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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蕾蒙娜 [美]海伦.亨特.杰克逊-第46节

小说: 蕾蒙娜 [美]海伦.亨特.杰克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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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利佩不知道。当他看见她又四处走动,脚步比以往慢不了多少,脸上也没发生他曾害怕的那么大的变化,这时,他便想,也许过段日子她会康复的。现在他要去找蕾蒙娜了。他多么希望能在圣巴巴拉找到他们啊;他必须让他们留在那里,不管他找到他们时,他们的处境如何,都随他们去。他再也不去考虑把他们带回家来的可能性了。
  但他要见见他们;必要的话帮帮他们。只要他不死,就不能让蕾蒙娜有被遗弃的感觉。
  一天晚上,他不安地对母亲说,“你现在这样健康,母亲,我想我要出趟门了;我不会走远,──不超过一个星期,”夫人明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说:“我并不健康;不过我最多也就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你非出门不可,那现在就动身吧。”
  夫人的变化多大呀!
  “非去不可,母亲,”费利佩说,“要不我绝不会离开你。我今天晚上向你告别,明天日出前动身。”
  但翌日凌晨,他脚步一动,他母亲的窗子就打开了,她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一声不吭,看着他。“你一定得走吗,孩子?”最后她说道。
  “我一定得走,母亲!”费利佩伸出双臂搂住她,一次又一次地吻她。“最最亲爱的母亲!笑一笑吧!你就不能笑一笑吗?。
  “是的,孩子,我不能。再见。圣徒保佑你。再见。”她转过身去,不愿看着他出门。
  费利佩骑马上路,他揣着一颗悲伤的心,但他的目的没有动摇。
  他沿着河边公路一直骑到大海边,然后顺着海岸而行,不时仔细地向人们描述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的模样,问是否有人见到过他们。没人看见过这两个人。
  第二天晚上,他来到圣巴巴拉传教区,首先看见的就是德高望重的萨尔别德拉神父坐在走廊里。看见费利佩走近,老人高兴得满脸发光,他颤颤巍巍地迎上前去,两只手都拄着拐杖。“欢迎你,我的孩子!”他说。“全家都好吧?你都看见了,我现在很虚弱;今年秋天我的脚害得我好苦。”
  费利佩一听萨尔别德拉神父这番话,立刻就绝望了。要是神父看见过蕾蒙娜,他是不会说这个话的。费利佩几乎没有回答神父的问候,而是叫道:“神父,我是来找蕾蒙娜的。她没在你这儿吗?”
  萨尔别德拉神父的脸色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蕾蒙娜!”他叫道,“来找蕾蒙娜!这个有福的孩子出什么事了?”
  这是件难以启口的事;但费利佩还是说了,他已顾不上羞耻。要是他知道萨尔别德拉神父多么了解他母亲的性格,了解她对她周围一切人拥有的几乎无限的力量,那么他该知道,他把这件事情讲出来,反而会好受点。神父为这事情感到遗憾,但他并不像夫人那样认为这是丢人的事。从费利佩的叙述中,神父更清楚地觉察到他母亲对待亚历山德罗是多么苛刻,多么不公平。
  “他是个高尚的青年,”萨尔别德拉神父说。“他父亲是最受佩雷神父信任的助手之一。你一定要找到他们,费利佩。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没到我这儿来。也许他们会来的。你找到他们后,代我祝福他们,就说我希望他们到这儿来。我想在我临死前亲自为他们祝福。
  费利佩,我再也不会离开圣巴巴拉。我大限快到了。”
  费利佩迫不及待地要去继续寻找,几乎没听清神父的话。“我不耽搁了,”他说,“不找到她我放不下心来。我今天晚上争取赶到文图拉。”
  “找到他们后,你要派人给我送个信来,”神父说。“上帝不让他们受到伤害。我要为他们祈祷,费利佩;”他颤巍巍地走进教堂。
  费利佩重新踏上旅途,心中充满疑惑和痛苦。他怎么也猜不出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走的哪条路,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放弃了去找萨尔别德拉神父的主意。看来现在唯一能找到他们的地方是坦墨库拉;但是就在费利佩离家前几天,他还听坦墨库拉来的人说,山谷里一个印第安人也没有了。但他至少可以在那儿打听到印第安人到哪儿去了。虽然这条线索看来很渺茫,但这是他唯一的线索。费利佩掉转马头,奋力赶路。他自己连一个小时都不舍得休息,也不让马休息;快到坦墨库拉峡谷口时,那匹马快趴下了。在峡谷最陡峭的地段,为了节省马的体力,费利佩跳下马步行起来。他正在一条狭窄的岩石小径上慢慢跋涉,突然看见岩架上露出一颗印第安人的脑袋。他做手势要那人下来。那个印第安人口头向身后的人说话;二十来个人一个一个地站了起来。他们示意费利佩上去。“可怜的家伙!”他想,“他们害怕。”他朝他们大声叫道,他的马太累了,爬不上岩架;如果他们肯下来,他愿给钱,说着他举起一枚金币。他们商量了一下,不一会儿便慢慢地下来,只是不时地停下来,疑惑地看看他。费利佩又举起金币,向他们招呼。他们一看清他的脸,立刻奔了过来。那不是敌人的脸。
  他们中只有一个人能说西班牙语。这个人回答了费利佩的第一个问题后,一个听得很仔细的女人听见了亚历山德罗的名字,便走上前来,用印第安语急匆匆地说了起来。
  “这个女人见到过亚历山德罗,”那个懂西班牙语的人说。
  “在哪里,”费利佩紧张地问。
  “两个星期前,在坦墨库拉,”那人说。
  “问问她,有没有人跟他在一起,”费利佩说。
  “没有,”那女人说,“就他一个人。”
  费利佩脸上掠过一丝震动。“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他陷入沉思。那女人注视着他:“她肯定只看见他一个人吗;没人跟他在一起?”
