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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五辑)-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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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人话么?流氓。畜牲。“火枪”许文湘破口乱骂。那萧芸有什么表示呢“变压
器”丁立问。她仍然顽强地笑着,响应头儿干杯的号召,回来的路上却哭了。“打字机”
薛仁贵说,她不敢发作,怕弄砸了吴倩的工作。“传统文化”刘渡边直摇头,呔,典型
的中国女人。你呢,你干吗去了?薛仁贵嗓音扭曲,说,那种场合,我……。
    你他妈阳萎了不是也想巴结他赐你个饭碗便情不自禁虚了泄了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
而不牢了?“少林寺”崔小庆作狮子吼,我在我给那老小子开个酱油铺。“变压器”丁
立见大事不好,赶忙整流,说,“打字机”不作无谓的牺牲也自有其尴尬难处的地方,
可惜“少林寺”当时不在,否则,有那老小子好看,定像雷峰塔镇压白蛇娘娘一样毫不
客气。吴倩也没吭声吗“烟灰缸”吴涛声问。“打字机”满脸晦气,说,吴倩只说您喝
多了醉了别再喝了像个贤慧的妻子,然后又说萧芸他喝多了醉了疯言疯语你别介意,呸,
十足一副姘头嘴脸。“打字机”很大丈夫地呸了两下,又说,吴倩曾声称为了毕业留京
她将不择手段,她之所以轻易便找定这份工作,肯定是作出了某种牺牲付出了惨重代价
的。
    这,就是“牛仔裤”的悲剧。
    女人这东西呐一言难尽。“传统文化”刘渡边用画龙点睛的感慨结束了整个话题。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薛仁贵放弃了鸡啄米似的发布那些一惊一乍耸人听闻的道听途说和
主观臆测,沉默了,脸上总是笼着一种苍白的孤独,绵密有如蚕茧。很生动。
    “打字机”薛仁贵的沉默是有理由的,女人这东西不可靠,爱情这东西还能可靠么!
    拐弯抹角的胡同没完没了,好似胡搅蛮缠铺天盖地的岁月,不知疲倦。我辛苦地探
索着北京的胡同,如临故宫文化,一点不敢大意。北京的这个时候可能有那么点桃花的
意思,但绝不非桃花灿烂,像个被人死活爱着的女人,不再刻意风情仪表,本色的宛如
剥去青苔的古城墙,面孔一板,铁青、幽冷。北京早春的风不知天高地厚,横行无忌地
流蹿在大街小巷,制造动乱煽起鸡皮疙瘩。
    风一起,我就感到吃不住了,一团混凝土样的冷风干笑着异常敏捷地撬开我的嘴巴,
钢筋似的捅进我的喉咙,霎时,气机乱蹿,周身游走,我想用意念将它们一一纳入丹田……。
然后,我就失了方向,困在北京的胡同里了。胡同宛若恢恢天网,疏而不漏。
    北京的胡同九曲回肠,滔滔不绝。
    白天人迹罕见的宿舍,晚饭前后宿鸟归飞急,外出联系毕业单位的各路人马纷纷打
道回府,沮丧的情绪堆积如山。
    我爱北京,北京不爱我。
    许文湘踹门而入,疲惫不堪地往床上一挺,萧条地说了这句名言。它后来像感冒一
样,迅速在毕业中流行开来,比当年崔建的摇滚《一无所有》味道更纯正。八叉在床上
的许文湘不厌其烦地摸拟着木乃伊或楼兰女尸的表情,拥挤着被强奸的憔悴与厌倦,说,
北京之大,竟容不下一杆火枪。
    你丫不是挺牛壁么。吴涛声最近爱上王朔,认为王朔的京味小说是意欲留京的外地
学子改换门楣的必修课,是捷径。所以,他近段“丫”的厉害,有事没事开口闭口逢人
就先“丫”那么一句。他乜着许文湘一笑,说,找个单位你丫还不是老虎钳夹臭虫。
    寻不自在吗,许文湘腾地从床上跳起,一脸油汪汪的兴奋。他说,你小子少他妈老
子跟前王朔,整个一副农转非的德性。老子是牛壁哄哄,可这专业是他妈臭狗屎,谁都
不尿。吴涛声,有种再挑一句,老子修理你绝不敢心慈手软。
    说你胖你还喘气起来了,吴涛声嘴一撇,拉屎不出怨茅坑。
    党培养了我这么多年,还没顾得上修自个的茅坑。许文湘捋袖子,说,要有老兄的
深谋远虑舍己救人一回,捞张党票或优秀毕业生什么的,老子的茅坑肯定比友谊宾馆的
还好,也就没有今天的拉屎不出。你准备好了么?
