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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饥饿游戏ⅲ 嘲笑鸟-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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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感到宽心,这样我就不会接到——或者即使接到而不得不忽略——十三区的指令,不用为前几天我鲁莽的自作主张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在商店的柜台上,堆着一些陈面包,一角发霉的奶酪,还有半瓶芥末。这让我意识到在这些日子里并不是每一个凯匹特人都能填饱肚子。我觉得有必要把自己还存留着些食物的事情告诉泰格里丝,她手一挥,说:“我几乎不吃什么,只吃些生肉。”这似乎也太符合她的特点了,不过我也没有多问。我把奶酪上发霉的部分切掉,把面包给大家分了分。

  我们吃东西的时候,电视上开始播报凯匹特新闻。政府已将存活下来的反抗者人数进一步确定为我们五人。提供有关情报的人可以得到大笔奖金。他们强调说我们非常危险,画面上显示了我们与治安警交火的场面,但变种动物撕扯人头的画面却没有播放。他们对我射死的那个女人致哀,画面上,那个女人仍躺在我射杀她的位置,箭还插在胸膛里。为了拍摄的需要,还对她做了一番化妆。

  反抗军方面对此画面并没有干扰。“反抗军今天发表声明了吗?”我问泰格里丝。她摇摇头。“我怀疑科恩得知我还活着以后,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泰格里丝用她沙哑的喉音说:“没人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姑娘。”然后她给了我一副皮草护膝。尽管我付不起钱,可这是那种你必须要接受的礼物。不管怎么说,那地窖里确实挺冷的。吃完饭回到地窖,我们继续绞尽脑汁地想一个可行的计划。始终没有好的想法,但是我们都同意五个人不能再一起行动,我在作为诱饵之前,必须先有人潜入总统府。我之所以同意第二点,是为了避免争执。如果我自己决定投降,我并不需要别人的许可或者参与。

  给他们换了绷带,我把皮塔铐在梯子的支架上,然后睡觉。几个小时之后,我从梦中醒来,听到了悄悄的说话声。是皮塔和盖尔。我忍不住支起耳朵听起来。

  “谢谢你给我拿水喝。”皮塔说。

  “不客气,反正我晚上也得醒个十次八次的。”盖尔答道。“是为了确定凯特尼斯还活着?”皮塔问。

  “差不多吧。”盖尔承认道。

  没声音了,过了好一会儿,皮塔说:“泰格里丝说的还真可笑,她说没人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是啊,连我们都不知道。”盖尔说。

  他们俩都笑起来。听到他们像这样说话真是太奇怪了。他们之间几乎就像是朋友。可他们不算是,从来都不是,尽管也不能说是敌人。

  “她爱你,你知道。在你那次挨了打之后,我就看出来了。”

  皮塔说。

  “我不相信,在世纪极限赛时,看她吻你的样子……嗯,她从来没那样吻过我。”盖尔回答道。

  “那也是为了表演。”皮塔对盖尔说,尽管他自己的语气也有些将信将疑的。

  “不,你赢得了她的心。你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也许那是使她相信你爱她的唯一的办法。”他们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第一次参赛时,我应该志愿代替你,去参赛,去保护她。”“你不能那么做。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要照顾她的家人。她们对于她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唉,很快这就不再成为问题了。我觉得战争结束时,我们三个不大可能都活着。即使我们都活着,该选谁也是凯特尼斯自己的问题。”盖尔打了个哈欠,“我们睡会儿吧。”

  “是啊。”我听到皮塔躺下时,手铐在梯子架上滑动的声音,“真不知她到时会怎么决定。”

  “噢,我知道。”我听到盖尔在皮草底下说的最后几句话,“凯特尼斯会选那个没有他就无法生存的人。”


第三篇 刺杀 24、银色降落伞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我真的那么冷漠,那么精于算计吗?盖尔没有说“凯特尼斯会选择没有了他她就会心碎的人”或者“选择她离不开的人”。这样说好像我还是重感情的人。但我最好的朋友却预言我会选“没有他就无法生存的人”。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是说我不是为爱,或者为欲望,甚至是相互投缘来选择我的感情。我只能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估算我的伴侣能给予我什么,来判断要不要他。这好像在说,我要在一个猎人和一个面包师之间衡量哪个能让我更长寿。盖尔这么说真可怕,而皮塔也竟然没有反对。要知道,我的感情几乎被凯匹特或者反抗军完全毁掉了。从眼前的情况看,我的选择很简单,他们俩无论缺了谁,我都会活得很好。

