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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外骚里嫩 作者:时无两(晋江vip2012-07-14完结)-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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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车再说。”

    他居然难得地好脾气,拦下她后面的话,廖顶顶咽了咽唾液,弯下腰坐进车里。沈澈“嘭”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似乎用来发泄心头的火,声音大得震得她耳膜生疼。

    正在系安全带的手一抖,汗津津的手指捏着带子,居然笨拙地好几下也没系好,右侧黑影沉下来,已经上了车的沈澈倾身过来,两下帮她系好,又重新坐直身体,却没急着发动车子。

    他将自己那边的车窗摇下来,取出烟来,分给廖顶顶一根,点上,又给自己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又狠狠喷出来。

    廖顶顶夹着烟,在唇间抿了一口,立即呛得咳出来,低头去看才发现他换了烟。这牌子的烟太冲,她不习惯。望着指间一点红光幽幽冒着白雾的烟,她蓦地想到,他会不会像换烟一样,不动声色地就换了结婚的人选。

    “我一直知道,当面赞扬的话永远比不上背后抱怨的话来得真实深刻,可惜啊,我当时没管住自己的脚,非要走得太靠前了,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见了。”

    沈澈将手搭在车窗上,掸了掸烟灰,眼睛看向远处,他的语速比照平时显得稍慢一些,带着字斟句酌的味道。

    廖顶顶眼睛一酸,她宁可希望他现在对自己大吼,又甚至哪怕被甩一巴掌,那样她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此刻这种被凌迟的钝痛感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疼是在明处,而她的则是在暗处。

    “廖顶顶,哪怕我真的是个备胎,是一根你抓住的救命稻草,也请别让我产生一种你真的爱我的错觉,这感觉一旦幻灭,就显得太自作多情。我承认,我难受了,是我太自信于是遭报应了。”

    沈澈飞快地将最后一口烟雾吐出来,掐灭烟蒂后挂挡起步,他的侧脸看上去异常冷峻,看得廖顶顶心惊,之前在心里反复酝酿的道歉和解释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伤害一旦造成,即使愈合,伤口也会留下一道疤,摸起来不痛不痒,但毕竟它的存在影响了美观。

    他开得不快,这个时段的街路开始堵塞起来,长长的车流几乎望不到头。等信号的时候,沈澈扭开电台听广播。廖顶顶转过脸来看他,见他没有半分想同自己讲话的意思,也就闭口不言。车厢里是令人窒息的安静,空调温度略低,她鼻头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赶紧伸手抽了张面纸用力擤鼻涕。

    沈澈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面无表情,但眼角的余光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想了想,扭头看向路边,解开安全带猛地推门下车。

    正在擤鼻涕的廖顶顶一惊,在路口下车太危险了,来不及喊他,沈澈已经两步迈上了路边的人行道。她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轻松地在人前喊出他的名字。

    大概七八分钟以后,车门又被拉开,手里拎着塑料袋的沈澈重新钻进车里,看看前面几乎纹丝不动的车流,摇了摇头。他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热的蜂蜜柚子茶递给廖顶顶,用依旧是没什么温度的语气开口:“趁热喝了,回家吃药。”

    廖顶顶这才想起,那家常去的冷饮店就在道旁,她讪讪接过,插了习惯吮了一口,有点儿苦。

    沈澈给自己买的居然是芒果口味的大份绵绵冰,他拿着勺子在上面戳了几下,不着急吃,忽然长叹一声,带着无尽感慨。

    “我想知道这方小说西哪里好,所以上次捷足先登,以为自己占到了天大的便宜。只可惜才一口,还没尝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他挖了一大勺,张大嘴用力塞进口中,再也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那么一大份,两个人吃都绰绰有余,天气还没到那么热,廖顶顶看着他,忍不住出声劝道:“别吃了,太凉了伤胃。”

    可她不敢伸手去夺,沈澈不理会她,仍旧是每一勺都盛得满满的,只是渐渐地脸色越来越青,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他不停,带着少见的固执,整个口腔都要被冰得快要麻木掉。

