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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六辑)-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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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主要是谈基建问题。难怪管生产线的“墩布”这么轻松,原来丫挺的上来就把
我们嘴给堵住了。再看看基建部分,大体上也只是核实了一下水泥标号和钢梁型号
的中法国标转换。长长的写了两篇纸的备忘录没什么内容,搞得兢兢业业工作的
“萝卜”先生也有些不耐烦了。
    一上午就听他们一通“白糊”,还是混凝土钢梁的国标转换。中午,陪外宾出
去花天酒地的海吃一顿。听“墩布”牛皮他对中国人民的友谊。
    下午快完的时候,我向老方把谈判材料全部借过来。我说我晚上看看。
    晚上,我坐在台灯下仔细地读图纸。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安安定定地坐下来
看书。我逐步把有质疑的地方用铅笔划下来。我也不懂,明天先找人问一下。
    一直读到早晨三点。
    第二天,出发之前,我先找刘哥,问他认不认识熟悉滇池一带土质并有基建经
验的人。刘哥让我中午打个电话给他。
    中午,我把“蹭白饭”的义务给辞了。我可有正经事干,才没工夫听“墩布”
他爹他爷爷当年如何在云南传教的故事。
    我跑回厅里找到刘哥。
    刘哥给我两个名字和电话,说:“张工是公路设计局的,对我们云南的土质很
熟。范工是建筑设计院的,曾设计过很多厂房。”
    “谢刘哥。”我趴下来就给范工打电话。
    大中午的,人人都回家吃饭去了。范工没找到。我也去食堂填肚子去了。
    下午,我上门找到了范工。范工使我突然想起一首宝塔诗来,“瘦,没肉,干
扁豆……”。
    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在滇池边上盖厂房地基打多深。范工也反问我几个问题。
什么结构,钢架多高,跨度多大。这我昨天都记住了,一一回答。最后他问我:
“盖在滇池边什么地方。”我说:“海埂一带。”范工是老知识分子,心很细,让
我佩服不已。是呵,滇池那么大,各处的土质会很不一样。最后他说:“如果我们
给设计的话,混凝土地基四米五。当然我们给的保守一些了。”范工谨慎地圆着话,
多少年的风风雨雨,老知识分子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谢谢范工,到时候我们
可能还要再找您来咨询呢。”我匆匆地告辞走了。
    回到宾馆,下午的会谈早已开始。
    趁着中间一个空,我向“萝卜”提出了我的问题。
    “根据云南多年的建筑经验,像这样规模的厂房,地基至少要打四米五。贵公
司的图纸上给的三米半,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现炒现卖,保证新鲜,玩的还特
像回事儿。
    这是个大问题,“萝卜”半天没说话。计委的人也挺紧张了。万一房子塌了,
谁负责?“萝卜先生,您是不是考虑一下。”计委的同志给这个问题加了分量。
“萝卜”沉吟了半晌,说:“这当然要按贵国的土质来决定了。”行!承认,就是
气派。“这一条我们是否要加到备忘录里去呢?”我穷追一步。最后谈判记录措词
为:“根据当地土质情况,地基以不小于四点五米为宜。”
    我也没什么货了,几位接着核对水泥标号吧。
    中间,计委的把我给叫出去了。“小张,你这个问题提得很好。你再多看看还
有什么没解决的关键问题?”
