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飞燕 作者:锦月束蓝(晋江2014-08-28完结)-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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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涯一直立在走廊上目送云燕离开，月光下那个娇小的身影，依然要扶着墙才能勉力行走，但是她却一路哼着小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心情大好。明明方才步步心机，见识胆略远在她的年龄之上，现在却才真正如同孩子一般单纯无邪，真是琢磨不透。方无涯目光幽幽地一闪，转身进了屋子。
☆、第四十二回 神仙眷侣
十日之限转眼即到。
这已经是第九日。方无涯真不愧玉麒麟称他为“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短短九日之间，云燕恢复神速。如今不但可以下床在院子里自己走动，脸色也红润起来。
一大早，方无涯替云燕把完脉，收回了手，神色平静，“恢复得不错，伤口也应该开始结茧了，会有点痒，但是不可以去抓，知道吗？”
云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眸略略一转，笑嘻嘻地问，“那个……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这几日她足不出院，早把生性贪玩好动的她给憋坏了。
“啊？”方无涯愣了一下。
玉麒麟自然是了解她的脾气的，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头，“你这丫头，人还没好透，心又开始野了。”
云燕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拽着玉麒麟的衣袖，向他撒娇，“玉爷爷，我已经没事了呀，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我来深渊之谷也有好多天了，都没机会出去走走。”
“不准。”玉麒麟色厉内荏地瞪了她一眼。
“其实也无妨，”方无涯淡淡地插话道，“出去走一走，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只要别太累就行了。”
云燕顿时喜形于色，冲着玉麒麟笑道，“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大夫也同意了哦。”
看到她欢乐得恨不得跳起来的样子，玉麒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妥协，“好吧，我陪你去，但是你要听话，知道吗？”
“嗯嗯嗯嗯。”云燕猛点头。
“干爹，我也想去。”一旁的方清远孩子气地跃跃欲试。
玉麒麟脸色一窒，原本这是最后一日，他是希望能多一些时间和云燕独处的，可方清远这样一说，他又没什么理由拒绝。他向云燕看过去，云燕却是半点心机也无，爽快答应道，“好呀，人多热闹，不如方先生也一起吧？我们可以搞个野餐。”
玉麒麟简直哭笑不得，求救似地看向方无涯，暗暗冲着他摇头。
方无涯会意地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我不去，清儿你也不准去。”
“啊？为什么？”方清远苦着一张脸。
方无涯板起脸教训他，“你说你都落下功课多少日子了？你干爹在谷里，你就趁机偷懒是吧？今天给我留在书房里背书，不把《黄帝内经》背出来，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对对对，清儿是该好好补补功课了。”玉麒麟连忙附和。
“呜……《黄帝内经》啊，师父你不如给我一顿板子来得痛快~”想不到玉麒麟也帮着师父，方清远只能痛苦地抱怨。
玉麒麟在他背后偷偷向方无涯拱了拱手，方无涯忍俊不禁，给了他一个“你又欠我一次”的眼神。
看着他们三人眉来眼去，如此热闹，在一旁的云燕也被感染了，弯起眉眼，满脸阳光。
算算日子，离开皇宫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时间已经近十二月，天气应该越来越冷了。但深渊之谷地处偏南，与世隔绝，依旧是阳光温暖，气候宜人。
一潭碧水被翠竹围绕，满目郁郁葱葱，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一叶轻舟，一双璧人，一人玉白衣裳，一人绯红罗裙，云燕和玉麒麟泛舟湖面，青山绿水为衬。人与景浑然一体，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尘世还是仙境。
