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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卫溪(父子)-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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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和卫溪不应该在一起,那么,我想我说什么都无意义,您还让我来这里和你说话做什么?直接将我赶走就行了。”谭允文淡淡地出口,转身就要离开。

    老爷子气得抓起桌上的一只钢笔扔出去,“你走,你走了就再别回来。”

    谭允文步子不停,走到门前开门就要出去,老爷子这才气得回神,呵斥道,“站住!”

    谭允文门已经开了一半,看到门外站了大姐谭允葭。

    谭允葭脸色不太好,满脸担忧,看到门开,抬起头来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弟弟,正想开口,便听到父亲一声怒喝。

    谭允文停住脚步,转身对上父亲的愤怒的脸,谭允葭进到书房来,顺手将门关上。

    “爸爸,注意身体,别太激动了。”谭允葭走到父亲面前去关心地问候。

    “你看你弟弟这是做的什么破事儿?”老爷子指着谭允文数落。

    谭允文不答。

    “爸爸,您想开些,允文自己高兴就成了。再说,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谭允葭看弟弟面上毫无表情,只站着不动,只好出来当和事佬,两边劝,“允文,你好好和爸爸说说,不要置气。”

    “什么挺好的,他还要不要脸面,四十岁的人了,和个二十岁的小孩儿过日子。”老爷子根本听不进劝。

    谭允文本不想理睬,看姐姐两边难做人,这才半嘲半讽说道,“是啊,就该和你相中的女人结婚,你就觉得脸面上过去了。你就为你那张脸面而活吧。二姐做什么就疯了,做什么就死了,你每天对着启裕,你不觉得愧疚么?姐姐,你也是,你生活快活么,你和姐夫有共同语言么,要是没有惠扬,你在那个家里待得下来么?爸爸,我们要过的生活是我们的,不是你的,你不能为我们而活,那么,你就不要这样指手画脚。”

    谭允文二姐是他二叔的女儿,他二叔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就车祸出事去世,之后,其夫人也抑郁而死了,二叔的几个孩子都过继到他父母名下。当年,他二姐是个画家,爱上了一个同样学画的中国留学生,但是,他父亲已经给她定了未婚夫,他二姐逃婚和那中国留学生结婚生了孩子,但之后那中国留学生潦倒之下生病无钱医治病死了,这个过程中家中没有给他二姐一分钱,他二姐之后就疯了,她和孩子启裕便被接回了谭家,但之后没过多久,他二姐就自杀身亡,启裕便成了孤儿。

    这件事情中,谭家怎么都要负一定责任,要是当年能出钱给启裕父亲治病,启裕便不会成为孤儿。

    谭允葭当年也是家里定的亲,世家联姻。两个没有丝毫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样的日子不会好过,她曾很多次都想要逃离,后来有了孩子,她才忍受了下来。

    谭允文也是,当年也是父亲做主结婚,之后别说婚姻生活幸福与否,他完全没觉得那是结婚,之后有了谭诗思,他才恍然悟到自己已经结婚有了妻子女儿。

    家中别的人也几乎都是这样,全是父亲的包办婚姻,老四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是他每次都强硬反对以死相逼的结果。

    包办婚姻并不是没有幸福的,谭诗尧的父母便很恩爱,但是,谭家老爷子的专制本身便是不对,谭允文一向采用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这次,他是要坚决反抗到底的。

    谭允文的话把老爷子气得眼前发黑,一晃就倒在椅子上了,谭允葭吓得面无血色,叫道,“快叫医生,爸爸血压过高昏倒了。”

    之后便是一阵忙碌。

    谭允文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低下头心怀愧疚。

    卫溪被谭母叫着作陪饭后散步,谭诗思和谭惠扬在后面看着前面情形静观其变。

    在花园里。

    “你家是哪里的?”谭母脸上是慈爱温柔的笑。

    “四川XX县。”卫溪回答。

    “那是好地方啊,风景好,气候也不错。”谭母感叹。

    “奶奶知道?”

