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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儿子与情人 作者:戴维·赫伯特·劳伦斯-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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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你,你这只小臭猪!”
    “噢,好来!”保罗说。
    听到这话,道伍斯迈着沉重的脚步从门廊走过来。碰巧这时传过来一声尖厉的
哨子响,保罗急忙走到传声筒前。
    “喂!”他叫了一声便竖身听着,“喂——是我!”他听着,笑了起来。“我
马上下来,刚才我这儿有个客人。”
    道伍斯从他的口气听出他在和克莱拉讲话。他走上前去。
    “你这个混蛋!”他说,“过两分钟再找你算帐!你认为我会容下你这个目中
无人的混蛋吗?”
    仓库里的其他职员都抬起头来看着他,替保罗打杂的小男孩来了,手里拿着一
些白色的物品。
    “芬妮说如果你早一点告诉她的话,你昨天晚上就可能拿到了。”他说。
    “行了。”保罗一边看着货样回答着,“发货吧。”
    道伍斯尴尬、无助又气愤无比地站在那儿。莫瑞尔转过身来。
    “请原谅再等一分钟。”他对道伍斯说着,打算跑下楼去。
    “天哪,我一定要拦住你!”道伍斯大喊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保罗迅
速地转过身来。
    “咳!不好了!”小男孩惊惺地大喊着。
    托马斯·乔丹跑出了他那小玻璃房的办公室,朝这间屋子奔来。
    “什么事,怎么了?”老头子嘶哑地叫着。
    “我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就这么回事。”道伍斯气急败坏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托马斯·乔丹喝道。
    “我的意思是。”道伍斯说,可是心里火气已经上来了。
    莫瑞尔正斜靠着柜台,面露愧色,微微地笑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托马斯·乔丹喝道。
    “我也说不清楚。”保罗说着,摇摇头,耸耸肩膀。
    “说不清楚,说不清楚!”道伍斯大叫着,一边把他那张英俊、气恼的脸凑上
来,一边握紧了拳头。
    “你还有完没有?”老头子神气活现地大喊,“干你自己的活去,大清早的不
要到这儿撒酒疯。”
    道伍斯慢慢转过魁梧的身躯,面对着他:“撒酒疯!”他说,“谁喝醉了?你
没有醉,我也没有醉。”
    “你这一套我们早就领教过了。”老头子大喝,“现在你给我滚,快!不要再
呆在这儿了,你居然跑到这儿来吵闹。”
    道伍斯低下头轻蔑地瞅着他的老板,双手不安地动着。这双手虽然又大又脏,
可干起活来却很灵活。保罗想到这是克莱拉丈夫的双手,不由得心中生起一股仇恨。
    “再不滚就赶你出去了!”托马斯·乔丹大喝。
    “怎么,我看谁敢把我赶走?”道伍斯说,随之发出一阵阵的冷笑。
    乔丹先生气得跳了起来,迈着大步走到道伍斯身边,挥舞着手臂赶着他,短小
墩实的身体向前倾着,喊道:
    “滚,你给我滚出我的地盘去——滚!”
    他抓着道伍斯的胳膊扭着。
    “去你的吧!”道伍斯说着,用胳膊肘一推,矮小墩实的老板被推得踉跄半晌,
向后退去。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拉他一把,托马斯·乔丹已经撞到那扇又轻又薄的弹
簧门上。门被弹开了,他摔下了五、六级台阶,摔进了芬妮的房间。大伙儿都被吓
呆了。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的男女职员都跑了出来。道伍斯站了一会儿,痛苦地望
着这一切,转身走开了。
    托马斯·乔丹受惊不小,摔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幸好别处没有受伤。但是
他万分气恼,立刻解雇了道伍斯并告他殴打罪。
    开庭审判时,保罗·莫瑞尔只好作为证人出庭作证。当问起引起纠葛的原因时,
他说;
    “因为一天晚上我陪着道伍斯太太去剧院看戏时,被道伍斯碰上,他就借机侮
辱我和她,以后我把啤酒泼在了他脸上,因此他想要报复。”
    “争风吃醋。”法官笑了笑。
    法官告诉道伍斯说,他认为他是个卑鄙小人,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你把这场官司给搅黄了。”乔丹先生对保罗厉声喝道。
    “我想不是我给搅黄的。”后者回答,“其实,你不是真的想治他的罪,是吗?”