    我?我再“多”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咱是外行。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这
厂房设计应该让我们自己搞,拿洋图纸来光转换国标就得搞半天。这话还不能说,
说了就把计委的功绩一笔抹杀了,对面非宰了我不可。“我还年轻,没什么经验。
设计院的范工很有经验,能不能借调来帮我们看看。”出不了大头,我把范工推出
来了。我也想顺便让我们老知识分子来蹭几顿这招待外宾的山珍海味。
    计委的已经意识到这基建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当时就管我要了范工的电话号码。
让计委跟设计院交涉去了。
    办事效率还挺高,第二天范工就推着自行车来宾馆了。
    范工来了,这谈判才像那么个样子。范工和“萝卜”俩人对着图纸,一个一个
的问题解答。闲了几天的两个翻译也忙活起来了,翻专业字典,磕磕巴巴的用手比
划。“萝卜”的精神头儿也来了,本来他也是搞专业的,前两天跟我们几个二百五
瞎混他也觉着没劲。这下他也就不觉得“西南无人”了。备忘录越写越长,内容越
来越详尽,像样。
    别人都忙,我也没闲着,我看“墩布”被冷落着,我也要给丫挺的找点事儿干。
    生产线是全盘进口,这机器可没有什么地区性。给“墩布”找事儿干,我可不
从这儿下手。万一将来出不了产品,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这一条人家谈判第
一天就明确了。我去否定,计委同志的面子往哪里摆?人家可是给钱的。
    晚上拿图纸看着,看着,眼睛落在了水泵上。水泵这烂玩意儿有什么可牛皮的。
    第二天早上,我跟同事说我晚去宾馆一会儿。回到楼上,就钻进农业机械化资
料室里去了。找到有关水泵的手册,掸去尘土,翻开发霉的书页……。水泵的几个
参数我在中学农基课上学过,哪个数大好,哪个数小好我还有点印象。拿着洋人的
数据,一个一个对比,把性能相近,比他们略微好一点的型号抄下来。找到了五六
个,够涮丫臭“墩布”的了。
    我溜边儿进了会议室。这里还在谈呢。我坐着等机会。
    “萝卜”大概这几天吃好东西吃多了,内急,憋不住出去方便了。那边也就冷
场了。我趁机向“墩布”发难。
    “墩布先生,请问这生产线上的水泵,如果坏了,我们能不能用国产备件。”
    墩布一愣。然后随口说:“坏了就要到我们公司来买新的换上。”
    “根据你们提供的技术要求,我找到了如下的国产水泵代用品,性能都高于原
设计指标。请墩布先生过目,指出为什么不能替代。”
    唰,一张纸扔给了“墩布”。
    唰,“墩布”脸就白了。手指着数据,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备忘录里又写上了:“如原水泵损坏,可用如下型号更换。……”
    计委的人也很满意。这配件问题是他们原先没考虑到的。这口子一开,第二天,
同来的搞机械的也纷纷拿数据向“墩布”提替代配件的问题。
    “‘墩布’小子,亏你爹你爷爷还在中国传过教。这回你懂了吧,原配让你们
当了,这没辙,是老太爷指定的。可原配死了,续弦可要你大爷我们自己做主了。
嘿嘿!”我心里暗自得意。
    “把火烧得越旺越好!……”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龙江颂》里阶级敌人的
台词。
    谈判圆满结束了。看着厚厚的一摞备忘录,大家都特高兴。
    最后一天,计委同志说晚上大家出去一起吃顿饭。吃什么呢?几天来跟外宾山
珍海味吃够了。
    我提议去吃过桥米线,居然没人反对。

                                (9)

    谈判回来,我就去公司上班了。由于作了长期打算,刚回来我就自己买了一辆
杂牌自行车,这样到处跑也方便。
    公司经理老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给我,就让我看看一些科技仪器厂家的产
品目录。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个礼拜。我一天问老蒋,公司其它人都干什么呢?
人家跑来跑去的,咋就我清闲。老蒋说:“他们在下面跑业务。”我说:“让我也
跟着跑跑,好熟悉熟悉。”其实我是想下去玩。老蒋看我豪气冲天地样子,说:
“等两天,等两天有新任务让你跟下去。”
    没两天,新任务下来了。沈阳的公司要一批蒜苔,找货源的任务就派给老袁和
我了。
    我们先找到近郊。近郊的我们下手晚了,蒜苔已被各地来的个体贩子给套干净
了,而且价格见涨。
    我们一看不好,赶紧仗着农口的优势,把邻近几个县的播种面积先搞清,能套
