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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短文合集 by:朱夜(rednight)-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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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人正被大块头压在身下,显然他就算回答了我现在也踩不到刹车。只见车开得越来越快,我闭紧眼睛,胡乱拨了一下方向盘,身体缩成一团往前座挤。只听得“咚”地一声响,车停住了。我扭动身体,如出茧的毛虫一样从狭小的前座旁挤出来。 
 
 
 
 
 
  下了车,只见四只脚伸在车尾后面,一动不动。其中一只脚的裤腿在流血。 
 
 
 
 
 
  “他还在流血,”我心想,“那小伙子还活着!”我用力推着车尾,一面大声问:“喂!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只受伤的脚抽动了一下。我卯足了力气,终于把车推开,露出底下压在一起的两个人。那北方汉子在上,后脑一片血肉模糊。我拖开他沉重的身体,只见司机满是血污但清秀而年轻的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望着我。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整张脸。我们对视了几秒钟,我终于看到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 
 
 
 
 
 
  我“噗”地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脸说:“还眨眼呐!你可以直接对我说话了。” 
 
 
 
 
 
  他撑着地面慢慢地支起身,细声细气地说:“哎哟。。。总算缓过来了。。。。你怎么不早点把他搬开,压死我了。。。。” 
 
 
 
 
 
  我扶他从地上起来,他跌撞了一下,站直了身体。我说:“腿上是子弹弹起来擦伤的,我看过,没伤到骨头,算你运气。”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块头:“他死了吗?” 
 
 
 
 
 
  “没有。他只是昏过去了。车尾的排气管正撞在他脑袋上。对了,你怎么会被他弄到车上的?” 
 
 
 
 
 
  “你该问他为什么闯到我车上。”那年轻人一边用袖口擦脸一边说,“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先是国航误点,然后是叫不到出租车。好不容易叫上一辆车,开到曹安路那边时,突然这家伙闯出来要拼车,司机不让他上车。我摇下后座车窗往外看,他又过来和我说好话,说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辆车,还说只要让他上这辆车他可以付我所有车费。我已经离家不远,看天这么冷,一时同情心大发,答应和他拼车。后座上放了我一个行李包,他就坐在前座。这时司机不乐意了,开门下车说他不走了。那人也下车和司机理论。谁知他突然拔出刀在司机喉咙上一抹。司机倒下就死了。” 
 
 
 
 
 
  “什么!你没报警?” 
 
 
 
 
 
  “我吓坏了,刚要叫,他拉开后车门一拳打在我脸上。我差点被他打晕,鼻血直流。”他小心地揉了揉鼻子,“他抓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后座拖出来,打我,用枪顶着我,让我把行李从车尾箱里拿出来,把司机的尸体塞进去。然后他逼我开车,往泰兴方向走。我哪里认识郊区的路,开着开着就没方向了,还不敢让他知道我迷路了,否则他会马上杀掉我灭口。” 
 
 
 
 
 
  “你就这么绕着圈子?” 
 
 
 
 
 
  “对。”他瞪了我一眼,“我还指望着碰上巡警,谁知道会碰上你!” 
 
 
 
 
 
  我又说:“你外婆家真的在803那边?” 
 
 
 
 
 
  他撇了撇嘴说:“切!你怎么连这点想象力都没有?就算外婆家不在那里,小时候在外婆家听过‘刑警803’的广播剧可以吗?” 
 
 
 
 
 
  我连忙点头:“可以可以。”我回到冒着烟的桑塔那车旁,拣起了那大块头刚才一直抱在怀里的牛津包。隔着厚厚的面料,也可以感觉到里面装得鼓鼓囊囊。我掏出圆珠笔挑开包的拉链一角,在路灯下露出了里面一叠叠的红色百元纸币。我不动声色地把拉链拨回去,把包放在地上原来的位置。 
 
 
 
 
 
  那年轻人问:“对了,你去803干什么?” 
 
 
 
 
 
  我转过身说:“我去值班。” 
 
 
 
 
 
  “啊!”他失望地叫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一番,“原来还有这么没用的警察?你是什么警察?户籍警?” 
 
 
 
 
 
  我脸红了一下:“我又不是警察,是法医。”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终于来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睡觉。还有,我绝对不和陌生人拼车了。” 
 
 
 
 
 
  “那就等警车把我送到单位后再回来接你吧。” 
 
 
 
 
 
  他瞪了我一眼:“我说不和‘陌生人’,我们这么折腾过一回,已经是熟人了,不是吗?” 
 