云燕立在船上，满足地闭起眼睛，伸了个懒腰，阳光满满地洒在身上，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清香，她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睁开眼一看，玉麒麟放大的脸孔赫然就在眼前。他的发色早已恢复到她初见他的墨黑，剑眉星眸，丰神俊朗，嘴角永远都噙着一抹坏坏的笑意，帅气得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云燕忽然意识到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彼此呼吸可闻，脸色一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娇嗔，“玉爷爷，你干嘛，吓我一跳。”
玉麒麟厚脸皮地嘻嘻一笑，“没见过美女嘛。”
云燕眉毛一挑，嘴撅得老高，“玉爷爷可是沉香楼的常客呢，怎么会没见过美女？”
玉麒麟凑过脸，笑道，“哟，小丫头吃醋了？”
“才没有呢。”
“你放心好了，”玉麒麟狡黠地眨眨眼，“我虽然常去沉香楼喝酒，但从不在那儿过夜的。”
“你告诉我做什么？我才不稀罕。”云燕红着脸把目光移开，口是心非。
“是吗？”玉麒麟抬抬眉毛，笑意深深地凝视着她。
云燕被他看得不自在，忽然想到什么，趁机岔开话题，“对了，玉爷爷可还记得寒星？”
玉麒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果断回道，“记不得了。”
云燕叹了口气，“那你七扇门总记得吧？”
玉麒麟脸色冷了下来，哼了一声，“少跟我提七扇门，尤其是那个凌凌七，死缠烂打的，讨厌的很。”
“寒星就是六年前，你闯天极阵的时候，救下的那个七扇门的小姑娘。”
“哦……”玉麒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丫头啊，原来她叫寒星。她怎么了？”
云燕皱着眉，多少有些替寒星愤愤不平，“可怜的寒星，亏她这六年来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你，你居然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了。玉爷爷你到底负了多少少女心啊？”
玉麒麟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满脸的不在乎，“负了天下人都可以，只要……”他突然贼兮兮地咧嘴一笑，伸手将云燕圈进怀里，紧紧搂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只要不负我家丫头。”
玉麒麟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云燕脸上一热，装模作样地挣了一下，挣不开，也就作罢。任由他抱着，红着脸把头低下。
玉麒麟柔软的唇落在她的发际，额头，眉梢，眼角，顺着脸颊一路探向她的唇。云燕微微颤了一下，就被淹没在玉麒麟的柔情之中。不同于第一次的蜻蜓点水，也不同于第二次的刻意，这是他们第一次情之所至的接吻。
唇齿相依，他的舌探进来，既温柔又热烈地与她纠缠。云燕却没有一丝的排斥感，就好像万物之初，他们就是相连为一体的。玉麒麟占据了她全部，没有力气，无法思考，无法呼吸，这天地之间，除了眼前的男人，再无它物。
一吻既终，玉麒麟一放开她，云燕脸色潮红，迫不及待地大口地喘着气，身子一软，险些栽倒下来。幸好玉麒麟及时扶她坐下，“丫头是不是累了？赶快坐下，是我不好，一时忘情了。”他脸上有些懊恼，眉眼之间却更多的是甜蜜的笑意。
四目相对，云燕见他这样高兴，虽然仍有羞涩，嘴角也止不住漾出甜甜的笑来。
风轻云淡，他们并肩而坐，云燕将身子斜倚在玉麒麟怀里，任由着船随着水流在湖面缓缓而行。
“玉爷爷，你唱歌给我听吧？”云燕蹭了蹭他的脖子，懒洋洋地撒娇道。
玉麒麟扯扯嘴角，“我不会唱歌。”
“啊？玉爷爷不会唱歌啊？”云燕眨巴着眼睛。
玉麒麟失笑，捏了捏鼻子，“傻丫头，你以为我什么都会啊？”
“那我教你好不好？”云燕一脸认真。
玉麒麟莞尔，“好。”
“风摆荷叶颤……”
“风摆荷叶颤……”
“小红藕根叶缠相连……”
“小红藕根叶缠相连……”
“哎呀，玉爷爷，你走调了啦~”
“臭丫头，不唱了，你该休息了。”
这天地之间，回荡着这有一句没一句的歌声，除此之外，连风声、鸟叫和虫鸣都静了下来，仿佛谁都不愿意打扰到他们。
直到日暮时分，两人才回到竹苑。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飘来，云燕刚才在船上睡饱了，此刻精神奕奕，一进门就直嚷嚷，“好香啊，我饿了。”
“呀，干爹，云燕，你们总算回来了！”方清远一听到声音，立刻从书房获救似地奔了出来。“这一天让我对着《黄帝内经》都快闷死我了！”
云燕不禁失笑调侃他，“看来方无涯收你做徒弟，真是他人生一大失误啊。”
玉麒麟似乎想起什么，也朗声笑道，“他要是可以选择，估计也不会愿意吧，哈哈。”
方清远见他们两个一回来就联手欺负他，气鼓鼓地瞪着他们，“哼，干爹就知道帮她欺负我，有异性没人性。”
