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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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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真冒架子大的大不韪,断然拒然所有的应酬,关键的,我也终究无法彻底回
避他的目光。

    柏裴铭愈渐炙热的目光使我越来越心虚,越来越觉得自己实力不足。

    偶然撞着他的目光,做贼心虚般低下头,生怕看到他什么,也怕被他看到什么,
最担心的还是怕自己看懂自己。

    没有胆量细做分析,想穿了,只有徒增烦恼,我已没有了坦然迎上前的资格。

    曲颖来过几次电话,发现了我的反常。

    “你的情绪不对。”

    “没有。”

    “碰到不顺心的事了?”

    “工作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突然厌烦工作,不是你的常态,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觉得人活着,很没有意思,今朝欢笑一堂,明日各奔东西,忙忙碌碌,
奔奔波波,终究难逃黄土一掊。富贵荣华,孜孜追求,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还连带厌世,问题就更加严重了,该不会问我生命的意义何在这般深刻的哲
学命题吧?”

    “正有此意。”

    “那你还是和我探讨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吧。”

    我哑然失笑,看来迷惘的不止我一个。

    “你不是恋爱了吧?”

    有时候真恨煞曲颖的火眼金睛。

    “你在讲甲骨文,还是金文”

    “别逃避了,人都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躲是躲不过去的。”

    “上个世纪,于我或许还有可能。”

    “不是你以为便真是现实。”

    “别在我身上找小材料。”

    “我以为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自己明不明白。”

    我不再争辩,因为没有底气。

    有些女人一生都需要爱情,没有爱情,便日月无光;有的女人则不然,她们能
坦然地接受时光在琐碎而平凡的一时一事中流逝,恬然而安详,对于这样的秉性,
我一直羡慕不已,知足者常乐,古已有诫,可我永远尝不到知足的甜头。

    在这一点上,曲颖和我惺惺相惜。没有人见过圣诞老人,没有人能说出爱情的
真相,不能说这世界上便没有爱情这种东西,我们都坚信此理,而且亘古不化。

    我不明白,柏裴铭如何打动了我,只知道,我久违了心神不宁的感觉以为不会
发生,终究变成事实。

    而且在心里,我越来越明白,只要客观的空间距离不存在,我早晚会在这烫人
的目光下一败涂地,于是,我暗暗盼望此行工作早点收尾,甚至不怕辜负谢荣增的
重望,回去交一堆破烂素材给他,听他拍着桌子大发雷霆。

    我一清二楚,我支撑不了多久,我只能寄希望于离别,现实是最有力的杀手。

    不相信爱情的人简直愚不可及,抑或从

    未体验而不知其味,连我这种曾经沧海,自诩为铁石心肠的人,也在劫难逃,
还有什么证据可以反驳。

    我偶然也会在碰到他的目光时,浅浅地一笑,再找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打扰他的专注,心里还是一丝躲闪不及的慌乱。

    柏裴铭还是不太愿意和我聊天,好像只有他的目光才迷恋我。

    我们像吸毒成性的瘾君子,既受不了诱惑地彼此关注,又绝望地等待新生般的
归期。

    也想和柏裴铭倾心长谈,或许一切都能在谈笑间烟消云散,于他,也于我自己。
毕竟,生生死死的爱情只在书本上见过,真的演起来,太伤筋动骨,没有丰厚的报
酬,谁也不愿冒此风险。

    几次张口,又几次退了回去。太久没有操练,我早已荒疏了学业。

    他终于敲开了我的房门,迎他进来,他只是抽烟,一言不发。

    “我给你讲一个笑话。”

    “说吧。”

    “有一胆小的病人不敢拔牙,牙医给他喝了一杯酒,以增强胆量。病人喝酒后,
牙医问他是否不再害怕病人云,谁还敢动我的牙”

    柏裴铭撇撇嘴,算是笑了。

    “好笑吗?”

