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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失空斩by颜崎(强攻he)-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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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真,而白齐飞亦记得刚听到这传闻时差点没当场昏眩,因为谣言里还涉及到未成为驸马前的韩玉轩在西宁府里有个──「老相好」──而他深知,这是指自己。所以他原想就此事加以追查并想办法扼止,然而待冷静几天,终觉事有蹊跷,因为以自己对韩玉轩的了解,他的性格虽然粗暴自负,却不是个草包,若他的嘴这般不牢靠,自己是罪犯之后的事早传遍天下。因此,会传出这么赤裸裸的丑话,有很大部份应该是陷阱,只是他一直想不透传出这些事对整个时局有什么帮助。 

白齐飞见他一副满面春风毫无忧虑之色不禁试探道:「你是想说……这一切传闻是你刻意散布的吗?」 
韩玉轩裂嘴一笑,却不回答他的话:「你可知,你们这一仗花了朝廷多少银两?」 
不知为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白齐飞想透了关键,当场深吸口气:「你的意思是,皇上在怀疑大将军要钱要粮全是自肥……所以故意在天下人面前做戏,让人以为皇上是因为这缘故而派发你到这儿来送死,然而实际上是要你调查?」 

韩玉轩露出一抹欣赏的眼神,做作的耸耸肩:「我可一句没说,不过近年来我们这位大将军在边荒蛮地要的钱粮可是把咱们皇上逼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不是吗?」 

白齐飞暗暗吐了口气,心想,难怪堂堂一个驸马爷传出这么难听的事,却不见他面露沮丧惊惧,还敢在军营里颐指气使,四处插嘴意见。 
「我这密令钦差身份连那十个御前草包都不如,沿路来对我冷嘲热讽,极尽所能的糟踏,日你娘的,想了就一肚子秽气!还是我的好妹夫聪明,一点就透!」他大笑两声,扬扬眉道:「不过……你可知我为啥要和你点破这件事呢?」 

这也是白齐飞正疑惑的事。 
就见韩玉轩刚硬的五官渐渐变了铁青,眼神更透出一股阴森道:「因为……就我这密令钦差的观察,咱们大将军要钱要粮是奢华了点,却也罪不至要上报朝廷,可是……他这视为左右手的参谋大将却曾在大战在即时,扯了个天大的谎言,离了军营两个月……也就是,我想问你,你那两个月到小秦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他顿了顿,眼一眯又道:「你可别和我说是为了要『祭墓』啊!」 

那两个月严格说来就是为了要传递出整个大战策略给和硕丹津知道,至于拉着迷恋自己的岳麓同行,则是要他既无心查觉事实真相,又可避人耳目。白齐飞当然无法直言不讳,却也深知若不讲个令他臣服的理由,以他的心机恐怕迟早被他揭发。 

「若我说……」白齐飞故意轻挑一笑:「就为了和那岳麓一起,你信吗?」 
「你果然和那小兵……」瞧青筋跃上他额头,白齐飞知道这个理由是找对了,只是他明白接下来的所要面对的妒火狂风却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大战在即,我实在怕终有天会失去他,所以特别取那两个月,教我们能日日缠绵相守,尔后就算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总是了无遗憾……」 
没等白齐飞扯完谎,韩玉轩已完全失去理智,狠狠朝他一扑,直把他压倒在地,这重重一撞让白齐飞煞时有些昏眩,可还没回过神,韩玉轩整个人坐他身上,一手掐着他脖子,一手就送他一记热辣耳光,咬牙道:「你、你这贱人!之前跟我扮这般清高,动你一下就像要你的命,怎么现在没有男人都不行?」 

白齐飞被打的右耳空鸣,头晕目眩可话倒还听的清晰,闭起眼,不以为意道:「说来也要感谢你教我知道这滋味的美好,不是吗?再说,岳麓的家伙可比你行,既合我意又爽快,而你……早令我倒尽胃口!」 

「你!」韩玉轩不敢相信一向风雅的白齐飞会口吐如此低俗尖刻的话,可惜妒火攻心,尽管下意识里明知白这些话根本存心惹恼自己却也没法冷静分析。 

「好、好、好!和我上不爽吗?日你娘的,今天就让你好好改个印象!顺便再告诉你,除非老子人头落地,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和他玩一次!」话一落,韩玉轩整个脑海就浮出许多残忍的玩弄方式,只还没作戏,门外就传来一阵怯弱的声音。 

