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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断情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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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该做与不该做的、能做与不能做的,言非离都做了…… 



从不怀疑自己的北堂傲,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做法,也在审视自己对言非离究竟是什麽样的情感。 

以前,他只是自己的下属,是为自己开拓疆土、稳定军心的大将。後来发生鬼林事件,他为了救他中了媚药,而他又为了他以身解药……事情可勉强算两平了。 

可是那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一切,破坏了他辛辛苦苦维持的平衡,使他和言非离的关系发生了彻底地改变。虽然他极力想使两人的关系回归到最初的原点,可还是失败了。即使带走了孩子,将一切掩饰太平,他和言非离之间还是有什麽地方不一样了。言非离竟然想要离开他。 

当他知道这件事时,简直要气疯了。难道他要背弃当年的誓言吗?他还把自己这个门主放在眼里吗? 

可是东方曦的话如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让他又惊又怒。但最令人震惊的是,酒醉之下,自己竟然又再次对他做出那种事。那夜销魂的滋味毒入骨髓般如影随形,让他逐渐食不知味,夜不思寝,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那种畅快淋漓的满足感。 

他是中了毒,上了瘾。 

虽然与生俱来的高傲让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还是迷恋上了言非离。但那只是肉体上的吸引罢了。所以当言非离说要离开时,他不禁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大家分开两地,彼此都冷静一下。所以他没有再反对,让言非离就那样离开了。自己则按照计划和林嫣嫣成了亲。 

本以为新婚娇妻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可是事情再次脱出他的掌控,因为他总是无意识地想到言非离。这让他非常不悦,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十二岁以最年幼的身份接掌北门门主之位开始,所有事情就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喜欢那种一切自己说了算的感觉,喜欢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可是现在,他第一次对某样东西无法控制了,那就是他自己。 

还有那个孩子。命人把孩子送走,断绝了与言非离的关系。初时念及那毕竟是自己的长子,所以偶尔会去看看他,可是後来,那个孩子却越长越好,越来越可爱。每当看见那个和自己肖像的小小人,心中就涌出一股为人父的骄傲,他已经渐渐爱上了那个孩子,他的骨肉。 

但是想到产下他的那个人,心中却充满复杂的感情。孩子的身上也有著他的影子,尤其是那双如斑鹿一般漆黑明亮的眼睛,完全和那个人的一样,让自己不想到他都不行。 

当那个人跪在雪地中请求他把孩子还给他时,他狠得下心拒绝。因为那时,他对整件事都充满了超出意料的反感,他不想让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他要以最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即使是现在,他也认为自己是对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变了,他知道,他变得动摇了。 

知道他爱著自己,他感到愤怒,但是并不反感。如果是别人,他只会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那个人。但是对言非离,在他愤怒之後,竟然会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是一个女人,自己一定会娶他。 



北堂傲摇摇头。言非离不可能是女人。即使他生了孩子,也摆脱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所以自己不可能娶他,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北堂傲甩开杂念,回到沈梅院,又是四天门的门主,林嫣嫣的丈夫。 

过了两天,却收到一封飞鸽暗报,让北堂傲大惊。立刻去找南宫晏,匆匆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便赶往了西南战场。 



疼! 

身上好疼,心里也好疼! 

言非离全身虚虚浮浮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无数的幻象在梦里不断向他扑来。一乎是老乞丐带著他和刘七颠沛流离行乞为生,一乎是战场上师傅抓过他扔到马背上逃走,一乎又是自己带著兄弟们辗转沙场力求活命。最後所有的幻象都凝聚到那个银色的月光下,白衣少年冷高傲的脸。渐渐的,少年的神情变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彷徨无措间,耳边突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在哭!我的孩子在哭! 

