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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夜行歌-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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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咳呛过后,迦夜终于能开口说话。
  “殿下实在是……失当,他是我的影卫,凡事都听命于我,仅仅是一具傀儡……不责其主反责其奴,便是殿下的处事之道么?”
  赤术略为诧异,“你对这个奴仆倒是挺回护,莫非他的命比你的脸更重要?”看少年忍痛挣扎着要说话,一脚踢上了麻哑二穴。
  殊影无法出言,她倒是微微放下了心。
  “迦夜……整日刀头舔血,生死荣辱早置之度外,若是能平息殿下怒火,区区皮相何足挂齿。”
  “雪使言辞大方,且容我试试是否真个如此。”他邪邪一笑,从侍从手中取过长鞭,随手一展,鞭影刷的自她身边掠过,扯下了一缕黑发。
  迦夜神色不动。“久闻龟兹人擅马术,殿下果然好鞭法。”
  “我也知道怎样的鞭打足以令人只求速死。”取过鞭梢带回的黑发,他在指际把玩,轻嗅着发香。“若你肯唱歌,我可以不用那种方法。”
  一阙歌迷失了心神,让他一错再错,无意中放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尽管恨极,却不自主的一再回想天籁般的清音,梦萦难忘。
  “迦夜只会杀人,何必强人所难。”
  “那日废墟里的歌,我想再听一遍。”
  “殿下说笑了,那是亡者之歌,怎能为生者而唱。”
  “我要听。”他挑起眉,一字一句。
  “恕难从命。”她连敷衍都懒了,干脆垂下眼。
  赤术被激起了怒火,再不留手,一鞭接一鞭的抽下来。
  十余鞭之后,白衣已被抽得破碎,渐渐浸出鲜血。
  迦夜一声不吭,鞭子抽得更凶。
  所有人看着长鞭呼啸,她无法控制的轻颤,痛得冷汗滚落了衣襟。
  “……殿下……”鞭影的间隙,她出言轻唤。
  赤术停下手,冷酷而无情。“想求饶了?”
  迦夜垂着头,汗和血一滴滴坠落地面。
  “只是……想请……殿下把我放下来再打。”喑弱的声音有气无力。“铁索勒得太紧……再吊下去,恐怕殿下还未解气,我已经死了。”
  静窒了半晌,赤术忽然笑起来,目光奇异。
  “好,我如你所愿。”
  “殿下!”沙瓦那不甚赞同。“此女狡诈阴毒,莫要中了诡计。”
  “你不是说中了青珈散的人武功尽失,连幼童都不如?怕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以吊起来稳妥……”赤术挥挥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不用再说,我有分寸,放她下来。”
  铁链叮呤连响,机械转动,她被缓缓放落地面,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两个侍卫过来解掉了绑在腰臂的铁索。
  尽管痛楚依旧,呼吸慢慢顺畅起来,她动了动几乎僵掉的手指,还好尚有反应。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赤术的脸在火光下阴晴不定,竟似有些遗憾。“若非手段过于阴险毒辣,为虎作伥,以你的才智做一国夫人又有何难。”
  “阴险毒辣?”她忍不住低笑,又痛得咝咝抽冷气。“别人尚可如此指责,殿下……”
  “我又如何。”
  “与疏勒合谋骗姑墨国民遍植石榴,人为制造灾患;谴马队劫掠于外,断其商道行旅;以美人之计送入死间;借魔教之手诛灭亲舅;独揽兵权,攻姑墨而为王位铺路……殿下谋略之深,迦夜自愧不如。”
  “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休将殿下与你相提并论。”沙瓦那怒喝,提起黑发重重掴了一记耳光,半边脸颊瞬时麻木。
  脆响过后,雪白的肌肤浮出深红的指印,脸很小,指印足足占了半张脸。
  舔了舔创破的嘴角,迦夜语气依旧,黑瞳不掩讥讽。
  “我杀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生存;殿下杀人却是因着野心权欲。死在我手下的可说无辜,死在殿下手中的就罪有应得?战事一开,你所杀的何止百倍于我。”
  “好……说的好。”
  赤术俯下身,替她擦去唇际的血,目光沉沉。
  “我有相惜之意,怎奈各有襟怀,若是你能从沙瓦那手中撑下来,我再领教你的利齿。”
  言毕,他站起身,转向一旁的男子。
  “我答应过把人交给你处置,现在她是你的了。”微一迟疑,他又附在耳畔加了一句。“留下她的命,我还有用。”
  “多谢殿下。”男子的眼一瞬间红起来,犹如野兽。
  赤术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咽下话语,转身出室。
  并无报复的快意,倒有些难以言说的惋惜。
  思及现状,眼神又冷下来,隐约的一丝不忍转眼被寒风吹散。

  翻覆

  室内静得可怕。
  沙瓦那用足尖挑起她的脸,俯瞰着全身被冷汗浸透的女孩。
  “你还有什么话说?”
