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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短篇小说(第二十五辑)-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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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线木偶那般。喜剧悲剧正剧往往是顷刻之间漫不经心的事情。相信男人吗?不信。不
要相信男人,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训。母亲咽气之前,两只枯眼执拗地盯着我,似在询
问。我回答说:记住了。母亲长吁一口气,撒手西去。
    我叫紫玉,祖籍苏州,学国际金融专业的。我的名字是外公早早定下的,那时母亲
还未嫁人。外公说生男孩叫“璞”,生女孩叫“紫玉”。此刻,我正坐在由昆明飞往版
纳的班机上。感觉得出周围的目光,有惊艳有探究也有妒忌。对此,我习以为常,以更
自信的神态支配更优雅的姿式。当初在公司见到建国时,我就是这副模样,他就是那种
复杂的眼神。其实,我并非皇亲国戚或者富商千金,我4岁丧父9岁丧母,姑妈养我到18
岁,从跨进大学的那天起,我便开始自己养活自己。我干过家教、钟点工、化妆品直销
员,还当过陪酒女郎。除了养活自己,我还要支付9年的生活费用,以了断姑妈的养育
之情,姑妈开的价是5万。所以,我需要钱!眼下这份工作是曹先生介绍的,薪水不低,
一次性付给20万,但必须在事成之后。为什么说是“起初”,因为如今事已办成,钱已
到位。以后,办成的事依旧在进行之中,那就不属于曹先生吩咐的范畴了。
    曹先生是个阔佬,然而,优秀企业家的头衔使他在黑天鹅大酒店的包厢内仍不失君
子之风,只动口不动手。他每次去喝酒,只要我在班上,都点名要我作陪。丝毫不奇怪,
我的容貌无人匹敌,而那天成的端庄与羞涩更使许多女孩自惭形秽望尘莫及。曹先生曾
感叹过:美人易得,羞态难寻喽,时下的女孩子未经历情窦初开的阶段便急匆匆偷吃了
禁果,实在是可惜。与曹先生把盏对酒不是件难事,只需几杯酒佐以几样小菜,再扯些
个舒伯特雨果莎士比亚什么的,只要不谈生意就行。我知道这叫做放松。曹先生欣赏我
的善解人意,笑着说:“可惜喽,可惜了你这块好材料。”这话不受用,我正色答道:
“你说错了,陪酒又不是陪寝,赚了钱熟悉了社会,何乐而不为。”曹先生一击掌道:
“好,有胆识,要的就是这句话。”我不解地盯住那张保养得法让人不讨厌也不喜欢的
脸,曹先生压低声音说他相中一个赌局,问我愿不愿入赌。我当然好奇,曹先生说他的
一个朋友从不近女色,另一个朋友打赌:若能叫这人跪倒在石榴裙下,愿放血掏一笔钱。
这赌局听来老套得近似无聊。我笑问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曹先生竖起两个指头一摇。
我说200万?曹先生咂舌道:“那不叫放血,简直叫杀人了,是20万。”我问那人是同
性恋自恋癖阳痿还是婚姻破裂,曹先生说都是也都不是,这纯属个人隐私。我笑道:要
我充当的角色是妲姬貂蝉呢还是西施?曹先生嘿嘿了两声说是女特工,特殊的工作。
“以我的卖身换取他的落水,你与另一个赌家从中想得到点什么?经济情报……”“不
对,你不附带任何其他任务,事成之后即刻走人。”曹先生表情严肃起来,倒像是我成
了引诱那人的主谋。这种简单的强调反叫我品出其中的不简单来,我决心一赌,哪怕其
中有诈,我迫切地需要钱。我迅速冷静地理清头绪,提出先付定金后追加余额的要求。
曹先生点头同意,当即拍板成交。
    事情基本顺利,不知应该归功于我的聪明才智,还是感谢我那拒男人千里之外的冷
艳。已经记不得半年前哪一天委身于建国,只记得是寒假结束时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
他约我去他的住处,说是给我打工的薪水。我的心狂跳起来,一百多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然而我脸上毫无表情,我说会计已给了。他说这是额外的奖励,是老板行使的职权。我
意识到期待之中的事情即将发生,去时带上该带的东西,并给曹先生挂了电话,请曹先