「姑、姑爷!军营来了急报……」原来是老家丁韩传在。 
「滚你爷的球!」只见韩玉轩的手停在半空,恶狠狠的朝门外大吼:「你分不清我这钦差还是那年羹尧(抚远大将军)大吗?给我滚一边去,有什么急报通通给我挡在府外!给我滚开!!」 

不等韩传在回话,韩玉轩身子一低就朝白齐飞颈项吻去,手则粗暴的拉扯起他腰带,存心这么霸王硬上弓,奇怪的是白齐飞竟动也没动的任他施为,只是这冷淡淡的反应更令韩玉轩莫名其妙怒火攻心,一个冲动就想直接撕裂他的外衣。 

「我的驸马爷,你得让我走得出去,不是吗?」白齐飞终于抓住他双腕,冷冷一笑。 
韩玉轩一脸阴鸷道:「你还想从我这里走出去?」 
「轩儿!」白齐飞还没回话,门外另一个暴雷似的洪亮声音突地响起。 
「爹……」韩玉轩像被父亲的话喊醒了神似,整个人突然呆住。 
「轩儿!要说的也该差不多了,边关来了急报,有什么未了的机密要事,明日你到军营里再找他说!」顿了顿,韩谦转了口气:「齐飞,你快出来吧,军营里派了兵丁来叫你了!」 

「是!」白齐飞不理会韩玉轩的失神,用力将他推向一边,爬起身,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整理妥当,才抚着仍刺痛的右颊,朝门口走去。 
意外的是,迎面除了韩谦、韩传在外岳麓竟然也在。只两人的目光匆匆对视后,白齐飞即与韩谦并肩走往厅堂。 
「岳麓,你先帮我把马牵到府外!」白齐飞交代一声,才和韩谦寒喧执礼,转身要跟着岳麓走出去,韩谦忽地轻轻搭住他的肩头,暗示性的将他引到门边。 

韩谦一脸沉重,刀刻的皱纹显得十足鲜明,白齐飞有感这岳父大人似乎要说出什么紧要的话,不禁摒住气息静侯着。 
「齐飞啊……我……也算是看着你功成名就的,人生嘛,就这么回事,过去怎么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怎么过……」韩谦深吸口气,目空一切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安份的报效朝廷,我就当你是白家的子孙了,你明白吗?」 

「将、将军……」明白是明白但白齐飞已压抑不住惊骇,整个人呆住了。若不是多心,韩谦的意思简直是表明他早清楚自己是罪臣之后的事实!! 

韩谦似乎也了解到他的惊惶,再度轻拍了他肩头,干咳一声:「我大半辈子都在军队里讨生活,生死都已看透,更别谈分不分的清什么是丑话什么是流言,总是天下父母心,过去,为了掩人耳目,很多事也就不挑明,教你失了尊严,受了委屈,现在,你既然成了湘儿夫婿,只要你好好待她,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切我会帮你作主……绝不致让你再受糟踏!」 

白齐飞不知自己到底怔了多久,只觉双耳嗡嗡直响。他一直知道韩谦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却不了解他的心机可以隐藏得如此深不可测,数年来自己受他儿子侵犯羞辱的事竟然这般了然于心── 

那么,他冒着收容罪臣之后的风险又把女儿下嫁,是基于什么心态呢?是因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想弥补他儿子所作所为? 
望着韩谦刚毅又带温慈的眼神,纵然白齐飞自忖有着再世诸葛之智也没把握看得透这老将军的心机。 
「好了,快回去吧!记住,爹一定帮你把这战打下来!教你加官进爵,名垂千古!」 
白齐飞没去整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只从怀里掏出已弥封的黄褐信封,恭敬的递给韩谦:「这、这是给湘儿的……请您务必帮我交给她,并告诉她……等孩儿出征再打开。」 

「你不亲手交给她吗?」 
「不了。」白齐飞垂眼想了想:「一切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出了靖平将军府,白齐飞瞧透岳麓有满腔的话要对自己吐,便刻意保持超前他一马身远,直将刚的混乱心神稳定了才放慢速度让岳麓与自己并行。  