    “我祖籍是湖南的。父亲当年逃到美国来定居,我就在这边出生了。后来就没回去过,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和老爷子去中国旅游过,到过北京,到过桂林,到过五台山,也去过成都,峨嵋,还有很多地方,中国很美,风景很好。”谭母用略带缅怀的口吻叙述着。

    “是的。虽然我没去过别的地方,但我觉得中国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文化底蕴深厚,历史悠久,地域宽广,各地文化各不相同……。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发展得很好,虽然发展中不免有些浮躁,许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是……”卫溪接着谭母的话泛泛而谈,发现谭母注意着自己的脸,便突然顿住,觉得自己扯得太远了,微红了脸颊道歉,“对不起,我说远了。”

    “没有关系,听人说话也是一种享受。”谭母笑着看着身边的卫溪,和这个孩子相处,便会发现他身上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宁静清澈,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和躁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他又不失年轻人的活泼,说到自己的祖国便滔滔不绝,语气里全是欢喜骄傲,在某些方面他也皱眉思考。这样的孩子是让人喜欢的。谭允文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要将这喜欢的感情变成爱,却并不容易,更何况谭允文是个感情淡漠,性格还稍显阴沉自闭的人。

    “你和允文住在一起的吗?”谭母笑着,语气平淡,却让卫溪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卫溪回答。

    “你们相处好吗,允文性格死气沉沉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才好。”谭母说得婉转,卫溪却明白她的话到底所指什么,谭母是在怀疑他对谭允文的感情吧,她会觉得一个年轻人并不能忍受一位中年人沉沉的性格和规律化的生活,年轻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她应该在担心自己不能和谭允文的生活相融。

    卫溪有些腼腆地笑了,低着头,阳光里,面颊晕红了一片,“我们相处挺好的,允文的性格和我比起来,要好很多,也许他还会觉得我很闷。他并不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有时我便有些担心,觉得会让他不喜欢了。”

    卫溪清澈的眼里是柔和的光彩,带着羞涩,有幸福喜悦也有些忧愁。

    谭母并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孩子和谭允文挺相配的,只是,家里老爷子性格执拗地厉害。即使嘴里好说,心里也定会闷着一口怒气。

    她担忧地望望楼上,谭允文那性子,别又把老爷子的病气发了才好。

    看来老爷子的高血压经常犯,家里的处理方案及时又有条不紊。

    谭母坐在床边陪着老爷子,看老爷子醒了就给他扶靠枕,让他坐起来。

    老爷子面色看来还算平静,只是眼神太过阴沉,谭母很担心,她看着老伴儿,长久的,叹了口气,面色哀戚,说道,“顺豫,你这是何必。孩子们的事情你总是这样,现在哪个愿意多回来看看了,你还这样冥顽不灵。”

    “生养他们都还出了错!”老爷子一声怒吼,手在被子上拍得床都有了起伏。

    谭母只好不说了。她一向性格温柔,家里的事情都是老伴儿做主,她并不想管得太多。只是,看着家里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谭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却拿起手巾抹起眼泪来。

    红颜泪,看来是谁都消受不起的,老爷子对子女们要求严格苛刻,对妻子却最上心,看不得她哭哭啼啼,她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一哭就头痛。

    老爷子好好顺了气,这才对老伴儿说道,“阿碧,你哭什么啊!这些不孝子,尽是让你操心。”

    谭母还是抹着眼泪不说话,眼也不抬一下,还连连叹气。

    “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对,不该管着他们,应该让他们任意妄为,家里被弄得乌烟瘴气。”老爷子声音虽还平静,但显然已经是激动的前兆了。

    谭母怕老伴儿一急,血压又高起来,擦擦眼泪,这才看着老伴儿说道,“是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要有好的管理机制,可是,你在外面那是管人,是管事,你在家里是管什么呢。也是管人管事吗?”