    “那你认为我打这个官司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吧,”保罗说,“如果我说错了话,请你原谅。”
    克莱拉也十分生气。
    “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也牵扯进去呢?”她说。
    “公开说出来总比被别人在背后议论强得多。”
    “这样做毫无必要!”她大声说。
    “我们的处境不会因此而变坏。”他满不在乎地说。
    “你也许不会的。”她说。
    “而你呢?”他问道。
    “我根本不想让人提到自己。”
    “对不起。”他说。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他满不在乎地自语道:“她会消气的。”果然,她的气消了。
    他告诉了母亲乔丹先生摔倒及道伍斯被审的事。莫瑞尔太太紧紧地盯着他。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呢?”她问他。
    “我认为他是个傻瓜。”他说。
    但是,无论怎样,他心里感到很不自在。
    “你有没有想过,这事何时才能了结?”母亲问道。
    “没有,”他回答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作为一个规则的确如此,可在有时候往往并不如此。”母亲说。
    “那么就需要人学会忍受。”他说。
    “渐渐地你会发现你自己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能忍受。”她说。
    他继续埋头搞起他的设计来。
    “你有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她终于问道。
    “什么意见?”
    “关于你的还有整个事情的看法。”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对我的看法。她发疯似的爱着我,但爱得不深。”
    “但是这要看你对她的感情有多深。”
    他抬起头来好奇地望着母亲。
    “不错,”他说,“你知道的,妈妈。我想我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因此
我不能去爱。当她在我身边时,我的确是爱她的,有时候,仅仅当我把她看作一个
女人时,我也迷恋她,但是一旦当她讲话或指责我时,我却常常不愿听她说下去。”
    “可是她和米丽亚姆一样的通情达理。”
    “也许是的。我爱她胜过爱米丽亚姆,可是,为什么她们都抓不住我的心呢?”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哀叹。母亲转过脸去,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屋子那头,神
色安闲、严肃,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感。
    “但你不愿意同克莱拉结婚,对吗?”她说。
    “是的,开始的时候或许我愿意,可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同她或同
任何人结婚呢?因为我有时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所爱的女人,妈妈。”
    “怎么对不起她们呢?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
    他绝望地继续地画着画。他触到了自己内心的痛处。
    “至于结婚,”母亲说,“你还有好多时间考虑呢。”
    “但是不行,妈妈。尽管我依然爱着克莱拉,也爱过米丽亚姆,可是要我同她
们结婚并且把我自己完全交给她们,我做不到,我不能属于她们。她们似乎都想把
我据为己有,可我不能把自己交给她们。”
    “你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女人。”
    “只要你活着我永远不会遇到合适的女人。”他说。
    她相当平静,现在她又开始感觉到精疲力尽了,好像她自己已经不中用了似的。
    “我们等等看吧,孩子。”她回答。
    他感觉感情就像某些事情一样总绕着一个圈子转来转去,这几乎快把他弄疯了。
    克莱拉的确是强烈地爱着他,而他在肉体上也同样爱恋着她。白天,他几乎已
忘记了她。她和他在同一个厂里工作,可是他丝毫察觉不到。他很忙,因此她的存
在与否是与他无关系的。而克莱拉在蜷线车间工作时,一直感觉他就在楼上,好像
她一想起他就能感觉到他这个人的躯体跟她在一个厂房里。她每时每刻都期望着他
从门里面走出来。可等他果真走出来时,却总是让她震惊不已。但是他常在那儿逗
留很短的时间。对她又傲慢无礼,用公事公办的口吻给她下命令,和她保持一定的
距离。她强耐性子,听从他的指令,总担心自己理解错了或是忘记了什么,可这对
