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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真假慈禧-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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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老先生,您尝尝这杯,上等的好酒啊!”店主颤巍巍地说。
  “还是马尿!”瞎乞丐不动声色地说。
  尹福已看出瞎乞丐有博大内功,他悄悄运气,每当说话时,口中便有强大的气流贯出,原来是瞎乞丐在捣鬼。
  刘奇兰等人也看出了名堂。
  瞎乞丐对店主道:“你把这两杯全喝了。”
  店主拿起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只觉得腥骚无比,咽在肚中,直想向上翻,胃里翻江倒海,非常难受。
  “你把这杯也喝了。”瞎乞丐指着剩下的一杯酒。
  店主眼泪汪汪地哀求说:“老先生,您究竟使了什么魔法把我的酒变了味?”
  “把那杯酒也吞掉。”瞎乞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充满了严厉。
  店主退了几步,面露恐慌之色。
  刘奇兰道:“这位老先生,请问尊姓大名?”
  瞎乞丐回答:“不要问我从何处来,也不要问我向何处去,我乃江湖茫茫大士。”
  刘奇兰道:“你的功夫固然不错,可是你可知道‘武德’二字?武德有七,禁暴,戢兵,保大,公定,安民,和众,丰财。你可知道尊师重道、孝悌仁义、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屈己待人、戒骄奢淫逸、戒采花盗木的道理?”
  瞎乞丐摇晃着脑袋,唾沫星子乱溅,说:“我只知道喝酒,喝上等好酒,山西杏花村汾酒。”
  刘奇兰指着酒杯道:“你看,这不是杏花村汾酒吗?”
  瞎乞丐瞧了瞧酒杯,酒香袭人。原来对方用了功力,又使酒恢复了原样。瞎乞丐暗暗吃惊,叫道:“那么这杯酒就请你喝了吧。”说着,一拳击中酒杯,朝刘奇兰掼来。
  刘奇兰矫捷地将身形一闪,酒杯碎片乱溅,却被刘奇兰身后的众多壮士纷纷接住,看来前来观看车毅斋和郭云深比武的多是热血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刘奇兰朝瞎乞丐作了一揖:“老先生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如此无礼,我刘奇兰也就失礼了。”说着一拳朝瞎乞丐当胸击来,这拳头出手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瞎乞丐只觉一股劲风袭来,他一纵身,上了桌子;又一纵身,攀住了屋柱。人们只知他双目失明,没想到他的功夫如此神奇。
  刘奇兰一招“白猿攀枝”,一跃身,双拳朝瞎乞丐掼来。瞎乞丐呼地闪过,用左脚朝刘奇兰小腹踢来。
  “师叔,小心!”李复贞惊得叫了一声。
  刘奇兰不慌不忙,用右掌去削对方的左腿,掌力极猛,正削在瞎乞丐的腿上。若是平常人恐怕早已骨折,可是刘奇兰却觉得手掌生疼,好像打在了铁板上。
  莫非他的腿中藏有铁板?刘奇兰暗暗想。
  瞎乞丐狞笑一声,稳稳地落在地上。
  李魁元手一扬,连珠镖朝瞎乞丐击去。瞎乞丐不慌不忙,挥动竹竿,东挑一下,西戳一下,把飞镖拨飞了。
  李复贞手一抖,一把“天女散花针”朝瞎乞丐撒去。瞎乞丐手舞竹竿如风轮,竹竿停下,只见竿上钉满了花针。
  众人看了目瞪口呆。
  刘奇兰问道:“你是哪路妖孽?竟敢到此地逞狂?!”
  瞎乞丐笑道:“刘大侠,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着,将竹竿一竖,朝刘奇兰心窝戳来。刘奇兰将身一闪,那竹竿点中他身后一个后生,后生来不及躲避,当即身亡。刘奇兰见瞎乞丐杀死—个无辜后生,不由火起,抽出水磨太师鞭,抽向瞎乞丐。那鞭梢劲卷如雨,刷刷有声。瞎乞丐劲挺竹竿,左右抡动,似人舞金狮。
  李复贞、李魁元也各持兵器扑向瞎乞丐,瞎乞丐毫不怯弱,愈战愈勇。
  这时,猛听一声大喝:“满天星,原来你在这里!”但见一个俊美的青年,穿一身夜行的黑色紧身短靠,头上缠一条黄布包巾,背后斜插一柄单刀,足穿布袜麻鞋。他,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闪闪发光。
  瞎乞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为之一怔,忽地睁开双眼,那黑色的眸子运转自如,充满了狡黠,原来他不是瞎子!
