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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上古神话演义-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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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中,血凝如石,骨白如灰,膏流成泉,都汇集到小国那边去,所以小国那边有肥泉之水,有白垩之山,远望过去峨峨然和霜雪一般,这种山水的里面白玛瑙甚多。所以陪臣知道,白色的玛瑙是中国的恶鬼血所化成的。”帝喾道:“汝这种话可信吗?”使者道:“小国那边故老相传是如此说的,究竟可信不可信,陪臣亦不知道。不过肥泉之水,白垩之山,明明都在,山下水中又常常有白玛瑙发现,证据凿凿,想来一定是可信了。” 帝喾听了,也不再和他分辩,又问道:“那么贵国矿石质的玛瑙有几种呢?”
使者想了一想,才说道:“据陪臣所知道的共有六种:一种红色,里面含有枝叶和五色的缠丝,仿佛同柏枝一样,这种叫作柏枝玛瑙。一种黑色与白色相间,叫作金子玛瑙。一种质理纯黑,中间夹杂白色和绿色的,叫作合子玛瑙。还有一种,正面看起来莹白光彩,侧面看起来仿佛和凝血一般,这种叫夹胎玛瑙,最可宝贵。还有一种,叫作鬼面青,它的颜色是青中带黑,有的中间杂以红色,同蜘蛛丝一样,尤可珍贵。我们小国那边竟不大有。听说中国西北方这一种出产得最多,不知是不是?还有一种颜色正红,一些瘢点都没有,小国那边就叫它真正玛瑙,因为它是南方之正色的原故,出产亦最多,不过品质大的竟没有。以上六种,都是陪臣所知道的。此外,有无遗漏,不得而知了。”
帝喾听了,觉得他于玛瑙一类的矿石的确大有研究,与刚才那一番荒唐之话大不相同,又不胜诧异。当下又问道:“这个玛瑙瓮既然是马的脑子做成的,那么贵国的人都曾得制造玛瑙器具了,如何制造法,汝可知道吗?”使者道:“小国的这种玛瑙器物不是人工制造的,是鬼工制造的,所以如何制造法,陪臣实在不得而知。”
帝喾听了,尤其诧异,便问道:“鬼是个无形无质的,如何能够制造?贵国人有何种法力,能够驱使鬼物呢?”使者道:“小国那里有一种鬼,叫作夜叉驹跋之鬼,它的性质最喜欢制造玛瑙器具,尤其喜欢用红色的玛瑙来制造成瓶瓮盂碗之类。它轻易不肯露形,有时人遇到他,就倏然隐去,亦从不向人作祟作害。人要叫它制造玛瑙器具,亦不是用法术驱遣它的,只要将玛瑙放在一间暗室之中,向空中祝告说:“我要制造一种什么器物,务请费心‘等话,过了几日去看,一定已经制造好了。还有一层,小国那边这种夜叉驹跋之鬼不但能够制造瓶瓮盂碗之类,而 且能够制造各种乐器,并且极其精妙美丽。中国的人凡有到小国那边去的,都愿拿出重价来买几个使用。一则物件真可爱,二则出门出路,游山过水的人,有了这种夜叉驹跋所制造的东西在身边,一切魑魅之类都会得望之而远避。还有这么一项伟大的功用,所以这次小国君主特地选了这件东西来贡献,固然因为它难得,或者于圣主有相当的用处,亦未可知。”
帝喾听了,觉得又是一篇鬼话,亦不追究。再问道:“现在这瓮里面盛的是什么?!”使者道:“是天上降下来的甘露,服之长生。小国君主在国内造起一个高台,台上安放一个承露盘,积之多年,方才得到少许,现在盛在瓮内,谨敬奉献,恭祝圣主万寿无疆!”帝喾称谢道:“承汝主如此嘉惠,实在可感之至!汝归去之后,务须着实为朕道谢。”使者连称不敢。
当下帝喾就叫火正设宴款待,后来又叫他陪着往各处游玩,以表显上国的风景。过了月余,使者告辞。帝喾备了许多贵重物件报答丹丘国王,对于两个使者及随从的人都厚加赏赐,并饬人送他们出境。那些人都欢欣鼓舞而去。