她的心太残酷了。她想抚摸一下他的胸膛。她对那件马甲里的胸膛了如指掌。她就
想抚摸他的胸膛,但听到他用机械的嗓音对她发号施令,吩咐工作,她简直都要气
得发狂了,她想要戳穿他的幌子,撕毁他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外衣,重新得到这
个男人。可是她感到害怕,不敢这样做,还没等她来得及感觉一下他身上的温暖,
他就走了;她的心又在备受煎熬。
    保罗知道哪怕只有一个晚上她见不到他,她就会情绪低落而郁闷,因此他把大
部分时间都给了她。白天对她来说往往是一种苦难和折磨,可是黄昏夜晚对他俩来
说却是幸福无比。两人总是默默地一起坐上几个小时,或者一起在黑暗中散步,谈
上一两句没有意义的话。可是他总是握着她的手,她的胸脯和乳房温暖着他的心,
这使他感到拥有了一切。
    一天晚上,他们正沿着运河走下去,保罗心绪不宁。克莱拉知道自己并没有得
到他。他只是一味地悄声吹着口哨。她倾听着,觉得她从他的哨声中得到的东西倒
比从他的谈话中得到的多。他吹着一支悲伤怨怒的小调——这调子使她觉得他将不
会再和她呆在一起。她继续默默无声地走着。他们走上吊桥。他坐在一个大桥墩上,
看着水里歪歪的倒影。他离她好远。她也一直在沉思着。
    “你会一直在乔丹厂待下去吗?”她问。
    “不!”他不加思考地回答,“不会的,我要离开诺丁汉姆出国——很快。”
    “出国!干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感觉心里很烦。”
    “可是你去干什么?”
    “我必须找份固定的设计工作,首先得把我的画卖掉,”他说“我正逐渐地铺
开我的道路,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呢?”
    “我不知道,只要我母亲还健在,我就不可能出去很久。”
    “难道你离不开她?”
    “时间长了不行。”
    她望着黑乎乎的水面,皎洁明亮的星星倒映在水中。知道他将离开她当然是件
十分痛苦的事,可是有他在身边同样也让她痛苦不堪。
    “如果哪天你发了大财。你会干什么?”她问。
    “在伦敦附近的某个地方与我母亲住在一幢漂亮的别墅里。”
    “我明白了。”
    两人沉默了好久。
    “我依旧会来看你的,”他说,“我不知道,千万不要问我该做什么,我不知
道。”
    两人都沉默了。星星颤抖着,划破了水面。远处吹来一阵风,他忽然走到她跟
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不要问我将来会怎样,”他痛苦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将来如何,
现在和我在一起,好吗?”
    她用双臂抱住他。毕竟她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她没有权利,甚至没有权利享用
他现在所能给她的一切。他非常需要她,但当她用双臂搂着他时,他内心却十分痛
苦。她拥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来抚慰他,她决不会让这幸福的时刻悄悄溜走,但
愿时光在此刻能凝住。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好像想要说什么。
    “克莱拉。”他十分苦恼地说。
    她热情地拥抱着他,双手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她不能忍受他声音里的这
种苦楚,因为她心里感到十分害怕。他可以拥有她的一切——一切,可是她什么都
不想知道。她觉得她真的忍受不了。只想让他从她身上得到安慰——得到慰抚。她
站立着,搂着他,抚摸他。他有些让她琢磨不透——有时简直不可思议,她要安慰
他,她要让他在安抚中忘掉所有的一切。
    他内心的折磨很快平静下来,又恢复了灵魂的安宁,他忘记了一切。但是,同
时,克莱拉对于他也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黑暗中,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女人,一
个亲切温暖的女人,是他所热爱甚至所崇拜的某种事物。可是,那不是克莱拉。然
而,她却完全委身于他了。他爱她的时候,他显示出的那种赤裸裸的贪婪和无法抑
制的激情,包含着强烈、盲目和凶狠的原始野性的爱,使她觉得眼前这个时候简直
有些恐怖。她知道,日常生活中他是多么单调、多么孤独,所以她觉得他投入她的
怀抱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而她之所以接受他的爱并委身于他,仅仅是为了满足他那
超越她和他自身的强烈的欲望。而她的灵魂却缺乏交流,她这样做是为了满足他的
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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