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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第66节

小说: 海明威传 作者:贝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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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感。罗斯福摆出“哈佛派”的派头使厄内斯特感到恶心。他觉得罗斯福缺乏男人的派头,外貌倒十分象个女人,就象劳工部的女秘书一样。接着他们开始做放映电影的准备,半身不遂的罗斯福总统,坐着轮椅跟着他一起退出饭厅。罗斯福总统和夫人看完电影后很受感动。他们表示应该广泛地宣传这部电影,以便取得更好的效果。

  

  ①美国新泽西州东北部一城市。

  两天后,厄内斯特和朱里斯乘飞机去加利福尼亚的电影城好莱坞寻求经济上的支援。不久,弗雷德里克和弗罗伦斯·马奇出面主持电影招待会。伊凡斯当放映员,厄内斯特作介绍。他事先(在旅店里写的)准备了一份长达十七页纸的讲稿。这次集会开得很成功。厄内斯特在讲话时指出,尽管受拍摄电影器材和技术的限制,不可能把西班牙人民在战争中遭受的苦难全部重现出来,但电影里所反映的情况却是千真万确的。他谈到鲁卡兹和赫尔布朗等朋友被敌人打死的情况;敌人飞机不分青红皂白对城市平民进行狂轰滥炸,残杀儿童以及无幸士兵惨重伤亡的情况。末了,他强调指出,如果募捐到一千元,就能买一辆救护车,支援西班牙人民抗战,募捐得多,对他们的支援就多。整个募捐宣传工作前前后后要忙四个星期。由于海明威的名望,他的一片忠诚之心以及电影所起的作用,他们的募捐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一共募捐到足以买二十辆救护车的钱。司各脱当时也在那里,知道这情况后,不胜敬佩。但是第二天他打电话给厄内斯特,却说,“那部电影和你的态度都不值得赞扬。”后来司各脱写信对伯金斯说,海明威的举止带有宗教的色彩。他象旋风一般在好莱坞进进出出,大肆制造紧张空气。结果成百成千的金钱捐献出去了。

  海明威到达纽约时,出版社正等着他看《生存还是死亡》一书的校对稿。他照例住起巴克莱旅店,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他匆匆地读完校样,因为他急于及时返回比米尼去庆祝他三十八岁的生日。他的这次假期过得很不顺利,多次受到干扰和中断。八月三日假期结束后,他便带着波林和波比驾着“彼拉”号渡海到米阿米岛去。西德奈弗朗克林这次不想到怀俄明的诺德基斯特大牧场去,他准备带波林和两个大男孩到墨西哥的牧牛场去。厄内斯特的第三个儿子格雷格里则同他的保姆阿达到赛拉古斯①去。弗朗克林不愿意再去西班牙。正如海明威所说的,弗朗克林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该是储精养锐的时候了。

  

  ①美国纽约州中部的一个城市。

  家里的人都不同意厄内斯特到西班牙去。波林的母亲给他写了一封长信,劝他改变主意。海明威回了一封意味深长的信。他说,诚然,他的妻子波林美貌贤慧,全家又过着天伦之乐。但他已经答应了西班牙人民他将再次到他们那里去。当世界上某个地方的人民正处在危难之中,一味考虑个人或小家庭的利益,未免太过于自私了。他的第一次到烽火连天的西班牙之行使他对今后的美好生活失去了信心,同时也消除了对死亡等一切的恐惧。他出发到巴黎去,路经纽约,他自感到信心百倍,情绪高昂。他应《绅士》杂志刊物发行人大卫史马特的邀请,同他到一家高级饭店去吃晚饭。厄内斯特的模样与平时大不相同,整齐多了,神气多了。大卫正准备办一个颇具规模的左派刊物——肯恩。厄内斯特和蔼可亲地坐在大卫史马特左边的正座上。他的头发刚刚剪过,梳得整整齐齐,绸质领带打得端端正正,那排双排纽扣的上衣同他那在弗罗里达州晒黑了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照,更显出他的健美。

  然而,八月十一日星期三下午,当厄内斯特来到伯金斯办公室,看到马克斯伊斯特曼时,他那和蔼可亲的容貌突然消失了。四年前伊斯特曼对海明威的《下午的斗牛表演》作品进行评论,伤害了海明威的自尊心。四年前,海明威为了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伯金斯预料到可能会出什么乱子,马上走到伊斯特曼跟前,说,“马克斯,你的朋友来了。”他们两人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伯金斯见状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坐过椅子里去,只见海明威一面咧着嘴轻蔑地笑,一面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那毛茸茸的胸脯来。伊斯特曼哈哈大笑,海明威仍咧着嘴笑,走过来剥开伊斯特曼的衬衫,露出那秃顶老头般的胸膛。对照之下,他们更加笑得厉害。伯金斯正准备剥开自己的衬衣,象他们一样露出胸脯,不料海明威心中突然升起了无名火。