这里帝喾就将那玛瑙瓮供藏在太庙里,以示珍重。又取了好许多甘露,分赐与众臣。众臣尝过了,其味如饴,无不称谢称贺,都再拜稽首说道:“现在帝德被于殊方,如此远的丹丘国都来贡献珍物,这是前古所无的。依臣等看起来,那封禅大典实在可以举行了。”帝喾听了,兀自谦逊。后土句龙道:“臣闻古代圣帝功成之后,都先作乐,乐成之后,以祀上帝,以致嘉祥。如今帝既不肯封禅,何妨先作乐呢?”帝喾道:“还以汝的说话为是。不过要作乐,必须先要有精于乐理的人,汝诸臣意中可有这个人吗?”木正道:“臣属下有咸黑,颇精乐理,可以胜任。”水正熙道:“后土句龙之子有倕,善于制造乐器,臣可以保举。”
帝喾大喜,即刻命二人以官职,叫他们前去办理。帝喾无事之时,常常到那里去看看,和他们二人谈谈。
第十八章 盘瓠逸去帝女归 帝喾东海访柏昭钟毓龙
且说帝喾四个妃子,姜嫄生弃之后,又生了一个,名叫台玺。简狄只生了一个契。庆都亦只生了一个尧。常仪生了一个帝女和一个挚。后来帝喾又纳了两个宫人做侧室,一个生了两子,大的名叫阏伯,小的名叫实沈。一个生了三子,长的名叫叔戏,次的叫晏龙,小的叫巫人。除出庆都母子久住在外边不曾回来外,其余三妃、两侧室、九个儿子聚在一处,雍雍熙熙,倒也极家室天伦之乐。只有常仪,因为帝女失身非类,生死不明,时时悲思。虽经姜嫄等百般劝慰,终解不了她的愁闷,这也是母子天性,无可避免的。
一日,正在独坐伤怀的时候,只听见外面宫人报道:“帝女回来了。”常仪吃了一惊,诧异之极,刚要详问,只见许多宫人已拥着一个服式奇异的女子进来。那女子一见常仪,就抢过来,一把抱住,双膝跪地,放声大哭。常仪仔细一看,只看她面庞、声音、态度的确是帝女,不过肌肤消瘦得多了。再加以所穿的是个独力之衣,所系的是个仆鉴之结,膏沐不施,形状憔悴,不觉惊喜交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又看见帝女这样大哭,也禁不住痛哭起来。这时候早惊动了一宫之人,姜嫄、简狄、挚、弃、契、台玺诸兄弟都跑了过来。便是帝喾正在退朝之后,得到这个消息,亦急忙跑来。大家看见这种情形,都禁不住垂下泪来,一室之中,充满了悲哀之气,仿佛与帝女失去的那一日的景象差不多。
过了一会,还是帝喾止住他们,叫不要哭了。帝女见是父亲,方才止住悲声,走过来参见了,又和诸母亲及诸兄弟见过了。帝喾叫她坐下,便问她那日以后的情形。帝女还是抽抽噎噎的一面哭,一面说道:“女儿自从那日被盘瓠背了出门以后,身不自主,但觉忽高忽低,总在那丛山之中乱窜。女儿那时早把生死两个字置之度外,所以心中尚不十分慌。只见两旁木石如飞如倒的过去,不知道窜过了几个山头,又不知道窜过了几条大河,天色渐渐昏黑了,忽然到了一个石洞那石洞很宽很大,寻常最大的房屋,大约总比它不上盘瓠到此,才把女儿丢下。
女儿那时惊忧饥饿,真疲倦了,不能动作,不觉昏昏睡去。及至醒来,一轮红日照进洞里,想来已是第二日了。却见盘瓠口衔一个大石碗,碗中满盛着清水,到女儿面前放下,要女儿喝。
女儿正是饥渴,就勉强喝了两口,那精神才渐渐回复。细看那洞里面,远远有一张石床,另外还有石灶、石釜,并各种器具之类甚多,不过都是石做的。女儿到此,痛定思痛,心想:前回山膏所骂的那句话,不料竟给它说着了,真是命该如此,亦没得说。不过撇下了祖母、父亲、诸位母亲和诸位兄弟,独自一个在这荒山石室之中,与兽类为偶,真是最惨酷之事。自古以来的女子,同女儿这一样的遭际,恐怕是没有的。想到这种地方,寸心如割,几次三番要想寻个自荆但是盘瓠非常有灵性,总是预先知道,总是预先防备,所以不能如愿。最难过的,盘瓠虽懂得女儿的话,女儿却懂不得盘瓠的话,无可谈讲,尤其气闷。有一日,盘瓠忽然有许多时候没有到石室里,女儿正在怀疑,哪知到了夜里,它竟又背了一个人进来,女儿倒大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伺候女儿的那个宫女。” 大家听到这里,都诧异起来,说道:“原来又是它背去的,所以无影无踪,总寻不着。”帝喾又问道:“那么后来怎样呢?”
