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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沧海-第38节

小说: 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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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记住,你是我的女儿,却不是公爷的,见了他,施个礼就好。”

  成为她的丈夫,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一想到待会儿风儿的臭脸,我就忍不住的高兴呢,小海,你高不高兴?”

做为她的儿子,必然也是辛苦罢。

67

  前厅内,老号秋长风与秋长风自沉着一张脸!左右分座。左边比右边的,唇上多一些鬃须,眼角多几条纹路,除此几无二致。乍看上去,两位称兄道弟亦不不可。

  秋夫人拉着我,施施然进内,秋长风起身迎接他不老的老娘,面貌甚是恭顺。但转向我时,登时变脸,隔着帷帽,亦能觉着他目光里的恶恶狠狠。那厢里,秋夫人微福一礼:  “公爷好雅兴,竟然也来欣赏这园子里的好景致。”

  大苑公面冷声淡:“不及夫人的好兴致。游走在几个别庄之间,恁是清闲自在,这大苑公府的当家主母当真好命呢。”

  “敢情公爷在指责妾身没有尽好当家夫人的职责了?”

  “当家夫人不仅仅是华服锦衣就能当得起的。”

  “妾身自问并没有任何失职之处,还是公爷您有更适合的人选?”

  “你——”

  “玩笑而已!公爷莫怪。”秋夫人坐在儿子起身让出的位上,明眸顾盼,浅笑吟吟,看得出来,丈夫的冷郁脸色丝毫没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小海,快来见过公爷。”

  按秋夫人先前所言,沧海施了个礼便好。“公爷别挑礼,这孩子脸上、嗓子都受了伤,可怜见的,您多担待。”

  “她又是谁?”大苑公睐向他家夫人的双眸,阒如暗夜。

  “她啊,就是先前在风儿面前侍候的丫头小海。我先前看着她就喜欢,但因俗事太多,一时忘了和她亲近。这次到园中正好遇见了,索性了了那桩心头事。小海……”秋夫人行指漫理云鬓,“已是我的女儿了。”

  “什么?”大苑公仅是稍有诧异,落座在其母之畔的秋长风则蓦然起立,“娘!您在开什么玩笑?”

  “风儿,你这声‘娘’真是弥足珍贵呢,仔细想想,你有多久没叫我一声了?”

  秋长风总是雷打不动的泰然面色稍稍起变,剑眉微蹙,眉际隐隐跳动。“如果您想,长风叫您十声都可以!只是,请您莫开一些并不好笑的玩笑。”

  “风儿,为娘爱你爱得紧,对吾儿所说的每一句皆皆出自肺脏,何时向你开过一些不好笑的玩笑来着?”

  秋长风闭了闭眸!深吸了一口气。

  可怜的他,有“老娘”这个头街在顶上压着,言不敢怒,怒不敢发,不可一世的狐狸何曾这样憋屈过?

  “娘,请直言,您和小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为娘不是告诉你了么?就在昨日,为娘已经收了小海做女儿,也便意味着从昨儿起,你多了一个妹子!高不高兴?”

  高兴……秋长风此刻的表情怕是与这两个字绝缘罢?一个供他差遣呼使的奴婢!忽然升格为“妹子”,依臭狐狸的骄傲心性,如何高兴得起来?“娘……”他忽将目光转向我,“小海,随我来。”

  秋夫人把我按住,闲闲道:  “风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个清楚透彻?为娘才有了小海这个乖巧漂亮的女儿,还没疼过来呢。”

  “母亲大人,请……恕罪!”秋长风抱拳施礼,猝出双臂,我不解,他的老娘亦一愣。就在这当儿,我身子腾空,被人掳出房门。

  “你当真做了夫人的义女?”

  进了我目前落宿的那间卧房,我还悬在他臂上,质问已由头上逼来。

  “不是。”我挣出身来,道。

“不是?”他面色稍缓,“那便……”

“是女儿。”

  “嗯?”

  “沧海是做夫人的女儿。”不是义女。

  秋长风墨眸眯起,冷森森重复:“女儿?”

  我点头。

  “你为何要做夫人的女儿?”

  “夫人说,她要疼沧海。”

  “而你,只想得到夫人的疼爱?”

  “沧海想试试。”试试,被冯婆婆以外的人疼爱是什么滋味。

  “你要疼爱!不该是夫人……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你?”

  “你和沧海!只能是你和沧海。”

  秋长风两眸当即幽若寒潭!“我娘对你说了什么?”