生务必在建国的屋外候上一夜,以明了赌的输与赢。也不知曹先生是否真的守候在屋外,
反正那笔余款划拨到了我的名下。曹先生在酒店已找不到我的身影,他约我在校园见了
一面,他说:“你是赢家,不简单啦。”我说:“我不过是你的筹码。”他说:“见好
就收是赌场的规矩。”我说明白,但不明白这赌局设得过于简单。曹先生说不明白就好,
抽身出来才是明白之举。
    
    舷窗外,云海翻卷,到云南看云果然不假。这次暑假旅行是建国安排的,他要去昆
明开会,说会议结束后抽3天空档去版纳透透气。对于版纳,我自幼拥有一份神秘。听
母亲讲起外公早年做过玉石生意,曾多次去版纳和缅甸,外公的发迹和破产都与那个叫
“赌石”的买卖直接相关。什么叫赌石,我问母亲。母亲叹了口气说,赌石呀,就是要
猜一猜赌一赌石头里面是否有玉。再问凭什么去猜去赌,母亲又叹了口气,很是伤心地
说凭经验凭直觉凭身家性命……记忆中搬过两次家,该扔的都扔了,但是柜子里一块毫
无看相的黄褐色石头始终留着,母亲说那是外公所有的家产,只因赌垮了,就剩下这块
石头。我想,外公早早地给不曾见面的外孙起名,正是缘于这未解的赌石情结。
    建国是个精明缜密的老板,高干子弟的背景加上他的才干,使得公司如日中天。他
给我一笔钱以及出发到达的日期,说好在版纳机场接我。
    版纳到了,刚出舱门,一股亚热带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其间混杂着草青气和
牛粪味。天色将晚,四周的群山只剩下一抹黛色的剪影。铅灰色天空上片片狸红的残霞
宛如美人卸妆时忽略了的脂痕粉印,很有凄艳之感。人流之中,我一眼认出了他,他的
确是个出众的伙伴。他急步上前,一手接过背包,一手搂住我的腰,只有在远离居住地
的时候,他才敢如此放肆。我妩媚一笑,将头靠住他的宽肩。在众人眼里,我们像父女?
兄妹?还是情侣?让他们去猜测吧,人生本来就是个无底的谜。
    建国把我带进泰国人开的五星级酒店,一进房门,我甩掉脚上的鞋,赤足走在柔软
的羊毛地毯上,“哇!真想翻个跟斗打个滚。”我开始撒欢,当真来了一个前滚翻。建
国在屋子的另一头定定地望着我,低沉的嗓音有点沙哑地命令我过去。我知道他在想什
么,顺从地走到近前。他拥我入怀,急促热烈地说要把我一寸一寸地吻遍。我挣脱出身
子,清楚地告诉他这完全办得到,但是要讲好每一寸主权出让的条件。他先是一愣,尔
后仰头笑道:“去他的主权与条件,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要你!”
    记得那个寒夜,当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之时,我提醒他为了安全稳妥,要带上那玩意
儿。他惊呆了,说看不出我是老手。我冷冷地回敬说我是处女。当然,我的话立即得到
了验证。他颇为感动地问我为了什么,我认为这是明知故问,我说:为了钱。他没有反
感,吻着我的耳轮说他一定会保护我照顾我,一定。裹着黑暗与温暖,我反复体验着刚
才刹那间由于尖锐的刺痛所带来的刻骨耻辱。麻木了的心在骄傲地宣称:母亲,我已经
是个女人,一个不为情所惑的女人。与此同时,被忆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那
亦是做爱时的信誓旦旦……于门缝内,我窥见不该知道的场景,那个被压抑过后突遭释
放的欲望燃烧的场景,如烧红的烙铁不由分说地烫伤了我,那年我8岁。我终于在床单
下整齐地摆放好20枚图钉,朝上的钉尖个个挑着敌意。事后母亲训斥了我,说图钉差点
扎着她。我说要扎的人应该是他。“谁?”母亲的脸渐渐发白。“我恨他!”在我的目
光下,母亲的脸苍白如纸。我极力去回忆父亲,然而,父亲留给我的仅仅是一个模糊的
背影……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沉沉地发出呻吟,如垂死的动物。往事与此时究竟有多少
相同又有多少不同?我忍不住想哭。建国慌了,以为弄疼了我。我说不,“我……害
怕……”建国温柔地拥着我说:“没人敢欺负你,我会使你幸福。”建国的手深情地在
我身上移动,像孟加拉湾温润的季风抚弄婀娜的凤尾竹。这些没有唤起我的激情,我的
思绪停留在门缝内,母亲那双秀美的杏眼闪射着饥渴幸福陶醉的光亮。可是,出了那扇
门,交错呈现在母亲脸上的除了期盼便是焦虑不安。母亲的快乐被那人攥在手心里。果
真有幸福的碎屑掉下来吗?那只是一种肉欲满足过后自欺欺人的把戏。因此,我恨母亲,
