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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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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旺娘说:“我这一辈子就生了大旺这么一个儿子,眼看着他到三十岁了还娶
不上媳妇,我不知多心焦,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说着眼睛潮红了,嗓子也使
住了。夏敏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就不搭话,等她说下去。大旺娘唏嘘一会儿,接
着说:“你到我们家来,我总觉得像是老天爷安排的。可是大旺怎么配得上你呢?
我又知道是痴心妄想。明知是痴心妄想,偏偏又老是要想……”

    夏敏说:“大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让我想一想,过两天再回答你,好
吗?”

    大旺娘听出有点希望,连声说:

    “好,好。不管你咋想,你尽管在我们家住下去好了。”

    以后的两天,夏敏白天上班,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她想,春生自有
未婚妻,终究不能跟她做夫妻,黄家她是死也不会回去了,她肚子里怀着个孩子,
最好尽早找个归宿。她对大旺绝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她看得出大旺人虽憨了
点,却是极老实、极可靠的,而且对她有救命之恩,怎么说她也应该报答他。这么
翻来覆去的想了两夜,她慢慢理清了思绪。

    第三天晚上,大旺又要出去钓虾,夏敏喊住他,要他和大旺娘一起到里屋去,
说有话要跟他们讲。大旺不知道她要讲什么事情,大旺娘等待揭晓谜底,母子俩都
惴惴不安。夏敏说:“用天大妈跟我说的事情,我想过了。我愿意跟大旺在一起。”

    她没有说“结婚”,因为她和黄永伟的婚姻还没有解除。大旺和大旺娘都明白
她的意思,大旺娘喜形于色,大旺却惊愕得张大了嘴,他做梦也不敢想夏敏会嫁给
他。

    夏敏又说:“不过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和大旺先是名义上在一起,等我生
下孩子以后再同房。第二,孩子生下来,姓夏,我是想纪念我爸爸。”

    大旺娘对第一个要求没话说, 对第二个要求稍稍犹豫了一下, 马上笑着说:
“行!行!城里的孩子就有跟妈姓的嘛,以后再生了姓田好了。”

    夏敏又问大旺的意思,大旺这时已明白不是做梦,喜得云里雾里的,只会说:
“你说咋就咋……”

    “毛驴窝”的人都没有户口,也就无所谓结婚登记了。大旺娘学城里人的样子,
买了一些水果糖,包在红纸袋里,每家每户送一袋,同时向他们宣告大旺和夏敏结
婚了。“毛驴窝”的人都很惊奇,想不到憨大旺竟然后来居上,娶到这么好的一个
媳妇。

    彩凤和玉香替夏敏惋惜:“没想到你真会嫁给大旺啊,这才真正是一朵鲜花插
在……那个什么上。”

    夏敏只笑笑,不说什么。

    那个和夏敏毫不相干的李明辉也为她抱屈, 晚上跑到河边找到大旺, 大叫:
“有鬼!有鬼!”大旺忙问:

    “哪里有鬼?”明辉说:“要是没有鬼,‘表妹’怎么会成变老婆?要是没有
鬼,那么样一个女娃子肯嫁给你田大旺?说实话,不光‘毛驴窝’的女人都比不上
她,连八六八厂也没有哪个女的比得上她。也不是说她怎么漂亮,就是那个味道特
别正。哎,谁叫我不走远呢?那天偏偏走掉了!

    大旺听他夸奖夏敏,高兴得笑眯了眼。

                                16、分娩

    夏敏和大旺结婚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她跟大旺娘仍然睡里屋,大旺还是在外
屋睡地铺。但是既然有了夫妻的名义,两人在心理上就亲近多了,大旺见了她也不
像以前那样手足无措,话也多些了。

    八六八厂每逢星期六在操场上放电影,夏敏有时和彩凤。玉香她们一起去看,
有时就拉着大旺一起去看。电影大多是样板戏,夏敏从小没看过电影,不管什么片
子都看得津津有味,连西哈努克访问什么地方的纪录片也喜欢看。好位子都被厂里
人占了,外面的人只能站在远处看,她常常看得脖子仰酸了、脚踏疼了也不觉得。
大旺却常常站在那儿打瞌睡。要不是有夏敏在身边,他宁愿去钓虾子。

    有一次放电影,夏敏和彩凤、玉香一起站在远处看,李明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笑嘻嘻的,说他认识厂里的人,在前面占了一个座位,请夏敏坐到前面去看。夏敏
依稀见过他几次,并不熟悉,就笑着不肯去。彩凤骂明辉:

    “你是什么意思? 只请她一个人去? 八成没安好心!”明辉扮着苦脸分辩;
“彩凤姐,你这可是冤枉我!只有一个位子,你和玉香是姐姐,她是妹妹,当然应
该照顾她啦……”彩凤啐了他一口,把他赶走了。这回夏敏对他有了一些印象,觉
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夏敏的肚子渐渐隆起来,做重些的活感到吃力了,大旺母子都劝她在家歇着,
但她坚持要去上班。彩凤去跟朱克样说,请他给夏敏安排轻点的活。朱克祥居然很
买彩凤的面子,二话没说就安排夏敏去保管工具物料。

    夏敏很感激,拖着沉重的身子,尽力多做些事情,好对得起每天的八毛钱。

    分娩的那天,夏敏白天还在上班,夜里发作了,大旺用板车把她拉到附近的卫
生院去,大旺娘一颠一拐的跟在旁边护侍。亏得夏敏天天劳作,分娩很顺利,不到
两个钟头就生下一个六斤半重的男婴。大旺娘喜极而泣,大旺高兴得手舞足蹈。夏
敏把婴儿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细细地看。初生的婴儿红赤赤的,相貌不甚分明,但
也大略看得出多半像她,丰隆的鼻子有几分像春生,身体四肢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
常。她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脸上溢出喜悦。幸而她第一次委身于春生就受
了孕,不然的话,留在她肚子里的一定是永伟的种子。这也真算是幸运。

    她给儿子起名叫夏遥,隐含了姚春生的“姚”。

    不到满月,夏敏就要去上班,大旺娘怎么劝也劝不住她,只好让她去了。

    生孩子以后,她的身体略微丰满些,皮肤也白皙多了。朱克祥见到她,眼睛盯
着看了半天,说:“小夏,你越来越漂亮了嘛!”夏敏笑道:“朱师傅,你一向照
顾我,我还要谢谢你呢!”朱克祥正忙着要去办事,就说:“好,你要谢我,以后
再谢吧。”

    儿子满月后,夏敏就想到,应该履行约定了。她对大旺娘说。叫大旺到里屋来
睡吧。”大旺娘听了,喜不自胜;大旺低着头,满面通红。把里屋的两张门板拼在
一起,就算是一张大床,另外在外屋搭个铺,给大旺娘带着孩子睡。夏敏找人换了
一点布票,去买了一条大床单和一对枕套,铺设在床上,竟然也有一点新房的气氛。

    夜里,夏敏哄孩子睡了,交给大旺娘,自己先进里屋去。她虽然不是头回做新
娘,并不感到羞涩,心里却也不是很平静,脸上微微有点红晕。大旺在外屋捱捱延
延的不敢进去,大旺娘急得暗暗推他,他才如履薄冰似的,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大
旺娘在后面把门关上。夏敏见大旺站在离床几尺远的地方,就轻声说:“大旺,天
不早了,过来睡吧。”大旺才慢慢捱过去。到了床上,他心跳如擂鼓,什么也不敢
做。夏敏温柔地爱抚他,激发他,一步一步引导这个三十岁的童男跨过了成人的门
槛。做完这件大事,大旺伏在夏敏身上呜呜地哭起来。

    大旺娘在门外也听见了儿子的哭声。她听得出这哭声的意义和内容,禁不住流
下了老泪。

    夏敏管理工具物料,是照顾她怀孕,孩子既已生下来,她自己觉得不应该再要
这种照顾了,就跟朱克祥说,要去做原来的活。朱克祥却说她管理的比别人好,一
定要她继续做下去。工具间在远离厂区的山脚下,位置偏僻,没有人来领东西的时
候,就只夏敏一个人在那里。有一天朱克祥来拿东西.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就跟她
东搭西搭地说闲话。朱克祥说:“小夏,彩凤她们都说,你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你
怎么会跟他结婚的?”

    夏敏笑笑说:“她们瞎说。其实大旺人很好的。”

    朱克祥眯虚着眼睛望着她,神情怪怪地笑道:“上回你说要谢我的,你准备怎
么谢我呢?”

                            17、不该看见的事

    夏敏听朱克祥问她准备怎么谢他,又见他笑得古怪,就说:“请你喝酒,好不
好?”

