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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长安行-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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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晚……我要去见娘了……人生真苦……能死在你怀里……我……很欢喜……”
  退去戾气的李元吉,竟然显出一种孩子气来,让李华峥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眼中已然有了泪光。
  “……对不起……”说到这里李元吉头一歪,已然气绝。
  李华峥心中剧痛,尚未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耳畔突然又传来一声熟悉而凄厉的狂喊,抬头一看,正见到李建成被一只金翎长箭透胸穿过,缓缓栽倒马下。烟尘散去后,露出李世民冷酷的面容,和手中尚未收起的黑背厚胎大弓。
  “你们……好啊!”李华峥悲愤的目光扫过来,李世民只觉心中一痛,关眉却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翻转过来,目光却贪婪地望着多日不见更显消瘦的人,想把他的容貌深深刻在脑海里。看一眼,就痛一分。
  “恭喜关姑娘,得助秦王大事,得享荣华富贵,必能流、芳、百、世!”李华峥抱起元吉的尸身,一字一句运足了内力随风传来,最后四个字更是加重了语气,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重重砸在关眉的心上,痛得她双唇都失了血色。
  说完后李华峥毫不犹豫纵身离去,李世民阻止了吉个想要追过去的手下,眼看着他几个起落消失在层层宫宇中。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血色染就的玄武门,无可挽回的……
  关眉眼前一黑,意识消失之前最后听见常何慌张的大喊:“关姑娘你怎么了?快!快来人……”
  再次跌入那种深沉的黑暗,关眉却觉得有些安心,仿佛是在太平洋最深最深的海底,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角落,千万年寂静的死神的墓地,那里的大理石台阶上,有异花散发着清香。
  让我永远不要醒来罢,我不想再面对这个让我痛苦的世界。
  …
  “砰——”狂怒中的李世民砸碎了触手可及的一张桌子。“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醒不过来,你们这群废物!”
  “皇上息怒!”地上一群太医疯狂的磕头,“若只是昏迷还有办法,可是……可是这位姑娘毫无生存的意志,药石罔救啊……”
  “滚!都给我滚!”好在李世民终于没有说出历代昏君都会说的那句“都拉出去砍了”,太医们擦着脑门上的冷汗赶紧退了出去。
  “这已经是皇上砸碎的第十六张桌子了,你说可怎么办?”殿外李靖和房玄龄咬耳朵。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不过皇上刚刚登基,这样下去影响可不好。”房玄龄的老脸皱成了菊花。
  李靖张口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消失了多日的傅奕迎面走来,惊喜非常,扑上去一把抓住傅奕的袖子:“天哪,你终于出现了,再找不到你我们都得被皇上咔嚓……”一边作了个砍头的动作。
  傅奕一反常态没有和他们笑闹,神色严肃的一甩袖走进殿去,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启禀皇上,绿箭山庄已经人去楼空,臣寻访多日,也没有看见神医谷天基的踪影,不过他的房间里留下了一封信……”
  “什么信?”
  “欲救逆天者,须用补天丹。”傅奕有些迟疑,“可是微臣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补天丹,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抬头却发现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朕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莫非皇上知道补天丹……傅奕临走的时候疑惑的想。
  殿内李世民望着床上关眉苍白的容颜,喃喃地说:“补天丹么,为了你,我有什么舍不得……”
  就在关眉一步步沉入黑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传来:“振作起来,坚强的女孩子,生命的意义原本在于不断的追求,永远不要失望灰心……”
  此刻一股灼热的气息突然从喉咙涌入身体,四肢百骸原本枯萎的经脉一根根的恢复了生机,死亡的感觉潮水般退去,久违的生命的感觉让关眉颤抖起来,从落入古代后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如幻灯片走马映过……长安城外的初见……水法寺的针锋相对……沐风轩的点点滴滴……长安郊外的浴血厮杀……绿箭山庄的吐露情衷……玄武门的决裂……
  曾经的爱与恨,曾经的幸福与绝望。
  华峥。我最爱的人。
  一个声音在关眉的心底响起:“我是谁,我是二十世纪的新人类,怎么能因为一次失恋就把自己打倒?我这样死了,又有什么价值!这个世界里,我的生存并不是毫无意义,恰恰相反,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人们,是为了保护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们,我问心无愧。郝思佳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为什么不能做到?”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我不应寄托来生来世,只要对得起今生今世。
  我要活着,我要记得我爱过你。
  一丝光亮,照进了沉沉海底,关眉在昏迷了一个月后终于苏醒了。
  第一眼看到李世民黄袍冠冕的身影,关眉竟然微微笑了。“大哥,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李世民激动的双手都颤动起来。
  “你,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从来没有这么好。”释然的笑却被李世民误解成“心如死灰”,不禁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关眉的手。
  “妹妹,你可知自己为什么能够醒来?”
  关眉摇摇头。那股热流真得很温暖,富有生命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灵丹妙药。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李世民直视着关眉的双眼说:“‘欲救逆天人,须用补天丹。’这是谷天基留下的药方。你昏迷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用你的生命来为我预言,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这个皇位!”
  “别人不知道补天丹是什么,我是最清楚的,这本是我李家的绝密。每一代李家的继承人,都有一个神秘的世家给我们制作一枚补天丹,是利用了我们的精血制成,能够在危急关头起死回生,救我们一次性命。不过这丹只是本人吃了才有效,如果给别人吃了……”
  听到这八成已经下了自己肚子里的补天丹居然是李世民的救命灵药,关眉已经十分焦急,闻言连忙问:“怎样,不是浪费了吧?”
  “如果给别人吃了,就要折自己的十年寿命!”