言非离双手在空中乱伸,却什麽也抓不到。 

“言将军?言将军?”秋叶原模糊的声音从遥远地地方传来,言非离迷茫地睁开眼,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抓住他的手臂道:“看见我的孩子了吗?”不等说完,又昏沈了过去。 



当北堂傲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言非离的这幅模样。 

“怎麽会这样?”北堂震惊地问。 

大帐里,只有秋叶原和凌青两个人。言非离从那日战後,一直昏迷到现在。偶尔醒来,也是意识不清,焦距涣散,根本不认得人。 

“北堂门主,言将军当初产後落下病根,身子本就没有痊愈,气虚血弱,不再适宜受孕。”看了看北堂傲的脸色,秋叶原也顾不了那麽多了,“可是他不仅产後三个多月再次受孕,还在战场上劳累奔波,以致流产,实在大伤身子。现在他高烧已退,却还昏迷不醒,如果在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只怕什麽?”北堂沈声问。 

秋叶原脸色沈痛,低声道:“只怕凶多吉少。” 

…… 



北堂傲坐到床边,看著言非离苍白消瘦的脸颊,心里如什麽东西堵著,说不出的难受。 

秋叶原已经退了下去,留他们北门的人在这里。凌青上前道:“秋大夫说言将军一直未能清醒,只怕也是知道自己小产,心里受了刺激之故。属下见将军实在情况不妙,才以暗门令紧急向门主传书。属下未能完成门主交待的事,向门主领罪。”说著,在床前跪了下来。 

北堂反手狠狠给了他两掌。 

“办事不利,罪其一。护主不周,罪其二。” 

办事不利,是指北堂傲交给他的任务乃是看好言非离,他没有做到。护主不利,是指北堂把他指派到言非离身边,言非离就是他名义上的主子,他却没有尽到保护主子的责任。 

凌青受了两掌,闷哼一声,身子晃了两下,嘴角流下血迹,却又立即俯首在地一动不动。 

“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本座当然要罚你,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不是你做事疏忽,言将军现在怎麽会躺在这里,本座又怎麽会放下军务跑到这里。”北堂傲冷冷地道,“你的这笔帐,本座先记下了。如果言将军好不了,你难逃罪责!” 

“是。” 

“你下去吧。”北堂傲面无表情,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凌青忍著胸口的剧痛,慢慢退下。临回头去,见门主正直直地望著床上的人。想起那个人昏迷之中唤著的,凌青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愿、但愿门主能唤醒那个人,只要他能平安无事,自己做什麽都愿意…… 



25 



秋叶原和凌青先後退下,静寂的大帐里,只剩下北堂傲和言非离。言非离的呼吸很微弱,胸膛的起伏要仔细看才能微微地看到。一个习武多年,一向健康的人,现在却如此脆弱。 

北堂傲伸手沿著他的脸的轮廓轻轻抚著。这麽多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现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乌黑如墨一般的发的两侧,竟已夹杂了丝丝银色。即使在昏迷中也深深锁著的眉间,也有了细细的皱纹。原本清俊的脸庞,更是颧骨突兀,消瘦不堪。 

北堂傲的目光离开他苍白的脸,来到他的腹部,那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的地方,现在已恢复平坦。缓缓地抚上,想到不久前,又有一个孩子在此孕育,一个可能像离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只是可惜,已经无缘来到这世上了。 

北堂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不是那麽喜欢离儿,他会庆幸这个孩子的消失。可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离儿那麽可爱的儿子,就难免想要第二个、第三个……在这一点上,北堂与常人无异。甚至顽固的世俗礼念,让他比别人更固执一些。 



明明已经服过防止受孕的药,怎麽还会有孩子呢? 

北堂傲心下叹了口气。把住言非离的脉,感到他的内息杂乱无章,微弱虚浮。微微皱眉,把他扶了起来,手掌贴上他的後心,一股柔暖的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言非离习武较晚,内功根基并不纯粹,但他勤奋苦练,功力也算深厚。但到底不能和北堂傲四岁就开始练的明月神功相比。这世上,只有北堂傲练的明月神功,具有极大的疗伤和愈合能力。但这种武功,却不是人人都可以练的。 

言非离体内紊乱的内息渐渐回归正源,身子也暖和起来,他靠在北堂傲怀里,突然呻吟了一声。 

北堂傲唤了他两声,却不见有什麽反应,俯耳贴近,听到他微弱的呓语:“在哪儿……孩子……孩子……门主……孩子……” 

