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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失空斩by颜崎(强攻he)-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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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齐飞温和的瞧他一眼,淡然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放下碗筷,提壶帮自己和他添了酒,喃喃说着:「岳麓,当年诸葛孔明自比管仲、乐毅,刘皇叔三顾矛芦,武侯为报知遇,隆中三定天下,自此,汗青史上留下记号……」顿了顿,他端起杯,自言自语又似目空一切道:「而我,白齐飞,男子汉大丈夫,洛阳城郊自比武侯,却不置隆中待皇叔,反而汲汲营营于世,所为为何,你可知?」 

岳麓瞪大眼望着他,整个儿脑袋还晕在他一意孤行的两人合房这件事上,谁能理解他怎么忽地长篇大论来了?只好抹着干哑喉头,诚实道:「不知。」 

白齐飞沉静的双眸瞬时浮出一抹从未见的豪气:「我也想在汗青史上留名!」 
岳麓想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壮志豪情,一刹那间,真被他的野心震慑,抬眼再瞧那认真坚毅的眸子所散发出的决断,根本不是自己这样漫不经心的胸膛包容得住的! 

岳麓吞了口口水,咬着牙,静静望着俊暖斯文的他。开始思索起自己的胸怀,自己的心志,可曾如此清晰的明白要什么?追求什么……然而千思百转,竟只想到自己留连市集,出入花街男院、戏楼,纵情恣欲的画面! 

难道我堂堂岳麓,空有一身钢骨体魄,却是这么短视近利、毫无格局的男人?撇开了儿女情长,岳麓终于体认到自己实在不如这弱如书生的男子!忍不住的,岳麓转开眸子,不敢再看他了。因为他深深惊觉,这男子真的不是自己高攀得上的啊! 

然而,白齐飞说这些话却并非要打击他,只听他突然转道:「岳麓,你可还记得初六时,你在我大帐内,醉酒失态的事?」 
岳麓心一跳,怎么可能不记得?他现在这么提是为什么啊?岳麓眼光不敢望他,点了点头,心头却像波浪鼓似的啪啦撞击着。 
「那时……你问我,臂上的刀痕怎么来的,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就告诉你……」 
岳麓这会儿总算抬起双眼紧迫的望着他…… 
白齐飞淡淡一笑,浅尝口酒,停了好些时侯才抬眼与他对视,缓缓道:「因为,我想到了你,在军营里,我每想你一次,就划自己一痕。」 
天啊!岳麓差点惊呼起来!只觉整个人头晕目眩,面热如火,一下子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白齐飞的脸还是那么白,那么沉静,「早在戏楼相遇,我心里就放了你了,只是,我白齐飞有太多事要做,这个心意,透不出。」白齐飞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眼波流转一旁,再喝了口酒:「初六之夜,我确知了你数年未变的心意,便决定要跟你说明白……」 

这时,岳麓越听越有些坐不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整杯酒被他握在手上,几乎要颤出一大半,而刚刚,那满怀的配不上,一下子也被抛弃到九宵云外。 

若不是看白齐飞似乎还有话,恐怕早就脱口道:「你可知,我更是深深钟情于你啊!!」 


第三章 

密林长草旁,一名番衣轻骑兵轻巧勒马速停大帐口,落地就冲了进去,朝着端坐里头的一位汉子直嚷着:「大哥,族里的弟兄都在等你领头,咱们跟他们拚了吧!」  

汉子灵巧自矮桌后站起,但见约卅来岁,身着番人长袍,身强体健煞是粗犷,一双铜铃大眼,森冷锐利,举手投足散着大漠民族剽悍骁勇之气。 

他,正是目前令清廷天子头痛欲裂,寝食难安的漠西叛军首敌和硕亲王─罗布藏丹津。 
只见他自桌后缓缓抬起头,严肃的皱了下眉头,朝这一进门就略显浮躁的弟弟沙罗勒道:「怎么,捎来消息了吗?」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相信他啊!他这半年多来尽叫咱们像只落水狗的四处逃,我就不信这样能胜得了仗!」沙罗勒身形和哥哥和硕丹津不相上下,但更加粗野,肤色亦黝黑,一脸倔强之气让人明白他绝对不是个很易掌控的服从者。 