    嘴可以麻木,胃可以麻木,那么为什么心不能麻木呢,他边吃边想。他真的以为无所谓,一桩可有可无的婚姻,谈不上爱或者不爱,反正她爱他,他承认自己接受起来有些甘之如饴,因为这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骄傲。

    但她却亲口在别人面前承认,她与他的关系不过是最单纯的利益关系,她陪他睡觉,他帮他报仇,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真的疼,不是针扎似的疼,也不是一跳一跳的疼,而是一种全身被浸到漫无边际的冰水中,从头顶到脚底,四肢全都被凉意席卷,然后整个心被冰得抽搐的疼。

    他不说话,也不理会廖顶顶担忧的眼神,固执又倔强。

    最后一勺冰吃完,沈澈几乎已经全身哆嗦了,他的舌头几乎没有感觉了,牙齿都在打颤,胃好像装满了冰块儿,一抽一抽地在疼。前面的路口又转为绿,他艰难地伸出手继续开车,向前蹭了蹭,跟着前面的车缓缓向前,终于拐向另一条不那么拥堵的街,将车速提起来。

    冷汗从鬓角滑落下来,按在方向盘上的大手几不可见地颤抖,他用力握紧,骨节突出而泛白,脸色已经青得吓人。

    “沈澈,你……”

    “手拿开!”

    廖顶顶终于再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他额头,就在快碰到他时,却被他猛地一声喝止住,她的手顿在半空,还是缩回去了。

    抱起自己,她蜷缩在座位上,右手握着的柚子茶还剩一半,已经凉了,原来砂糖沉底,上面又酸又苦,下面又太甜,她吸了一口,任凭那甜到发腻的液体滑过发紧的喉咙。

    “下车。”

    很快,沈澈再次开口,廖顶顶一惊,看向窗外,原来已经到家了,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回头看他,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地还坐在车里,不仅扶着车门小声道:“怎么不下来?”

    他不看她,也不说话,脸颊上的汗水闪着光,狠狠一咬牙,他伸手推开廖顶顶,将她那一侧的车门用力带上,然后一踩油门开走了。

    廖顶顶被他推得几步后退,等反应过来时,沈澈已经开远了,她愣了愣,原来他已经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开门进家,一路啪嗒啪嗒地将家里能打开的灯全都打开,暖融融的灯光将空荡荡的房间照得终于多了一丝生气。廖顶顶游魂一样地洗了澡,吃了药,靠在床头上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疯了似的跳下床,奔到楼下在客厅沙发找到自己的手袋,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给沈澈打电话。

    她一定要跟他说话,说什么都好,就算舍弃自尊她也不在乎,她不想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么溜掉。

    电话响了很久,自动切断,廖顶顶不死心,她在此之前从来不会锲而不舍地给一个人打电话,但显然这次破例,她一遍遍重播。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她一喜,刚要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沈澈疲惫的声音,可是却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犹如被雷击中,如果说上次沈澈接到佟薇的电话后匆匆离开时她是心口有些憋闷,那么此刻就是漫无止境的疼痛。手机从她手中滑落,跌在脚边,她靠着沙发慢慢坐下,耳朵里无数次回响着他刚才那句话。

    “白珂,别接她电话……”

    原来他不是不想回家,原来他只是在受伤后,想去找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她呆呆地想着,脸颊上忽然发痒,她伸手去摸,才意识到居然哭了。

    好像这二十多年里全部的眼泪都用在了最近一个多月,她狠狠地捶打着身下的沙发,怨恨自己的不争气,怨恨自己爱得这么低三下四,这么低声下气,这么狼狈怯懦。

    揉揉眼睛,廖顶顶这才意识到家里大得可怕,静得可怕,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她强迫自己不去猜测沈澈和简白珂在做什么,但是她做不到。好像除了这件事,她的大脑和心脏就不会再思考其他事情了一样。

    想也不想,她捡起手机又将钱包里的现金全都翻出来,跑出了家。这边是郊区的高档别墅群,鲜少有出租车,廖顶顶踩着拖鞋走出快一公里,才打到车。

    “我要去热闹一点儿有很多人的地方。”

    朱自清说,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即使是别人的热闹,也是热闹,廖顶顶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霓虹闪烁,如是想到。

