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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武林强人-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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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傲候道:“武功亦正如珍奇异宝,你如果有渊博的智识,又有足够眼力,你就不难鉴定真伪及价值,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对眼睛,曾经看见过多少剑法多少种奇异功夫?”
  宋去非忽然想起美丽却大胆放肆的妻子,她已扣住雷傲候独生子雷不群。
  但他却没有利用这件事威胁雷傲候,如果她知道了,一定非常非常生气。
  不过你生气与否已经毫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没有荣辱,也没有爱恨……
  你可能在岁月瀑流中渐渐忘记我,但我却马上就会忘记你,因为我已经“死亡”。
  我不必再在人生历程挣扎,我不必为了技压群雄,不必为了对付想杀我之人作永无休止的练剑,不过可笑的我终于因剑术未精而丧生。早知如此,从前何必白费时间,白费心力,又更何必冷落了你而苦苦练剑呢?
  生命之火本来就很脆弱很容易熄灭,宋去非感到全身精力已经耗尽。只除了“意识”还存在,但似乎也已渐渐模糊,渐渐消失。
  意识本是死亡过程中最后才消失的,只不过由于身体已僵冷,所以意识无法表达任何意思。
  据说死者意识竟可存留世间七日之久,当然你决不会知道,因为死者的意识没有法子可以跟活人打交道,没有法子传达意思。
  所以真正乐观,真正了解有生必有死的死者,他一定极不希望有人为他嚎啕大哭,因为这会使他心乱而产生坏的和可悲的感应。
  而且既然有生必有死,既然明知人生好象做一场梦,为何梦醒离去时在悲哀,要痛哭呢?为何不欢欢喜喜庆幸他逃出这无可奈何的大梦呢?
  宋去非眼中忽然恢复神采,双腿和身子有如铁铸石雕一样硬朗,不肯倒下!
  他前面出现一个人,象一枚黑色长钉钉住地面(因为一身黑色衣服之故)。
  黑色人相貌相当清秀,看来年纪不大,大约是三十岁?四十岁或五十岁?这一点似乎很难找出可靠答案。
  他左手握着一把形式古雅长剑,剑鞘是老鲨鱼皮还镶着黄金,所以一望而知珍贵得很。
  宋去非身子虽然挺直屹立如石像,声音却很虚弱,道:“你一定是当今天下剑道可以称为宗师的血剑严北?”
  黑色人清俊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微微颔首,道:“我就是严北。”
  宋去非道:“我终于能见到你,总算不虚此行。”
  严北道:“不错,很少人尤其是武林中人能够见到我。”
  宋去非道:“时间无多,所以不说客气话了,我想知道如果我请你指教,你是否也象雷傲候一样,十招之内就能取胜,就能取我性命?”
  严北道:“你相不相信,我现身出来,正是为了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已准备好答案,这答案就是:多少招才可以取胜,才可以杀敌,根本无关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赢或输。”
  宋去非道:“答得好,我衷心感谢,不过以我这种情况,只怕已没有时间可以慢慢体会个中深意了。”
  严北道:“这话也是,不过事实上我所讲的也是实话,你想想看,如果结局是赢,你一招就赢跟一千招才赢有何分别。”
  他居然也会轻轻叹口气,又道:“你若是一眼就看得出对手的弱点,当然一招解决,但如果一眼看不出,缠斗千招也不稀奇。”
  宋去非仍然固执地问道:“我呢?”
  严北只好道:“三招。”
  宋去非叹一声,又问道:“刀王蒲公望呢?你对付他要几招?”
  严北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已经磨砺了二十年,他也一样,但至今我仍无把握,当然他也一样。”
  其实严北这些话可以不说的,因为宋去非已经忽然跌倒地上,闭上双目,已经气绝毙命。
  但严北仍然一丝不苟地清清楚楚地讲完,才转眼望住雷傲候:“傲候兄,我们的秘密似乎已经泄露?”
  雷傲候苦笑一声,回答道:“你猜对了。”
  严北道:“显然不久的将来天下有名有姓的人物会来拜访你,他们当然不是来找你喝酒的。”
  雷傲候道:“你猜我知不知道呢?”
  严北道:“你有何打算?”