帝女道:“那时宫女看见了女儿,亦是惊喜交集。后来女儿细细地问她,才知道父亲、母亲如何的为了女儿悲愁,又如何的叫大众追寻,又如何寻到女儿的一块巾帨,又如何的大雾迷路,不能前进。女儿听了,愈加悲伤,原抵配与宫女商量,要想两个人下山,寻路回来的,不过走出石室一望,早已心慌腿软,原来那边山势既高,一面是下临绝壑,一面亦是崎岖险阻,绝无路途,想来自古以来,从没有人走过的。况且女儿和宫女又都是生长闺门,此等山路如何能走呢?还有一层,盘瓠每日总是伴着,绝少离开的时候,因此逃走的这一层亦只能作罢。不过自此之后,有了一个宫女作伴,可以谈说商量,比到前数日颇不寂寞,亦只能就此延捱过去。”
常仪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言道:“你们的吃食哪里来的呢?”帝女道:“总是盘瓠去衔来的,或者野兽,或者飞禽,狼獾狐兔虎鹿雉鸠鸽雀之类,无所不有。大约它每日总去衔一件来。”常仪道:“你们是生吃得吗?”帝女道:“不是,是熟吃的。那边洞中原有石灶、石釜之类,连其他器具,及取火的器具,种种都齐,不知道它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所以女儿有时候想想,实在是神异,或者竟是天数了。”常仪道:“你们两个做这种烧煮洗剥的事情,做得惯吗?”帝女道:“起初亦很觉困难,不过事到其间,亦无可如何,只能硬了头皮做,做了几个月,亦渐渐熟习了。所欠缺的,就是没有盐,味道太淡,甚难下咽,久而久之,才成习惯。”
说到此处,帝喾忙拦住她道:“这个且慢说,后来到底怎样?此刻汝又怎能回来呢?”帝女把帝喾这一问,不禁涨张了脸儿,低下头去,半晌才说道:“自此之后,不知隔了多少日子,女儿与宫女两个都有孕了。大约有三四年光景之久,女儿连生三胎,每胎两男两女,总共六男六女。宫女也连生三胎,每一胎一男二女,总共三男六女。”帝喾忙问道:“所生男女都是人形吗?”帝女道:“女儿生的都是人形。宫女生的女子是人形;只有三个男子,虽则都是人形,但有一条狗尾,颇不好看。”帝喾道:“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帝女道:“都在山洞之中。”
帝喾道:“那么汝怎样能够寻来呢?”帝女听了,又哭起来,说道:“女儿自从失身于盘瓠之后,生男育女,渐渐相安。盘瓠的说话女儿亦渐渐了解了。盘瓠虽则是个异类,但是待女儿甚好,待宫女亦好。女儿常和它说:“你既然要我做妻子,不该应弄我到这种地方来,使我受这种苦。我有祖母、父母,不能侍奉,我有兄弟、亲戚,不能见面,未免太刻毒了。”
它对于女儿的这种话亦不分辩。不过说,将来自有归去之一日,叫女儿不要性急。女儿问它到底几时可以归去,它又摇摇头不说,这种经过,不知道好几次了。有一日,它忽然不饮不食,只管朝着女儿和宫女两个呜呜的哭,女儿问它为什么原故,它说,同我们夫妻缘分已尽,不久就要分离了。女儿和宫女听了它这句话,都大吃一惊,忙问它道:“为什么要分离呢?分离之后,你又要跑到哪里去呢?’哪知它只是呜鸣的哭,不肯说出来。后来女儿问得急了,它才说出一句,叫作天意如此,无可挽回。当时女儿等虽则失身非类,但是多年以来,情同夫妇,听说它要走,如何放得下呢,就问它道:“你走了之后,撇下我们和一班儿女在这里,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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