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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短篇小说(第十二辑)-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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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昌友说,咱们不会化妆成歹人,尼龙丝袜子罩住头就行。村里捉就不太好办,捉
早了不行,捉晚了也不行,弄出响动,惊动了四邻,就更麻烦了。

    梁二愣气恼地问:那就不捉了?

    谁说不捉?刘昌友说:那要看怎么捉。最好的法子是,既抖落出他们的丑行,
又让他们不知是谁抖落的。那咱们就得把握好捉奸的时机。

    耿大狗说:是该想好,不然冒捉,弄个四海扬名,乡里乡亲的,脸上挂不住。
他还是俺叔伯娘舅,没出五服哩。

    王柱子说:村长咱也得罪不起。不然,等明年夏天到后沟里再捉吧。

    明年?俺世贵嫂还不让他捅烂哩!梁二愣嚷起来。

    刘昌友说:明年他要再弄别的女人呢?世贵女人不是被他白弄了?奸,还是要
捉的,问题是怎么个捉?

    怎么个捉,怎么个捉,你倒是问谁呢?梁二愣气急败坏道。

    耿大狗说:刘大哥,你还是拿主意吧。

    刘昌友顿了顿说:得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梁二愣说,再不捉,黄瓜菜都凉啦。
耿大狗说,二愣,别瞎搅,听大哥的。

    刘昌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便问王柱子:李旦何时去找丁月娥?王柱子想了
一下说,这也说不准,但,李旦每次去之前,丁月娥都把她儿子送到她娘家。刘昌
友问,她娘家住丁家堡吧?王柱子说,正是,离咱村十二里……

    刘昌友突然叫出一声,好,这就好!然后将王柱子叫到身边,耳语了一番。王
柱子扑嗤笑了,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放心吧,俺还是电工嘛。刘昌友又把
耿大狗叫过来,对他吩咐了几句。耿大狗禁不住笑出声,笑着说,刘大哥,你想的
可真周到,俺好歹干过几天木匠,这点活,小菜一碟。

    梁二愣见没他的活,便着急道:你们笑什么?昌友哥,有什么好活儿,也给俺
分配些,俺给打先锋。刘昌友摇摇头,说,你太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算
了吧。梁二愣急得直跺脚,不满地说,兄弟一场,好事还瞒俺,太不仗义了。耿大
狗见二愣急了眼,忙把昌友哥吩咐的事儿告诉他。梁二愣听罢笑弯了腰。说,笑破
肚了,笑破肚了。笑着要求刘昌友派给他个活。刘昌友说,甚活派给你都砸锅。二
愣说,这回保险砸不了锅。刘昌友经不住他死缠烂要,只好说,那你就去跑跑腿吧。

    二愣听罢刘昌友的安排,笑着说:这点活,算球甚。

    刘昌友叮嘱:你要拴牢你的嘴。二愣问为什么,刘昌友说,你这张破嘴,把不
住门。

    天是黑麻糊涂的,村子也是黑麻糊涂的,人还是黑麻糊涂的,而且是一伙人,
呈扇型围拢在院墙外。说是院墙,却是齐腰高的一堵儿,迈腿就跨过。村子里治安
很好,夜不闭户也不出事。院墙离房子丈许来远,一明两暗三大间北房,东边是猪
圈,西边是驴厩,猪睡着了,驴还咀嚼着,夜风送来燕麦清香,草驴发出几声长吟,
夜是静了。

    月亮不知去向,夜黑风高,一个捉奸的好夜。天却不冷,适合守候。屋里亮着
灯光,屋外显得更黑,淹没了欲看好戏的村人。窗户上挂着窗帘,方方的像一台布
景,映出一男一女,女的肯定是月娥,男的却很模糊。这奸夫是谁?郭喜子惺忪着
眼问。通知上不是写着嘛,走村窜乡的杨货郎。葛六说。郭喜子努力睁大眼睛:杨
货郎好像没这么高?葛六说,世贵家地基本身就高。一旁的赵勇手插嘴说,这通知
是哪来的?一早就别在俺家门缝里,奇怪哩。葛六说,怪什么?这事敢明目张胆?
村里有高人哪。

    声音是放屁大的一点,但屋子里的人还是察觉了。丁月娥对李旦说,好像外面
有人。有什么人?李旦侧耳听了听,说,没人,你疑心哩。丁月娥也听了听,坚持
说有人。李旦说,没人,你听差了,黑灯瞎火的,哪有人?丁月娥说,俺分明听到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你耳背,你仔细听。李旦又听了听,然后说,是风,看把你吓
的。丁月娥想出去看看,犹豫了一下,撩起窗帘,外面依旧一马的黑,屋檐上的确
有风吹着衰草索索地动。

    李旦笑着说:你家还有看门的狗,有人还不叫起来?