    没待旁人反映过来,吴涛声的门牙便被许文湘一击勾拳,干脆利落地揭碎了一颗。
吐血吧你。许文湘笑说。
    吴涛声将门牙和一口血水喷到许文湘脸上,端出一副我跟你拚了的架式,却始终只
是引而未发。并没有人劝架。难得刺激一回,大伙打心眼儿里觉得应该珍惜,否则也太
对不起自己了。大伙倒是希望这架要真打起来尽可能闹大才够意思,可以大饱眼福,比
电影有味道。
    老子现在是玩命之徒,许文湘说,你想同归于尽都没门。校医院公费医疗去吧,再
晚你那颗牙就补不上了。吴涛声弯腰从地上捡起门牙,只手捂着色彩分明的嘴巴,悻悻
而去。
    哼,许文湘鄙夷一笑,冲门外说,大事惜命小事舍身。女人。
    如此收场,大伙觉得怪遗憾的。
    有人跳楼有人上吊吗?崔小庆回来了,进门就是这句话。第二天。这话便像瘟疫一
样,欢欣鼓舞地传染了整栋毕业生楼,外出归来的同学进门就是这句,以示关注,非常
时期嘛。
    目前还模凌两可,捆铺盖或上吊,一根绳子尚有两种打算。许文湘说,怎样跑的?
    他们说研究研究。崔小庆说。
    那你烟酒烟酒了吗。丁立问。
    烟酒个屁,饭菜都日薄西山了我拿什么烟酒去。崔小庆张牙舞爪地说。
    又是一只被阉割的公鸡,一点脾气没有。丁立干笑着说。
    许文湘很体贴地拍拍崔小庆的寸头,说,国内没戏,到美国去,赚山姆大叔的美金
回头支援祖国现代化建设搞三资企业。
    对,到美国去。崔小庆很狼地说。刘渡边的情况怎样,还没回来?没戏。刘渡边垂
死地出现在门口,寡淡地说,我托的那人偏偏昨儿晚上死了,今儿个我去正赶上治丧,
他妈的晦气。
    大伙想笑,却笑不出来。“传统文化”刘渡边往床上一靠,开始潜心研读《算命不
求人》。
    刘渡边,给我算一命,崔小庆说,1969年农历八月初一午时。
    刘渡边熟稔地掐着指头,眼一闭,很半仙地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此命推来言难尽,
个中玄机天注定。离祖出家方可好,终朝拜佛念弥陀。东北遇佳缘,天津皆可通。
    崔小庆气的翻白眼,我他妈可从未想要荒山野岭做和尚去。
    可以报考佛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嘛。许文湘笑说。
    诸位凡夫俗子,刘渡边展颜一笑,莫测高深地说,堪不破个中天机,也罢,待老夫
折点阳寿给参详参详吧。推查此格,初限驳毁多端,常常忧苦,中限平平,末限称怀,
寿元七十有九,卒于三月之中。所谓拜佛,就是考托福,念弥陀就是念英语嘛。小子戳
力用功自求多福去吧。
    崔小庆便抱着牛津英汉辞典脖子上挂耳机拜拜一声,图书馆自求多福去了。
    滔滔不绝的胡同里我滔滔不绝地走。
    我记得很清晰,我是乘102无轨电车在缸瓦市下车,插进落落大方的丰盛胡同,
曲七八拐一路穿插挺进,路越走越窄,以致好几次连出路都没了。都钻了些什么胡同?