    司机见她失魂落魄,想她应该是失恋的年轻女人,很体贴地将她一路拉到了商业街,收钱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声,说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

    廖顶顶握着找回来的几枚零钱,咧嘴笑了笑,在最近的星巴克里点了一杯咖啡。人很多,她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地吃,冷眼旁观别人的热闹。

    右手边是一对年轻情侣,再往前是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面前摊开着十几张卷纸,应该是在做作业,门口则是一个年轻老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敲打得飞快。

    昏昏欲睡的廖顶顶是被耳熟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她抬起头来,看见周围人似乎都在看自己,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接通,里面传来有些耳熟的女声,分辨出来对方是谁,她不由绷紧身体,指尖狠狠地戳向坚硬的桌面。

    “顶顶,顶顶你在哪儿?沈澈急性胃出血!你在不在家,我去接你!”

    廖顶顶张了张嘴,咖啡店里的抒情音乐,客人的闲聊声混杂着电话里简白珂焦急的话语,让她一阵阵晕眩。

    她用力掐了掐手臂,疼痛让她暂时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匆报上地址,她冲到门口路边。

    简白珂果然很快,见到廖顶顶二话不说将她拖上车,她眉头紧锁,咬咬牙连闯了好几个信号灯赶到沈澈抢救的那家医院。

    “怎么样了?”

    走廊里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简白珂立即迎上去询问,不忘向廖顶顶介绍,这是她的另一半范墨存。

    廖顶顶一愣,然后和范墨存握了握手。这男人很绅士,也很有礼貌,气场很足,而且丝毫不见任何慌乱,见简白珂一脸急色,连忙安抚几句。

    “谁知道他怎么了,来之前连个电话都不打,还好我和墨存都在家,进门就嚷着要喝酒,自己把我家酒柜全打开了,洋酒白酒混着喝,跟灌水似的。我去拦他,他就说我是舍不得让他喝,墨存要陪他喝,他也不答应,抱着七八个酒瓶子就进了客房,还把门反锁上了!”

    简白珂气得直皱眉头,将沈澈之前的恶行全都讲给廖顶顶,“后来我听见他外套里手机一直响,就拿出来给他送过去,还是不给我开门,里面酒瓶碎得噼里啪啦的。我一看上面是你的名字,就跟他说你不接我接,这句倒是见效,我刚把电话接起来门就开了,他还嚷嚷着叫我别接,没等说完话整个人靠着门就倒下去了!”

    范墨存见她激动,赶紧抱住她,揉揉她的头示意她别急,看向廖顶顶,耐心解释道:“大夫说了,他本来生活就不规律,平时喝酒也不太注意,肠胃肝脏都有些问题。这次胃出血就是一个警钟,不能仗着年轻就糟蹋身体,等好了以后你可得劝他注意饮食少喝酒。”

    廖顶顶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苦不堪言,以后,她和他还真的有以后吗,想到即将举办的婚礼,她突然觉得那好像是个又奢华又梦幻的大笑话。

    正想着,抢救室的护士出来了,招呼病人家属去办理住院相关手续,要立即转入急诊病房。

    “进,”

    简白珂示意廖顶顶先沈澈,她拉着范墨存先去办手续。廖顶顶忐忑不安地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走过抢救室哦屏蔽门,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昏迷不醒,曾经一度险些休克的沈澈。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五千字,凌晨再更一章,最近很忙,真是对不起各位了!




☆、十六章 也醉也痛苦(2) 

 廖顶顶站在急诊室抢救床边,她一时间竟有些迟疑,在门口踟蹰了两步,这才走近他。

    沈澈的脸色甚至连用“惨白”来形容都不足以,眼眶深陷,嘴角还有干涸的血渍,估计是抢救之前吐过血,头顶挂着血袋和输液瓶。他身上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极浓的酒味儿,看来简白珂说的不错,他被送到医院之前喝了很多酒。

    等到简白珂手里拿着一沓手续单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廖顶顶愣怔地站在沈澈病床前的模样,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直到有值班医生和护士走进急诊室,几个人推着病床快步往急救病房里走。

    大概是病床的晃动让沈澈有了知觉,他闭着眼轻轻哼了几声,插着输液管的那只手动了动,走在她身边的廖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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