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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药窕嫡女 作者:清风逐月(潇湘vip2012.11.29完结,种田,宅斗)-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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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太尉那边早已经和他通过气了,抵住南郡的攻势应该不难,事成之后他便会娶郑家的女儿,结成更加稳固的同盟。

    东郡的战事已经稳定,有秦云鹤在那里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

    至于西郡嘛……虽然与顾清鹏那层姻亲关系不在,但俩人始终都有些交情,而且他了解顾清鹏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公私不分,特别是对待谋逆之臣,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为北郡提供了那么多的资源,如今也是沐长枫回报他的时候了,再之后……北郡自然便没用了,若是再有沐子宣里应外合,各处战事稳定,调兵围剿,全歼北郡也不再是难事。

    战事平定,他运筹帷幄,居功至传,那太子之位定是他一人的囊中物!

    这是沐世闵打的如意算盘,他虽然不是嫡出,但他的本事才华却远远高于太子,再加上有淑妃在一旁斡旋,太子之位……甚至帝位对他来说也不再遥远,只要一一清除了那些挡路的障碍,前方定是一片坦途。

    命运已经悄悄撒下了一张大网,各人却死守着自己的棋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等着那收盘的一刻才能知道谁是这最后的赢家。

    *

    王府依然门可罗雀,风光不在,但日子总是要照常过下去不是。

    柴侧妃去京城贵妇圈里逛了一转,回家后便连摔了几套上好的汝窑瓷器,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再也不愿轻易出门。

    柳氏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锦韵听,她也没有发表意见,人情冷暖本是如此,柴侧妃还有要去的地方,可柳氏却只能窝在王府里,连女儿的婆家也不待见她了。

    沐子妍其实也有心帮衬娘家一把,但被婆婆当场教训了一通后也知道了进退,曾经婉转暗示柳氏别再轻易上门,以免她在婆家难做。

    柳氏气得不行,但又不好发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再也倚仗不了的,回过头来,不管王府是兴衰还是败落,恐怕她也只能吊死在这颗大树上了,

    沐子乐倒是有心帮衬娘家,但王妃却让她顾好自己,单凭一人之力实在无法扭转乾坤,不若存着点实力,等将来真正能用的时候再帮上一把。

    王妃虽然终日茹素念经,但锦韵闲着没事也常去陪她,婆媳俩说得不多,但都刻意避过了沐子宣的话题,锦韵知道王妃心里还放不下,而且为了这事,王爷都不再理王妃了。

    俩人的感情看着都似要好转了一些,眼下却因为这事又起了波澜,王爷定是在心里怪着王妃。

    而王爷年纪也大了,又突逢变故,原本看着还壮实健硕的身体一夕之间便歇了菜,连日的忧思与不振,身体机能终于承受不住,各种毛病接踵而至,一下便病倒了。

    起初的时候,柴侧妃还在身边殷勤照顾着,端茶送水服侍汤药,可看着曾经爱慕的男人一天一天地衰老,呈现出一种萎靡不振的病态,柴侧妃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渐渐地便来得少了,转而每日呆在自己屋里盘算着退路,她是不是也应该如郑芳宜一般回娘家算了,也比如今这半死不活来得好。

    当初郑芳宜说出这话时她也不无心动,只是想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实在有些不忍。

    想等着沐子荣回府再作打算,却不知道沐子荣本来身负将命,和他们这些闲散妇孺是不同的,即使押解回京也是单独关在宗人府里,根本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这下她便更没指望了。

    蜀地的信早已经寄到了京城,娘家劝她也别想着要救儿子了,若是沐子宣谋逆投敌之罪给确实了,沐家的男儿一个都跑不了,还不如紧着自己,如今她年纪也不算太大,若是肯回娘家来,再寻个人家嫁了,下半辈子也能凑和着过去。

    但若执迷不悟,还想跟着王府一起寻死,也行,但别惦记着他们!

    娘家的态度如此明确,柴侧妃一时也有些心冷,硬气地不想附和,但如今在沐正峰身边侍疾已久,她早已经失望至极,又救不了沐子荣,前途更是灰暗一片。

    若是再等下去,恐怕王府遭了罪,她也逃脱不了沦为官婢的命运,若是再被转卖到从前哪个相熟的人家去侍候那些贵妇小姐们,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羞愤难当,还不如一头碰死得好!

