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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巫语-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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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千夜站在门口,没有后退的意思。冯祺不以为然地笑:“千夜,你知道,小西中风住院了吗?” 
  千夜眉梢一挑:“谁是小西?” 
  “玛雅酒吧里的舞男,你曾经的邻居,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是郝杰告诉你的。” 
  “你的心未免太狠了,你知不知道小西有多崇拜你,他的家里全是你的海报,他的电脑里全是你的视频,你来枳城公演,他几乎场场都来。名誉就那么重要,值得你伤害这么多的人?”冯祺想起小西决绝的目光,再看到千夜不为所动的脸,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我伤害了什么人?”千夜低声说:“我不过只是想站得更高,为什么说我伤害了别人。我知道,你以为是我做的。小西也变成这样了,或许冥冥中真有我们看不到的神,审判我们的罪。” 
  冯祺皱起眉头,看越说越小声,近乎自言自语的千夜。 
  “如果你以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千夜突然抬头,朝冯祺灿烂的笑:“你是记者,写真实也是写,虚假也是写。好或坏,真或假,美或丑不全在你的笔头。你要一个人好,可以不遗余力地捧他。你要一个人坏,可以将他的所有缺点夸大一百倍一万倍告知世人。” 
  “我并不是有那么大权力的人。” 
  “一步步来,谁不是那样一步步来的呢。”千夜有些自暴自弃地笑:“那么,冯祺,你打算怎样写我呢?” 
  “我写我所知道的真相。” 
  “真相就是我没有去伤害任何人,余刚,郝杰,小西,我与他们每个人只见过一面,这个真相你愿不愿意相信。” 
  冯祺不言语,他原本以为或许是青翡所做,谁料到郁叶告诉自己凶手是男人。那么所有的箭头齐齐指向千夜。千夜现在的态度,让最初笃定的他有些动摇。到底凶手是不是他,如果凶手真是他,自己会不会写出来;写出来,有没有人相信?所有的问题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最后还是对千夜说:“我不会将一切写出来,毕竟写出来也没人相信。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千夜摇头:“不是。” 
  冯祺笑:“那我知道谁是凶手了。”说完,手一挥,指向青翡:“是她。” 
  千夜与青翡都愣住,望向冯祺。还是千夜先说话,打破沉默:“开什么玩笑。” 
  “我的样子象开玩笑么?”冯祺从衣服口袋里找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开关。里面是在郝杰病房,小西与青翡的对话。听完对话,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冯祺拍拍袖子,说:“我之前在郝杰的病床里放了小型窃听器。不光有这个,我还搜集到许多青翡就是凶手的证据。只要交给警察,一切结束。” 
  “青翡!” 
  “不是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青翡慌张地看向千夜。从冯祺开始播放那段对话时,她就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越到后面,他的脸色越难看,她清楚,那是他动怒的表情。 
  千夜仍然平静地说:“不是她。” 
  冯祺笑:“不是她,难道是你?”   
  第九章·网络   
  第九章 
  千夜看青翡一眼,示意她离开。青翡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出了门。 
  冯祺等青翡关上门,才说:“让她出去,是有秘密要告诉我?” 
  “算不上什么秘密,不过,你也不必来激我。我不相信你会真的认为青翡就是凶手。” 
  “为什么不相信?证据很确实。” 
  千夜低头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以前的事情,甚至还没有你知道的多。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凶手。” 
  “你的性向她不知道?” 
  “她知道。可是以前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千夜抬头看了眼冯祺,讽刺地笑:“呀,冯祺,你都不知道怎样掩饰你的好奇心和企图吗?” 
  冯祺不语,只看着千夜。直觉告诉他,千夜会说出所有真相,至于言语中夹枪带棒他可以忽略。 
  “我不是凶手,也不知道谁是凶手”说到这里,千夜笑了笑:“当然,你可以继续坚持你自己的想法,认为我就是凶手。我无法否认,这一切确实因我而起。那么,告诉我,冯祺,你所知道的版本是哪一个?” 
  “版本?” 
  “是的,四年前的事有许多个版本,不同的人知道不同的版本,你知道的是哪个?” 
