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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皇姑+1番外 作者:时久(晋江vip2014-04-15正文完结)-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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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包住给她当暖炉用。她把石头放入被中,贴在腹部,热力源源从布下透出,熨着冰凉的肌肤,一直蔓延到心口,腹中寒气似乎也随之而散。
  外头天色已擦黑,只有屋内一丛火光明灭跳跃。咸福还坐在火堆旁低头不知忙着什么,杨末想谢谢他,酝酿再三,说出口却变成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回头,低声说:“我马上就出去,你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
  白天还好,夜里外头该多冷,难道他要露天过夜?她想开口挽留,但想到自己之前说得那么振振有辞道貌岸然,就有点拉不下脸来。躺在床上看着他火光下的背影,心潮起伏难平,背转过去朝向墙里而卧。
  有热石在怀里焐着,被窝里温暖好眠,她朦朦胧胧就要睡去,听见背后响起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他走到床边,在那里停顿了片刻。她看到他投在墙上的影子,好像对她伸出了手,但只是弯腰放下,然后迅速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杨末侧着躺了很久,屋外只有冷风从高空刮过呜呜作响,听不到别的声音。她坐起身,看到床沿上他留下的东西,一沓雪白的裁成长条的丝缎,叠得整整齐齐。她看着觉得眼熟,拿起一条握在手中,触感丝滑柔软,是极好的料子,还带着炭火烘过的热度。而后才恍然想起,这是他贴身的那件中衣,竟然被他全部裁开,给她做这样的用途。
  她握着那段丝绸,心绪上上下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到了半夜里,山风愈发吹得猛烈,树枝互相敲打沙沙作响,陈旧的门窗也被吹得吱嘎有声。杨末背对着门口,听见木门轻轻被推开,有灵巧的脚步声进来。她霎时清醒,心头一喜,翻身就坐了起来。
  木门半开,火塘里只剩微红的余薪,照得屋内半昏半明。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反而是地下一条灰暗的影子被她惊动,往后退了一步,发出呜呜的低吼。
  进门的竟然是一头孤狼,双目凶戾,被她起身的动静惊动,前足扒在地下半伏下身,嗅着地下血腥气味的来源,又惧怕屋中央的柴火,左右试探着想绕过火塘来攻击她。
  这片丘陵叫做狼山,因狼群凶恶众多而得名,但几十万大军开入山中,两军对垒,野狼早就躲得不见踪影。两人孤身流落山林这几天一直大雨不断,狼群也蛰伏不出,没留意到还有这层危险。现在雨停了,狼饿了好几天,正是最凶恶的时候。这只狼似乎落了单,不知它后头是否还有别的狼群跟随。
  杨末伸手抓起床内侧的短剑,拔剑出鞘。以她的武艺,手中有兵刃当然不会惧怕区区一头孤狼。灰狼看到她手中剑刃,有所忌惮,踯躅不前。她想起咸福还在屋外,喊了一声:“咸福。”
  回答她的是吹过石穴呜咽如泣的夜风。
  他守在门外,狼如何绕过他进得屋来?她心中担忧忐忑,又抬高声音喊了一声:“咸福!”
  仍然没有人回答。
  狼以为她在向它呼喝示威,抬起头龇牙向她吼了一声。借着微弱火光,隐约可见它牙齿嘴边还有新鲜的血迹。
  难道他被这只狼……她心中蓦然一痛,竟比伤口剜肉还要厉害,仿佛一刀戳在心口。悲痛化作怒意,她一跃而起,扬剑向门口的灰狼刺去。
  左手不如平时用剑利索,灰狼也身手矫健,弹跳避开。杨末一击不中,剑伸入火塘中,挑起红热的炭火掷向灰狼。野兽到底惧怕薪火,灰狼呜呜哀叫着躲避,杨末趁机举剑而上向狼头斩落,灰狼躲避不及,被她削下一只耳朵。
  这条狼算是狼里面的亡命之徒,饿得狠了才来袭击人,受伤疼痛闻到血腥更加狂性大发。它后退两步撤到屋角,前足蹲下,后腿弓起,蓄足了力猛然一跃,张开利齿向她面门袭来。
  杨末左手握剑,盯紧了灰狼动作,并不急着躲闪,而是等狼跃起扑过来,突然矮身举剑,一剑刺在狼的颈下,借着它扑的力道,利刃从脖子一直剌到尾部,将狼整个腹部切开。
  腥热的狼血撒了她一脸,那狼轰然落在她身后,开膛破肚,一时还没有毙命,只剩四肢微微抽搐。
  她全身的力气也似乎随之抽光,颓然往地上一坐,短剑当啷一声扔在身边,捂住脸失声痛哭。
  门口突然传来哐当巨响,她从掌中抬起头,正看到咸福焦急地冲进来:“末儿,又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她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他。他全身上下完好如初,没有受伤,更没有缺胳膊少腿当了饿狼腹中美餐……心头刀绞似的悲痛瞬间就化成了狂喜,她跳起来扑进他怀中,抱着他的腰大哭:“你去哪里了!我叫你为什么不应一声!我以为你被狼吃了!”
