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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真假慈禧-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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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的两条胳臂像铁钳一般锁住瑾妃的细腰,憋得瑾妃有点喘不过气来。
  “皇上,你不要这样……”瑾妃吃力地挣脱着。
  “你不要再跟那老头子过了,那是一口井啊……”光绪瞪着惶恐的双眼,哀求着瑾妃。
  李莲英进来了。
  “快给他喂药,他的病好厉害。”李莲英对太监说。
  太监端着药碗来到床前,颤声对光绪道:“皇上,奴才服侍您用药。”
  光绪瞪圆了双眼,满是血丝,大声叫道:“这是毒药!我不喝,我不能喝!”
  李莲英催促道:“他病得不轻,快给他灌药。”
  “啪!”药碗被光绪碰落,掉在地上,地上起了一簇小火苗。
  “药里有毒!”尹福叫道。
  是毒药,众人见了目瞪口呆。




东归喋血记43(2)



  “是谁配的药?谁投的毒?”隆裕大声叫道。
  “是那个姓张的御医。”李莲英假装吃惊地说。
  尹福冲进御医的居室,只见御医直挺挺吊死在屋梁上,尸身已经冰凉。
  没有遗嘱,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尹福查验尸身,在他的后背发现有一个针孔,梅花针!
  尹福想:御医为何要谋害皇上,他一定是被人买通,在药中掺毒,那么他是受谁的指使呢?
  他想到了袁世凯。
  袁世凯向皇太后、皇上告辞,匆匆回天津去了。
  唐昀知道尹福是一个保守的男人,他很爱他的妻子。她正因为爱他,才尊重他的人格,尊重他的所作所为。她想对尹福说:“你对你的妻子是一种感情,对我应该又是一种感情……”
  但她迟迟没有开口讲这句话,她没有勇气讲这句话。
  门一开,李莲英又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今儿是十一月二十四日,火车到保定城后,驻跸四天,定于二十八日再乘火车回京。”
  唐昀点了点头,她虽然躺在这样柔软的铁床上,但她知道她是一个木偶。
  一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凄凉、怅然。




东归喋血记44(1)