  雷傲候道:“我自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已经有了打算,二十年之后你才问我这句话,你看会不会迟了一点?”
  严北道:“对不起,我的确太疏忽大意了,但现在讲的是实际问题,是关系到你生命和身家财产的问题。”
  雷傲候道:“我早已准备好,却也没有什么妙计,只不过来一记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而已,当然我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可以一辈子隐姓埋名也不必赚钱养家。”
  严北道:“那你还等什么?”
  雷傲候道:“第一,等看完你与蒲兄那一场印证武功。”
  严北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第二呢?”
  雷傲候道:“第二,我已接到八张拜帖,宋去非是第一个上门的,但第二个也已经来了,现下在另一间练武厅内。”
  以“海龙王”雷傲候之富,府第内有两间练武厅不算稀奇,事实上他有五间之多。
  严北道:“好吧,第二个是谁?咱们去瞧瞧。”
  雷傲候苦笑道:“不但第二个已在那里等我,其实第三个也到了。”
  严北道:“就算剩下的七路人马全部到齐,你也不必担心,不必苦笑。”
  雷傲候讶道:“我不必担心?应该是谁担心呢?”严北答道:“我!”
  另一个雄壮声音接着应道:“还有我!”
  人随声现,高大魁梧的“刀王”蒲公望大步走进来,他和严北一样,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住雷傲候。
  其实走入练武厅一共有两人,只不过神探“中流砥柱”孟知秋身材矮小其貌不扬,所以跟刀王蒲公望走在一声之时,很多人会忽略他的存在。
  孟知秋居然也自告奋勇,道:“也还有我。”
  雷傲候看看这三个人,稍微想一下,才苦笑道:“你们为何都对我这么好?你们是不是要我猜测。”
  蒲公望道:“咱们是老朋友了,为老朋友做点事情难道不应该?”
  雷傲候道:“哼,老朋友?”他眼光转投孟知秋面上。又道:“你呢?孟老师,莫非你也为了老朋友的缘故,所以拔刀相助,所以肯放弃你一向公正执法、禁止私斗的原则?”
  孟知秋道:“难道我们帮错了你?”
  雷傲候道:“你绝不会帮我私斗,而你们两个……”他用手指指严、蒲二人,又道:
  “你们虽会帮我,但一定等我开口求助才肯动手,绝对不会自告奋勇,替我挡灾消难。”
  严北不悦道:“不是等你开口求助才肯出手,而是等你开口之后才敢出手,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已经作了何等样的安排?如果贸然出手岂不反而坏了你的计划。”
  雷傲候道:“那么目前之事我开口求助了没有呢?”
  没有人回答他这句话,因此雷傲候苦笑一声,道:“瞧,我并没有瞎疑心,没有神经过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粗豪率直的蒲公望首先道:“对,是有点问题,但却还不如你目前遭遇之事那么严重。”
  雷傲候微微变色,立刻问道:“有问题?问题是不是来自南飞燕?”
  孟知秋说道:“正是,前两天我已提醒过你,我可没有说错吧,女人一嫉妒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管你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怕,但何以你居然没有考虑她的反应呢?”
  蒲公望道:“你可知道她制造了什么问题?”
  雷傲候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她深知如果能使我错过了‘血剑’对‘刀王’这一场盛举,我会觉得比死还难过,她目的就是要我难过,越难过越好,所以她根本不必动刀动枪,她是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孟知秋道:“对,本来你还有一线机会,虽然这一线机会看来是不可能的,因为除了严蒲两位主角之外,南飞燕只邀请两个人参观并作见证,其一是大自然天医李继华,另一个人她没有指定是谁?所以这是你的一线机会,不过我很怀疑她怎肯给你这一线机会,简直全无道理。”
  蒲、严二人齐齐颔乎,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雷傲候道:“既然我本是有一线机会,且不管合理不合理,我只想知道何以我忽然连这一线机会都消失了。”
  孟知秋陪笑道:“这却是我的不是了,你知道我也早就下了决心,不惜一切非参见这一场赛事不可,所以我用了一点不正派的手段,迫得严北兄不能不让我去。”
  雷傲候讶异问道:“他竟是被迫答应的?”
