,还不如出去大醉一场。当然,在女儿面前,春大山也会不自在,但她想好了做心情垃圾筒的其他人选。

    “爹呀,旬末的兵训不是只有半天?”春荼蘼道。“过了晌午,魏然叔叔就会回来了。干脆爹去接两步。你们很久没见了,不如在镇子上一起吃个饭,晚上再回家?”她琢磨着,春大山和魏然是很好的朋友,还是战友,春大山应该有发泄的渠道。再喝点小酒,虽说酒入愁肠不好,但春大山可以借着酒劲儿睡觉,省得徐氏东问西问。

    而且。他们父女照常出门,徐氏反而不会多怀疑。如果因为方娘子来了就不去了,后面她嘟嘟哝哝,疑神疑鬼才烦人。

    春大山也确实感觉心中像堵着什么似的,感觉到女儿的体贴,当下就点了头,但还是担心地问。“那你去哪里?”

    “我就去镇上逛逛。”春荼蘼努力显得轻松些,“若爹不放心,回头我让小九哥送我回来就是了。”

    提到小九哥,春大山一怔。但随即想到临水楼要关了,以方娘子的利落性子,只怕伙计们都被安排回家了,那小九哥定然有时间陪着女儿。于是就犹豫着答应了。而父女二人早就收拾停当。只是因为这意外事件耽误了这么一下下,所以立即就能出门。徐氏大约在生气,根本没出东屋的门槛。可惜春大山心情正不好,没有注意到。

    到了镇上,春荼蘼嘱咐春大山不要喝太多,之后父女两个就分手。她先是找了小九哥,约定晚上麻烦他一趟。其实说实在的,范阳县治安算是好。只要她不在天黑后往家赶,就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为了安春大山的心罢了。

    见到小九哥后,悄悄一问,果然方娘子给他们把工作都结了,但没说自个儿离开,只说临水楼暂时关闭,但每个人给了好大笔安家费。

    “那些钱,够我们拿去做点小生意了。”小九哥很沮丧,“虽然方老板娘没说,但我们觉得她定是让这件诬陷的事伤了心。春大小姐,您说话在理,有空您劝劝她吧,那安家银子我还没动呢,就等着回去还当跑堂。”

    春荼蘼叹了口气,当然不能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只道,“你虽是好意,人也够忠诚,但方娘子一个女人,支撑这么大个店,也实在辛苦。现在她心灰意冷,正要休息休息,你们不自谋出路去,她那样为人着想,你们岂不是逼她了?倒不如先做点营生,临水楼重开,你们再过去就好了。家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开个小买卖,以后交给家里人做也一样呀。”

    小九哥一听在理,就点了点头,之后告诉春荼蘼一个消息,“我们老板娘好心,还去大牢里探望过张五娘和赵家的,听说她们在牢里结拜了姐妹,张五娘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要交给赵家的抚养,倒省得春小姐再费心了。我们老板娘还拿了笔银子就存在我这儿,说等赵家的出来,让我交给她呢。您说,我们老板娘是不是心眼儿太好了,人家陷害她,她还这么帮人家。”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不定,方娘子的遭遇与张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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