“我恨你!”我稚嫩的声音令母亲浑身一颤,母亲煞白着脸嘴唇哆嗦着申辩道:“你太
小……还不懂……他要娶我……”“你会像那块赌输的石头被扔在一边的。”猛然想起
的外公的石头叫我采用了恶毒的咒语,那块石头象征着破灭的梦想。时至今日,我依然
不能原谅母亲,是她彻底摧毁清除掉我心中任何可能萌生的情爱种籽,我成了一具掏空
了内脏的皮囊。“你好点了吗?”这是建国关切的问语,他灼热的肢体炙烤着我,提醒
我该进入角色了。
    事后,我与他懒懒地躺在那里,似睡非睡,听着屋外各种树叶在风的指挥下发出的
声响。一片脱离枝头的叶子在窗前幽幽起舞,古典芭蕾美人一般,尔后,贴附于玻璃上,
静静地与我对视。此刻,我贴附在建国的臂弯里,感觉得出他的健壮与关切。他当真如
此钟情?我想探索他的内心能容纳多少情感,好比测量衣橱可以挂多少件衣物。突然,
我说了句令他吃惊的话:“你的太太一定高贵贤淑母仪天下。”我从不问他的家庭,这
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他一只手撑起头,问:“凭借什么作这番猜测?”“凭你的身体。”
我小心试探着前进,像清扫地雷的工兵。“她如果像我,你就不会偷情了。”“像你?
你……”他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我接着说:“我性感媚人,是只五彩缤纷战斗力强的
鸡。”我咬牙切齿将自己放于被动挨打的位置,如此反倒形成一种保护。“你的欲望在
她那里找不到宣泄的通道,便去找另外的女人。但是这种买卖关系并不妨碍你对妻子的
爱。对不对?”我很得意,他脸上分明有了几分惶惑。可没过一会儿,建国恼了,一把
抓住我的手,说:“少来这些个腔调,我不是嫖客,你也不是娼妇。我爱你的身体,更
爱你的真实与活力。”我用力抽回被捏痛了的手,甩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你这是
典型的饱暖思淫欲的爱。不然,你如何为我正名?”这招果然很灵,建国马上搭拉下脑
袋不再吭气。黑暗中,我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的确真实,他却虚伪。我安慰他,说用
不着为难,我是个安全的女伴,什么时候倦了厌了,一手交钱,马上走人。建国摁亮台
灯,默默地看了我许久,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建国,你不
再是紫玉,我们仅仅是互相爱慕走到一起来的男女。忘掉以前……忘掉!”这一刻,我
被他的神情所感动,抬手抚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是我的第一个男友,遇上他算是我
的运气。我轻轻对他说:“你很善良……”下面的话被咽了进去,我想说:但是,我不
相信你。

                                      二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碧空如洗,蓝得透亮。道两旁的棕榈风姿各异,尽显南国情调。
昨夜的谈话没有影响我与建国的情绪,一大早我们几乎是跑跑跳跳地去餐厅吃了早茶。
建国穿了件月灰色T恤衫和同色长裤,人显得年轻帅气。我说:“嗨,老板,你今天看
上去像个帅哥。”“是吗?”建国仰脸一笑,他承认结识我之后,他变得年轻热情。我
说看来我并非聊斋里的红粉骷髅,而是一剂补药。建国两眼神采飞扬地看着我,看得很
动情,我赶紧侧过脸去,这种过于情感化的目光实质上是陷阱,诱惑人误入不能自拔。
    出了餐厅,建国说待会儿要给我一个惊喜。我猜想准是一只印度恒河小猴或者一只
吉祥如意的花孔雀。建国笑着否认说那是国家保护动物,岂能轻易送人。他揽住我的肩
朝一辆白色卧车走去,说很快就会知道了。
    车是旅游公司专门为建国准备的,开车的小伙子是土生土长的傣族人,长得挺拔英
俊,一头短发却在颈窝处揪起一个小小的短辫,颇有点先锋意味。带车来的旅游公司经
理掏出一个红绒首饰盒递与建国,建国打开后笑问:“喜欢啵?”我接过来一看,不禁
吸了口气,原来是一副有翡有翠的缅甸玉镯。我小心拿起一只,阳光下,世人常讲的珠
光宝气立刻逼入眼内,果然是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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