 
 
 
 
  在夜风中,我们相视而笑。 
 
 
 
 
 
   
 
 
 
 
 
  注:“803”是上海刑警总队的所在地门牌号码,常用做指代刑警总队。 
 
 
 
 
 
 
 
 
 
 
 
 
 
 
 
 
 
 
 
 
 
 
 
 
 
 
 
 
 
 
 
 
画像 
 
 
 
 
 
JOKER说长久以来一直觉得舞蹈应该是小众的话题,窃以为不妥。从人类才能的分布表上来看,在人类还没有学会用符号记录自己的心路以前,应该就会用有节奏有意识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从现代社会的实际情况来看,以我国新疆少数民族为例,上至70岁的大妈,下到4、5岁的还不会自己梳头的小孩,人人都会跳舞,人人都会眉目传情。中国大部分地区的汉族放弃作为大众娱乐和心灵交流的舞蹈活动,大约是从宋朝以后才开始。其主要起因可能是女性普遍裹足,人为地丧失了舞蹈的基础。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是程朱理学的兴盛,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如果说音乐是爱情的葡萄酒,舞蹈便是爱情的巧克力。少了葡萄酒便少了陶醉与迷离,少了巧克力便少了甜蜜与缠绵。 
 
 
  本来不敢接这个题。因为本人自幼缺乏想象力,又是中学语文没有学好的人,只会写说明文和议论文,在遣词造句和烘托氛围方面尤为缺乏。而用文字去塑造“画像”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上午偷空复习时,我向同事抱怨:“啊!太痛苦了!干这行就得年年考试!活一年考一年。”同事说:“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呢?”我顿时语塞。于是突然想到了已经走的和还没有走的,所以写了这篇。 
 
 
  另外,为了切题,还是和舞蹈拉上一点关系吧!汗。。。 
 
 
 
 
 
 
 
 
 
 
 
 
 
 
 
 
 
 
 
 
 
 
 
 
 
 
  月光下,邻村的医生匆匆地敲响了别墅的大门:“先生!裴勒叨先生!快!快开门!” 
 
 
  住在别墅花园里新建的校舍的孩子门被吵醒了。胆子大的便倚在窗上,掀开窗帘偷偷向外看。 
 
 
  西式阳台上,月光从铺着彩色马赛克的地砖上爬过,悄悄地蹲伏在泰式飞檐下雕花窗格的窗台边,把宁静留给屋里的人。 
 
 
  听到敲门声,一直蜷坐在画像前的藤编沙发上的男人直起了身。他光着脚步象阳台,月光一寸一寸地缠上着他的白色长袍和赤裸的小腿。 
 
 
  “医生吗?”他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医生急急忙忙地说了一个农妇的病情,她需要立即手术,但是从这里到曼谷牛车要大半天,她看来支撑不了这么久。她的丈夫除了最低限度的手术费以外再也负担不起任何其他费用。那愁眉不展的丈夫蹲在医生脚边,羞于自己的贫穷和无用。还没等医生说完,裴勒叨便说:“我知道了。我会叫司机开我们的面包车送她去曼谷,车上能坐7个人,你们可以一起去。” 
 
 
  欣喜万分的医生向司机的宿舍跑去。那农夫缓缓地站起身,迎着月光向阳台上默默地合掌相拜。 
 
 
  裴勒叨知道,他做的并不是普通的谢姿。他做的是千百年来农人感谢求雨舞者的手势。 
 
 
  尽管这个世界上逐渐跑满了汽车,卫星电视让人们目睹遥远国度的战争,无线电话可以在1秒钟内把声音传到曼谷,然而,这个世界仍然是神佛的。他们无处不在,在空气中静静的从路人身边成行走过,在水中推动独木舟悄无声息地滑动,从土壤里托出含苞带露的花朵。也许因为卑微渺小的人类永远景仰点什么,所以他们始终不曾真的离去。 
 
 
  求雨舞蹈便是这种景仰仪式的一部分。 
 
 
  舞者必需由不结婚的男子来担任。舞蹈的仪式冗长复杂,舞姿沉静优雅,看似轻松,却是自幼勤学苦练方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舞者应当尽可能地美丽,最好面带暴雨过后的睡莲般欣喜的娇羞,皮肤如象牙般细腻洁白,眉眼分明,足趾如山溪的鹅卵石般圆润。 
 