  “我听说的是,你为了小西伤人入狱……” 
  闻言,千夜脸上的笑慢慢淡去,略顿了顿:“郝杰,对吧?” 
  “这你也能猜着?” 
  “这样的谎言,也就郝杰能编出来,真是难为他了。冯祺,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冯祺看向千夜,夜色下,俊美的脸庞愈发清冷,似笑未笑的样子与记忆中某个人竟重合在一起。那是末染,决绝的末染,怀着想要破坏一切的愿望,向他提出交易的末染。冯祺皱紧眉头,他不喜欢这样的对话,总有很坏的预感。 
  千夜不等冯祺回答,继续说道:“我告诉你真相,你答应我不会将这一切公布于众。就当,你的幼时伙伴的一个请求。不能报道,对你未必是个很大的损失。可一旦报道,我的一生就此被毁。冯祺,你的一念之间,足以左右一个人的人生。” 
  冯祺没料到千夜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请求,意外之余,心里的疑惑与不安更重。他轻声说:“千夜……你可以不说。” 
  千夜轻笑出声:“说这话就假了,冯祺,如果我不说,你一样会想方设法挖出来。还不如我自己说呢。” 
  冯祺无法反驳,如果千夜不说,自己确实会设法将真相找出。可这真相真的重要吗?他想起子津和韩嘉夕,想起末染。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不会做。这几乎成了他的信条。他总是对自己说,世人都是如此,世上俗人不止他一个。但他所信仰真的正确吗?他并不确定。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千夜。千夜仍是不痛不痒的笑着,冯祺却在他眼中看到挣扎与想要赌什么的不顾一切。是赌自己对往昔的怀念,还是怜悯之心?那样一个孤傲的人,现在看来竟如此脆弱。 
  没来由的,他突然对那个所谓的真相没了兴趣,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终于可以真诚的微笑:“我不问了。千夜,正如你所说,报道与否其实对我的前程影响并不大,我何苦拉你下水。那个真相,你用不着说。” 
  千夜心中石头落地,但仍不放心地问:“你不问?”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会做到。只是,这件事牵涉太多,你能不能保证,再不会有人受伤?” 
  冯祺的要求让千夜明白,他仍是怀疑自己的,不过确实是因自己而起,也不好强辩什么,只得点头说:“据我所知,当年有所牵连的人几乎全部中风,再没其余的人了。” 
  冯祺听后不由得一叹:“也就是你……” 
  千夜一笑:“还算你顾念旧情。”他又想到青翡,逐对冯祺道:“青翡她只知道我曾经在GAY吧打工,找到余刚与小西不过是担心他们借此来要挟我。说到底,她是护犊。你拿她来开刀并不聪明,她在我心中还没你想像的那么重。” 
  “既然不再追问,还说这些做什么。我说的掌握证据,也不过是诓你,难道你真信?” 
  “我就那么一说。”千夜拿起外套,建议道:“出去喝一杯怎样?” 
  “啊~”冯祺伸了个懒腰:“真得好好喝一杯,跟你说话真累。” 
  “彼此彼此。” 
  …… 
  “你就这么放弃了?不象你呀。” 
  冯祺与萧瓴通电话时,萧瓴挺意外。照他这一年来对冯祺的了解,他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其实并不是放弃。我仔细想了下,这件事没有科学依据,很难说服大众这些人的中风与千夜有关。”说到这里,冯祺顺便挤兑了下萧瓴:“你又没能给我坚实的后盾。” 
  萧瓴呵呵干笑两声,叹道:“我也没办法啊。既然完事了,那赶紧回来吧,别耗在枳城了。” 
  冯祺沉吟下:“我就这两天回来。”有了回去的打算,冯祺很快订了火车票。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出了另一件事。 
  先是何致远打来个言辞严厉的电话,对冯祺劈头盖脸一阵指责。听了半天,冯祺才听出个所以然。原来这几天网络上出现了一个帖子,先只是在枳城各大论坛上发表。内容与千夜有关,不仅爆料说出他的性向,更是将四年前千夜在玛雅期间的往事异常详尽的写出。证据、照片、证人证词一应俱全。千夜的粉丝们原本不相信,但随着越来越多人深入打听调查,发现那个帖子虽然措词夸张,但所说竟是真的。 
  何致远看到帖子,以为是冯祺所为,很是生气,所以才有了这个电话。 
  冯祺挂了电话,立刻上网浏览帖子。 
  近万字的帖子与照片,说的只有一个事实——著名的舞者亨利?杜是个同性恋者,在四年前曾经与数十位男子性交,并收取费用,简言之就是曾经做过男妓。 
  跟帖的人很多,不仅有千夜的FANS,还有普通的民众。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惊叹,有人冷嘲热讽,也有人表示同情,但更多的人表露出被欺骗的愤怒。恶毒的言语,赤裸裸的攻击,连身为旁观者的冯祺看到都觉得难以忍受。边看,他边在猜测千夜的反应。他看到这样的帖子已觉得这样难过,舆论旋涡中的当事人又当如何? 
