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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血染秋山夕阳红-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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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平避开一帚拂胁之势,见三星道人发出啸音,心中一懔,道:“他还有馀党麽?”
  双环紧接著猛攻,风狂雨骤般,破空雷动。
  三星道人身法轻灵,左闪右挪,一柄云帚抡起帚影漫空。
  神机秀才苗冬青暗暗率领五名镇远堡高手潜移向观左翻墙跃入。
  足甫沾地,忽闻一声慑人冷笑入耳,迎面人影一晃,屹立著一条身形。
  苗冬青不禁猛骇,抬目望去,由不得更是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苍茫暮色下,只见迎面立著一个面似淡金,秃眉无须,僵木如冰,神似殿中泥塑鬼王,一袭宽大黄色长衫在呼啸寒风中猎猎起舞。
  苗冬青壮著胆子,迸出话声道:“尊驾为何阻住在下去路?”
  金面人冷峭答道:“这要问你!”
  饶是苗冬青心计过人,一时之间却答不出话来。
  两个镇远堡高手由苗冬青之後疾逾闪电掠出,双双抡刀猛砍金面人,口中大喝道:“你这是自找死路!”
  寒光电奔,只差分毫便点中金面人,端的险极。
  金面人伸腕一扬,动作之快肉眼难辨。
  两声嗥叫出口,一对身形仰面倒地。
  苗冬青不由机伶伶打了两三个寒颤,面色惨白,愣著双眼望著一对死者。
  原来死者钢刀刀尖被金面人抓断,生生嵌入死者咽喉中,鲜血汨汨溢出。
  这手惊人武功在弹指霎那完成,造诣之登峰造极可想而知,怎不使苗冬青骇然懔震。
  金面人冷冷一笑,右臂一抬,欲向苗冬青挥出。
  “且慢!”
  苗冬青话声出口,疾退了两步,接道:“尊驾武功已臻化境,在下自知不敌,死而无怨,但话要说明。”
  金面人冷漠的脸庞上泛起一县淡淡笑容,道:“你还有什么要问麽?快说!”曲指向外一弹。
  苗冬青身後三个匪徒齐声闷哼栽倒於地。
  神机秀士见状今宵生还希望甚渺,但不能不尽最後的挣扎,道:“请问尊驾是观中主人?”
  金面人冷笑道:“你是说老夫无端插手麽?观主是老夫记名弟子,这你该清楚了吧!”
  苗冬青忙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尊驾可知在下何故侵入贵观,却是为了蒙面少女匿藏在内。”
  金面人不禁一怔,厉声道:“你可是无中生有,欺骗老夫。”
  苗冬青肃然正色道:“在下一路追踪而来,亲眼见蒙面少女及另一少女掠入观中,怎会有假,尊驾请在观中搜觅一遍就知在下之言不虚。”
  金面人因三星道人啸声引来,他一落入道观即遇上苗冬青侵入,自然不知此事始未。
  他亦是每日追寻蒙面少女下落,前次在镇远堡挟出蒙面少女又被吕松霖诡计破去,故此急怒如疯,四出搜觅,如此闻苗冬青之言不禁怦然心动。
  天色已暮,昏黑迷眼。
  只听金面人冷笑道:“你有火摺子麽?”
  苗冬青忙道:“有,有。”迅快在怀中取出夜行火摺,刷地燃起一道熊熊火焰。
  金面人对观外喝叱拚搏之声似若无闻,右手一探,疾如电光石火扣住苗冬青腕脉,道:“你只一言是虚,老夫叫你受尽缩筋蚀骨,阴火焚身之苦。”
  苗冬青只感一条臂膀麻木不仁,浑似不属於自己般,冷汗满面,苦笑道:“在下并无半点相欺之处。”
  金面人鼻中冷哼一声,牵著苗冬青逐处搜觅,突然发现柴房外两对纤细足印,足尖对向观後。
  苗冬青喟然一叹道:“她们逃啦!”
  金面人熟视足印须臾,冷哼出声,翻腕出指点了苗冬青晕穴,挟於胁下,腾身奔空望观後斜穿而去。
  …………
  天色已是大亮,穹苍仍是彤云密压,狂风刮起弥天冰屑雪尘,乌鞘岭积雪漫山漫谷,银白眩眼。
  柳凤薇陈玉茹一夜奔波,又累又饿,在乌鞘岭峰谷间疾驰著。
  陈玉茹埋怨出声道:“你我要逃到何时才止!”
  柳凤薇格格一笑道:“到啦,姐姐请瞧对面峰腰有一所庵堂麽?那武林前辈就住在此。”忽地鼻中冷哼一声道:“这牛鼻子还不死心,又赶上来啦。”
  陈玉茹回眼後顾,只见雪坡上现出一个飞快的黑点,又旋面正视对面峰腰。
  果见一所庵堂藏在松梅之间,忙道:“我们快去!”