和硕丹津当然了解弟弟的性格和想法,他深深吸口气,烦躁的挥挥手道:「你要我说多少次,以咱们的力量想要跟清廷作对不用计是不可能赢的,你听不懂吗?」 

「呸!仗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何必像汉人一样使计诈骗!」沙罗勒握紧双拳,朝着大哥一挥:「咱们族里多的是健马、勇士,没有了他,这一年来还不是简简单单就占领了大半漠西草原,牛羊马匹,他爱新觉罗是什么支脉,数十年前既已从喀尔喀远走安坐汉人天下,早就疏了豪气,难不成还以为人派的多了就能胜吗?」 

「你以为咱们凭什么可以在这两三年横扫漠西?」和硕丹津耐着性子听完弟弟的牢骚,终于寻得一个缺口,冷冷道:「当初若不是他帮咱们计议筹划,现在搞不好还在守着那块小小的烂地草皮,怎么,他才走没几年,你倒把他的功劳都忘光光了?真想象不到我的好弟弟是如此背德信义之人啊!若我没记错,他还救过你的命!」 

「可是怎么说他骨子里流的是那满人血液,而且终离咱们好几个年头了,也许……」沙罗勒被哥哥说的一阵面热,倒也未见退缩。 
「没有也许,不管他身子骨里原来是什么血,十年前,他既尊我大哥,就是我族人了,更何况,他从也没背信过!」 
「可他现在明明都替清廷当狗子了!长老们说,这次他们大举围省,正是出自他的计划啊!他是要将咱们赶尽杀绝的!」 
「别说了!叫你去安抚族里的兄弟,不是要你回过头来说服我!他说过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只能选择一条路,就是相信他!」 

沙罗勒瞪大眼瞅着哥哥,心头万分无法谅解他的坚持。清廷明明兵马日益增多,包堵的范围亦日日缩小,怎么想都只想到一族人将会被湮灭,如何也不觉得这和帮助族人夺取大漠草原有什么关系。然而,哥哥的表情明摆的不会纳言,不禁气的大吼一声,转身奔了出去。 

留在帐里的和硕丹津眼望弟弟冲出帐幕,心头登时一阵茫然,待回身缓缓坐回地毯后亦不禁怔愣起来。 
相信他──相信他──其实,虽然自己嘴巴这么说,心里早在知道他竟然参与清廷大战时也动摇了。 
只是,他真的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因为整个局面已没有退路了!现在就差那临门一脚,我族将可独霸一方,永远不需受辖清廷。所以现在只差一步而己啊! 

远途之役打的是钱粮军需,再加上对手把战场拉到如此偏远,又用关门打狗的方式,置兵数十万,其粮道又长又难守,军需更是难以齐集,如此耗量只要自己撑得过这两季,小心维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行踪,教他们无法正面开战,不用多久,沉重的军需粮饷必定会拖垮清廷── 

和硕丹津深知这确实是个不战而胜的好方法,更明白这该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聪明与大胆,早在初识时就呈现出来了。 
那年严冬,附近的山区与平原所有的牧草皆在入冬之前烧光了,冻结的河床,干冷的荒漠,是族人练战技的好时机。因此和硕丹津便带着几名部下族人在草原上骑射较量着,直到夕阳西照,策马回寨,远远望到两个颠簸而行的身影正踽踽走来。 

大伙定睛一瞧,原来是两个衣着异常单薄残破的女人和少年。他们面色苍白,满脸全身黄土血渍,但最惊人的是,脚上手上竟都锁着重重铁链,以至每挪一小步都叮叮咚咚轻轻作响,无由的划断寒风的完美怒吼。 

几个胆小的马匹在听到这异于寻常的铁链声,忽然奋力叫嚣跳跃起来,直到族人用力拉扯怒吼才静下动作。 
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头,女人一见到这乱象竟当场昏厥倒地,一时扶着他的少年吓一跳,赶紧蹲地抱起她急迫的轻喊着,可女人一直没有醒来,直过半晌,少年总算哭丧着脸,抬眼和他们对视,慌乱的说了一长串不明所以的话。 

一群人原本有些警备,但一确认是两个脆弱的存在,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只是那沉重的铁链实在教人难以释怀,便将疑惑的眸光齐齐望向人前最显年轻但身份却最高的领袖,丹津。 

少年相当伶俐,眼见这五官深明,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身浓艳的番族服饰华丽过人,再意识到其它人对他的恭敬尊崇,马上意识其地位异于寻常,便轻放下女人,走到他马前,叽哩咕噜的比手划脚起来。 