    可若是退一步想,回到蜀地,她还是柴郡主,她的身份没变,她的下半辈子还能体面地活着!

    若真能活,为什么她还要去就死呢?!

    儿子她救不了也帮不到,丈夫自己也病恹恹得指望不上,如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想到这一点,柴侧妃眸中光芒一闪,显然是已经有了决定。

    *

    正德苑的主苑厢房里,自从王妃念佛茹素之后,这座厢房就空了下来,柴侧妃借口毅哥儿年纪小不能过了病气,是以西苑的厢房里沐正峰是不能待的,所以如今他便住在了这里养病。

    夏日的午后,阳光正烈,沐正峰胸口吁着气,一阵咳嗽声将自己给吵醒了去,伸手摸向床榻边的小几上,空空如也,平日里的温茶也没了,这些仆佣是越来越懒散了,看着他不济事,连这伺候的本分也是躲躲闪闪,沐正峰心里泛气,咳嗽声便亦发响亮了。

    “王爷,该喝药了!”

    室内的花鸟屏风之后转出一人,素青色的绮罗长裙,只在角边缀着一丛兰草,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家常的堕马髻,斜擦着一只羊脂玉如意云纹簪,淡施脂粉,面容端庄娴静,皓白的手腕上拢着碧翠的镯子,纤长的手指托在碗下,青筋隐隐,骨节分明。

    “你……怎么来了?”

    沐正峰掩着唇咳嗽了两声,勉强撑起了身子,但口气显然是不悦的,他本来是想相信沐子宣的,却不想自己打了自己个大嘴巴,因着这事,他心里其实是怪着王妃的。

    或许王妃也是知道这点,自发地远离他,就连生了病也是过来瞅了一眼,见着有柴侧妃在一旁照顾着,她便也自觉地离开了去。

    可自从柴侧妃不来照顾他之后,都是他的贴身小厮华伟忙前忙后的,今日里华伟碰巧有事不在,这些仆役见没人盯着便越发托大了,他已经咳嗽了半天竟然都没一个人来。

    “先喝药吧!”

    王妃径直坐在了床榻,低垂了目光,也没有多说话便将一张绣了鸢尾花的薄棉巾垫在了沐正峰襟前,侍候着他喝药。

    沐正峰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这才接过药碗,一口饮尽了药汁,再就着棉巾沾了沾嘴角的污迹。

    王妃真的没什么变化,那容貌那身段,真如少女时一般,只是那眸中沉淀的深沉却是岁月与磨难之后的成熟与淡定,这点柴侧妃比不了。

    可再看看他自己,不久前他趁着无人自己摸下了床去,在铜镜前一照,那苍老的模样,那憔悴佝偻的身形,连他自己看着都下了一跳。

    两鬓间早生的几根华发原本还能被掩埋在浓密的乌发之后,可如今却再也掩不住了,尽是一片斑驳的灰白色,他才蓦然发现他早已步入了暮年。

    这样的他,可还配得上她的清丽婉约,可还配得上她的心净如尘?

    他心里是知道的,不管沐子宣选择了什么,这和王妃都是无关的,孩子可以说是她亲自养大的,他又尽过几天父亲的责任?

    此刻,他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她?

    两夫妻相对无言,结婚二十年,到此刻才发现竟然没有了共同语言,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凉?

    良久,王妃才开口道:“若是你不愿意见我,我便将怜芯和暖芯调过来侍候着,你身边怎么能没个机灵点的丫环,华伟也是,出去办事也不先来和我打个招呼!”

    “这两个丫环是你身边一直侍候着的,我这里有人……”

    沐正峰摇了摇头,正待拒绝,王妃却已经截断了他,沉声道:“你这屋里侍候的人也太不像样了,虽然如今王府不若从前了,但也绝对容不下这等怠慢主子的奴才!既然不想留下,我便趁早发卖了他们,免得吃不了这苦,反过来还在心里怨恨你我!”

    王妃明白这些下人们的想法,如今王府的大部分钱财已被查封,皇上只准了他们基本的生活用度,这些人见再也没有打赏和油水,侍候主子便亦地怠慢了。

    既然王府养不起这些眼高手低的刁奴,何不将他们重新给发卖了,清贫的日子过不惯,便让他们自己去寻那满意的富贵主子,她绝对不拦着。

    沐正峰微微一怔,他何时见过王妃如此雷厉风行?