  那俊美的青年飞起一脚朝乞丐踢去,乞丐一躲,没提防正蹭着下巴,一卷白胡须飘然而落,原来乞丐是个青年。
  乞丐恼羞成怒,大叫:“杜心武,你不去刺杀皇上、太后,跑到这太谷干什么?”
  尹福一听乞丐叫出“杜心武”这个名字,心下一振:怎么,这青年就是徐矮子的弟子“神腿”杜心武?




西遁风云录38(2)



  那青年果真是湖南大侠杜心武,他奉孙中山、宋教仁之命,回国刺杀慈禧。中秋之晚,他在沂州贡院后花园向慈禧发镖刺杀未遂,因见皇家行列守卫森严,不便行动。正听说车毅斋、郭云深两位形意门大师要在太谷比武,天下许多英雄侠客前来观战,动了武术之瘾,又思见见形意门的真功夫,便暂且抛开慈禧一行,星夜奔驰,来到太谷,没想到正遇见荣禄府的武术教头满天星逞凶。杜心武曾随师父徐矮子在川、滇、贵、桂一带度过保镖生涯,当时满天星来到荣禄府任职,他是漓江一霸,少年时遇一老丐,教了他一些神奇功夫。一次,杜心武和徐矮子押镖路过漓江,被满天星的人马劫了镖。当时徐矮子恰巧去访一个朋友,杜心武中了满天星的奸计,误喝了掺有蒙汗药的椰汁。幸亏徐矮子及时赶到,否则,杜心武一命呜呼。自此,杜心武与满天星结下不解之仇。以后,杜心武东渡日本求学,满天星在百无聊赖中跑到北京投靠了荣禄,在荣禄府任武术教头。其实满天星也身负使命,负有刺杀光绪皇帝的任务,只因听说太谷比武大会即将举行,也想与众人见个高低,便化装老丐前来探个虚实。
  满天星一见冤家到了,有点慌神,不愿久战,一招“燕子钻云”破窗而逃,顺手掷出一个暗器,朝杜心武击来……
  “血滴子!”有人叫道。
  这暗器形若圆球,能张能缩。只见它猛然旋转,圆球忽地张开,露出十二把晶莹透明、薄如蝉翼的短刀,长仅四寸,均嵌于圆球之内。但听啸声骤起,宛若犬笛。圆球疾旋,逼近杜心武,只要球上任何一把短刀触人,便可搅勾附体,并带动群刃旋入肌肤;圆球则张大若罩,刮取大块肌肤。片刻,可见圆球的缝隙内渗出小股鲜血,并沿着群刃往外滴下。
  这就是令人胆寒的血滴子!
  这就是谈虎色变的血滴子!
  自雍正年间以来,这种暗器就像阴影一般笼罩着江湖,如今它又出现了。
  杜心武命在旦夕!
  刘奇兰去追满天星,无暇顾及杜心武。
  李魁元、李复贞两个后生没见过这玩意儿,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店主瘫如蒜泥,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如球弹起,纵身一跃,拼死将一支利笔刺向血滴子。
  一股巨风,席卷大厅,每个人都在倒退,杜心武也被这气浪冲退几步。
  血滴子被这支利笔掼向一边,圆球内的几柄锐利无比的短刀,嵌入墙内,墙上像挂着一只球!
  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杜心武,一齐把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红光满面,细眉善目,中式的蓝布衣裳挂着尘土,方口的黑灯芯绒布鞋,钉着厚厚的鞋掌,他嘴角上的几条深深的皱纹缓缓地跳动着,两鬓的银发被风轻拂得微微颤动。
  他就是尹福。
  杜心武本来是满怀感激之情来打量尹福的,但当他的目光与尹福的目光相遇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沂州中秋之晚,他发向皇族的一飞镖就是被这个人发镖击落的,他阻碍了他的刺杀行动,他是他不共戴天之敌!
  “你就是湖南‘神腿’杜心武?”尹福和蔼地问。
  杜心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愿见到这个人,杜心武“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尹福追到门口,追上大街,杜心武已没了踪影。
  街上车水马龙,太谷素有“金太谷”之称,富户商家车马络绎不绝,但街巷狭窄,车不能对行。此时,车毅斋与郭云深比武之日临近,天下不少高手云集太谷,太谷县城更显得拥挤不堪。
  尹福正在人群中寻觅杜心武的影子,只见一头骡子狂奔而来,骡子拉着一辆三套大车,车上装着煤,驾骡的车夫惊慌失措。
  忽然,骡子一歪,人与骡都被压在辕条下。
  车夫性命危急,尹福不容多想,赶紧冲了上去。此时也有一人扑上前来,用双臂架住辕条,猛喝一声:“起!”竟把几千斤重的煤车抬起来,车轱辘都离了地面。
  “螃蟹马!”尹福又惊又喜,叫道:“你果真来了!”
