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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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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朗的眼睛比方鸣海的还要小一点点,显得细长,眼尾也不向方鸣海那样微微上扬,它们很没有诱惑力和侵略性地面对着它们看到的人。郑朗是单眼皮,不过垂下眼帘时,右眼有很浅却很清晰的双眼皮线,他的睫毛并不浓密,却比一般人长,很整齐,只有眼尾几根不太服帖地略微上翘。郑朗的眼珠黑色中泛着深褐色,阳光下更明显。他的眼睛让我安心,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时刻。
  郑朗的眼睛里也许有着什么,我却垂了头,不想再沉迷。
  “你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喜欢我,我或许也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喜欢你。是啊,这样我们怎么过日子?”我听见郑朗小声的重复着我的话。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该不是因为他好听的声音才喜欢他的吧?
  我们都没做声。郑朗没有提起李希,或许他认为犯不着给我解释吧。
  我喝着柠檬水,服务员过来加满了,我就再喝,我拿吸管戳着浮起的冰块和柠檬片,我不想这样沉默着,可哪怕这样相对的沉默我也不愿舍去。

  分手

  总不能就这样坐着,我开始有些恨着郑朗的温吞。或许是沉默了很久,或许只是一会儿,我说我先回去了,郑朗站起身来,我告诉他不用送,我自己回家。
  出了门,我立在马路边扬起手,招来最近的一辆的士,逃一般地离开。
  坐在车上眼泪就垮了下来,我偷偷避开司机头顶的镜子,不想让人看见我哭。司机问到哪儿,我任泪水纵横,尽力让声音平静:“直着走。”
  我不知道要上哪儿去,覃丽娅或许正在照顾着方奶奶,或许正在家休息,张清不知是不是在值班,同事中也没有能在她面前哭那种关系的,邱美心倒是一个人在宾馆,可我们也没那样亲近。
  我居然悲哀到失恋时找不到哭诉的地方。
  回到家,好在妈还没回来。我躲进了房间,却不想再哭。坐着发呆,等去洗脸时,看着镜子中眼睛红肿,鼻头也红肿,连嘴巴也红肿着的那张脸,自伤自怜着。
  蓦然发现脖子上还带着五瓣花。这项链我生日那天带上就没有取下过。可是如果不想在一起了,似乎就应该了得干干净净。我取下项链,放在盒子里。
  其实失恋不像想象中那样痛苦,那个晚上,我仍然睡着了,是不是我真的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爱着他?只是第二天早上醒得颇早,辗转着,想着我该怎样开始这一天。
  这一天和平日一样开始了。天气很好,校园里常绿树木郁郁葱葱,桂花的甜香让人迷醉。每个人都一样,我们笑着点头招呼。课也一样上,我还能对着学生微笑,还能在有人捣蛋时和往常一样开个小小的玩笑,我在心中轻笑:失恋而已,天不会塌下来。
  吴音问了句:“眼睛好像有点肿,怎么了?”我笑着说:“上火!”
  吴音也笑了,递给我一包花茶。
  其实和吴音相比,我连失恋都算不上。我甚至不知道郑朗到底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我们是在确定了没有爱情也没关系之后开始交往的。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可笑地想起沈殿霞,那个不漂亮却极有魅力的女人,多年后仍是不甘地问负了她的那个人:“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得到那人肯定答复,她心满意足。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爱与不爱在已经分开之后还需要去印证吗?
  我是认命的人。郑朗妈妈不能接受就让我心生怯意,我不可能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或者说我自私。
  郑朗没变,爱情,他都给了李希,我只是在他无奈的情况下第一个和他相亲,又不被他反感的人,所以我们走在一起,一开始就没有爱。他也并没伤害我,如果没有他妈妈的反对,如果我不先提出来,他会按部就班地和我完成相亲男女该完成的任务,哪怕他并不愿意。当初我喜欢的他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没得怨。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又是相亲

