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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施蛰存作品选-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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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当代文学不宜写史,并不是说当代文学不应该做记录和评述。可以有详细的记录,但都只是史料;可以有评述,但都只是一家之言,不成定论。史料和一家之言,都不是“史”。我书架上有三本俄苏文学史,第一本是米尔斯基的《俄罗斯文学史(一八八一年止)》。第二本也是米尔斯基写的《当代俄罗斯文学(一八八一——一九二五)》。  
  第三本是斯屈洛夫写的《苏维埃俄罗斯文学》。这三个书名正好说明了唐彛镜墓鄣恪! 
  米尔斯基的第二本书记述了他同时代的俄罗斯文学情况,他就不用“史”字为书名。  
  “当代”与“史”是有矛盾的。再说,米尔斯基的“当代”,到今天已不是“当代”了。  
  这个状词只有很短暂的时间性,我也以为不宜采用作区别时代的名词,尤其不宜用作书名。斯屈洛夫的书名也不用“史”字,因为苏维埃俄罗斯还存在。  
  晓诸同志似乎没有理解唐彛镜母拍睿晕暗贝难Р灰诵词贰本褪遣灰硕缘贝难в兴锹蓟蚱朗觥?杉杂凇笆贰钡母拍罨共缓苊魅贰U饫锼潮闾岬较钔疚闹兴米髦さ囊恍├印K韭砬ú⒚挥邪阉闹鞒莆恢掷肥椤!妒芳恰返脑皇恰短饭椤罚笕顺莆妒芳恰罚庖迨恰疤饭募锹肌保飧觥笆贰弊质枪倜!逗菏椤肥嵌菏卑喙趟鳎馐蔽骱涸缫压ィ夯刮唇崾荒芩怠傲胶涸缫压ァ!毕钔居炙担骸啊逗菏椤分械暮何涞垡郧安糠郑飨缘夭蝗纭妒芳恰沸吹煤谩!闭庹盟得魉韭砬ㄐ吹牟皇恰袄贰保喙绦吹氖且殉啥鄣摹袄贰薄! 
  北魏时,魏收写了一部当代史《魏书》,有许多主观主义的偏见,甚至诬蔑好人,后世称为“秽史”。从这两个例子看来,当代人记录当代事,可能写得好,也可能写得不好,但两者都不成“史”。这就是唐彛舅怠拔榷ā钡囊庖濉V劣谝研闯傻氖肥椋不嵊泻笫廊说姆福鞘橇硗庖患隆A鯐d作《旧唐书》,欧阳修、宋祁作《新唐书》,就是这个例子。但是对这两部唐书的评价,到今天还不能说谁高谁低。  
  总之,我同意唐彛镜囊饧彩羌窃孛挥谐晌烦录5囊磺姓巍⑸缁帷⒏鋈诵卸氖椋灰宋笥谩笆贰弊帧!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日  
  二、“当代”已经过去?  
  本月初,我替唐彛局艘徽螅阉岢龅摹暗贝难Р灰诵词贰钡墓鄣憬步睬宄N业奈恼路⒈砗螅行矶嗳死葱疟硎就猓乙晕饧驴梢越崾恕2灰饨裉炜吹轿赓煌镜奈恼隆豆ナ拢褪鞘贰罚露铡督夥湃毡ā罚晕业囊饧岢隽恕耙臁币椤U庋焕矗飧鑫侍馑坪趸共荒芰私幔箍梢浴罢毕氯ァK淙晃也幌朐俨渭诱庖弧罢保墒牵谙疑希簿筒坏貌环ⅰS谑切戳舜宋模氡嗉纠朔岩黄婷妫刮艺庑┮饧谢嵩倬徒逃诙琳摺! 
  “当代事不成史”,我以为是正确的。吴倩同志说:“过去事,就是史。”我承认也是正确的。我们这两个观点,孤立起来理解,都是对的。但吴倩同志以他这个观点为矛,来攻我这个观点做的盾,却失败了。因为吴倩同志所得到的战果是:“当代已经过去。”吴倩同志分明说:“当代文学的过去的事实已有三十五年,为什么不能写当代文学史呢?”可见吴倩同志以为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八五年属于“当代”,是过去的事了,因此,可以写“当代文学史”了。现在我可以请问:一九八六年以后,将属于什么“代”呢?  