  孟知秋道:“我老早已动用种种关系,预先调派数万精兵沿江演习,其中当然包括水师精锐,所以如果我太空闲又太失望的话,很可能有上千的人丢了性命。”
  丢性命的人数既然上千,当然就是严北“大江堂”的帮众。
  孟知秋动用如此庞大的官家力量,只求参观这一场血剑刀王之斗,的确可以称为不顾一切了,当然亦怪不得严北非让步不可了。
  雷傲候已感到事情无可挽回,所以唯有苦笑道:“孟老总,我确实棋差一着,万万想不到你会使出这一招。”他目光在这三位当世无双高手的面上巡视一番,又道:“所以你们都觉得对我十分歉疚,都自告奋勇想帮我做点事。”
  他们都缄默无言,对于雷傲候的抱怨谁有话可说呢?雷傲候又道:“说不定这许多人忽然会找上门来,也是南飞燕的杰作。”
  孟知秋道:“不会吧?她不是这种人,绝对想不出种主意,如果你疑心是姓陶的那年轻人,我更相信些。”
  雷傲候固执地摇摇头,道:“不,陶正直为人卑鄙,只是个可厌的小捣乱,何况他怎能识得这许多一流人物?除了南飞燕,我想不出别的人了。”
  严北道:“就算是南飞燕吧,但你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泄密害你的人,而是如何应付无穷尽天下高手的‘拜访’。”
  他望望蒲公望,又道:“蒲兄以毕生功力一刀拼掉呼延逐客,他本身也有内伤,所以他只可押阵,不可出手。”
  蒲公望哈哈一笑,道:“雷老板有你拔剑相助,天下还怕谁呢?”
  雷傲候问孟知秋道:“你呢?”
  孟知秋道:“我向来反对私斗,任何事情、任何仇恨也应该经由法律途径解决,但如果我必须跟严、蒲两位离开此地,我怎能分身阻止那些武林人向你寻仇,向你报复呢?”
  雷傲候道:“那么你能做什么?”
  孟知秋说道:“目前我只有替你挡住从江北来的两路人马的时间,其次我只能够忽然变成醉猫或者呆子,所以此地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其三,将来我回到此地,我一定替你查出到底是谁泄密来害你!”
  蒲公望不以为然地咆哮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还有这些人物,老孟你还说什么法律?干脆联手出击,快快把老雷目前的问题解决。”
  孟知秋叹口气道:“你们习惯了拔剑而起挺身而斗这一套,你们根本不知道法律之尊严须得多少小我才换得来。”
  血剑严北道:“傲候兄,我们还让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意思是眼前的四个人,他们俱是当代无双之士,彼此身份名望都堪匹敌。
  所以讲起话来反而轻松爽快些,彼此不必咬文嚼字,不必礼数周全。
  蒲公望道:“对,你眼前之事尽快打发了,我们马上就要动身前赴巫山。”
  雷傲候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要老远跑到巫山,南京难道就不可以比武?”
  孟知秋道:“南飞燕提供一个绝佳场所,当然南京不可能有这种地方,地点是一个极巨大的山腹中,洞口很小很隐蔽,入洞三丈左右,就突然极为广阔,一道石梁突出,下面是百余丈深的幽壑,据南飞燕估计,下面幽壑至少有数里方圆之大。”
  雷傲候道:“你们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隐藏山腹内的幽壑而远赴巫山。”
  孟知秋道:“对,可是那幽壑有个很有趣也很可怕的名字,叫做‘不归壑’,南飞燕说任何人若是掉下去,纵然不当场跌死也绝对上不来,不算轻功高明如她也毫无办法,因为那山腹就好象一只碗反转扣覆地上一样。而那道突出的石梁开始时有一丈许宽,但到最尖端处只有半尺,这道石梁长达三十丈,南飞燕拿一支火炬在最尖端处,我和李继华各持一炬在外面,当中就是严蒲两位了。”
  他虽然描述得很简略,但已予人以极深的印象,总而言之,“不归壑”是一处天险地绝的所在。
  在石梁上交锋拼斗之人,一招落败跌下幽壑的话,就算未曾负伤亦永远不能回人间。当然这等险绝之地,才配得上“血剑”严北“刀王”蒲公望这两个当代无双的高手比斗。
  严北道:“这些内情虽然值得听,但我仍然有一个感觉,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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