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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谁与你同在-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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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后我给母亲汇报情况时说出口的竟是另外一种情景,我说我是多么理直气
壮地叫门,宗小河也很生气一直跟在我身边,然后我们是多么气势汹汹地推开孩子
们进屋搜查了一番,确实没人。我们只好虎视眈眈在她家等了很久,最后觉得她确
实不可能回来了我们才只好走了。母亲频频在点头,看样子对我这次行动比较满意。
最后她说:好,就这样,对他们那种人不能客气,最近,你们有空就去给我堵,堵
着了晓冬你就给我狠狠地教训她,最好能让她死了心,别再缠着你爸爸!母亲的信
任让我与宗小河面面相觑。为此我同样又生出了那些非常强烈的难过来。

    事实上又过了不久,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是她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她在
电话里约我去她家,她的口气也是小心的、非常不安的。吃不准我是去还是不去。
我则是沉默的,沉默了片刻,我答应了她。

    这一次我来到张家的时候,依然忐忑不安。在楼下我就看见了父亲的自行车。
关于父亲的自行车,它多次出现在我所讲述的这个故事里,在此我觉得有必要对它
作一个顺便的说明。届时父亲已经是这座城市里的市长了,他的工作已空前的繁忙,
他除了在办公室和会议室里大部分时间是乘着专车来回奔波的,从乡下到县城,从
西到东,真是踪影无定。可是只要回到市政府,再不会有其它事情的情况下,他通
常要司机先走,他差不多成为那时最晚离开机关的人,他推上他的“老永久”跟看
门房的老头打着招呼,就走了,马上就混进普通人流中成为普通人了。也许那个年
代做官还能够有这些洒脱自由,也许“老永久”是父亲隐私的一个籍口,总之,无
论在他任市长之前或之间自行车在他的私人空间里的确是占着很重要的位置的。

    但是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看见父亲的东西就像看见他本人一样,一种
温情立刻会袭上心头,简直把母亲赋予我的使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又一次敲响张
家的门,其实我每一次的敲门都是节制而又礼貌的。张很快给我开了门,她虽然脸
上对我微笑着但还是流露出了明显的紧张气息,我也很紧张,而且气息也一定流露
了出来,我极力做出坦荡的样子向屋里走去。像我母亲曾经描述过的情景那样,父
亲正像个神仙那样坐在那里。很显然,这次约我来是他俩商量好了的,父亲看我进
来就像在他的办公室见到我一样显出一种特殊的态度,高兴中掺了很浓的温情,父
亲忙说:坐坐,外面冷吧?我像一个陌生人那样客客气气地坐下了。张从厨房里替
我拿了筷子和小碟摆在这个有着酒菜的小桌子上。父亲说:来,尝尝这鱼,你肯定
喜欢,还有这道腐乳排骨,你可以学学怎样做的。张问我你要不要喝一小杯酒?父
亲对张说,添个小酒杯来。平时在家碰上父亲闲自独饮,我会陪他喝一小杯,边喝
边聊聊文学方面的事,父亲一直对文学很感慨,他是个从青年时期立志当作家的人,
却顺着命运的河流卷到政治的旋涡里。现在父亲让张给我倒酒,我天真的父亲呀,
你把我放在这么个特殊的环境里,要我跟你高高兴兴地吃肉喝酒,忘记我们大家所
共同承担的包袱,表现出无忧无虑的样子,我怎么能做到?又怎么能去做?其实父
亲的放松也是装出来的,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公然让我面对他情人的时刻。我即使再
怎么善解人意,我的性格虽说比其他儿女随和比他们更接近他,可我也已经是个有
了孩子的母亲,我已经很难做到随遇而安,见机行事,特别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
前!

    我还是吃了那一顿饭,在那个非常简朴却格外温馨(前面说过好多次)的小房
子里,我和我的父亲、他的情妇非常友好的共进了一次晚餐。我喝了不少白酒,变
成了彻头彻尾的我母亲的叛徒。我对张说:抛开他们俩、抛开你们俩、抛开很多很
多的条条框框、我愿意、愿意和你做朋友,愿意和你做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张没有想到我这么容易就被“俘虏”了,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为我倒茶、拿毛
巾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跑前跑后,我也感动呀!甚至差点说出来你就是比我母亲
强呀我爸爸遇上你是多么的幸福啊!但是我的心底是清醒的,说这种浑蛋话的错误
是绝不能犯的呀!