果不其然,在一并肩后,岳麓马上拉住他的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你的脸……」 
「不碍事!」 
「他……有没有对你……」 
白齐飞没回答他,将脸转向一边,淡淡问着:「你怎么会来这?」 
「是我自请来通知的……」 
果然── 
「再两天你就要进驻疏资要道了,保持点精神。」白齐飞扯了下缰绳,自顾的往前骑。 
「齐飞!」岳麓好不容易盼到和他独处,忙急急跟上去挡了他去路:「我会守,我会去守疏资要道,你不要生气,和我说说话吧!」 
白齐飞本无心让他这么委屈,只是一颗脑袋还因韩谦的话而有些回不了神,现在看他老为自己慌急,心一暖,脸色也温柔了起来:「岳麓,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怎么不好?岳麓一看他好颜好色的说起话,整个人都要跳起来,马上点头如捣蒜直道:「好啊!好啊!」 
这个市集地处边疆,大多是青海内地人民购置生活物资之处,因此百性的服饰与京城良民差异颇大,很有边关民族特色,再混着各地小贩客商不同口音的吆喝叫卖,形成一个十分特殊的景致。 

然而岳麓却半点也无法松心静赏,因为这里正是两人初识的地方! 
「岳麓,咱们入中军营也有一年了吧?」白齐飞不理会他,晃到一贩售旧书画摊旁,神情闲散的翻阅陈年文简。 
「呃,是啊。」 
「还记得那儿吗?」白齐飞朝前方一间大茶楼颔首:「几年前咱们在这初见,那时你可大方了,望着戏台上演失空斩,一阵不爽,劈头便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一下将诸葛武侯数落得一无是处,半点也不客气!」 

这对于性情本豪放的岳麓还真是一针见血的刺激,当下尴尬的红了脸。 
白齐飞看他憨厚直爽,心一哂,忍不住又会心笑了起来。 
岳家人丁单薄,父亲原是京郊外某县令师爷,在唯一儿子岳麓出世没多久即因病身故,留下寡母含辛茹苦的将之扶养长大,只这位母亲倒知书达礼,儿子往后读书求学倒也未曾少了,因此,别瞧他一副乡民野汉的样子,却是拥有秀才之衔,十年前,还想寒窗苦读高中榜示,以谋得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却因母亲又骤然病逝,深受打击而作罢,在收拾好丧事后,即变卖家产以换得银两,远离家乡四处游历。 

因缘凑巧,一路跟着几个京郊客商辗转到了这偏远的地带,原本只是行万里路的想法,却因巧遇白齐飞,便着魂似的入了军营! 
当然,因迷恋他的风采而入营,岳麓再怎么大剌剌的性子也不敢明言,毕竟在初识时已经对他直言自己颇有余桃断袖的心思,即便白齐飞当时表明不以为意,仍不希望扯到这话题上,徒增尴尬。 

白齐飞却不知是知趣还是真忘记,数年来还真从没提及这件事,可岳麓待在他身边却是日日贪求夜夜苦思,却哪料得这年入了中军帐会和他的关系有这样的进展! 

两人逛入市集那茶楼,迎头就听见激烈喧嚷的锣鼓及叫好声,看来这破旧的看台上又演了出动人心魄的戏码。 
两人跟着明眼的小二蹭进满满人潮的店里,七拐八弯的到了楼上。 
彷佛历史重演,岳麓想起数年前,自己只是茶楼游客,这会儿身份不一样了,但白齐飞却一样深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瞧了半天戏,白齐飞注意到他心思飘浮难安,终于拍拍他肩头:「走吧,咱们再四处走走吧!」 
说着,踱出茶楼到市集又晃逛起来。 
「先生真有眼光,你眼前这竹简乃是宋朝名将岳武穆亲书的诸葛武侯前后出师表啊!」一身边关民族衣饰,却怪腔怪调的说起京话,脸蛋浑圆,人中还留着两撇老鼠须的摆摊老板,露出谄媚至极的笑容,鞠躬哈腰得朝岳麓身畔走来:「瞧先生一表人材,眼光必是独具,我这东西一向卖给识物的有缘人,若先生要,我可以少收几两银子,算是交个朋友吧?」 

岳麓一醒神才发现茫然间,自己不知不觉停在街口那旧书画摊边,他望了老板一眼,顺手将那名为岳武穆亲笔手书的出师表竹简拾起展开。 
白齐飞却马上接过他手上文简:「你不是一直不欣赏这武侯嘛!怎么对他的出师表认真起来了?」 
岳麓心一怔,转道:「人说,读出书表不哭者不忠,我默了好几次,怎么也哭不出来,可总想你如此赏识武侯,忍不住就再看一下。」 
「若你想看,不需买,我默给你听,要吗?」白齐飞挑挑眉,不等岳麓应声就背着手,身形潇洒的缓缓前行,嘴上则侃侃而语,岳麓忙放下竹简,抛下兜转的书摊老板匆匆跟上去。 

但听白齐飞沉混慵懒的语音轻易就划破吵杂扰攘的市集,幽幽钻入耳里,「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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