  一阵飞驰奔跃,已到得庵前。
  只见庵门紧闭,楣额横匾横书斗大“青莲庵”三字,门侧尚有一付联仗:
  “帘影静垂斜日里,
  罄声徐出落花间。”
  陈玉茹见庵门紧闭,不由一怔道:“莫非这位前辈已离庵外出。”
  柳凤薇道:“且敲敲门再说。”说著伸指疾敲庵门。
  忽向庵中传出语声道:“晚辈柳凤薇,奉了童碧珍前辈之命来此晋谒庵主。”
  两扇庵门呀地打了开来,现出一个双目晶澈如冰,鹤发老妪,望了望两女一眼,含笑道:“进来!”
  柳凤薇道:“钱老前辈,後有追兵,请老前辈驱退。”
  老妪道:“来者何人?”
  “武当掌门师弟浮萍子。”
  老妪笑道:“是他麽?老身自会打发。”
  二女走入庵内,忽闻庵外落足声响,知浮萍子已然追至庵前。
  只听老妪沉声道:“青莲庵不容男子涉足,犯之必死,你是何人?”
  浮萍子答道:“武当浮萍子,只为追赶一双少女而来,贫道目睹那二女进入宝庵,望庵主交与贫道带走,免得滋生误会。”
  老妪面寒似冰,冷笑道:“玄门清修之士追踪少女则甚,分明不存好心,老身限你即刻下峰离去,不然,莫怨老身无礼了。”
  浮萍子不禁杀机顿萌,大喝道:“贫道话出如风,如不交出二女,青莲庵立时变为平地。”伸腕上挽,长剑立即出鞘。
  呛啷啷一声龙吟过处,亮出一支秋水一泓,寒气逼人的长剑。
  老妪勃然变色冷笑道:“你倚仗武当太乙分光剑法就可目中无人是麽?你可知老身是谁?”
  浮萍子不禁一怔,道:“谅也未必是三头六臂人物。”
  老妪淡淡一笑道:“老身名唤钱晓莺。”
  浮萍子闻言之下不禁脸色一变,当年罗制女钱晓莺单人只剑独闯点苍,剑劈点苍三十七名高手,名震宇内,武林中人谈虎色变,钱晓莺後改名霞山神姥,浮萍子那有不知之理,不想如今时在乌鞘岭中青莲庵,当下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钱女施主,独闯点苍,英名犹在,贫道有缘得见,幸何如之,不过本门‘太乙分光’剑法非点苍剑法诡异可比,博大精深,力走内家正宗……”
  青莲庵主钱晓莺面带不屑之色,摇首道:“自吹自捧,又有何用,老身早就弃剑不用,以臂代剑,你如走出五招之下,便饶你不死。”
  浮萍子闻言不由气往上撞,要知他乃武当名宿,剑术高手,怎能忍受如此奚落,冷笑道:“如此贫它得罪了。”
  一剑斜斜挥出,划出一道青虹点向青莲庵主钱晓莺左肩。
  钱晓莺知这招是“太乙分光”剑法起手一招“虹飞晴空”,後面变化无穷。
  她不闪不避,只冷冷一笑。
  蓦地——
  招到中途,剑势突变“火树银花”青虹疾震,爆出漫天寒星飞袭而至。
  钱晓莺喝了一声:“好招法。”
  曲碗一伸,右掌徐徐拍下。
  一股柔和潜力逼出,宛如和风袭体,舒闲已极。
  浮萍子只觉腕脉一震,长剑几乎脱出手外,不禁骇凛猛震,喝道:“果然名不虚传。”
  身形一翻,旋腰上腾,剑走“驭龙惊凤”、“太乙无形”、“分光乱影”,三招疾出。
  立时寒飚漫空,银芒乱射,啸空刺耳,剑势宛若天河倒泻般罩下。
  这三手绝招,是武林罕见罕睹的武学,浮萍子如非今天遇上钱晓莺,也不致显露。
  钱晓莺怒道:“好辣手!”
  身形电欺至漫空剑影中隐去不见。
  忽地浮萍子一声狂嗥,漫天剑飚顿敛。
  只见钱晓莺右手已扣住浮萍子腕脉重穴,一支寒光逼人利剑也已到了钱晓莺左手中。
  浮萍子面色灰白如纸,汗如雨下,双目怒瞪,似强忍著截脉酸筋之苦。
  铁晓莺冷笑道:“道长还有何话说?”