住多少套住多少,然后老袁带上我下去把货弄回来。这边先联系好车皮,把铁路给
疏通好,让大动脉畅通无阻,我们的蒜苔也烂不了。
    第一个县我们下呈贡。
    老袁体格健壮,长得又高又大,一点也不像云南人的样子。在路上我问他是哪
里人。老袁说:“推上去三四代都是在昆明这一片。就是我自己这辈子去了一趟缅
甸,还要感谢毛主席他老人家。”
    呈贡,小县一个。我们到县城刚十点半,老袁说带我去吃好吃的。到了街头,
老袁在一个摊子前站下来。指着窗纱里罩着的东西跟掌柜的说着什么。掌柜的拿出
一大片刀,揭开纱罩,只见闪闪发亮绿绿的一大块。掌柜的用刀轻轻切下来一片,
用手拎起来。只见那玩意儿在手里,软不唏唏,呼悠呼悠,晶莹透明,但它就是不
断。掌柜的这一通耍弄,老袁点了头,伸手要了两碗。掌柜的现下料,从大块上片
下来,再切成小方块,盛碗里,浇上作料。老袁拉我坐条凳上,伸手推给我一碗,
他就开始吃。我也没客气。吃了两口,我问老袁:“这是哪样?”老袁说:“这是
这里著名的豌豆粉,吃了清热解毒。”我吃着吃着觉着不对劲,我说:“豌豆粉是
清热,可这作料里有辣椒,这不又上火了吗?”老袁解释说:“辣椒不上火,辣椒
清火。”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吃完了一碗我不过瘾,又去找掌柜的要了一碗。
在他浇作料之前,我伸手止住了他。掌柜的奇怪地看着我,递给我碗。划拉了两口
这没作料的豌豆粉,觉着实在不来劲。爽滑倒是爽滑,除了豌豆的清香和豆腥味,
吃了没感觉,没有上碗那种入口的刺激。回身又找老板要了一勺辣椒作料。我想:
一个地方水土,一个地方风味,说不定这里真是吃辣椒清凉解毒呢。
    第二个县是富民。在富民,老袁说带我去看一处革命遗址。我说:“革命?昆
明这一带一直是军阀的领地,哪儿跑出个革命遗址?”老袁说:“到了你就晓得了。”
    跟老袁出了城没走多远,就看路边竖了个碑。老袁说这就是红军碑。一读碑文,
我明白了。从前在革命回忆录里读过,当年红军长征时曾派林彪带一团人马长途跋
涉攻打昆明,这就是《长征组歌》里唱的“兵临贵阳逼昆明”。有人回忆说他们朝
昆明城墙上放了两枪,拔腿就跑,赶了三天三夜才赶到大部队。可这碑上明明写着,
红军最远就跑到过这里,朝富民县城城墙放了两枪。我糊涂了,就问了老袁一句:
“这可当真?”老袁认真地说:“这是有据可查的。县城里还陈列着当年红军丢下
的草鞋呢。”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两句歌词,“敌人弃甲丢烟枪,我军乘胜赶路程。”
敌人的烟枪呢?烟枪咋也不给拿出来陈列陈列?
    “小张,车来了,走了。”老袁喊道。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开着卡车来找我们来了。
    上了车我又接着想,富民离昆明还有行军一天的路程,真是要赶到昆明城头放
一枪,一来一回,又多两天。那时主力红军早就渡过金沙江,不知跑哪里去了。真
那样的话,后来叱咤风云的林总当时也就被中央卖在云南了。这也就是运气,人算
不如天算。正可谓“诸葛亮穷转恶算,还不如司马懿洪福齐天”。不过后来,军阀
和红军都异口同声的说红军真是打到了昆明。军阀要借机把滇军从前线调回来,红
军要给自己壮胆。最后还是富民农民老实。
    想不到,来这里一趟还真踏上了红军的足迹。
    跑了这些天,我才知道这年头为什么蒜苔这么热门。蒜苔经放,蒜苔抗冻,蒜
苔体积小,蒜苔北方人爱吃。真要是贩一车皮“苦菜”去沈阳,那可就要血本无归
了。在这里市场上蒜苔四毛钱一公斤,到沈阳坐地批发两块五一市斤!这什么利润!
写《资本论》揭露资本主义的马克思见了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回到昆明,小齐正在骂街呢。
    本来铁路上答应我们的两个车皮,今天被人截走了。一问谁截的?专卖局!
    专卖局掌握着烟草批发的大权,在省里是谁也不敢惹他们。大家都咒他们早点
进局子里去。所以每回整专卖局的专案组一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提供他们腐化的
材料。这帮小子就是那么没人缘,遭人恨。每隔半年多就整下去一批,换上来一批。
可每批上来的又都呆不久。这肥缺,你呆上面不捞都不行。这肥缺,下面眼红着的
人太多。这才导致了走马灯一样的换人。这是我后来跟他们打了几次交道以后才知
道的。
    蒜苔不能窝烂在我们这儿呵。全公司总动员,想办法搞车皮。
    三个小时之后,我拿回来一个消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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