    “我听过了。”

    垂下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感受,酸酸的,胀胀的,眼眶像是潮湿起来。

    屋里的空气凝重而哀伤,像江南的梅雨天,竟有些“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惶惑,
这样的离愁别绪,实在不是成年人所为。

    柏裴铭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似乎只用叹气表达情意,高兴时如此,难过时亦如此。”

    “有时候觉得上帝很不公平,好不容易碰上了称心如意的女孩,又不给我留出
机会。”

    “你认识我时,我已有婚姻,不能怨我。”

    “无人可怨,才惟有怨上天。”

    我挑了挑嘴角。

    人生在世,擦肩而过的事情数不胜数,小龙女苦熬十八年才盼得和杨过团聚终
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福分,相恋一生而无法相守者大有人在,否则,何来一个
“缘”字。

    怨了天,怨了地,又有何用。

    我佩服自己,尚能如此冷静,也许还是不再年轻,可是不冷静又能如何,于己,
于人,均无百利而只有一害。

    “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随时欢迎来我的蜗居,带上康健,还包括你的女朋友。”

    柏裴铭怔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我后悔太过客套,怕伤着他。

    “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谈人生?”

    “很庸俗吗?”

    “没有,只是我的理想太平常。”

    “不是人人都有宏图大志,而雄心勃勃者也未必真的快乐。”

    “我只希望能买一套小公寓,买一辆普通的家用车,把你娶回家,生一大群孩
子。”

    柏裴铭直视我,目光里有太多的期待。

    “哈!”

    轮到我无语。

    “可能吗?娶你。”

    “这样吧,回去后,我抓紧努力,生个女儿,你可娶我女儿回家,那时,你盛
年得势,我女儿青春年少,岂非是门当户对的绝代佳偶。”

    “娶不着妈妈,娶女儿,我真出息。”

    如果真的有神仙圣明,我一定请教他爱情是如何降临的,它怎么可以像一个高
明的窃贼,不落痕迹,委婉而艺术地使你在不知不觉间,丢失你的心灵。为什么有
的人对望一眼,便难舍难分;有的人相守一生,终究只能同床异梦。

    哲学家们都说,人类的感情是没有理由、绝无道理的。这实在是太高明的掩饰
辞,足以遮盖所有学术上的无知与贫乏。

    记得一本杂志上有过这样的解释:爱情的产生,是因为体内化学分子的作用,
有的分子相撞,会产生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体味,从而使双方如中毒般彼此吸引,
不如分离。

    我宁愿相信类似这种看来荒谬的解释,准确是否,暂且不提,毕竟有些实实在
在的内容,总好过不知所云,不明所以。中国人的本性,死也要死个明白。

    曲颖再来电话时,我终于承认,我陷入了感情的漩涡。

    “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可能终成正果吗?”

    “重新选择生活,需要胆量。”

    “也同样需要机会,而这机会似乎就在眼前。”

    “生活上的变故,不是想象得那么轻松,毕竟法律上我已非自由之身。”

    “可是,你也同样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不是吗?”

    “我也没有想到,感情这东西真的还会在我身上创造奇迹。”

    “柏裴铭如何表示?”

    “他的表示只表明现在,我不相信人会终爱一生,与其悲欢离合,不能趁早收
兵。”

    “如此说来,你一辈子不用进食,因为吃饱了,还会再饿。这种理论太没有意
义了。”

    “曲颖,我怕承受不了分手。”

    “谁说一定会分手,谁说这次一定不是美满结局,连你自己都没有信心,又怎
会有未来。”

    “不是信心,而是心境。他还年轻,也许有一天会幡然醒悟,今天对我的痴恋
如南柯一梦,追悔莫及,而我是一个太玩不来游戏的人,我常常忘了规则。”

    “那你就做一辈子老姑婆,守身空房吧,这样就能终生免遭伤害。”

    曲颖气极。

    “对不起,曲颖,我真的没有勇气。”

    我和李维平都明白,旧日情怀早已被一次又一次不分胜负的争斗消磨殆尽,只
是他的自尊无法接受离婚的结局,在他看来,离婚即是为人所弃,不是我弃他,就
是他弃我,自己不以为然,别人会以为然,而他又偏偏极看重别人的以为。