    世贵家的狗的确是一条敬职的狗,可还有比它精明的人,早有一块拌着迷魂汤
的饼子打发住。这一点上,李旦和丁月娥都疏忽了。

    也许是日弄得过贫乏,需要酝酿一下情绪再做最后的冲刺。李旦和丁月娥喝着
茶水,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家常。灯亮的窗上,既暧昧又固执,让屋外的人看着着急
而生气。葛六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说,狗日们,怎么还不日弄呀?梁二愣钻到院墙
前面说,着啥急,该日总要日。郭喜子叹声说,算球罢,困死了,明早还要拾粪呢。
牛蛋儿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人家日,咱们这是弄甚哩?二愣说,平日老说人家浪,
这回让你们看看怎么浪,你们倒拿捏呀。刘昌友压低声,二愣,夜风闪了你舌头!

    二愣缄了口,汉子们都缄住口,那窗户上的灯哗嚓一下没了。汉子们探着院墙,
一起高高低低举起头,候着一场肉搏。

    史老虎惆怅地说:这黑洞洞的,能看见个球?

    柳春风文诌诌地说:瞎汉看告示,凑合着看吧。

    梁二愣不以为然地说:看不见,就听呗。

    刘昌友于黑暗中瞪了他一眼,一摆手,身后村中的大喇叭就传出男人粗重的喘
息,还有女人叫床的呻唤。旦旦,你真棒,你把俺弄疼了。娥娥,你真好,俺舒坦
死了。旦旦,你有钱,有势,有劲,你比世贵那蔫货强多了。娥娥,你说对了,俺
不差乎钱,你只要伺候好俺,俺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俺发毒誓!俺保证!别,别这
样,俺的好旦旦!娥子,俺还不老吧?俺还行吧?行哩,行哩,你一点也不老,你
壮得像一头牛。俺的亲旦旦!

    肉麻死个人!郭喜子说。

    这哪是杨货郎?这是村长啊!赵勇手说。

    他老婆总是睡死了,不然,非把他蛋子掐了。

    他哪个老婆,窝囊废一个,他还把野女人带回家。

    这喇叭是咋鬼闹的?咋就弄出他们的声音?葛六迷惑地问。

    梁二愣道:扩音机放在炕洞子里,调大声,麦克风从炕沿边露出个头,什么声
音放不出来。

    二愣!刘昌友低声恨道。

    大喇叭里又发出声音:旦子,你听,外面有你的声音。

    胡说,俺的声音怎么会跑到外面,见鬼去?

    是你的声音嘛,嗳,俺的声音怎么也出去了,你听哇。

    俺不听,俺听不见,俺的耳朵让常香兰的男人打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该!让你浪!

    男人不浪,女人不爱。来,再让俺好好爱你一回。

    甭闹哩!你看,窗帘怎么拉开哩?

    窗帘索索地拉开。线绳穿过窗子上打的洞,拴在窗帘的铁环上,绳头儿攥在外
面的耿大狗手里,黑暗中大狗心中喊:娘舅哎,恕外甥不孝了。

    操纵喇叭的王柱子也猴急地跑到窗户前。

    窗子里是一道烫眼睛的风景。

    丁月娥推着身上的李旦,急着喊:快下去,快下去!

    李旦忘情地说:甭管它,已经弄成这样哩,不弄也不行哩。俺再加一百,娥子,
让俺弄进去!

    李旦还没喘成一股,窗户上的灯哗嚓一下大亮了,窗帘又没挂上。越过墙头,
爬在窗上的汉子们就兴奋地哗然了:狗日的,压摞摞哩!

    二愣仍然不解气地问:怎么只是李旦的屁股啊?

    刘昌友又小声叫了一声二愣,然后带领他的光棍们悄悄地撤了。

    丁月娥羞臊地哇哇哭起来,李旦也瘫软在一边,李旦这回真是不行了。他攥着
他那蔫下去的东西,悲凉地觉得他已经阳痿了。

    捉奸的人们散去了。月亮出来了。弯弯的一钩月牙儿,像咧嘴笑着的,笑着可
笑的人们。

    色胆包天的村长李旦,没有像村人想象的那样追查捉奸的策划者。他觉得什么
都无所谓了,没意思了,因为他已经阳痿了。一个阳痿的人,即使查找到捉他奸的
策划者,那又会是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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