    “家里的都是你我的血肉,你是在乎那团肉么,不是在乎那些情分,那可是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自己的孩子?在家里,你也像在外面一样。可是,这毕竟不一样啊,我心疼他们,我只想看着他们过得好,心里开心。即使去住外面的廉价屋,每日吃面包,一家人和和睦睦,笑声不断,那样我也觉得好了。可现在家里事情都弄僵,没一个人愿意回来,我常常看着空旷旷的大房子心里闷得慌。”谭母说着说着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那就由着他们吗?开了一个先例,后面的人都无所顾忌了,你看张家,他们家里成什么样,大儿子在外面乱搞,媳妇在外面厮混,家里养了十四年的孙子不是自家的血脉,小儿子在外面包养明星,发生争执腿受伤成了残废,女儿居然去参加那种不正当的俱乐部,还被人拍了光身子的照片,你看那丢不丢人,你再想想和我们交好的别的几家,顾家,范家,carter……,哪个家里不是丑事出尽……。我们家要是不这样往严的管,你以为他们会有多好么。我是对不住二丫头,但我当初提出要是他们能离婚,我不仅出钱给那小画家治病,还可以给那小画家一大笔钱,启裕我们也是愿意教养的,难道我还真是一点不近人情么,是他们要执拗地死也要在一起……,再来说允文,我原也说过,要是他不喜欢女人,硬是要男人,我也支持,只是,他要找个和他相配的吧,他带个给我做孙子的孩子回来算什么事,他那样完全是包养小少年,他这先例一开,你看家里大丫头马上回去离婚,四丫头说不要孩子,还不去堕胎了,允泽只怕也不听话,跑到非洲去过野人生活去了……,除非我死了,我能看着他们这样乱搞吗?”

    老爷子有理有据,谭母张张嘴想反驳,但是她的反驳想来又有什么用呢,只能由着家里这样了。

    谭母将眼泪擦净,肿着眼睛给老伴儿拉拉被角。

    “阿碧,你别管这么多事,胡思乱想身体差了,我担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过不下去了。”老爷子拉着谭母的手,语气温柔神情专注深情,谭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

    谭家男人或许都是严正且带着阴暗的,但都有情深的一面,那个被他们爱上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生死与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爱恋,他便是世界上第一重要的,别的都是次要。

    谭允文出去找卫溪,仆人们说在后花园的白玉亭里。

    他过去的时候,白玉亭里只坐了卫溪和谭惠扬,没见到谭诗思。

    两人坐在椅子上,谭惠扬隔着桌子抓了卫溪的一只手,正专注地看着,口中说道,“这条是生命线,这条是感情线,这条是事业线,中国人就是这种说法,是吧!”

    被谭允文之外的人将手这样捉住,卫溪很不习惯,但是出于礼貌,他也不能将手抽出来,只能让他抓着。

    卫溪神情柔和,外面的阳光温暖明媚,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像是打上了胭脂,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心仪男人的那抹羞红。

    “是这样的说法,不过,这个并不可信,我觉得不可信。命运感情就被这几条线决定了,谁会信呢。”卫溪说完,转头就看到谭允文站在亭子外面。

    他原来还沉静的眼马上像打上了光的琉璃,变得异常炫目。

    “允文,没有事吧!”他挣脱谭惠扬的手,起身走到谭允文身边,带着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谭允文握上卫溪刚才被谭惠扬握过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卫溪。眼角的视线却注意到谭惠扬满脸怅然,他正看着卫溪,眼中是留恋向往。

    谭允文楼上卫溪的腰,对谭惠扬说道,“我和他去小树林里走走,你妈妈说不定在找你,你进屋去吧。看到诗思了,让她不要到处找我们。”

    卫溪朝谭惠扬露出个笑容,注意力便全都放到谭允文身上了,和他手牵着手走出花园,往后面的树林里走去。

    谭惠扬孤零零地站在白玉亭里,神情怅然若失。望着卫溪和谭允文走得看不到了,才回过神进主屋里去。

    “允文。”卫溪轻唤出声,声音里是无法忽视的担忧和不安。

    “让你受委屈了,我就不该带你来的。”谭允文声音里带着歉意,还有疼惜,他望着卫溪的脸,伸出手去抚开卫溪蹙起的眉头。

    “哪里有受委屈,我只是担心你,还有爷爷,他好像很生气。奶奶被叫走了,是爷爷被气病了,不是么?”卫溪苦着脸,蹙起的眉头越蹙越紧,眼里的担忧丝毫没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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