  转眼又快到圣诞节了。现在多数节日都没什么气氛,春节自禁鞭后也冷冷清清,只有圣诞和情人节是例外。
  舒畅说那些热闹都是商家打出来的,临近圣诞,只要上街就会发现我们这小小的城市不知是哪里藏着这么些人,而且不论是星期几,人都多,似乎都没有上班,全在闲逛着。她天天和男朋友压马路,在街上的时间比在家多。
  我们和吴音一块儿到湖边的一咖啡店。城市太小,相亲的地方就那几个。
  舒畅给吴音介绍了一个男的,说是他表哥的同时,经营医疗器械的,北方人,大学毕业后追随女朋友来这儿的,不过离了婚,没小孩。舒畅说他有房子没车子,条件也算不错,重要的是没小孩,就不会多出和前妻联系的麻烦。
  吴音本不太愿意来,舒畅硬拉她来,又说吴音太闷,那男的据说话也不多,就多叫了人一块儿来,感觉是年轻人一起玩玩,不要弄得相亲那样尴尬,于是又拉上我,可怎么折腾还不是相亲!
  “其实相亲也不尴尬的!”舒畅还在给吴音打气。
  是不尴尬,这两个多月我已经相过三次亲了,没什么可尴尬的,
  时间还早,舒畅说女生要端架子,不能早到,我们便一路逛着慢慢过去。
  我,三次相亲就有两次没被人看上,最后这一次人家看上我了,我没看上他。
  上个月去相亲时妈唠叨了几天,可也没唠叨出个名堂来,妈应该是不满意我们的分手。可妈绝口不提。
  覃丽娅得知这事是在十一之后,方奶奶的灵前。我去给方奶奶磕头,覃丽娅说郑朗帮方鸣海带着守夜的人去吃饭了,让我等等,我跟她说不必了,我告诉她我们十一前就分手了。覃丽娅说我开玩笑,我看着她:“你会拿你跟方鸣海的事开玩笑?”
  覃丽娅有些不能接受,我说等方奶奶的事办完了我再跟她说。我把五瓣花项链给了覃丽娅,让她帮我还给郑朗。
  两天后覃丽娅逼着我和她一起吃饭,覃丽娅说她把项链给郑朗是郑朗人都僵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就收下了。她问我们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告诉她一些事,不是全部。跟她讲时我居然没哭。我总是想着她或者张清面前,我会因为我失去的爱情而痛哭不已,谁知第一次讲起分手居然是边吃边讲的,覃丽娅说我冷血。为着这点儿事就分手,那还叫爱?
  我说要怎样呢?以我几个月时光和人家八年的相守来拼?还是我有着超出李希不知多少倍的魅力?或者说我笑对郑朗母亲对我的不满和轻视,这种轻视还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人,最重要的是,我要怎样去要求郑朗用他曾经看着李希那样的眼神来看着我,怎样将他手捧蓝色妖姬的热情施舍一些到我的身上?
  “你成全他们?”覃丽娅看着我像看着圣母。我有些气恼:“我是成全我自己,我不想卑微的爱,我不想患得患失,我不想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满心都是对前女友的愧疚和怀念!”

  巧遇

  覃丽娅也是一副张清对着我曾经有过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却好笑,连痛的感觉都没有,我那四年的暗恋感觉像是儿戏。
  我坐着发着呆,舒畅已经试过了两件衣服,没买,又拉着我们出了店铺。看看时间,估计会迟到十分钟,吴音不好意思,舒畅却说这是男生该等着的。
  到了约好的咖啡店,舒畅带我们找到她表哥,旁边一男士人高马大,略显成熟,的确是幅北方汉子的模样,只是吴音小小巧巧的,有点儿不搭,舒畅估计也是头次见到那男生,也愣了一下,大家忙笑着互相介绍着坐下。
  我还在琢磨着吴音相亲的对象,那男士点了六杯咖啡,舒畅表哥解释还有男士一老乡,洗手间去了,说着人就到了,我吃了一惊,居然是熟人。
  厉行看来也很吃惊,笑着说:“这么巧!”
  舒畅问了声“认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那医生?”厉行笑了。
  吴音和男士都不说话,舒畅当话篓子挑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舒畅表哥提议要不去唱歌,大家便答应了。
  我们特意走在前面,离吴音和男士稍远,给他们点空间,舒畅和表哥在商量着什么,厉行和我走在了一块儿。
  “还好吧!”厉行的温和和郑朗很像。我点头。
  “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厉行看着我的短发。
  我十一休息时无聊,把留了几年的长发咔嚓了,不过也没像读书时那样剪成运动短发,而是剪到下巴这儿,后面露出脖子,偏分着刘海绕到耳后。在理发店吹吹剪剪效果倒是不错,第二天就变了样,短发不服帖地翘了起来,后悔的要命嘴上也不愿承认。只好每天自己花时间吹,还要定型,现在已长到可以垂到肩头了,想着还要不要剪。
  稍后我也问他:“你呢?怎么样?”
  厉行笑笑:“很好,刚谈了个女朋友。”
  我也笑了。旁边有小孩踩着滑轮冲过来,厉行顺手将我拉到他身后,即使不是他的女朋友,可他仍给我感动。
  歌厅里大家闹哄哄乱唱一气,沉默的仍是那两个主角,舒畅悄悄告诉我她都已经泄了气,这次当媒婆估计又失败了,我问她成功过几次,她倒是笑了:“这次要是成功了就是第一次。”
  灰心的媒婆最后尽了力,让男主送女主回家,厉行说他送我,舒畅便和表哥一起走了。
  厉行和我在路边慢慢走着,他似乎犹豫着什么,终是没有忍住:“张清——”顿了顿,他还是问了:“你觉得他们两口子怎么样?”
  这也是我和覃丽娅担心的。十一时张清和成康两人去青岛参加郑媛的婚礼,回来后郑媛给覃丽娅打了电话,说两人有些不对。转眼覃丽娅在街上看到成康款着一个女生的小皮包,陪着女生逛街,覃丽娅追上去拦住成康质问,成康说是他表妹。覃丽娅不信,可也不敢去问张清。