    朱克祥靠近她身边,笑得更暖昧了:“那好啊!要是我喝醉了,你可别怪我噢!”
一边把手伸出去,搭在她的腰上。夏敏微微扭动一下,想摆脱他。那只手却粘得更
紧了, 像条蛇一样又滑到她的臀部。 朱克样把嘴几乎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说:
“我知道你们都很困难,要是缺钱用,我这儿有……”另一只手把几张钞票塞进她
的裤兜里,趁机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

    夏敏的心怦评直跳,又不敢得罪他,急切中看见窗外有两只狗在咬架;就跑到
窗前说:‘’哟!朱师傅你快来看!”朱克祥过来一看,扫兴地说:“狗打架有啥
好看的!”

    夏敏说:“我是怕那只大狗把小狗咬死了。”又说;“懊,我想起来了,刚才
玉香她们说要来搬水泥的,怎么还没来呢?”她不露痕迹地把裤兜里的钞票拿出来,
悄悄扔在地上,说:

    “朱师傅,你的钱掉了!”

    朱克样脸上的几粒大麻子红起来,捡起钱,讪讪地说:“那我到工地上去看看
吧。”说完就走了。

    夏敏怕朱克祥再来缠她,想跟他说换到工地上去做,又觉得这样就是明显表示
要避开他,一定会惹怒他,就没敢提起这事。以后自己处处当心,门窗总是开得大
大的。遇到朱克祥来了,她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心里却时时戒备着,紧紧守住
防线。有几次朱克祥瞅着机会又挑逗她,但始终没能突破那道防线。

    下雨天基建上不能施工,零工们也就不用上班。有一天下大雨,夏敏在家给孩
子缝衣服。衣服缝好了,缺几个扣子,她想起彩凤好像有那样的小扣子,就冒雨跑
到彩凤家去。彩凤的婆婆坐在门口打瞌睡,嘴角上流着涎水。夏敏是常到她家去的,
就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外屋没有人,里屋却有嗯哼嗯哼的声音。她以
为彩凤在生病,也没细想,就撩开里屋的布问帘,伸头一看,顿时惊得心都快跳出
来了。原来彩凤和一个男人正在床沿上干那种事。男人光着精瘦的身子,背朝门站
着。她没想到彩凤和丈夫会在大白天过夫妻生活,正后悔不该贸然闯进来,那男人
听到一点动静.扭过头来,却是朱克祥!她转身就跑,跑到家里,一颗心还在怀怦
乱跳。

    晚上,彩凤到夏敏家来找她,好像没事一样。夏敏却觉得心中不安,把大旺打
发出去,叫彩凤到里屋去坐,又不知说什么话好。彩凤倒很坦然,笑着说:“白天
的事,你看见了?”

    夏敏点点头。

    彩凤说:“其实我也没想要瞒你,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不能说呢?”她把
她和朱克祥的事从头到尾讲给夏敏听。她说,她和朱克祥第一次就是在工具间里,
事后朱克祥给了她二十块钱。后来也常给她钱,有时十块,有时二十块,名义上都
说是借给她的。她还为他打过一次胎。今天下雨,他跟她约好到她家里来的,说总
在外面胡乱找地方,没有尽过兴,要好好玩一回。她一早就叫丈夫元庆带着孩子到
茶棚去打牌,让老奶奶守在门口——“毛驴窝”的人还是农村习惯,家里有人,白
天是不兴关门的。谁知老奶奶竟睡着了,恰巧被更敏撞见。

    夏敏惊问道:“这事元庆也知道?”

    彩凤撇撇嘴说:“他咋不知道?我跟他明说了,他自己腰有毛病,干不了活,
没有姓朱的给的那些钱,光靠我每月二十几块钱,一家四口人,怎么过日子?你以
为我喜欢那姓朱的?

    一脸大麻子,满嘴烟臭味。我就是再骚,也不会找他呀,我还不是冲着他的钱!”

    夏敏问:“他哪来那么多钱?他每月的工资也就是七八十块钱,还要养老婆儿
女—大家子人呢。”

    彩凤说:“谁知道呢,反正他有钱。他搞的女人多了,也不是一两个。

    他找我找得多些,大概是我这脸蛋长得还不算丑吧。我看得出来,他也在打你
的主意,他肯把你安排在工具间,就没安好心。不过那时你怀着孕,也只有在那里
做最合适。你跟我说实话,他把你勾上没有?”

    夏敏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他是来找过我几次,说些怪话,问我缺不缺钱用,
还动手动脚的。我没理他。”

    彩凤说:“我想也是。他要是把你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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