  咸福被她飞奔撞入怀,措手不及,两手举在半空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并不是他的幻觉。他惊喜交加,双手慢慢放下,放到她背后环住,紧紧收拢,将她牢牢圈在怀里,这一次绝不会再放开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他轻抚着她后背,“外面太冷,我在屋后背风的地方呆着,睡迷糊了没听见你叫我……是我的错。”
  杨末抱住他哭个不停,一直念叨着:“我以为你被狼吃了,我以为你被狼吃了……”
  “我没被狼吃,一根头发都没少,真的没事,别哭了啊。”咸福抚着她的头发,“你呢?让我看看,有没有被狼伤着?”
  杨末从他怀中退开寸许,脸上泪水涟涟和着狼血,哭得像个花猫,抽噎道:“我、我也没事……”
  咸福替她拭去脸上污迹,她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眼睑下泪水刚刚擦去,一眨眼又有两串珠泪断了线似的落下,看得他心都揪了起来,想到她是为自己担忧伤怀,心中情潮翻涌澎湃,捧着她的脸向那泪珠儿吻下,一直吻到她唇边,转而撷取那两片软嫩娇红。
  这一次她并未退缩,反而仰起脸,伸手抱住他的腰。她微启双唇,只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叫他难以自持,只能更紧、更深地吻下去,将胸中积聚多日、多年的情感尽数宣泄。
  过了许久才终于将她放开,双手仍环在背后不让她轻离寸许,他盯着她双眼低声道:“末儿,你只管骂我丑恶卑劣罢了,但我就是想对你做这种事。不仅今日,以后日日夜夜、岁岁年年,都要如此。”
  杨末这时才觉得羞怯,低下头看自己双脚。
  她从床上直接跳下来力战恶狼,不仅光着脚,身上也穿得单薄。方才情绪激荡不觉得,此刻平静下来,不由缩起双肩。咸福顺势搂住她,伸手到她膝下将她抱起,放回床上:“你又不听话光脚下地,冷不冷?”
  杨末缩在被中,见他转身要走,揪住他的衣角怯怯道:“你又要去哪里?不要走。”
  一句话说得咸福心中又酸又软。他指了指墙边的狼尸:“总不能留它陪我们一起过夜,我把它扔出去,马上就回来。”
  她仍揪着他的衣摆:“那你快点回来。”得到他点头首肯,才依依不舍地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投雷的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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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惜分飞 2

  咸福把狼尸拖到屋外,将屋门和院子栅栏栓紧,屋内清理干净,火塘里加了新柴烧旺,确保不会再有野兽来袭击。他在外面露天睡了半宿,浑身都冻透了,这时忙活了一阵烤着火才活泛过来。
  杨末睡在床上,火光映着少女娇俏的脸庞,她神色柔和,语调亦轻轻柔柔的熨帖人心:“都怪我不好,这么冷的天还把你赶出去,冻坏了吧?”
  咸福刚刚受她冷语厉色打击,现在看她如此温柔多情的模样,心中早被欢喜填满,哪还有半分埋怨的心思:“你能赏我个火烤,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末嗔道:“难道你要坐在火堆边竖一晚上?”