  “师父!”马贵也看见了尹福,脸上神采飞扬。
  “你不是随皇家行列保驾吗?”马贵问。
  “一言难尽,走,到我那里聊聊去。”尹福亲热地拉着马贵的手。
  马贵问:“你住哪里?”
  尹福朝客店一指:“就在那里。”
  “你那里人多口杂,说话不便,还是到我那里叙叙旧吧。”
  “你住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了。”马贵笑嘻嘻地说。




西遁风云录39(1)



  马贵引尹福来到街西一个教堂前,这教堂仿佛一座黑色的石头方块,戴着一顶尖帽子,教堂四周静悄悄的,柏树郁郁葱葱,拖着黑沉沉的影子,空气中散发出草的潮湿。
  尹福见马贵站住了,神秘地朝他一笑,有些纳闷。
  “你住哪儿呀?”
  “就住在这个石头堆里。”马贵指着那教堂,眨着眼睛。
  “住在这里?”尹福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望着这个洋怪物,塔尖直指苍穹,塔楼的尖顶纤细欲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过分束胸、矫揉造作的娇小姐。塔身底部有如坚固的堡垒,到了护栏精美的二层回廊处,便向上呈角锥形,峭然而起;盘塔的常春藤如—束束筋腱,像在空中表演武术一样,一直向高处攀登。灰石塔尖上奇迹般地立着一个金色的大铜球,仿佛被吸住似的;大铜球上又立着一个小铜球,小铜球上竖起一个铁十字架。
  尹福跟着马贵跳进了铁栅栏,穿过梧桐树,走进教堂。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放射出光芒,大厅里的柱子投下神秘的阴影。尹福看到祭台上一个疲惫不堪、痛苦万分的洋人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无所作为。装有彩色玻璃的蔷薇形花窗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辉。
  尹福随马贵来到二楼一个厅室,整个房间挂满了绣着金花的大红锦缎,房间里有—个天然从墙上凿成的壁龛,上面放着一套阿拉伯式的宝剑,剑鞘是银的,剑柄上镶嵌着灿烂的宝石;天花板上悬下一盏威尼斯的玻璃灯,脚下是土耳其地毯,软得陷及脚背;墙壁刻着古色古香的浮雕,两端各有一尊精美的洋美人雕像,雕像的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盛着四堆像金字塔似的美果,是西西里的凤梨,马拉加的石榴,菲律宾的蜜橘,法国的水蜜桃和伊拉克蜜枣。
  厅室陈列华贵,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沙发,沙发前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食物狼藉。
  “有趣吗?”马贵问尹福。
  “教堂里没有其他人吗?”尹福小心地问。
  “今年春天,义和团包围了这座教堂,主教率领教众抵抗,但是无济于事,义和团攻进了教堂,主教逃跑了。最近八国联军攻进了北京城,传言说八国联军要打到这里来了,义和团撤出了这座教堂。我来这座教堂时,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没有一个人。”
  尹福坐到沙发上,半个身子险些陷进去,他赶紧站了起来。
  马贵哈哈大笑,笑了一阵见师父有些尴尬,于是来到里屋,一忽儿转了出来,只见他穿着一条雪白的拖地长裙,长裙上有一圈圈皱折。
  “这是洋女人穿的,活像《西游记》里的妖精装。”马贵笑着坐到沙发上。
  “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外人吗?”尹福用力嗅着什么。
  “没有,连死尸也没有。”马贵轻松地说。
  “可是我却闻到了女人的味……”
  “什么,是这裙子上的吧?”马贵见尹福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紧张。
  尹福走进旁边一间房屋,只见地板上铺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非洲狮子皮,条纹斑斓的孟加拉老虎皮,散布美丽花点的中国金钱豹皮,西伯利亚的熊皮和挪威的狐皮。
  房屋的正面壁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像,画上是一个威严的教父,他就像从古墓里钻出来的魂灵,穿一件宽大的黑教服,手里拿一根疙里疙瘩的短手杖,脸呈铁青色,满是疤痕,眉棱突出,头发花白,鼻子呈弓形,手上爬满了蚯蚓般的青筋,两只眼睛又黑又亮,透出咄咄逼人的神采,仿佛要把世事看穿。这个又高又直的人活像一只没有毛的老秃鹫,一只难以接近的可怕的野兽,他形销骨立,只剩躯壳和脸上的傲气了。
  尹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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