  这天下午,火车进了保定站。只听洋鼓洋号,喧闹盈耳。尹福从玻璃窗中往外望,只见一队新建陆军,高擎洋枪,肃立正视;领队的军官,出刀斜指。再前面是当地的文武官员,红顶辉煌,油光满面。
  火车徐徐停下,车门刚好接着月台上铺的红地毯。那军官从地毯旁边疾趋上车,进门立正,行了个军礼。
  这军官身穿黄呢子新式军服,生得十分魁梧,两目炯炯发光。
  光绪随着唐昀下了火车,步上地毯。
  擎枪致敬的队伍变了队形,沿着地毯成为纵队,军官一声令下,尽皆跪倒。地毯的另一面是以周馥为首的文武官员,垂手折腰,站班迎接。
  唐昀问那个军官:“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段祺瑞。”军官恭恭敬敬地回答。
  尹福也走下火车,尾随瑾妃后面,忽然他看到跪拜的士兵中,有个人胳膊一抬……
  尹福见势不妙,猛地扑向唐昀和光绪,把他们扑倒在地……
  “砰!”就在此时,枪声响了,子弹打中了尹福的左肩。
  众人大惊失色,那个叫段祺瑞的军官拔出手枪,朝刺客连开三枪,刺客倒在血泊之中。
  众人围到刺客身边,原来他是段祺瑞卫兵班的一个士兵。
  “皇太后、皇上受惊了。”军官淡淡地说着,搀扶着唐昀登上一辆漂亮的轿车,光绪等人也鱼贯而上其他轿车。
  李瑞东跑到尹福身边时,御医正为他包扎伤口。
  “伤得重不重?”李瑞东着急地问。
  “不重,左肩探破了点皮。”御医回答。
  行邸布置得十分讲究,桌围椅帔一律用金黄缎子,彩绣五福捧寿的花样,富丽堂皇,华贵非凡。
  周馥换了衣服,率领属下参见,行了大礼。
  唐昀厉声问周馥:“刚才响枪是怎么回事?”
  周馥搪塞道:“是新军一个士兵走了火。”
  “胡说!走火?枪口怎么对着我们?”
  “军官正在调查。”周馥有点紧张,额上渗出几滴汗珠。
  唐昀道:“皇驾如在直隶境内出现变故,拿你示问!”
  “是,是,我要保证皇驾的安全。”
  光绪也道:“太后的话听清了?”
  “听清了。”
  光绪咬牙切齿地说:“皇驾有个闪失,拿你和袁世凯两人示问。”说到“袁世凯”三个字时,光绪故意加重了语气。
  周馥停了一会儿,说道:“皇太后、皇上一定累了,请先更衣休息,周馥马上过来伺候。”
  中午,有一桌燕菜席送到行邸。唐昀、光绪、隆裕、瑾妃、李莲英、荣禄、尹福、李瑞东、周馥一同来到坐席。
  唐昀说:“把那个叫段祺瑞的军官叫来一起吃饭。”
  周馥便派人去叫那个军官。
  段祺瑞来了,他朝唐昀、光绪叩头请安,又朝众人行过礼后,便谦恭地坐到一旁。
  光绪身体仍感不适,吃了一些,由瑾妃搀扶着回屋歇息去了。
  唐昀问周馥:“这一年多,有人提到景仁宫那主儿不?”
  周馥知道她是指珍妃,因为珍妃生前住景仁宫。
  “奴才没有听说。”
  “你是不敢说吧?”唐昀的语气咄咄逼人。
  这种宫闱之事,当然有不少人议论,只是不便上奏,因为所有的议论,都认为慈禧太后做得太狠,而且也不必要,即使珍妃随扈,她难道就能劝说得光绪皇帝敢于反抗太后,收回大权?
  周馥见她逼问,只得搪塞道:“奴才实在不知道有谁提过这件事,只记得有个翰林填过一首词,谈到这件事。”
  “怎么说?”
  “是一首《声声慢词》,名为‘落叶’。全词是:鸣蛰颓砌,吹喋空枝,飘蓬人意相怜。一片离魂,斜阳摇梦成烟;香沟旧题红处,拼禁花憔翠半年!寒信急,又神宫凄奏,分付哀蝉。终古巢鸾无分,正飞霜金井,抛断缠绵,起舞回风,才知恩怨无端。天阴洞庭波阔,夜沉沉流恨湘弦。摇落事,向空山休问杜鹃!”
  唐昀听了,眼泪涟涟。
  周馥道:“听说有一首香山乐府本的长歌,说联军入京,珍主儿不及随扈,投井殉国,贞烈可风,殁而为神,一定会在冥冥中呵护两宫。”
  唐昀又问段祺瑞:“你们的洋枪不知练得如何了?”
  段祺瑞道:“别人不敢说,我要开枪,说打他的右眼,决打不着他的左眼。”
  唐昀道:“火药是我国发明的,可是却被洋人先偷了去,又造枪又造炮,反过来打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荣禄眼珠一转,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说道:“都说尹福刀枪不入,轻捷如燕,如果用枪打他,不知打得着打不着?”
  尹福听了这话,知道荣禄想借刀杀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试试。”
  隆裕笑道:“尹福,你有几个脑袋,就说大话要试试。”
  唐昀道:“刚才刺客已经打了他一枪,天下人哪里有刀枪不入的?当初义和拳说刀枪不入,只是一种希望,是神话。”
  尹福道:“刚才我是为了救皇太后和皇上,没有想到要躲子弹。”
  荣禄道:“既然尹大侠执意说要试一试,那就让大家开开眼。”




东归喋血记44(2)