    后来我和张还是翻过很多次脸,那都是母亲又“布置任务”之后。有一天,是
个下着雨的晚上,我都洗漱过了正躺在床上看书,晓春打来电话说母亲让我和她一
起去张那里看看父亲是不是在那里,而且不容考虑地约定我俩就在张家的那个路口
碰头。其实除了我,晓春晓秋都担负着母亲的使命,她俩也都与张进行着较量,也
都单独很多次摸到这个“据点”里来。但她们的意志是不容腐化的,她们是很纯粹
的敌对态度。我别无选择,只得匆匆穿上雨披,宗小河装作关心地问我:是不是我
……我说算了你留下来照看孩子吧。我早就知道他其实对我们家的这档子事是尽量
远之的。

    在那个路口,我看见先我而来的程晓春,她穿着雨衣推着自行车站在那个夏天
的雨夜里等着我。

    你说张这个人多可恶,说过多少次要断要断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害得我们什
么也别干了,整天为这事儿烦心,妈刚安心了几天,今天又找不见爸了,今天下午
她自己来了几趟,门锁着没人,我们俩只有现在上去看看了。程晓春看见我就气忿
忿地说。

    我俩在那个黑洞般地楼道里摸到了父亲的自行车,湿淋淋的,一看就是刚来不
久。晓春二话不说蹬蹬蹬地就往楼上走,我只好跟在后面。晓春敲门的气势很壮,
像母亲,没有情意可讲。张开了门,普通电灯的光亮一下子呈现出来,立时驱走了
几分雨夜的寒意。

    张就站在灯光里面,她以为是我母亲,她的气息里有着明显的条件反射的紧张,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如果是我一个人,她一定会很热情地先把我让进屋,倒热茶
拿毛巾让我擦去脸上的雨水,像对我父亲那样对我,可此刻我躲在晓春的身后,脸
色和晓春一样阴沉。

    张收敛了紧张和对我的热情说:请进吧,你爸爸刚来。父亲的雨衣搭在一把木
凳子上还滴着水,他正用一种点燃香烟的姿态等着和我们见面。程晓春跨进屋里的
脚步很有些大义凛然的样子,她看都不看张一眼,人家当然正义,人家在根本上拒
腐蚀永不沾,忐忑不安的只能是我,但我必须做出和她不相上下的样子。晓春径直
走到父亲面前,一点不客气地夺掉他手里的香烟质问: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说过
的话怎么就不算数呢?父亲摊了摊手,脸色也沉了沉说:我怎么回事?我就这么回
事!我看见父亲很像一个玩游戏玩输了还耍赖的小男孩儿。张就走过来对父亲说:
跟孩子们回家去吧,早点休息,千万别吵了,她说什么你都别还口,啊?我看见晓
春狠狠翻张一眼,鼻腔里发出极为不满的一声“哼”。

    父亲被我们“押”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我们三人都将雨衣
卷起挟在自行车椅架上,谁也没有要急于回到家里的意思,大约谁都明白回到家无
非又是一场暴风雨式的吵闹。大家早就厌倦了,可却无法停止,很显然这个无法停
止的因素是要归咎到父亲身上的。我们推着自行车走在水淋淋、悄无声音的马路上,
脚步都有意放慢了,晓春与我和父亲拉开了一段距离,突然父亲望着路边的行道树
说:哎,晓冬,你看这些丁香花,下过雨的丁香花开得多好呀,你闻到香味了吧?
……夜来雨,赖倩得东风吹住。海棠正妖娆处,且留取。俏庭户……这一树一树的
紫丁香真是赛过海棠的妖娆了!我回头望了望晓春,她也正有些惊诧地望着我,唉!
我们的、这位不可救药的父亲啊!