  咸福听她这么说,不由向此前他每夜安睡的床尾看去。杨末又柔声唤道:“你过来。”
  他依言走到床边。木板搭就的简易床榻高不及尺,他高高大大的身架蹲在床边,也是居高临下地俯视,影子几乎把她整个都覆盖住。她的脸被火光映得微微泛红,掀起被子一角道:“进来吧,分一半给你盖。”
  离得这么近,分明听到他喉间吞咽滚动的声音,嗓音也似乎随之变得干哑:“末儿,你……”
  她这时已完全敞开心怀,也不觉得害羞了:“你刚刚那样对我,难道现在又要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两个人睡还暖和一点。”
  咸福见她说得坦然,也微微一笑,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把她搂到怀里,觉得就像搂了一块暖玉在怀,无比欣悦舒畅。
  杨末的脸贴到他胸口,哎哟叫了一声:“好扎!”
  他穿的是猎人的粗布袍,布料粗硬扎手,身上只这一件衣物,里面贴身的软缎中衣全被他裁成布条了。想到此处,她愈发觉得心软不忍:“你就直接把这衣服贴身穿着?痒不痒?”
  咸福笑道:“是有些痒,不过习惯了也一样,总比光着身子挨冻强。”
  杨末低声道:“睡觉的时候就脱了吧。”
  不必抬头,她也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光又炽热了几分。她玩笑道:“男人还为这个害羞?我在我爹爹的军营里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有什么稀奇。”
  事实也是如此。七郎麾下那些禁卫军,虽说很多是官宦子弟,但一大群少年郎碰到一起也没好事。尤其夏天,甲胄厚重闷热,在宫中巡值时还严守礼数衣冠齐整,一到散值立刻把盔甲一扔,凑堆一起下河去游水纳凉,被她撞见了连避都不避。
  咸福盯着她不语。她又笑问:“要我帮你么?”作势把手伸向他的衣襟。
  他连忙抓住她的手:“我自己来……”解开衣带,把那件粗布袍脱下盖在被子外面。
  他确实是养尊处优惯了,身上肌肤光滑白皙,已经被麻布划出数道红痕。她忍不住用指尖去碰那绯红的痕迹:“痒不痒?疼吗?”
  指下的肌肤似乎猛地一颤,手腕立即被他握住推开,近在咫尺的气息变得急促紊乱。他稳住语调道:“末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她抬起头无畏地注视他,“男女互表情意,拥抱、亲吻之后,就应该……应该行周公之礼了。”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那你知道什么叫周公之礼吗?”
  她想了想:“要脱掉衣服,睡在一个被窝里。男女行完这个礼之后,就算没有三媒六聘,实际上也是夫妻了。”
  这些事应当是出嫁前母亲教导的,但她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只能从自己偷偷看过的香艳话本、春宫图册上猜测一二。她和兆言一起溜进过宫廷画师的藏画室,找到那些深藏在箱底的隐秘图册,画风绮艳用笔细腻,明明都是好画,却要藏起来不与人看。
  画上的男女眉眼风流,一幅幅似乎还有先后联系,眉目传情、相携进屋、轻解罗裳、四肢相缠。她像发现了新鲜事物,忙叫兆言过来看,他只瞄了一眼,却一把将画册夺过去扔回箱中,涨红了脸道:“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后来她大了些,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那就是春宫图。男子在这方面或许天生就比女子更易领悟,兆言比她还小,却一眼就看出门道。
  “睡在一个被窝里,然后呢?”
  她看过的书册还不够详尽,到这里就被兆言夺走,难窥其中之秘。“然后……继续抱一抱、亲一亲?”她红着脸,大胆表露心意,“因为我现在……就想对你做这些事。”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她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掌中,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扣在床板上,狠狠吻住那双娇艳媚惑吐出诱人字句的红唇。
  这一次……又与前两回不同。一直觉得他温雅有礼、身娇肉贵,但真的裸裎相见肢体交缠,才体会到男女体魄不同。他并不粗暴,甚至可算温柔,但那力道依旧让她无力抵抗。即便是柔软的唇舌,也好似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再深入掠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掌控。
  压在她腕上的手渐渐放松,转而十指相扣,又顺着她的手臂内侧一点点抚摸,滑至肩头。她只穿了一件他的锦袍,再熟悉不过,轻巧就将衣带解开,露出少女白腻柔润的肩。突来的凉意让她瑟缩起肩膀,但随即被他的双唇覆盖,留在一串火热的吻痕。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周公之礼吧,与她在春宫图上看到的一致。海棠花枝下轩窗半掩,露出屋内床帏一角,女子鬓发散乱香肩半露,被男子压在身下亲吻爱抚,下身锦被高高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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