    是,他如今屋里的人是不济,偷奸耍滑地跟着来,他也有心要教训一番,可缠绵病榻之上他又始终打不起精神来,所以这才一拖再拖。

    若是从前……有柴侧妃在她身边,又怎么会是此刻这般的光景?

    想到柴侧妃,他的眸光又是一暗,虽然说是为照顾毅哥儿不想过了病气,但这都多久了,柴侧妃再没过来看过他,就连他差人去请,也被她寻各种理由给推托了去。

    最后一次柴侧妃来看他,他甚至从她的目光闪烁中看到了一点厌弃,这样的感觉让他心惊。

    难道他们几十年的感情竟然经不起磨难和挫折?难道真是只能在一同享福,而共同患难却早这般地难?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沐子荣的遭遇已在眼前,他可不想步儿子的后尘!

    “那些人你处置了就处置了吧……那你身边……可还有人侍候着?”

    沐正峰忽然抬眼看向近坐在跟前的人儿,柴侧妃似乎一直是这样,过于方正不够柔和,过于严肃不够可亲,但可贵的是她从来没有改变过,比起柴侧妃对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儿才更加真实。

    至少,她不会因为世事的起落而变得淡漠疏离高深莫测,至少,她待他还如从前一般,既不谄媚也不讨好。

    在一刹那间,沐正峰才突然明白,感情求的并不是轰轰烈烈,精彩纷呈,而只要细水长流永不停歇,这才是最真实最可信的。

    “我身边还有吕妈妈照顾着,如此也够了。”

    王妃如今也清减了不少,淡妆素抹,就如同普通妇人一般,只是那淡洁高华的品质却隐隐透着尊贵与舒然,只是望着,便让人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这段日子以来……累着你了。”

    沐正峰拉过王妃的手,正想轻拍抚慰,却发觉她眉头一皱,本能地想缩回手去,他心中生疑转而握紧了些,撩了袖子一看,只见原本白皙的掌心内侧处赫然已是一片红肿。

    “这是怎么了?”

    沐正峰焦急地问道,“哪里受的伤,怎么不擦点药膏?”

    “不妨事的……我待会回去便擦。”

    王妃说着便抽回了手,细细理了理衣袖,搭住了那红肿之处。

    沐正峰眉峰一紧,眸中光芒一闪,忽而道:“这药是你熬的?”

    怪不得在半梦半醒之间他闻到一阵药香,而刚才王妃出现时是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他记得为了进出来往药庐方便,那里开了道侧门,侧门边便搭了个炉子,专门给他熬药。

    平日里这都是华伟亲自做的事,可今天他却不在……那么王妃的伤该是在为他熬药时烫伤的?

    想到这里,沐正峰又是一阵自责,强自拉过王妃的手看了又看,一边小心地吹着抚着,眸中尽是怜惜与温柔。

    “哟……看来我今天是来得不凑巧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只是少了平日里的温柔可亲,倒多了些尖厉与刻薄,尾音拖得长长,显示出来人强烈地不满!

    王妃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腕,捋了袖子搭下,她还不习惯沐正峰对她这般关心,感觉很奇怪,特别是在柴侧妃的面前。

    手中的温暖与柔软刹那间失去,沐正峰有一瞬间的失神,抬头看向柴侧妃时,不由抿紧了唇,淡淡道:“你来了……”

    或许从前,他没有做过这般地对比,两个女人,此刻同时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清冷自持,另一个却是刻薄寡恩,为什么他却还一头势地往里扎,全然看不见王妃的好呢?

    他还记得小时候曾偶然在御花园里看到她,那时的她正在为受伤的小白兔包扎着腿,目光专注,动作轻柔,眼里是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她的温柔和善良是扎根在心底的,他以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只是……那颗掩藏在冰冷外表下柔弱纤细的心,究竟要被伤成怎样,才能练就成如今的冷硬与漠然?

    一想到这般,他就越发地歉疚和懊悔。

    “有王妃姐姐在这里侍候着,王爷自是不愿意见到我了。”

    柴侧妃看着沐正峰眼里流泄着对王妃的深刻情意,虽然有些吃味和不甘,但想起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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