  清晨醒来,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我受伤的感情。黎明前,我们一边吃早餐——猪肝酱和无花果饼干,一边在电视前观看比特插播进来的新闻。战事又有了新的进展,反抗军受到黑浪的启发,从百姓手里收了一些废弃的车辆,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穿过街道。汽车虽然没有触发所有的堡德,但显然能把大部分的堡德破坏掉。到了凌晨四点,反抗军开始在不同的街道向前开进——这些路线被简单地划定为A、B、C、D——目的地是凯匹特市中心。结果,他们占领了一个又一个街区,伤亡甚少。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事实上,他们能行进得如此深入,我很吃惊。凯匹特可以关闭某些堡德,然后等目标接近时,再手动触发一些堡德。”盖尔说。他话音未落,我们就在屏幕上看到他预料之中的事。一个小分队让无人驾驶的汽车开入一个街区,触发了四个堡德,一切看上去很正常。三名侦察员紧随其后,走到了街道尽头。但当二十人的小分队向前突进时,却被一个花店门前的灌木盆栽炸成了碎片。

  “我敢说这个时候普鲁塔什没有在控制室真是要了他的命。”皮塔说。

  比特又将节目的转播让给了凯匹特,屏幕上,一个表情严肃的广播员正在宣告哪些居民区的居民需要撤退。通过对她播报的新闻以及刚才看到的录像进行对比,我可以在地图上标出双方军队所在的位置。

  我听到大街上一片嘈杂声,于是靠近窗户,从百叶窗的缝隙向外看。在微明的清晨,我看到一幅奇怪的图景。目前已被占领的街区的居民正在拥入凯匹特市中心区域,许多慌张的人们只穿着睡袍和拖鞋,而那些早有准备的人却穿着好几层衣服,带着许多东西,从宠物狗、首饰盒,到盆栽植物。一个穿着绒毛睡衣的人甚至只拿着一根熟透的香蕉。困倦、慌乱的孩子连跑带颠地跟在大人的后面,他们或许是受到惊吓或许是太过谎张,连哭都不会了。混乱的景象在百叶窗前闪过,时而是一双惶恐的棕色眼睛,时而是一只抱着心爱的娃娃的胳膊,时而是一双已被冻得青紫、在人行道的石板路上乱跑的光脚丫。看到他们,让我想起了十二区逃离燃烧弹袭击时丧生的孩子。我赶紧从窗户旁走开。

  泰格里丝答应为我们探探情况,因为她是我们中唯一没有被悬赏捉拿的人。在我们安全地藏到地窖之后,她就奔向凯匹特,去寻找有用的消息。

  在地窖里,我不安地踱来踱去,其他人看到我这样也快给逼疯了。我内心的某些东西在告诉我,不利用这奔逃的人流是个错误。我们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掩护吗?从另一个角度讲,在大街上奔走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双眼睛都成为五名在逃的反叛者的监视者。可是,反过来讲,我们待在这里又能得到什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消耗我们不多的食物,然后等待着……什么?反抗军夺取凯匹特城?要等到那时还需要几个星期。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夺取了凯匹特,我也不敢肯定我又会怎么做。不会跑出去恭迎他们。在我还没来得及说“索命果,索命果,索命果”的时候,科恩就会把我运回十三区。我费尽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又失去了那么多人,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重新交回那个女人的手里。我要杀死斯诺。再说,对于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要解释清楚并非易事。有几件事如果暴露了真实意图,那么给胜利者免除罪名的协议就只好告吹。先不说我,我有种感觉,其他的胜利者会需要这个协议。比如说皮塔。无论怎样为他辩解,毕竟是他使米切尔落人铁丝网,而且这一情景已经被人们在电视屏幕上看到。我可以想见科恩的法庭会怎样审判他。