  尹福已站了起来,站到一边。
  段祺瑞有些犹豫。
  荣禄道:“有枪的还能怕没枪的?”
  “我怕误伤。”段祺瑞担心地说。
  尹福道:“打死人算我自作自受。”
  “那就到院里,这里屋小人多。”段祺瑞手心出了汗。
  两个人来到院里,荣禄等人靠着窗户往外看。
  尹福站在段祺瑞对面,他们只有十尺之遥。
  段祺瑞抽出了手枪。
  唐昀感到浑身的血液在沸腾,胸口怦怦地乱跳。
  “打吧。”尹福轻松地说。
  “砰!”枪响了。
  尹福像兔子一般已窜到段祺瑞背后。
  “真快!”段祺瑞赞道。
  尹福又站到段祺瑞对面。
  “开枪!”
  “砰!砰!砰!”段祺瑞连开三枪。
  尹福又闪到段祺瑞背后。
  段祺瑞笑道:“大内高手胜过新军快枪,我算是服了。”
  唐昀说道:“好了,不要再开枪了,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
  晚上,尹福来到唐昀屋里,唐昀正在看李汝珍著的《镜花缘》。
  “尹爷,有什么事吗?”唐昀放下手中的书。
  尹福坐在她的旁边,说道:“二十八日上午八点钟上车,午刻便能到北京城。最近,联军杀手黛娜一直没有动静,皇驾就要到北京了,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越是到这时,你越要多加小心。”
  唐昀看着尹福,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尹福又说:“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安,总预感着要出什么事情。”
  唐昀说:“你真好,总为我担心。”
  尹福道:“我是大内的护卫,不为皇太后担心,还为谁担心?”
  “去你的,你敢拿我开玩笑!”唐昀笑着捶了他一拳,但拳头落在尹福肩头时却很轻。
  虽然很轻,尹福还是“唉哟”叫了一声。原来这拳头碰着了尹福的伤口。
  唐昀猛地醒悟到是碰着了尹福的伤口,急忙问:“伤口还疼吗?”
  “不疼。”尹福回答。
  “我看看。”
  “有什么看的?”
  “我是太后,我下的旨你还敢不服从?”
  尹福犹豫了一下,脱掉上衣,露出左肩的枪伤,伤口微微结痂,紫红紫红的。
  唐昀看了,心疼地说:“唉,都是为了我……”
  “不是为你,是为了皇上。”
  “你怎么这样说?”
  “刺客肯定是袁世凯派的,他是对着皇上来的,因此我猜测,那天刺客的枪口是对着皇上的。”
  “可周馥却说是士兵的枪走了火。”
  “欲盖弥彰!周大人未必知道是袁世凯所为,他是怕承担更多的责任。可是那日那个军官可能知道。”
  “你说的是那个叫段祺瑞的军官?”
  尹福点点头:“对,他是袁世凯的心腹,他与冯国璋号称是袁世凯的左膀右臂。”
  唐昀说:“这么说,我们还要多加小心。”
  尹福道:“我已同李瑞东商妥,我们轮流护皇上,一旦太后去世,皇上说不定能重振朝纲,或许咱中国还有希望。”
  尹福想了想,又说:“我还有一种担心。”
  “担心什么?”
  “皇驾到了北京,慈禧能饶过你吗?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会不会对你下毒手?”
  唐昀听了,怔了一下,嗫嚅着说:“这个……我可没想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十一月二十八日,皇驾进入回銮的最后一程。上午八时许,火车从保定缓缓出站,从容地朝北驶来。
  第五节花车上,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妇人身倚火车窗口,若有所思地望着冬日田野的荒凉景色。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这古稀之躯已耐不住北国料峭的冬寒。
  她的桌前放着一杯清茶,茶水上飘动着一颗硕大的红枣,与其说它红,倒不如说它有些紫。
  红枣在茶水中浮荡着,随着花车的颠簸,一起一伏,摇摇欲坠……




东归喋血记45(1)



  李莲英走了过来,他斜眼瞧瞧没有人进来,便对老妇人说:“老佛爷,还有两个钟头,火车就进北京城了。”
  老妇人没有转过身来,目光仍停留在一闪即逝的树木上,她的心目中,这段颠沛流离的日子也就像一闪即逝的树木一样,这段辛酸与屈辱,惊悸与躁动,就像这落叶,永远地被忘却,永远地被埋葬在这荒冢之中了。
  “瑜贵妃怎么了?”她用苍老然而遒劲的声音问。
  瑜贵妃是穆宗的妃子,同治十一年大婚,又选了后妃。自穆宗因“云花”崩逝,慈禧太后所恨的是皇后阿鲁特氏,所宠的是初封慧妃的敦宜皇贵妃,而所重的是瑜贵妃。因为瑜贵妃知书达理,极懂规矩,而且禀性淡泊,与人无争。德性之外,她才具过人,当皇驾仓皇逃遁,宫中人心惶惶,众人日夕以泪洗面之际,幸亏瑜贵妃镇静,挺身而出,指挥太监分头守护宫门,又抚慰各处宫眷,力求安静。瑜贵妃还与众妃及众宫女相约,如果联军闯进深宫,横加施暴,那就集体自尽,以保洁身。因此她发给宫中女人人手一柄匕首。联军进京后,大内归日军管辖,一切交涉都由瑜贵妃主持,内务府大臣承命而行,管理得井井有条。宫中不但没有遭到兵灾,宫眷和宫女没有一个遭到洋兵骚扰,而且居然能保持皇室的尊严,这一来瑜贵妃身价百倍,威望日隆。因此,慈禧自然对她存着畏惮之意。
  瑜贵妃已成为慈禧的潜在劲敌,是崛起的新的政治对手。刚刚从屈辱、饥饿、干渴、痛苦的逃亡途走过来的慈禧,又开始面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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