可是语言未通,丹津再厉害仍无法了解他的意思,便端坐马上,居高临下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年试了几次,最后终于明白他无法清楚自己的意思,不禁垂下双手,绝望的颓坐地上,只是,他想也想不到,正是这抹绝望的眼神敲击了这青年领袖的心灵── 

「拿去吧!先喝下它们暖暖身!」丹津解下腰间水壶扔到少年脚边。 
少年轻动嘴角,像是要报以微笑,却因双眉紧凑,让人感觉不到他任何开心的意念,只是二话不说的抓起它,直往女人嘴巴灌了下去,接着才将它凑到自己嘴边── 

啊!好一股温暖而香纯的水流……尽管带着某种特异的腥臊味道却乳香四溢,暖了喉也暖了心…… 
不知为何,丹津突然发现自己这次倒解读了他这表情的意思,不禁有些开心,再望少年,一整壶马乳被喝了个底朝天,便朝身畔族人又要了一壶,只是这次他没用扔的,而是伸长手递给了他。 

少年抬眸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接过这第二壶马乳,然而却在将它开启的煞那,眼圈忽地一红,怔然的落下泪来…… 
──我不在乎千古垂名,不在乎官爵晋位─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岳麓的生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啊!他心里曲折的想出多少道不完的思念,只晓得,原来自己近月来的离弃之念只因为自知期盼不到他的承诺! 

岳麓深深吸了口气,千言万语都塞在心坎,却是睁着熊熊虎目瞪视着他,希望他能读出自己对他野火燎原般的难抑情感。 

「然而我说过,我想在汗青留名……」白齐飞咬咬牙,抬眼瞅他,毫不迟疑:「如今世道艰难,百姓流离,实属淫糜乱世……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我白齐飞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不知怎么,这段话让岳麓的心凉了一大半,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只允许自己这一世,空出两个月的时间,好好把心交给你。」白齐飞无视岳麓瞬然青白的容颜又道:「过了两个月,咱们仍是金兰相交,却别再提这事,你愿意吗?」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岳麓记不得自己清醒的任何时刻,只知道每日双眸一睁,他就要小二再送来烈酒,一瓶瓶的往嘴里灌。因为,他不愿意,压根不愿意!他好恨,实在好恨,他从没想到,白齐飞会说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话! 

感情啊!他说的是感情吗!怎么世间上竟有人会用期限来约束感情!两个月,他、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是对自己的施舍还是同情,亦或是替代品!? 

虽说人各有志,但,岳麓仍是越想心越烦!酒气一冲脑门,胃就倒转了起来,哇啦一声,瞬时把刚喝下的全又吐了出来! 
早知道他会拒绝的。他就是这种人。 
忠于情感,忠于自己。但是,白齐飞更清楚,他会后悔。所以他向小二要了另一间房,安生坐在房里等他。也许一日,也许两日,他终会来敲自己的房门,答应那两个月的荒唐承诺。 

「你别怨我……岳麓,别怨我。」白齐飞躺在床上,念咒般不断的喃喃自言着。可是没有用,他太高估自己了。筹划谋略是一回事,计算感情又是一回事,岳麓不是普通的兄弟,在心里,一开始的重量就不一样,虽然,他十分符合整个计策中的重要棋子,但白齐飞无法忘记岳麓听到这个条件时,望着自己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愿不愿意,只是静静倒起酒,一杯杯喝了起来。 

最后,颤动着手,红着眼球,咬牙切齿的瞪视着自已。虽是对面而坐,白齐飞仍可以清楚感到他全身绷得紧紧的,彷佛在强忍着──强忍着满腔无以名状的委屈和不甘,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最后,终于露出一抹凉惨惨而怨毒的笑意,冷冷道:「原来,你在玩弄我?」 
没听白齐飞说话,就把一壶酒都喝见底了才停下动作,但双眼仍怔呆的盯着桌面,动也不动。看他这样子,白齐飞真的呆住了──他确定,他高估了自己。 

不,不能要,不能后悔!这本来就是多的。若你要怪,只能怪那满月的夜晚,来的那道黄澄澄的圣旨,否则一切不会变成这样。 
一道圣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面目全非── 
再次从旧梦惊醒。白齐飞才知道自己和衣睡着了。 
总是这样,有些事,上天总怕你记不牢靠,非得这么无时不刻的提醒你。抚着急遽跳跃的心口,白齐飞急匆匆走下床,将窗门推开,有点风凉,正好疏散了他一身冷汗。待平静心宁,放眼望向隔着一个高雅小庭院,岳麓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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