    又过了不久,我们家里爆出了一条吓人的新消息,母亲迅速把我们姐妹几个召
集到身边,母亲依然是关上窗户,打开电视机,把音量放大,这一次还拉上窗帘。
我们几个人心跳开始加快,彼此用眼神儿寻问着,母亲忙完了转过身像在单位召开
紧急会议上的发言那样对我们说:你们父亲祸闯大了,张的那个男孩小宝是你父亲
的孩子。什么?我们几个人惊得目瞪口呆,这太荒唐了,这简直是污蔑,是谄害,
是造谣是栽赃呀!别人怎么说我们不能信母亲你不能信呀!可是母亲却说:不是别
人造谣,是他自己说的,是你父亲他亲口跟我说的。我们面面相觑之后陷入了短暂
的绝望境地,我们谁也没话可说了,只有电视机在哇啦哇啦吵着。忽然被激怒了的
晓春大喊了一声:不对,他不像我们家的人,我们家的人是有明显特征的,如果从
遗传学角度讲,一个有明显特征的家庭是有共同点的。无论是身体内部,或疾病,
还有外在形体,这个共同特点是牢不可破的!比如某个遗传学的书上说,就算一个
大家族上百号的人没有一个长相类似的,但如果要他们脱掉鞋子看那一双双的脚,
无论老少没有一个能脱离那种型状的,他们那种顽固的特征是在脚上,是脱了鞋才
能看到的。而我们,我们的特征是长在脑袋上的,你们看看,看看自己的前额,想
想我们的祖辈,看看我们的下一代?哪有一个不是大脑门儿的,这就是我们的特征,
是我们家族的特征,无论你长得美丑,无论你对家族做怎样的叛离,这一特征是无
法摆脱的,是到死也无法消除的,可你们看看他,看看那个小男孩的前额,他哪里
有一点点我们特征的痕迹?更不要说现在做个亲子鉴定的技术那样先进,想要戮穿
一个谎言是很容易的!

    母亲说: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男孩儿真是你父亲的孩子,那孩子肯定不是,
我见过那孩子的父亲,他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张是怀上他的孩子跟他离婚的,好像
是个工人。我们全都不解地望着母亲,母亲片刻后又说: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你父
亲这样做的动机和危险吗?他是什么人?他还是一位市长啊!他怎么可以不顾他的
名声、你们的名声来承担那种莫须有的荒唐呢!我们说我们坚决不能容忍这件事,
我们要去质问他,批判他,惩罚他,我们一定要让他否认这件事,母亲却伤心地说
:可能没有用呵!他已写好了辞职报告……

    这天下午是我单独寻找父亲的时候,我去过两趟他的办公室,上过两次张家的
楼(没有人),堵过两个会场,长时间守在电话机旁(呼机、手机还没问世),我
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我就是个再怎么善解人意的人也不能容他这么胡
来,口口声声说爱我们,就给我们这样的爱吗?好好,你辞职,带着你心爱的女人
你所谓的孩子过你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潇洒日子,让我们来承担遭人耻笑羞辱的苦难?
我不答应,绝不答应!还有你,你这个祸水女人!你总是装出一副悱恻缠绵的样子
来蛊惑人心,我母亲说得对,你图我父亲什么呢?还不因为他是市长,你本来已再
次嫁人,你无法安分守已地过日子还不是嫌弃你丈夫是个普通工人?如果我父亲现
在什么都不是了,他又老又病你还会在他身边吗?你真是恬不知耻呀!当我的面你
说得多么动听呀!现在却将你自己与那个工人的孩子嫁祸到我父亲的头上,以此达
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这种伎俩太天真、太可笑了,今天让我见到你我不会再客气,
我要彻底揭穿你的真面目,把我父亲从迷雾中解救出来。

    但是这个下午我跑得精疲力尽,我跑遍了所有可能找到父亲的地方,父亲就像
专门跟我摆迷魂阵,不是他刚刚离开,就是听别人说已取消要到这里的计划。后来
我不找了,我守在电话机旁不停地往他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始终没人接。凭感觉,
他还在辛勤地工作着,他对母亲说他已写好了辞职报告,他如果说了,那么就是真
的,他这个人我们太了解了,凡重大事情根本不轻易说的,既然说出了口就是一定
要做的。看他忙碌成这个样子难道他这是在站好最后一班岗吗?父亲呀!你难道自
私自利到这种程度吗?我们这些在各个岗位上工作的平凡儿女们不指望从你所拥有
的权力中得到什么,但我们希望你能在你任职期间当好这个城市的父母官,我们为
此而荣耀,以你为榜样,我们会在你这段路程的终点站用儿女的浓厚情份迎接你并
关怀终生……我们真怕那臭名昭著的议论响遍大街小巷,从战场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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