  到了下午,泰格里丝还没回来,我们开始感到不安。大家推测她可能已被捕,并被迫供出了实情,也可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受了伤。但是到了六点,我们听见她回来了。楼上先是一阵脚步声,然后她拉开了隔板。一股炸肉的味道随着她飘了进来。泰格里丝给我们准备了碎火腿和烤土豆。这是我们几天来所吃的第一顿热饭,当我等着她给我盛第二盘的时候,我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我一边吃,一边听泰格里丝向我们叙述她是怎么弄到这些吃的的。但我听到的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是目前皮草内衣是很紧俏的商品,特别对于那些逃走时穿得很单薄的人尤为急需。许多人还在大街上踯躅,设法找到过夜的地方。那些住在市中心的人并没有打开大门欢迎这些逃难者。相反,多数人紧锁大门,窗户关闭,假装外出了。现在市中心到处都是逃难者,治安警正在挨家挨户地强令住家打开大门,去接纳这些逃难者。在电视上,我们看到一个讲话很干脆的警长就居民的安置问题发表了简短的声明,说明了每平方英尺的住房应接纳多少逃难者。他提醒凯匹特市民,今晚的气温可能会降到零度以下,他同时警告居民,总统希望在这个特殊的危急时刻,每个公民都应心甘隋愿地做一个热情的主人。然后电视上播放了一些居民欢迎逃难者进入他们家中的表演性的镜头。警长说,明天总统本人已经下命令腾出总统府邸的部分房间,来接纳各位公民。他又接着说,必要时请商店店主把地板也让出来供居民居住。

  “泰格里丝,可能会轮到你。”皮塔说。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在逃难人数不断增加时,在这个窄巷子里的商店也是合适的居处之处。那样的话,我们就会真的被困在这个地窖里,处于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境地。我们还能有几天时间?一天?也许两天?

  警长又对居民下达了新的指令。今晚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一群人把一个长相酷似皮塔的人殴打致死。自此以后,所有看到反叛者的人,一律将情况上报给当局,并由后者担负起辨认和逮捕反叛者的职责。电视上出现了受害者的照片,在我看来,除了染过的卷发之外,他确实跟皮塔很相像。

  “人们都疯了。”克蕾西达说道。

  我们又看了最新的战况报道,一些街区今天刚刚被占领。我把刚被占领的十字路口在地图上做了记录,然后进行研究。“c区离这里只有四个街区。”我说。不知怎的,这比治安警为逃难者寻找住处更令我坐立不安。我突然变得勤快起来。“让我刷盘子吧。”

  “我来帮忙。”盖尔把盘子都收了起来。

  我感到我们走出房间时,皮塔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我们。在商店后面逼仄的厨房里,我在水槽里装满了水和洗净剂。“你觉得这是真的吗?斯诺让逃难者进入他的府邸?”我问道。“我想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至少为了拍电视。”盖尔说。“我今天上午准备离开。”我说。

  “我和你一起走。其他人怎么办?”盖尔说。

  “波洛斯和克蕾西达可能能帮上忙。他们是很好的向导。”我说。克蕾西达和波洛斯不是问题所在,“可是皮塔太……”“难以预料。”盖尔把我没说的话说完,“你觉得他还会让我们把他留下吗?”

  “我们可以好好劝劝他,就说他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如果我们能说服他的话,他可以留在这里。”我说。

  对于我们的建议,皮塔倒是很理智。他也觉得和我们在一起会使我们四个的处境更危险。我以为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他可以在泰格里丝的地窖待到战争结束,这时他却说他要自己行动。“去干什么?”克蕾西达说。

  “我说不清,也许可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那个长得像我的人不就被打死了吗,你们也看到了。”他说。

  “要是你……失控怎么办?”我说。

  “你是说……我变成变种人?嗨,要是我感觉不好,我就尽量回到这里。”他安慰我说。

  “如果斯诺又把你抓住了呢?你甚至连枪都没有。”盖尔说。“那就得看运气了,和你们一样。”盖尔和皮塔说完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盖尔把手伸进上衣兜里,把他的药片放在皮塔手里。皮塔张开的手托着药片没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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