  “夫人不必说什么,沧海也明白。”

  “你明白什么?“秋长风恼意悬上眉峰,厉意爬上额际,面色败坏,怒目灼灼,“你除了一味逃避,一味推拒,你还明白什么?不管是小海,还是沧海,你最在意的,始终是你自己的情绪!但凡你为我想过一丝一毫,都不会接受夫人的荒唐提议!”

  “不荒唐。”沧海只是想知道,做人家女儿是什么滋味,仅此而已。

  “你——”秋长风脸色更坏,“我很怀疑,如果此刻本公子被人杀死在你面前!你的眉头可会皱一下?”

  “杀不死。”猫有九条命!狐狸比猫还要长命、“你……随便你!”门声砰声巨响,他拂柚而去。

  就是这样,亦总是这样。一个始终将自己一颗心保护的风雨不透的人,却想从别人那里撷取坦诚……他如是,沧海亦如是。归根究底,沧海和他,是一类人。

  不欢而散,那可算得上不欢而散。

  兹那日,我与秋长风便没再见面。而我,回到大苑公府已有五六天时日了。

  当然,回来的,是小海。

  秋夫人当真了得。儿子怒走,她未从子共去;丈夫夫气去,她亦未从夫偕离,不从子不从夫,硬是在别庄陪到小海得以回来。而回来的小海亦顶着夫人女儿的名头,住进了淡柏居。

  做“女儿”与做“丫头”,  的确大不相同。那些洒扫擦抹的粗细活计一概不必上手了不说,每日介还有好吃好睡,好玩好乐。最可人心意的,是不必镇日受狐狸主子的摧残压迫,不必对着他时脑袋晕晕噩噩如同中了暑热,不必一边竭力搜罗他对小海的不好一边还恐惧着心头某处的塌落……

  这样,很好。

  淡柏居里,侍候夫人有四位丫鬟,侍霜,侍雨,侍雪,侍露,都是能干和气的姐姐。而小海也不差,好吃好睡之余尚知让四肢勤活。虽然各位姐姐心快手更快!万事等不到小海插手。但我还是自侍雨姐姐那边偷师学会了梳发。于是,为夫人盘理发髻便成了小海每日最喜做的事。

  “表婶,早安。”帘栊两分,丽影双双,楚家双姝每日必到的叩省时光来临。

  “星儿,云儿,先坐着。今儿个晚起,这妮子又非要给我梳个新鲜发式,才折腾到这会儿。”

  “小海,早。”

  “两位小姐早。”将一朵金线盘就的牡丹花别在秋夫人云髻之间,大功告结,小海禁不住沾沾自喜,“夫人,好不好看?”

  “好看当然是好看。但这个发式,会不会与我的年岁不符?这该是双十年华的少妇发式罢。”

  “符啦符啦!您的年岁看上去比双十仅是稍长几岁而已,这个发式正正合适。”我生怕夫人不信,紧着寻找同盟,“不然,请问过怜星和惜云两位小姐。”

  楚怜星颔首!柔声道:“这应该是牡丹髻罢?小海很是灵巧,将此髻梳得最合表婶风韵。就连发间佩饰!亦与表婶的衣袍颜色相得益彰。您看镜里,表婶整人容发明艳,丽色映人呢。”

  “表婶,您没发现么?您近来,越发得年轻了。这想来是小海一双巧手的功劳呢。”

  嘿嘿,两位小姐过奖。

  “得了,这妮子最不禁夸!你们也别净说着好听的话儿来哄我。在你们这些丰华正茂的小女子面前!我还能如何年轻?”秋夫人回手拍拍我的颊,“小海,星儿、云儿今儿个到阳春园赏花,你也一并去。”

  自到淡泊居!我与楚家双妹的走动便亲近了许多。就连素来厌烦小海的楚惜月!也在得知小海与秋长风确定了“兄妹名分”后,与我异常热起来。一时之间,小海似乎多了朋友。

  但到了阳春园,方幡然顿悟,秋夫人让小海来此,绝不仅是为了让海结朋友,赏花草。

  秋长风在此吃宴。

  全城相公秋皓然、大猴子秋远鹤均是座上客。但这一行,重要的并不是这些位宴间显贵。

  突起之变,变生肘腋,猝不及防,防不胜防。是以,才使一些平日可以佯装伪饰到天衣无缝的事,真实曝露人前。

  阳春园里,小海跟在楚家双姝身后缓行缓走,赏花赏蝶。

  “是长风表哥。”楚惜云一声轻喊。在前方挹翠亭里,发现了秋家的诸位公子哥儿,其中,自有他们谈笑风生的表哥。却就在此时,亭前的湖水骤生诡波,一股巨澜扭卷着,向这处泼涌下来。