    他做不到弃我,说不清是害怕自我否定,还是担心支柱倒塌,留一个名分,对
自己总是一种

    安慰,哪怕这种安慰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这也许就是形式的力量。

    当然他更无法容忍我弃他。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男人,是丈夫。

    在离与和之间,他是矛盾的,而矛盾的焦点是自我之战。

    我了解他,也知道以他的固执,在他自己找到答案之前我的任何行动都是徒劳
无益。

    原本这段感情的冷漠,已沉重打击了我对爱情的炽望与热情,也就更无意如当
年苦苦追求爱情出路那样,刻意地去寻觅,甚至创造结果。

    于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拖再拖。

    我们都害怕结果,因为我们都害怕失败。而我更甚,且由此害怕新的开始,我
以为过去的开始未必比现在逊色,现在的结局也未必会强于过去几分,循环往复地
照搬照演,何必费事费时。

    也许是因为现代人丢弃了古代骑士铁盔铁甲,死门无以遮掩,故而只能死守战
壕,不敢轻易应战。

    在感情的战场上,我已输过一回,且胆小怕事,只能当一逃兵。

    战得勇不如躲得远,我没有丝毫获胜的自信,就差割地赔款,俯首签约了。

    第二天,我就病了,高烧不停,而且上吐下泻。

    这是我的特点,既然不能悲伤,也就只好生病,总得有发泄的途径。

    柏裴铭在我床边守了一天,迷迷糊糊睁眼总能看到他在望着我,把手伸出被子,
他双手合十,把我发烫的手握在其间,我心里踏实地睡着了。

    醒来时,床头桌上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粥,柏裴铭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

    一缕夕阳透过宾馆厚重的窗帘,淡淡地铺匀在他的脸颊上,使平日苍白的脸上
略略有些潮红。闭上眼睛的他比平时更为安静,更为忧郁,连呼吸都是匀匀称称的
一起一伏,额前一缕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他的右眼,鼻息轻轻地吹动着
它们,一丝一丝地在脸上飘动。想伸手替他把那缕头发搁在耳后,又怕起身惊动了
他。

    他的胳膊不是很粗壮,修得很精心的指甲使白皙的手显得更为秀气,但手臂上
的青筋显露着男性的力量。

    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孩,我不知道他怎么打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悸,
只是喜欢这种安然相对、平静相守的心境。

    有缘相见,无缘相守,这也许就是生活的残酷。

    他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像是一阵痉挛。我缓缓地支起半个身子,把盖在身上的
大衣,轻轻地挪到他的身上。

    他醒了。

    “我睡着了。”

    他揉着眼睛,甩了甩头发。

    我喜爱他这个漫不经心的甩头发动作,青春和朝气尽显无遗。

    “你好好去睡一觉吧,这一天一定累坏你了。”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扶我靠床而坐。

    “我没事的,你饿吗?”

    “闻到皮蛋香,神仙也跳墙。”

    他双手一捂胸口,两眼一翻做自卫状。

    “非礼啊。”

    我哈哈大笑,笑得扑倒在床上。

    他静静地看着我,把我拉起来,盖好被子。

    “喝粥,好吗?”

    我听话地点点头。

    “你笑起来真明朗。”

    我含着粥,抬起头,做了一个鬼脸,含糊不清地说:“是吗?那你不开心的时
候就来看我的笑脸。”

    他撕下床头的纸巾,怜爱地擦了擦我嘴角的米粒。

    “此话当真?”

    “当真。”

    我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又补充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信可以拉钩。”

    我握住拳头伸出小指,柏裴铭笑了笑,握住了我的手。

    柏裴铭轻轻地搂住了我,我安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夕阳照在我们的身上,我们
谁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道德会怎样评判我的行为,我已经顾不上理会。

    只是在这一时刻,决定不再躲避,好好地过好这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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