  问题

  我和覃丽娅到张清家看郑媛婚礼的碟和照片,成康不在家,张清脸色不是很好,她说是值了班没睡好,有些闷闷的。张校长不知怎的听说我们来了,特地买了水果零食,准备了些菜,又帮我们熬上了汤才离开,我们感慨着张清的好婆婆,张清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有明媚甜蜜的笑容,淡淡的。
  张清说起郑朗是郑媛的哥哥,感叹世界真小,我没做声,张清甚至不知道我认识郑朗。照片上我没注意白纱的郑媛,倒是看到她身边的那张熟悉笑靥,心底还真是很不舒服。
  李希站在郑媛身边,郑朗站在新郎身边。
  覃丽娅看了我一眼,转头问怎么李希也去了。张清说:“你认识她呀?我到不认识,不过一起玩了两天,人还蛮好的,是郑朗的女朋友。”
  我别过头看着张清家窗外,窗外看得见一点点树尖,那一点绿色很是清新。
  覃丽娅说她和郑朗一直有联系,以前见过李希。
  张清告诉我们说李希是青岛人,是和郑媛一个院子里的姐姐,读书时和郑朗考到一个大学,郑媛便让堂哥帮忙照顾一下这个邻家姐姐,谁知郑朗对李希一见钟情,苦追到手,交往了几年,毕业前便已经见了双方家长了。
  难怪郑朗妈妈说她们对李希是知根知底,难怪了。
  覃丽娅问他们怎么还不结婚,张清说这个倒不知道。
  聊了半天,张清情绪好了些,不那么总是淡淡的闷闷的了。张清去准备饭菜,覃丽娅拍拍我的背,没说什么,我拿着遥控器调台,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心里麻麻的,甚至没有力量再去想想张清可能出现的问题。
  覃丽娅回武汉前没再质问我和郑朗分手的事,反倒劝我再找好的男生。她还叮嘱我打听下成康的事,说别让成康欺负了张清。到了武汉还在电话中责备着我们每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像她有多操心似的。
  我不知该怎么打听,可没说出名字地问过舒畅,舒畅说了句脏话,说这种男人卑鄙,现在有谁会款着表妹的包陪着表妹逛街?我说那男生一直就是那种待人很热情的人,舒畅说那更糟。
  现在整好厉行提到了这个问题,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厉行不肯再说,只是这就足够了,张清和成康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甚至让他们的同事都能感受得到。张清有多爱成康我知道,问题应该是出在成康身上,或许就是那个“表妹”的问题。
  可我们能够怎么办?
  厉行把我送进院子里,我突然想着如果这会儿郑朗在就好了,他看到厉行送我回来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些不舍有点儿嫉妒?
  可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我还是碰不上,和厉行道别后我独自走上楼梯,进了家门,立在窗口,看着楼下那路灯下,郑朗每次都会在那儿,等我在窗口向他挥手,再转身离开。

  和好

  或许是为着我和郑朗分手操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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