  迦夜摇摇头,似已下定决心不浪费半分力气。
  “尊贵高傲的雪使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啧啧称奇,环视周围的侍卫。“列位说说怎么侍候她。”
  几名男子哄笑起来,猥亵的笑容说不出的暧昧。
  “我倒是想……端看沙瓦那大人成不成全。”离得最近的侍卫开口,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淫意。
  “不嫌小了点?”沙瓦那闲闲的调侃。
  “脸蛋好就行,还没玩过这么标致的妞。”另一个侍卫走近,放肆的打量,仿佛地下的人已经全然赤裸。
  “天山上的雪使,你们不怕?”
  一瞬间的犹豫,又被急色占满心头。
  “谁会知道,殿下难道还会让她活着出去么。”众人哗然而笑,沙瓦那也笑起来,性急的侍卫开始动手去撕扯迦夜的衣服。
  他抱臂冷眼旁观,“等等,你们不嫌脏么,她身上可都是血。”
  “依大人的意思?”听出他别有用意,一名侍卫止住了同伴的猴急。
  “看雪使一身血一身汗,多么难看,何不弄桶盐水给她洗一洗?”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样重的鞭伤,盐水一激只怕得去半条命。愣了片刻,沙瓦那阴恻恻的开口。
  “列位心疼了?”
  “就按大人说的办。”领头的侍卫赶紧指挥同伴依令行事。
  顷刻,一桶温热的盐水便已备好。
  迦夜一直不曾说话,紧紧的蜷伏在地面。
  当整桶水泼上身,终是忍不住痛得打滚。
  盐水混着血从身上淌下来,密室中只听见翻滚的声响。她缩成一团,像是抑不住痉挛,大口大口吸气,痛到极处却没有半点声音。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颊上,脸上全是水,惨白如霜。
  良久才停止滚动,身子不停的颤抖。
  沙瓦那一脚踩住她,残忍而快意。
  “滋味如何?可抵得过你一刀斩人头?”
  迦夜只作未闻。
  他不甘心,渐渐施力,一点点重压,压得她像虾一样蜷起来犹不肯停。
  连周围的侍卫都不禁色变,上前劝阻。
  “大人小心,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当场身亡了。”
  他停了许久才移开脚,看着她嘴角沁出血丝,忽然笑笑。
  “现在轮到列位了,请务必尽兴。”
  密闭的室内响起了衣裳撕裂的声音。
  几双黝黑的手从不同角度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她吃力的蠕动,徒劳的闪避,在脏污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湿湿的印痕。
  雪白的胴体迅速呈现,单薄的肩,柔软的腰,微微贲起的胸,幼细而纤长的腿,毫无阻碍的暴露在众人眼前,赤红的鞭痕遍布,更是刺激了欲望。
  几人忍不住俯首啃啮,在柔滑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印痕,肆意抚摸着光裸的身体,如一群恶兽围住饕餮的盛宴。
  迦夜死咬着唇,无力的手在空中摸索,仿佛想找到什么支撑的东西,忽然身子一僵。盲目的手无意摸入了身后的火盆,空气顿时生起一股皮肉烧灼的焦臭,尽管及时缩手,仍是炙伤了一大片。
  沙瓦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几个粗壮的男子围拢瘦小的女孩,有人从背后揉弄,有人伏在胸前,还有人拔开她的腿试图进一步侵犯,房间充斥着粗喘和舔拭之声。
  自眼睁睁的看兄长被杀后,这一幕他已期待了太久。
  无意瞥见墙角的人,狂怒的眼在暗处仿佛要择人而噬,却碍于穴道被制一动不能动,亮得逼人的眼瞳如狼一般血红,充满了恨意。
  瞧着似曾相识的眼神,他笑起来,终于有人与当年的他同样感受。
  对方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转成了惊愕。
  惊愕……?