辟才。西斜。好像还有个什么前英子吧,多了。反正。胡同深处局长的门槛好歹算是摸
着了。可怎的一出门就乱了呢。
    天色向晚,我想我是走不出这些迷走神经似的胡同了。我不愿问路,宁肯撞南墙窜
死胡同,一味跟着感觉走。我想起了八卦那老东西。刘渡边对周易预测学情有独钟,卓
有研究,而我一见阴爻阳爻就头晕脑胀。八卦与胡同。打吃。接不归。感冒了我热泪盈
眶,喷嚏前仆后继,鼻涕继往开来,像脚底的胡同我的步履一样,滔滔不绝。似长江黄
河,一发不收。
    我终于发现,在302医院米晓晨的病床前,潜意识里我便对今天的迷路与感冒了
如指掌了。
 

                               镖头杨三

                                聂鑫森

    昔日的古城湘潭,地处湘中腹地,很是繁华过一段悠长的岁月,素有“小南京”之
称,古城依傍澄碧如练的湘江,可通八百里洞庭,再接浩浩淼淼的长江,水上交通十分
便利。因此从城东端头到城西尾梢,临江一溜大码头:小东门、文昌阁、大步桥、关圣
殿、怡和坪、仓门前、石子位……,舟揖云集,煞是热闹。车轮滚滚的官道,南来北住,
皆经此处,尤其是本省客货欲远去黔、桂、川的,湘潭便是一个不可绕避的驿站。城中
有两类生意规模宏大,一为药材,一为粮食,药铺和粮行随处可见。只因湘潭自明、清
时代,便是全国著名三大药都之一(另两处为河北安国和江西樟树),又是江南最大的
粮食集散地,各省的药商、粮商都来此地采办货物。商事荣茂,便又催兴了其它行业的
勃起,比如钱庄、绸布庄、饭馆、妓院、烟馆、戏园……还有一个古老的行当:镖局。
    那时天下不怎么太平,又没有飞机、汽车、轮船,财货、银两非木船、车马运送莫
属,路途遥遥,山重水复,水霸、山王杀人劫财的事时有发生,没有护镖的寸步难行。
于是,城中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镖局,专门从事这项古旧的营生。大的镖局往往拥有许
多武林高手,为首的称之为镖头,其属下称为镖子手。也有技压群雄的,一人开一爿镖
嫖局,有人雇请护嫖,把镖局的门一关,随货商上路,回来后再燃一挂吉祥鞭炮,向四
邻宣告已安然护镖城。
    杨三就属于这种类型的镖头。
    杨三的镖局名叫吉成镖局。
    杨三不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谁也说下情,他的口音很杂,南腔北调的,但他的
镖局和他本人一样,名气很大。他从十八岁开始当镖头,到不惑之年,还没有过“失镖”
的记录。那时已是民国刚立的年号了。
    杨三生得很廋小,双目却分外惺亮,走路慢慢腾腾的,说话声音柔和,不像习武的
人。但他的功夫确实不得了,使的是一口单刀,刀背厚,刀刃薄,寒光闪闪,而套路却
自成一格,舞动起来;几乎可以把自己的身影“化”掉,连水都泼不进去。在拳脚上他
精于“形意拳”,如鸡形四把、碎步蛇形、劈拳等,已入化境,这是陆上功夫。水上功
大主要讲究使用短家伙,如分水缆、雁月刺、峨嵋剑、梅花状元笔,这些无不谙熟。他
还会使暗器,主要是飞镖,一个镖重一斤许,故又称斤镖。他甩镖出手快,准头好,指
哪打哪,从不失误。
    杨三在镖行人缘不错,信誉很好,客商来请“镖”,他必问:“你先去过别家没有?
如先联系了别家,他说:都是朋友,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请他没错。”如果没先联系
别家,他才应允,然后很慎重地和对方签约,比如护的是什么镖,价值几何,如“失镖”,
应如数赔偿,如“完镖”,应付多少工钱,他说这叫“先小人后君子”,“失镖”而不
失声誉,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护镖人全力拼杀而气绝身亡。杨三一直没有成家,问他为
什么,他说这营生性命朝不保夕,别害了人家的女儿;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无牵无挂。
他的镖局总是生意很好的,他也有“让镖”的时候,当他得知哪个镖局生意清淡时,必
推说有急事外出,无法“应镖”,请找××镖局。来人面有难色,他就说:“如果‘失
镖’了,我再赔你一份!那个镖局知是杨三所荐,感激之后必是小心谨慎,以免砸了杨
三的牌子。
    杨三曾为一位钱庄老板护送十万大洋乘船过洞庭湖去武汉,桅杆上挂一面“吉成镖
局”的镖旗,在风中猎猎风动。他坐在船头,身边放着那口单刀,一边眼观六路,一边
细细捧着葫芦喝酒,忽见迎面驶来一条大船,船头站了二十来个人,杨三一见阵势,便
知有人劫镖,忙急令停船。
    杨三站起来,一拱手,说:“朋友,兄弟为讨一口饭吃,押镖经过贵地,请高抬贵
手。为首的人握一杆银枪,三十岁出头,生得高大魁梧,眉目间英气逼人。
    “兄弟手下的人也是为讨一口饭吃,不得不来劫镖,你若能胜我一招,我和你互不
相扰,如何?
    杨三只好用脚把单刀往上一挑,然后接住,笑吟吟地说:请当家的进招!”
    两船靠扰,年轻人持枪向杨三刺来,直取喉头。杨三一见便知是“锁喉枪”来了,
而且功力不凡,当枪尖离喉寸许时,猛地用单刀拨开,震得对方虎口剧痛。银枪急抽准
备变招时,杨三抢先一步换招,一刀劈在他的左臂上,年轻人疼痛难忍,银枪脱手掉入
湖中,惊慌之余以为左臂砍断,目光一扫,手臂完好如初,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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