  唐彛竞臀业母拍睿且浴按蔽悖赓煌镜母拍钍且浴笆隆蔽恪K运担旱贝幸灿泄サ氖隆5俏赓煌久挥蟹智宄礁拍畹那稹!澳纱獾鹿闭飧稣问率狄殉伞肮ァ保簿褪俏宜秸飧稣涡形淹V埂胺⒄埂保钥梢孕础赌纱獾鹿贰贰#ǖ一够骋烧飧龈北晏馐且胝呒由先サ模皇恰兜谌酃男送觥贰U纭栋屠韫缡贰返脑槊裁挥小笆贰弊帧#┯谩赌纱獾鹿贰泛汀恫薇寄崛稣秸贰罚ù耸樵膊挥谩笆贰弊郑├此得骺梢孕础兜贝泄难贰罚馐撬嘉呒幕炻摇N赓煌敬宋闹斜┞读瞬簧俑拍畈磺宄牡胤健T谘跣缘奶致壑校颐亲苡Φ倍愿鞲鲇泄孛适褂醚跣缘母拍睢@缥赓煌舅担骸笆裁词抢罚坷费Ъ胰衔サ氖率稻褪抢罚窃毓サ氖率档氖榧闶抢肥椤闭馑木浠埃泻眉父鑫侍狻H绻且桓隼费Ъ遥霾换崛绱恕叭衔薄!肮サ氖率稻褪抢贰保馐且话闳说某J叮断执河锎实洹防锊环琳庋馐汀5桓隼费Ъ揖霾换嶙鞒稣庋亩ㄒ濉J紫龋袄贰闭飧雒适侨毡静袄雌罚泄费Ъ蚁蚶床挥谩K皇且桓龀J缎悦省V泄费Ъ业乃健笆贰保⒎侵挥小肮サ氖率怠币桓鎏跫N囊张兰宜刀鸥Φ氖恰笆贰保⒉皇撬得魉氖锹剂恕肮サ氖率怠保匾氖撬得魉氖沂档丶锹剂说笔钡恼巍⑸缁帷⒚袂榈南质怠F浯危袄肥椤币彩且桓龀J缎缘拿剩飧雒什坏扔谑费Ъ宜降摹笆芳薄T谑费Ъ业墓勰罾铮凹窃毓サ氖率档氖椤辈灰欢ā氨闶抢肥椤薄!逗何淠诖贰ⅰ妒浪敌掠铩贰ⅰ犊⑻毂σ攀隆贰ⅰ睹骰适德肌贰ⅰ逗煅蜇拧罚庖淮蠖讯际恰凹窃毓サ氖率档氖椤保疾皇粲谘跎纤降摹袄肥椤保谕际榉掷嗌希墙鍪粲凇白硬俊倍荒苋搿笆凡俊保蛭堑募窃夭⒉恢沂悼尚牛鄣阋膊荒苋〉霉诘娜峡伞K侵荒艽砀鋈说墓鄣悖曰故恰耙患抑浴薄F淙谑费Ъ业墓勰罾铮袄肥椤被共幌抻诩窃毓サ摹笆率怠薄!端ⅰ贰ⅰ对涂は刂尽贰⑷巴ā保墙鼋黾窃厣酱ā⒊鞘小⒌湔隆⒅贫龋济挥小笆率怠保嵌急涣腥搿笆贰辈俊S纱丝芍赓煌舅谰莸摹袄贰焙汀袄肥椤钡亩ㄒ迨呛懿还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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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既然台湾是我国的一个省,我们写当代文学史当然应该包括台湾文学在内。  
  那么,台湾文学为什么应当以一九四九年起划为“当代”?将来我们编写港澳文学,又如何划分现代和当代?  