 
  朗戴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每年春去秋来,他的足迹踏遍山乡水田间每一座小小的神坛。在有柴油发动机驱动的抽水机点缀的水渠边,农人们纷纷驻足,陪伴众神一同欣赏。青翠的禾苗得了神佑,静静地绣满整个平原。 
 
 
  裴勒叨第一次看见朗戴旺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甘愿放弃继承家传田庄,做了朗戴旺的经济人。虽然传统上大众依然认为求雨舞蹈是宗教活动,但是需要跳舞的地方太多忙不过来时,市场规律和商业化运作就随着神佛的旨意降临了。 
 
 
  裴勒叨用朗戴旺多年积攒的钱在这山谷购买了土地,建起了这栋别墅。闲适的雨季里,他们在阳台上放上藤椅,喝着薄荷茶。朗戴旺倚在裴勒叨怀中,轻轻地哼着歌,手掌托着茶碟,手腕和手指轻柔缓慢地移动,把薄荷的清香味铺满了整个阳台。这时裴勒叨通常会情不自禁地吻着他浓密的黑发,每吻一次,便在心里悄悄地念叨“感谢佛祖赐福”。 
 
 
  而现在,他只能在孤寂的夜里,从墙上的画像去回味朗戴旺头发里湿润芳香的气息。 
 
 
  1年前,朗戴旺深夜自寺庙归来的途中失足落下山坡身亡。 
 
 
  那几个星期是怎样过来的,裴勒叨已经没有记忆。他只记得,自己得突然独自面对一大堆从未谋面的朗戴旺家的亲属,和多年来投资和攒下的巨额遗产。经过痛苦的法律程序,裴勒叨用自己所得的那一部分改建了别墅,请来老师和校工,开办了这所学校。除了正常交费上学的孩子以外,学校还收留了一些孤儿免费住读。同时,裴勒叨也从不拒绝给乡亲们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他相信钱只有这样用才最合朗戴旺的心意。 
 
 
  然而,这并不能排解他的孤独。 
 
 
  他目送司机开着面包车远去,独自走会起居室,在朗戴旺的画像前盘腿坐下。朗戴旺在画像中淡淡地微笑着。他恪守求雨舞者的生活准则,从不拍照。这幅画像是当地不出名的画匠根据记忆画的。最初看上去似乎不十分象,但是这1年来,每夜的祈祷和倾诉中,画像似乎有了灵气。眼神也开始如舞者本人一般水波婉转。无论画像多么象本人,只是一再残酷地提醒裴勒叨--他已经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今天夜里,裴勒叨发现自己和1年前一样满面流泪,不能自已。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神佛啊,请让我再听一次他的声音,哪怕一次。。。。。。” 
 
 
  月影移动,星光初现。这时,电话响了。 
 
 
  裴勒叨擦干眼泪,拎起电话:“喂?”他以为电话会是医生打来的,或是其他需要帮助的邻人。然而。。。 
 
 
  “喂---” 
 
 
  听到那柔软的饱含着旱季午后的慵懒的声音,裴勒叨心里突地打了个颤:“谁?你是。。。” 
 
 
  “你怎么了嘛---陪我喝茶好不好?” 
 
 
  裴勒叨手中的电话筒“啪嗒”落地。他听到了。那不是电话里的声音。他焦急地四下张望,在屋里疯狂地跑着,大声问:“你在哪里?在哪里?” 
 
 
  “来吧---来哟---”空气里,密密实实地都是他的声音。 
 
 
  裴勒叨跑上阁楼,大口喘着气。 
 
 
  “来吧。茶煮好了,糖在哪里呢?呀呀,你总是乱放东西。。。”那声音游荡在每一个角落,又消失在每一条缝隙中。 
 
 
  “来吧,我去摆藤椅。。。” 
 
 
  裴勒叨摇摇晃晃地跑下楼梯,跌跌撞撞地奔上阳台。他惊恐地抬起头望向夜空,因为他感觉那声音正在远去:“来吧,我去摆藤椅。。。” 
 
 
  “不要走!朗戴旺,”裴勒叨泪流满面地慢慢跪下来,“请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 
 
 
  “那我怎么办呢?我每次回来都得带走一个。。。”那声音已经渐渐地淡,渐渐地远。 
 
 
  裴勒叨激动地说:“带走我吧!带我走吧!” 
 
 
  “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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