  浮萍子道:“学艺不精,虽败犹荣,要杀要剁,任凭尊便。”
  钱晓莺大喝道:“念你尚有点骨气,饶你不死,但须废去两臂。”
  说时右腕一松,疾伸两指,飞点浮萍子两臂。
  浮萍子只觉两臂内主筋被指力点断,软垂了下来,这羞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怨毒望了青莲庵主一眼,转身一跃,电飞下得峰去。
  柳凤薇从门内忙出声道:“杀了他免得後患无穷,放虎归山,後果堪虞。”
  青莲庵主转身入庵,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此去武当三千长途,非一朝一夕可至,他脑门上经老身偷拍一掌,半途他已神智昏乱,语焉不详,就是被人发现,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岂料浮萍子并非单独一人,率领武当门下投在兰州,只他一人前往三星道观拜望旧友,不幸遭此挫折。
  青莲庵主望了两女一眼道:“你们一路逃来,谅已饿了,厨下有饭有菜,你们自去食用,饱餐後来见老身,老身还有话说。”
  两女一天一晚滴水未曾沾唇,早就又累又饿,闻言大喜,谢了一声,问明了厨下去处,告辞走去。
  须臾,两女饱餐已毕,双双走出庵堂拜见青莲庵主。
  青蓬庵主微微一笑道:“童碧珍义妹托人带交一函早就收到了,老身因懒於走动,厌倦江湖,亦未出外打听,难得你找到了我的住处。”说著略略一顿,又道:“老身义妹信上说有一册武林秘笈命你带交於我,现在你身上麽?”
  柳凤薇轻摇螓首道:“不曾!”
  陈玉茹目露诧异之色,只觉柳凤薇前言不对後语,不禁用一对明若秋水双眸凝视在柳凤薇面上。
  但见青莲庵主面色一变,道:“那本紫府奇书呢?”
  柳凤薇星眸中闪出一抹异样光芒,但一闪即隐,恭谨回答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因身怀这本紫府奇书,屡经凶险,几次死里逃生,晚辈不欲为此丧生,择地埋起,待日後起出。”
  “埋在何处?”
  “镇远堡地穴复径石壁下。”柳凤薇便将此行经过说出。
  她将前半段出京情形隐约交代,从老君观起以迄於今经历讲解甚详。
  青莲庵主叹息一声道:“也难为你了,你可记得藏处。”
  柳凤薇略一沉吟,答道:“镇远堡地穴乃由巧匠布设,机关重重,复径密如蛛网,甚难说出确处,如假晚辈纸笔,静静思索或可绘出,镇远堡中有一诡谋多端的神机秀才苗冬青,只擒住此人,以图察址,不难得出。”
  青莲庵主垂目沉思,有顷,睁目说道:“日月双环左平江湖小卒,如无奥援在後,决无如此猖獗,你知道左平身後还有何人麽?”
  柳凤薇摇首不知。
  青莲庵主又道:“那金面人又是谁?武林中老身就从未听过有此人。”
  柳凤薇陈玉茹均默然无语。
  青莲庵主望了陈玉茹一眼,微笑道:“请问陈姑娘师承来历?”
  陈玉茹答道:“家师一心神尼。”
  青莲庵主面色微变,倏又转为和颜悦色道:“原来陈姑娘是一心神尼高足,失敬失敬,神尼佛门高人,禅门绝学已臻化境,老身缘吝一面,至今犹为之憾然,名师出高徒,陈姑娘定然不凡。”
  陈玉茹娇靥一红,低首道:“老前辈夸奖,晚辈资质鲁钝,得自家师真传中万不及一。”
  青莲庵主微笑道:“这是陈姑娘自谦。”说著出声长叹道:“看来老身又要重出江湖了,得手紫府奇书并无所用,而必须要擅甲骨文,据柳姑娘说霓裳公主也隐迹在兰州,那就是说非她不能辨识,幸老身是女身,如找得她接近比较方便。”
  说著欠身立起,道:“明晨,老身自会准备纸笔,柳姑娘可默记藏书所在绘出图形,两位远来谅已奔波劳顿不堪,老身引两位去卧房早早安眠为是。”
  伸手握住香桌上烛台,领著二女走去。
  二女共宿一榻,辗转不能安眠。
  柳凤薇在被底低喟了一声。
  陈玉茹低声问道:“贤妹叹气则甚?”
  “童碧珍前辈所托非人,看来庵主亦非善类。”
  陈玉茹大惊道:“贤妹何以瞧出?”
  “童前辈修书之时,小妹在旁瞧得一清二楚,书中只说须请鼎力相助,详情小妹到时自会禀明,并未提及武林秘笈紫府寄书之事,此可疑则一,其次贸然说出紫府奇书时,面色突变凶狠毒恶,可见其人伪貌良善,最後姐姐说出师承来历时,她不觉面色微变,无疑她与令师曾有过节。”
  陈玉茹沉思前情,果觉可疑,道:“这样说来,紫府奇书妹妹并非埋在镇远堡地穴中了。”
  “择地埋藏,确是事实,但非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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