  “你到底为了什么,指责我是个软弱无力的人?”海明威怒吼般地说。

  伊斯特曼不承认他说了那句话。他正想进一步说明,蓦地举目看到伯金斯办公桌上放着他写的那本《艺术和生活行为》。刚好书里收进了海明威的那篇短篇小说《下午的斗牛表演》。伊斯特曼拿起那本书往海明威面前一丢,说,“诺,你看看我到底说些什么。”海明威接过书,快速地翻了一下,嘴里咕咕哝哝地说些什么。“还是请伯金斯读一下吧,”伊斯特曼说。

  海明威怒不可遏,抓着那本推开了的书朝伊斯特曼脸上狠狠一掴。伊斯特曼猛地向他扑去。伯金斯唯恐海明威会伤害伊斯特曼,跑过去想抓住他的胳膊。不料他刚绕过桌子,他们两人已扭打起来,倒在地上抱成一团。伯金斯走过去抓住上面那个人的肩膀,一把将他掀开。他以为上面这个一定是海明威。可是他定睛一看,只见海明威仰面躺在地上正咧着嘴笑。一见伯金斯,他几乎马上又发火了。

  三天后,当海明威乘“参普兰”号离开纽约去巴黎时,报纸登载了他同伊斯特曼打架的消息。伊斯特曼公开说,他相信,在扭打中他一定打中了海明威。可是海明威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伊斯特曼是在胡说八道。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象个女人,张开双手,跳着向我冲来,乱抓一气。我只略用一点力气就把他制服了。我根本不想伤害他,因为他比我大了十岁。”

  当记者指着厄内斯特额头上那个在一九二八年被天窗玻璃砸破,留下的印痕,问他是不是伊斯特曼打的。他说不是,边说边脱掉外衣,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右手二肌头上留下一九三○年右手臂被打断时的伤痕。“这也不是伊斯特曼干的,”他说,“要是伊斯特曼那么相信自己的能力,就让他来好了……法律上保证对损坏者予以赔偿。我愿出一千元作为慈善捐献。然而我们一起走进一间房间,他可以读书给我听……最后胜利者把门打开。”厄内斯特洋洋得意,说着这些挑逗性的话,一边向上船的跳板走去。他的皮肤象古铜色,同以往一样健康。他确信对方是不敢应战的。

  当伯金斯把海明威同伊斯特曼打架的情况详细地告诉司各脱时,海明威已经抵达欧洲。伯金斯得到消息后,心中自责和羞辱相互交织,他从没想到厄内斯特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他写道:

  海明威干了一件大蠢事。不过,照他那种性格,我完全可以料到……虽然他大发雷霆的时间不长,但选错了时间。大概他的判断能力大为衰退,不然就不会轻易相信那帮记者的话。现在,他越来越主观武断,别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即使我同他比较亲近,实际上却很疏远。然而,我非常喜欢他这个人。正因为此,每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总畏怯不前。对此,我感到十分惭愧,特别是有些蠢人挖苦他,伤害他的自尊心的时候,我保持沉默。但是,如果你看到他已成为这个国家最负盛名的作家这个事实,对于他的大喊大叫,甚至发脾气,是完全可以谅解的。

第五纵队

  海明威在一九三七年夏天对战争发展趋势的估计,现在证实完全错了。战局正沿着他原先估计的相反方向发展。在他离开西班牙那段时间里,忠于共和政府派的军队没有发动攻势使马德里得到解围和遏制叛军向北方省进攻。五月底华尔特将军的部队攻打塞格维亚防线。开始时打得很顺利,但后来失败了。六月十八日弗朗哥军队占领比尔保。七月份正是酷暑,光是布鲁奈特一战,忠于共和政府派军队损失惨重。巴斯克诸省已被叛军占领。八月十四日正好是厄内斯特从纽约动身去欧洲那天,叛军对圣坦德发动进攻。