  “表哥——”楚怜星惊发娇呼。

  是与她的“表”字同起者,是一道掠出亭子的水蓝长影。那长影抢在巨澜之前,攫住佳人纤腰,脱身到安全之境。

  秋长风。

  楚惜云呼声亦凄亦娇,且其时就立在其姊身畔,他竟然未见。我望着他一脸的疼惜珍宠,恍知道,小海并不真正了解这位随了三年的主子。“表哥,惜云还在,你快救她……小海,还有小海,快救她们啊!”楚怜星焦急作语,秋长风瞠然一愕,抬眼,看到了正在看他的小海。巨澜落下。

  所幸的是,小海和楚惜云均教人救出巨澜。

  “小海,救命之恩大于天,你该如何偿报本侯的大恩大德?”秋皓然放开右臂里的楚惜云,对左臂里的我挤眉弄眼道。

我一笑:“以身相许好不好?”

68

  阳春园地处兆邑城最繁华的昌安街上,里内奇花异草,石清山奇,非王亲贵族不得入其内。此刻贵眷遭扰!当然是了不得的事,当即就把园主惊动,嘘寒问暖,百般惶恐。

  “小海,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湖水倒流,突起波澜?会不会有妖怪哦?”

  那边秋长风、秋远鹤在诸人圈里处理诸事,秋皓然则一手拉着我坐到湖畔,一手拨着此时波平如镜的湖水,假么假势地端一张惊恐面孔发问。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方欲藉此试探我巫力深浅而已。巫术处在中、低端时,多畏以巫力驳策的水流,惟处高端者,方驭水自如,逢流化云。我早该明白的,上一回在那蛊叟之前,我巫人身份已泄,巫叟怎可能就此干休?

  只是,他稍试即止,是重伤未愈,还是另有深意?

  “小海,有没有妖怪?有没有?有没有?”

  这人,明明不是个喜欢耍宝的人,怎一下子这般罗嗦?活脱脱臭山头和明月公子的综合体嘛。“有妖怪的话,最好是个女妖怪!”

  “为什么?”

  “因为小侯爷是全城相公啊,女妖怪见了你这张倾城的脸,说不得就要甘心受伏,供你驱使。”

  “小海。”他声线一软。

  “你——”我速即掩上两耳,“你不能再咬小海!”上一回他就是在操着这一副嗓腔时,趁小海不备,偷袭得逞。

  秋皓然毫不掩饰一脸失望,退而求其次,“我的披风呢?”

  “丢了。”

    他俊眸大张,半真半假地抖指指控道:“丢了?你竟那样糟蹋本侯的东西,小海,你好没良心!”

  “不是我丢的。”冤有头,债有主,要计较,找别人。

  “我不管,是你自本侯身上抢走,这笔帐只记在你头上。”

  “随便啦。”我就不信,小海若赖帐不还,他还能杀人抵债不成?

  “随便么?”他掀唇坏笑,“小海,你没忘了你方才说过的话罢?”

  “方才的话很多,哪一句需要记得?”

  “小丫头,容本侯提醒你。”他勾起我肩头辫梢,唇瓣一掀一合,带着一股子明目张胆的坏意,“以身相许。”

  “好啊。”

  他眉梢遽挑,“好?”

  我点着颌巴,“在这里么?还是另找地方?”

  秋皓然小心翼翼地:“小海,你到底知不知道何谓‘以身相许’?”

  “当然知道,说书唱戏都有讲,‘大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不过就是别人救了自己性命,然后供人差遣,当主子一样侍奉,且不求酬劳而已。说好了喔,小海现在是夫人的女儿,还要给夫人梳头让夫人开心,充其量只能当你一天的奴婢。”

  哈哈……偷眼瞥着秋皓然面上有抽搐之势,我忍住暴笑冲动。说书唱戏到最后,无不是被救女子与英雄共进了红色罗帐,小海就算不明所以,也知道那绝不会是为奴为婢去了。只是,能骗骗狐狸的同类,也算开心嘛,哈哈”

  秋皓然究竟不是笨蛋,一个眨眼就察出了小海异状,俊眸耗然眯起,“臭丫头,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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