他喃了几句,渐渐又没了声息。 

北堂傲呆了半晌,慢慢运好内功,收回贴在他後心的手掌,扶他躺下。 

秋叶原正好走了进来,“北堂门主,言将军该喝药了。” 

北堂傲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他。秋叶原见言非离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有了些红润,一把脉,已知道缘故,不仅感激地看了北堂傲一眼。他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却不懂武功,对言非离体内受损的真气毫无办法。凌青的武功又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和言非离不合,若是帮他疗伤,有损无益。这真气混乱,虽与言非离伤病无关,但拖得久了,却不利康复。 



“门主,请您帮我把言将军扶起来。” 

北堂傲本已站了起来,听他这麽说,就坐到床头,把言非离又扶了起来。 

秋叶原用勺子喂他,可是言非离昏迷不醒,一勺药喂进去,总要流出大半儿。 

“你们平时就这麽给他喂药吗?”北堂傲皱皱眉问道。 

秋叶原叹了口气,“有时言将军醒过来,虽然意识不清,但还喝得下去。如果遇到此时昏迷的情况,只好这样一点点的喂了。” 

北堂傲掐开他的牙关,对秋叶原道:“给他灌进去!” 

秋叶原眉头微蹙,“这个办法我试过,可是他全呛了出来。” 

北堂拧紧了秀美的双峰,沈默一会儿,突然接过秋叶原手里的药碗,对他道:“本座来喂他,你先下去!” 

秋叶原有些犹豫,担忧地道:“门主,这个……” 

“下去吧!有事本座自会叫你。” 

秋叶原只得退了下去。 



北堂看看怀中的言非离,喝了一口药,对著他的唇喂了下去。浓郁的苦药中,有一丝丝言非离的味道。他本身不太喜欢接吻这种事,即便是对自己的妻子林嫣嫣,也只是情浓时才会吻她。可是现在,他将药汁给言非离喂下,却仍不舍得离开他冰凉圆润的双唇。细细地吻著,抱著怀中消瘦却熟悉的身体,北堂竟渐渐觉得有些情动。 

好不容易离开言非离的双唇,北堂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心下微惊,没想到言非离对他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将碗中的药喂尽。北堂轻轻将言非离放回床上,却感觉他微微一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言非离的手竟已握住他的衣角。 



言非离神志一直昏昏沈沈。他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很深很深,看不见底。里面有无数的人伸出双手在喊他。老乞丐在那里,师傅在那里,被他杀死的敌人们也在那里。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响著。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那是他刚刚失去的孩子。 

言非离他想找到那个啼哭的婴儿,他想把它抱在怀里,想好好看看它的模样。可是他怎样找都找不到。孩子不见了,他和门主的孩子又不见了,身上又冷又累,整颗心彷徨无措。 

忽然,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体内,将他冰冷了多天的身子温暖了起来。淡淡的冷香环绕在四周,让他莫名的熟悉和安心。 

他再度沈沈地睡了过去,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温暖的唇覆上他。苦涩的药味顺著喉咙咽下,灵滑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翻搅著,细细滑过每一个地方,又不断卷起他的舌头舞动著。 

好熟悉,好温暖! 

不要离开…… 

言非离心里喊著,直到那淡淡地冷香再次将他包围。 



困难地睁开眼,言非离迷茫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帐顶。头昏沈沈地,感觉自己沈睡了好久,全身虚软无力。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贯冷漠的语调中带著一丝淡淡地轻柔。 

“门、门主?”言非离的声音异常虚弱。他茫然地望著身旁的北堂傲,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地抓紧北堂傲的衣角。突然,那晚发生的事像闪电一般从脑海中划过,慌忙将手抚上腹部,微弱地问道:“孩子……门主,孩子呢?” 

“……孩子没有了。” 

言非离心里一阵剧痛。虽然模糊地记得发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後听到,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呆呆地凝视北堂半晌,眼眶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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