  什么!!关眉彻底惊呆了。
  李世民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戏谑说:“当初你输血救我,如今也算还了你的,可不要找我要账啊。”
  “大哥……”
  “我告诉你就是让你知道,你的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还有我的一份。”李世民十分严肃的看着关眉:“我的妹妹不能是那种有了些不如意就放弃生命的人,为了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
  明白了李世民这一番苦心,关眉百感交集,含着泪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怪历史上李世民身体健壮却只活了50岁就辞世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这么年轻,要走遍这美丽河山,要看大哥许诺给我的大唐盛世!”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李建成、李元吉,逼唐高祖李渊退位,称帝,是为唐太宗。次年(6sj)改元贞观。唐太宗即位后,居安思危,任用贤良,虚怀纳谏,实行轻徭薄赋、疏缓刑罚的政策,终使国家富强,政治清明,四夷宾服,有天可汗之美誉,为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的治世。

  尾声

  时光流转,来到5年后。
  此时的中华大地早已是一片繁华景象,各城市的大街上时常可见身着特异服饰的异国人往来,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买卖物品。
  “自从去年李靖将军大破突厥于阴山,生擒颉利可汗以后,我们大唐终于解决了北方的祸患,丝绸之路畅通无阻,生意也越来好做。”
  “谁不说呢,想以前杨广那昏君统治的时候,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全赖我们有个好皇上啊。”
  “呵呵,这次生意赚了钱回家,就给我儿子找一门好媳妇,风风光光办一办……”
  离长安不过10里的一处驿站,两个身穿胡服的商人一边喝茶歇脚一边闲聊。
  ……
  “哎,我这次到长安一定要去秋水长天阁见识一下。”
  “你有那么多钱么?”
  “看你土了不是,秋水长天虽然是四海盟最高档的酒楼,但是也有普通人吃得起的饭菜,只不过很多地方不能去就是。”
  “我去年去过洛阳的丹风白露阁,那里的菜真够特殊的,什么红酒……焗蜗牛,你说着蜗牛也能吃?还有什么比萨,馅都摆在包子外边……”
  “呀,老弟好口福啊,那是洋人喜欢吃的西餐……”
  “西餐”这两个字一入耳,墙角一位一直自斟自饮的白衣人突然浑身一震。两个商人一点没有注意,还在那里聊。
  “听说这个新建的秋水长天阁更不得了,四海盟其他分部有的特色这里全有,其他没有的这里也有……”
  “啥特色?快说!”
  “听说是号称包罗万象,有最高档的酒楼、客栈,还有歌舞表演坊、棋牌娱乐坊……整整占了西市半条街。对了,听说还有全国唯一一个官家允许开办的赌场,不过赌额是有一定限制的。”
  “真是了不起啊!四海盟不愧是全国最大的商盟之一,最难得他们还到处开办孤儿院、养老院,每到灾年还开仓赈灾,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盟主到底是谁,当真让人敬佩,若能见上一面,我死而
  无憾哪。”
  “别做梦啦,走吧,赶紧进城是真的。”
  两个商人离去后,墙角的白衣人失了魂似的喃喃说:“四海盟,秋水长天阁。”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英俊中略显沧桑的面孔,正是李华峥。
  思付中眼前人影一闪,另一名也是身着白衣,面容却是阴柔绝美的男人坐在对面,微微一笑:
  “臭猴子,这些年别来无恙啊。”
  李华峥见到来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死人妖,这么巧会碰上你?”
  “一点都不巧。”傅奕掸了掸袖子,“你的画像在边防驿站月月更新,昨天就有人飞马来报我了。”
  说着说着,傅奕突然一拍桌子,怒道:“你她妈的这些年跑哪去了,找遍全国都找不着!”
  李华峥被骂得一愣:“我,我一直在北方……不知道你这么想我……”
  “我呸!想你个头!你以为我愿意找你啊,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你这种猪……”傅奕越骂越来劲,大有滔滔不绝之势,李华峥不得不一把捂住他的嘴,连拉带拽出了驿站,一边还对看热闹的人说:“让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骂街么!”
  一处树林中,傅奕终于骂累了,掏出一个精美的小水袋自己喝了两口。李华峥苦笑着说:“行了,差不多啦,你到底为什么找我?”
  “是皇上要找你。”
  李华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找我何干。”
  傅奕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他:“说你是猪还真没冤枉你,皇上和你有什么仇?杀了元吉我知道,但是是元吉他们想杀人在先,难道你让皇上把脖子洗净了等人杀?元吉是你的兄弟,皇上就不是?你看着如今的大好盛世,有他们两个在能建成么?”
  一连串的问话让李华峥语塞,半响涩声说:“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心里头实在是放不
  下……”
  “哼!无聊!就算皇上对不起你,关姑娘又怎么对不起你了,这么多年也不问一声!”
  听到这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名字猛然被提起,李华峥不禁倒吸一口气:“她,她还好么……”
  “不好,死了这么多年啦。”
  “什么?”李华峥只觉耳边响起一声炸雷,震的全身嗡嗡作响,颤抖着双唇。“不,不可能,她不是和二哥在一起了么,怎么会死?不,不会的。”
  傅奕凉凉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当年她经常会晕倒么,你以为那是什么病?那是绝症!”
  又一个晴天霹雳!丝毫不怜悯李华峥摇摇欲坠的身形,傅奕继续说:“她来自未来你是知道的,如果给人做预言,就会一天天衰弱下去,最后不治身亡。你一直恨她帮助皇上,可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帮助皇上,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华峥心中一片茫然。
  “她说,要让历史顺应潮流而发展,要让天下百姓不再多受苦难,要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她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从来都是你……”
  “是你……”
  “是你……”
  “为什么——”李华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泪水狂涌而出。“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你没给我机会!”
  “不——”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傅奕把李华峥身边已然凉了的饭菜撤走,叹了口气又道:“你这样不死不活的坐了两天两夜,到底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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