  他回过头,粗喘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女孩费力的拔开放纵的手,推开伏在胸前的头颅,那些色欲薰心的男人无声无息的软倒,全无一丝反抗。
  她艰难的跪起来,捡起侍卫丢在一旁的剑,狠狠的剁下去。
  一剑又一剑,斩得鲜血飞溅。
  赤裸的人,纤小的手,用尽了力气砍下去。
  那些侍卫恐惧至极,如帖板上的肉一般无法反抗,眼睁睁看利刃割裂身体。刺、戳、劈、斫,剑剑入肉,血迅速从肢体上涌出,腥气弥漫了一室。
  他目瞪口呆,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使不出一丝力,颓然倚着柱子滑下地,连声音都消失。
  只有利剑斩在人肉上的钝响。
  女孩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溅着鲜血,漠然冰冷,像索人性命的恶鬼。
  美到极处,也狠到极处。
  扯下布幔裹住身体,她吃力的爬近受制的人,拔下将他钉在地上的短剑。
  纤手取下头上的发簪,看似普通的牙簪竟是中空。她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唇,又取出一枚银针,刺入相应的穴道缓缓转动,很快便闻得锁链叮当。
  她咳了咳,忍下了一口血。
  从沙瓦那怀里搜出几个药瓶,一一嗅过,挑出一瓶自己服了一粒,又掷给已能坐起来的少年。
  随着斩断铁镣的脆响,彻底的绝望袭上心头。
  清丽而沾血的脸在火光下美如罗刹,单手执起滴血的剑。
  “你输了。”
  这是他听见唯一的声音。
  一剑劈过,干脆利落的斩下了他的头。
  头颅滚落到地上的同时,女孩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的跪倒。不等触地,被人从身后扶住打横抱起。
  转瞬掠出了一地血腥的秘室。
  外面已是深夜,不知被禁了多久。
  仍是王宫之内,位置极偏,出了苑门已是密林。
  黑暗中看不清方向,他凭着本能纵跃,在林间穿行。
  奔波许久,怀里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温度也越来越低。
  胸口的衣襟被扯了一下,他低下头,迦夜的手指向林间的一方。
  他依着所指的方向奔过去,哗哗的水声越来越清晰,月光下露出一线银白。一弯山泉从峭壁挂落,汇成了小小的幽潭。
  他在潭边停下,迦夜蓦然挣动下来,蹒跚的走近水边。
  “迦夜!”
  “闪开!”她厉声喝斥,从未有过的暴戾,打开他拦阻的手臂。“你给我滚远一点。”
  他定在当堂,看她走入冰冷的水中,用力擦洗细瘦的身体。累累的伤口再度渗出鲜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带着憎恨毫不留情的清洗一遍又一遍。
  明亮的月夜,莹白如玉的身体上遍布伤痕,有如暗红色的藤蔓攀附全身,妖美而诡异。
  深秋的西疆,水面还漂着薄冰。
  他忍了又忍,终忍不住,跳进水中扯着她上岸。
  “滚开!”她用力挣脱。他死死拖住她,不让她再触到寒彻入骨的水。疯狂的厮扭中,她使尽力气的扇过一掌。
  “滚!”
  清脆的耳光落在了脸上。
  他本可以躲开,却生受了重掴,紧紧抱住怀里瘦小的身躯不放。
  心,像有千万把刀在刮。
  迦夜身上有无数的伤。
  交错的鞭痕,铁链的勒痕,脸上的掌印,指际的炙伤,胁间被踩的足痕,最刺眼的,是遍布的咬啮淤紫。
  他一点点上药,昏迷中她才会呻吟出声。
  唇已被她咬得溃烂,辗转忍耐到极限,才换来了一线生机。
  藏在指缝中的毒药,经火焚而生效。
  此刻在魔教暗间的密宅,她沉沉昏睡过去,眉间犹自紧蹙。
  除了上药,他全然无能。
  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逃出生天。付出了这般惨烈的代价。
  床边的人静静凝望着沉睡的女孩,忽然将脸埋入掌心。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不可遏制的发抖,难以消退心底无尽的耻辱。

  破敌

  迦夜的额头很烫。
  被踩断的肋骨引起了高烧,一直不曾醒。像被恶梦魇住,昏沉中仍在翻动。
  他不停的更换冰冷的布巾敷额,压住她的手脚以免自伤。
  她低低的痛吟,口齿不清的呢喃,衰弱到极点。
  漫长的昏迷中,偶尔她会睁开眼,看着他替她一点点拭汗。
  他以为她醒过来,朦胧的目光却又不似。
  迷茫的看着他,嘴里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淮衣……”
  仿佛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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