  九月初旬的一个下午,厄内斯特和玛萨在派克斯咖啡馆遇见赫伯特马修斯。当时战局的发展真令人担忧。弗朗哥已经占领了西班牙领土的三分之二,并且随时都可能进攻马德里。后来,他们到阿拉贡前线去,看到战局略有转机。忠于共和政府派军队在下扎拉葛扎地区发动进攻,收复了被夷成废墟的贝尔柴特。厄内斯特和玛萨在派克斯咖啡馆遇见赫伯特马修斯。当时战局的发展真令人担忧。弗朗哥已经占领了西班牙领土的三分之二,并且随时都可能进攻马德里。后来,他们到阿拉贡前线去,看到战局略有转机。忠于共和政府派军队在下扎拉葛扎地区发动进攻,收复了被夷成废墟的贝尔柴特。厄内斯特找了第十五国际旅的一些志愿军交谈,了解到他们在贝尔柴特所运用的战术。那些志愿军告诉他,他们的首领罗伯特马里曼少校使用猛打猛攻硬拚的战术,不惜一切代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厄内斯特听了,立即把马里曼少校列入他的英雄录。

  厄内斯特、玛萨和赫伯特马修斯是第一批到贝尔柴特周围军事防区进行全面采访的美国记者。他们时而徒步爬上陡峭的斜坡,时而骑马通过山间石径。有时坐着卡车或借来的专用车行驶在新开辟的战略公路上。他们感到棘手的问题是吃和住。农民们给他们提供面包和酒。他们自己则在露天烧饭。晚上睡在敞篷的卡车里。车上铺着从瓦伦西亚送来的垫席和毯子。车子停放在一个大院子里的篷屋里,周围挤满鸡犬牛羊等家禽牲口。每天天才濛濛亮便被鸡鸭牛羊猫狗的鸣叫声吵醒。山地里已经下雪,刺骨寒风从车后挡板飕飕地向车里吹刮。玛萨以罕见的勇气和沉着忍受着眼前的痛苦。若干年后,每当厄内斯特想起这年九月份他们经历过的那些艰难日子,对玛萨当时的英勇行为就免不了要赞扬一番。

  九月底,马德里城内的气氛比起四、五月份来平静多了。在乌赛拉、卡拉邦切尔和大学城的包围战仍在进行。但是驻扎在卡沙坎普河对岸的叛军炮兵,有时候整天都没有开炮。厄内斯特和玛萨搬到弗罗里达旅店去住。这次弗朗克林没有来,他们就用不着担心他的妒忌了。情况在发生变化。这年夏天,那里的新闻检查局调换了人。新上任的是从瓦伦西亚来的康斯坦西亚摩拉。厄内斯特得知消息后皱着眉摇摇头说,“这些事,我一点也不清楚。不过很遗憾,似乎事情弄得一塌糊涂。”

  十月初,厄内斯特、玛萨、马修斯和迪尔默乘车到布鲁奈特前线采访。他们从山上往下看,只见叛军士兵在城里街上走。使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城里秩序不但不混乱,而且安安静静的。迪尔默在那辆福特牌汽车前边防护板上竖起一面英国旗和一面美国旗,以示他们是中立国的人。可是,当车子朝北向威拉纽瓦疾驰的时候,他们险些被叛军打死。原来叛军以为车里坐着敌对派的高级军事人员,于是开枪开炮封锁汽车前进的道路。厄内斯特幽默地说,“炮弹嘛,就是那么回事。不打中你,你就没有事迹可写;打中了你,你就写不成。”就这样,迪尔默一路上小心谨慎,终于在夜暮降临后返回马德里。抵达马德里郊外时,天上繁星闪闪,马修斯和厄内斯特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抬头仰望着星星。这时厄内斯特开始高谈阔论,讲起热带地区,人们如何凭借星光辨别方向进行航海的。

  虽然厄内斯特此时的心情不如四月份时那么愉快,但情绪仍然十分高涨。他在弗罗里达旅店租用的房间成为国际旅志愿军休假时的避风港。菲尔迪特罗上慰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得克萨斯州人,身高六呎多。当假期结束返回第十五旅司令部时,他不断地宣传海明威的好客和热情招待——洗热水澡,吃火腿和奶酪,喝烈性酒,玩投掷骰子赌钱,听唱片,有时候还同一两个姑娘调调情。有时候,厄内斯特在奇科特酒吧间同美国青年志愿军见面。这是他在格朗维阿地区最爱去的地方之一。他正是在这个地方结识林肯机关枪连班长弥尔顿沃尔夫的。沃尔夫二十二岁,身高和迪特罗差不多。体形有点象林肯,鼻子又大又勾。他看见海明威由一个姑娘陪着坐在酒巴间里。沃尔夫写道,“海明威买了一些酒和其它饮料,不一会,他独自走开了,留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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