  近代、现代、当代,这三个名词只有笼统的概念,它们所代表的时代观念是随人随时而异的。我们决不能划定一个年分作为它们的开始时间。  
  吴倩同志又提出了一个使人糊涂的问题。他问:文学研究会的一些老作家,在现代文学史中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除名?我说,吴倩同志问错了。他应该问:在当代文学史中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除名?按照现在的时代划分方法,如果一个文学史家在三十年代写一部“现代文学史”,那么,我说,应该把他们除名。因为,在当时,他们属于“当代”。  
  如果今天有人写一部“现代文学史”,他们就不必除名,但他们的文学活动只能写到一九四九年。在“当代文学史”中,他们也应当写进去,但只能从一九四九年叙述起。请问:“这样做行吗?”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  
  [附记]  
  一九八五年,有人建议写“当代文学史”,唐彛耍戳艘黄恼拢晕贝难形闯墒罚什灰顺啤暗贝难贰薄U飧黾猓纠床淮恚聪氩坏接腥顺隼矗狄椤S谑牵乙残戳艘晃模茝|助阵。我们的话说得很明白,可以释疑了,岂知还有人提出“异议”,反映了我们的青年人对于“史”的观念,很不正确,因而又写一文,再作解释。此文寄去报社,未见刊出,而编者已发表了一篇结束辩论的文章,对双方论点,不作判断,就此一刀砍断了这一场辩论。  
  现在我把两篇文章一起编存在这里,为此事留一个记录。          
全集·文集·选集   
  汇集一个作家的作品,编成集子,大约开始于晋宋之间。一般都是作家逝世后,由朋友、弟子或子孙编辑的。到了唐代,才有诗人白居易和元稹自己动手编定诗文集。  
  作品收罗齐全的,称为“全集”。但是,谁能说他的编辑工作已毫无遗缺吗?因此,“全集”这个名词,用的极少。《四库全书总目》中,称“全集”的只有宋代的苏轼,明代的宋濂、杨慎和杨士奇等五六种。其实这都是书商的宣传用语。朱熹的文集名为《朱子大全集》,尤其显然是书商竞争的广告辞汇。你出“全集”,我出“大全集”,说不定还可以出“最最最全集”。  
  “文集”这个名词,现在专指散文的结集。但在古代,散文、韵文都是文,所以“文集”中也兼收辞赋诗词。唐代以前,没有称“文集”的,一般只用一个“集”字。  
  例如《陶渊明集》,就是陶渊明的诗文集。  
  从昭明太子的《文逊开始,出现了“选集”。一般都是选录许多人的作品,或是一个流派,或是一个时代。但书名用“驯字的,《文逊以后,一直要到宋代才有王安石的《唐百家诗逊和佚名的《圣宋文逊。至于专选一个人的作品,而以“选集”为书名的,恐怕是现代的新事物。  
  以上是这三种编集名词的传统意义,历代作家和书商都明白无误。可是最近我看到老舍的儿子舒乙在香港和访问者的谈话,才知道这三种集名已产生了新的意义。舒乙说:“中国现代文坛中,出全集的只有鲁迅一个人,剩下的人都是文集。文集有点全集的意思,但没有那么全。……当时出了五个人:巴金,郭沫若,茅盾,郑振铎,瞿秋白。有第六个人,这第六个人就是老舍。有文集待遇的是这六个人,其他人连文集也没有资格,只能出选集。前面五个人都出了,老舍拒绝了。”  
  这一段谈话,真是一个爆炸的信息,它使我恍然若失。前几年,有一二家出版社的编辑来组稿,我偶然表示希望他们给我的全部创作小说印一个全集。因为我只有十年创作生活,全部作品不到六十万字。索性一起重印为一本,可以应付来索取的青年文艺工作者。岂知编辑同志却沉吟不语,终于吞吞吐吐的说:“还是出个选集吧。”当时我心下纳闷,沈从文,张天翼的选集都有一百多万字,已超过我的“全集”,为什么我的寥寥六十万字还不能全部印出呢?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们的出版界有一条心照不宣的不成文法:第一流作家可出“全集”,第二流作家可出“文集”,第三流作家可出“选集”。以下就是不入流的作家,他们的作品只能出单行本,任其自生自灭。我的作品,被允许可以出“选集”,已经是高攀了。  
  这位舒乙世兄所讲的,恐怕还是五十年代的事。现在,作家的级别似乎已有调整。  
  “全集”权利已不是鲁迅所独享,“文集”权利已略有升降,“选集”的尺度似乎已放宽了不少。  
  但这三个名词的级别涵义,却依然未变。而这个涵义,在《辞海》、《辞源》中都找不到。如果有人编《当代文学辞典》,我建议应该列入这三个名词的条目,使后世读者一看书名,便知作者的级别。          
赌博的诀窍   
  冯增义同志送了我一本他和徐振亚合译的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信逊,已有两个月了,一直没有时间看。前些时天气不好,有些感冒,只好停止一切工作,躺在床上看书,居然把这本将近五百页的书用三个上午看完了。  
  书信是最坦率、最真实的自传资料。这本书信选当然是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必要参考书。不过,对于一个专研陀氏著作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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