“死小鬼，你讨打是吧？”玉麒麟眉毛一挑，就作势要上去打他，方清远就在院子里绕着圈子跑，一个追一个躲。云燕在一旁看热闹不过瘾，还替方清远加油，“清儿加油，不要给他抓到了！”
玉麒麟边追还边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臭丫头，你到底帮谁的呀？”
“玉爷爷，你以大欺小。”云燕笑得花枝乱颤。
方清远又不会轻功，哪里躲得过玉麒麟，三两下就被玉麒麟捉小鸡似的捉了回来，“看你还往哪里逃？”
“干爹饶命，我不敢了啦。”
方无涯听到院子里的喧闹，从厨房探出身来，看到玉麒麟和方清远扭做一团，忍不住直皱眉，“老的小的，一样没规矩。”
玉麒麟这才松开了手，冲着方无涯嘿嘿一笑，“他没规矩也是你教的，等下，你说谁是老的？”
方无涯强忍着笑，冲着云燕努努嘴，“还有谁，有人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我喜欢，你管我呀。”玉麒麟眉毛一挑，满不在乎。
“我是管不了，”方无涯一边慢条斯理地用布擦手，一边冲着玉麒麟勾起一抹坏心眼的笑容，“去了这么久，都说好了？”
玉麒麟一怔，收了脸上的笑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云燕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两在打什么哑谜，“怎么，玉爷爷，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没有，”玉麒麟多少有些心虚，不敢和云燕对视，“那个，我也饿了，我们能开饭了吧？”
方无涯会意地微微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做的菜，可不如某人的好吃。”
“清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果真小鸡肚肠吧，还记着那日的仇呢。”
云燕忍不住噗嗤一笑。
方无涯脸色一沉，甩开袖子就往屋里走，冷声道，“哼，我看你们俩做了一日神仙，应该都不会觉得饿才对吧？不如晚饭就免了吧。”
玉麒麟连忙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讨好地赔笑，“无涯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和我们计较呢。”
云燕看着他们俩并肩而行往屋里走的背影，微微蹙眉。
“云燕，走呀，开饭了。”方清远在唤她。
“好嘞。”她展颜一笑，笑容明朗得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
明日就是十日之限，玉麒麟答应了虚影，明天一早必须启程。他心里清楚此行的凶险，云燕身体未愈，根本不可能带她同行，更何况，他也不希望云燕再回到京城。但他又如何告诉她，他又要将她独自丢下了，几次话到了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天晚上，直到玉麒麟哄云燕睡下了，仍旧什么也没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起身，偷偷地探进云燕的房间，想再多看熟睡中的云燕一会儿。以玉麒麟的轻功，即使是大内皇宫都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更何况云燕一向睡得熟，他经常半夜这么来偷看她，却从未被她发现过。但是今夜，他几乎是一到云燕床边，她就醒了。
“玉爷爷，是你吗？”黑暗中传来云燕的声音。
既然被抓了个现行，玉麒麟也只能承认，“是我。”他应着，点燃了桌上的烛灯。
烛火跳跃了两下，照亮了不大的屋子，云燕从床上坐起身，疑惑地看他，“这么晚了，玉爷爷怎么不睡，摸黑来我这里干嘛？”
玉麒麟尴尬扯扯嘴角，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丫头，睡相最差了，我来看看你踢被子没有。”
云燕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兀地红了，警惕地抓起被子往后一缩，“难道以前，玉爷爷经常半夜偷摸进来？”
玉麒麟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故意凑上前去，“是呀，是呀，被你发现了，我就是来偷袭的。”他眼中灵光一闪，坏心眼地嘿嘿笑起来，学着马贼毛竞的声音，“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不如我们早些……”
云燕脸色更红，本能地又往后缩，被子抓得更紧了，娇嗔，“玉爷爷~~别闹了，毛竞都死了。”
提到毛竞的死，玉麒麟就想起虚影来，他脸色一僵，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眸中滑过一丝阴沉。云燕见他忽然变了脸色，担心地凑近看他，他见云燕满含关切的眼眸，才缓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