  千夜原本在枳城还有三场表演。但这个突发的事件让赞助商决定取消千夜的巡回演出。在枳城也只演出最后一场。冯祺赶到演出场地,看到一直人气旺盛的会场坐了不到一半的人。舞台上,那个一直清高孤傲的人仿佛没有被这些负面的新闻所影响,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会场中小声议论的声音不断,甚至有人朝舞台中央扔矿泉水瓶,不少人发出恶意的笑声。冯祺站在最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中的千夜。 
  千夜嘴角倔强地扬起,即使脚边就是观众扔上来的垃圾,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恐怕是冯祺看过的最难熬的表演。 
  好不容易等到演出结束,他立刻来到后台找千夜。 
  青翡恶狠狠地拦住他,怒吼:“你还要怎样?” 
  冯祺对着始终背对自己的身影,苦涩地解释:“不是我,你相信吗?” 
  许久,千夜才转过身,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地说“是谁,已经无所谓了。” 
  冯祺担心地看着千夜拿着烟的手,修长好看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暴露了主人的情绪。“你可以澄清,说那是诽谤。”他建议。 
  千夜绝望地笑着:“澄清?那要不是事实才能澄清的吧,如果是事实,我能说什么?”如果可以选择,他不知道自己会选择怎样的人生。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在刚出生就被剥夺。心脏病让他的父母抛弃了他,孤儿院里艰难的环境让他几乎想要放弃理想。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如果让千夜选,他希望不曾到玛雅。 
  “我是在公园里被余刚看上的。”千夜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那时候,我的养父刚去世,养母改嫁,一个人在公园里睡了一晚,对未来很茫然。书,我是不愿意再读了。可做劳力,我又做不下来。半夜,我被冻醒,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对面打量我。他看得很入神,见我醒过来,他也没有离开。过了很久,他走过来,问我愿不愿意为他打工。他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我的处境。我问了具体是做什么,就答应下来。最初,我是侍应生,为客人们服务。玛雅是GAY吧,在那之前,我甚至连什么是GAY,什么又是GAY吧全然不知。” 
  “幸好有郝杰一直从旁帮助,”千夜把烟头在阳台栏杆上捻了捻,继续说道:“他手把手教我与酒吧生存有关的知识。没多久,我就油得跟泥鳅一样,不然,在那里混,又什么都不懂,不被吃得只剩骨头才怪。客人占占言语上的便宜,卡点油,我都忍下来了。在一般的酒吧做,不一定有这么高的报酬。拿了钱,不仅自己能够独立生活,还能继续学舞蹈。后来,我见玛雅里跳舞的人实在不怎么样,就上去跳了几把,反应很不错。如果……到这里为止,也是没那么坏……” 
  千夜的声音越来越低,冯祺听着也不禁在心里感叹。他知道这样的滋味,处在逆境,拼命生活、奋斗,努力往上爬,所有和他一样出生贫贱的人都经历过,区别只在于拼搏后成功与否。 
  “直到有一天,小西来找我。他是我养父邻居的儿子,我们的交情一向不错。他告诉我,他的父母亲在车祸中去世,他又不想去孤儿院,就来投靠我。我不愿意他去玛雅,里面鱼龙混杂,不适合一个小孩子,可是他异常固执,非要自食其力。那时侯,我与郝杰合租了一个小套房,小西来了,我们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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