  “是的。”
  “他是不是骑一匹大黑马?”
  “不,是一匹白马,”那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一匹白色的小马。”
  那女人是卡门娜,她那天生忠诚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防备着这个追寻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的人,为他设置障碍。费利佩又陷人沉思。“问问她,是否长时间看到过他;她见到他多长时间。”
  “整整一个晚上,”他答道。“他跟她在同一个地方过夜。”
  费利佩绝望了。“她知道现在他在哪儿吗?”他问道。
  “他要去圣路易斯奥比斯波,到那儿坐船去蒙特里。”
  “去干什么?”
  “她不知道。”
  “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过”
  “什么时候?”
  “永远不回来!他说他再也不会踏上坦墨库拉一步。”
  “她跟他很熟吗?”
  “就像是她的亲兄弟。”
  费利佩还能问些什么呢?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呻吟,扔给那个为他充当译员的人一枚金币;又扔了一枚给那个女人。“我很遗憾,”他说。“亚历山德罗是我的朋友,我想见见他;”他骑上马走了,卡门娜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神情。
  当译员把费利佩最后几句话译给她听时,她吃了一惊,似乎要去追他,但克制住了。“不,”她想。“他也许是在说谎。尽管他这么说,但他可能是个敌人。、我不能说出实情。亚历山德罗不愿意被人找到。我不能说。”
  这样,寻找蕾蒙娜的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在刹那间断了;就像一颗洋蓟的种子,被一阵偶然的微风吹走了,这是一个忠诚、可爱的朋友吹出的风:为了救蕾蒙娜而说了谎。
  费利佩伤心得都快发狂了,他灰心丧气地踏上归途。蕾蒙娜离家时正生着重病。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被孤独、伤心的亚历山德罗埋葬了呢?是不是为了这个,亚历山德罗才要到北方去,再也不回来呢?
  他真傻,竟不敢向那些印第安人说出蕾蒙娜的名字!他要折回去,再问一下。等他一见到母亲,马上就再动身,不找到蕾蒙娜或她的坟墓决不罢休。但是,当费利佩来到母亲面前,一见她的脸色,马上就明白,他再也不能离开她,直到把她放进坟墓,让她安息。
  “感谢上帝!你到底回来了,费利佩,”她声音微弱地说。“我正担心你赶不回来跟我道别呢。我就要离开你了,孩子;”眼泪流下她的面颊。
  尽管她再也不想活下去,但她也不愿死:这个可怜、傲慢、温情、受挫、失望的夫人。她信念中的一切慰藉似乎都离弃了她。她不停地祈祷,但得不到安宁。她眼睛祈求地凝视着圣母和圣徒们的脸;但他们似乎都对她露出冷酷的神色。“要是萨尔别德拉神父能来就好了!”她呻吟道。“他会使我安宁。但愿我能活到他再来!”
  当费利佩告诉她,神父老人已经虚弱不堪,再也经不起路上颠簸时,她把脸转向墙壁,哭了起来。她想见到神父,并不单单为了她本人的灵魂需要帮助:她还想把奥特格纳的珠宝交给他。这些珠宝会怎么样呢?她该把它们交给谁保管?周围有没有值得她信任的教区神父?她姐姐在嘱托书上说的“教会”,莫雷诺夫人很清楚,那指的是方济各会。夫人不敢跟费利佩商量;但她必须这么做。这些忧虑和烦恼一天天消磨着她的体力,她的体温越升越高。她没有问费利佩是否找到蕾蒙娜,费利佩也不敢提蕾蒙娜的名宇。后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有一天他说,“母亲,我没找到蕾蒙娜的踪迹。我丝毫不知道她在哪儿。萨尔别德拉神父没见到过她,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我怕她已经死了。”
  “但愿如此,”夫人简单地答道;她觉得又陷入更深、更困惑的思索之中,还是关于那笔暗藏的珠宝。她每天都要下一次决心,“明天我就告诉费利佩;”而真到了明天,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她决定等到了她临终的时候再说。说不定到时候萨尔别德拉神父还会再来呢,那样就万事大吉了。她用颤抖的手给他写了一封信,请求他让人把他抬来,她派了一个信差把信送去,并嘱他雇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小心、平稳地把神父抬来。但是当信差赶到圣巴巴拉时,萨尔别德拉神父已经衰弱得无法动弹;甚至连信也写不动了。他只能靠着口授,让人代写了一封信,措词字斟句酌,寄上他对她的祝福,并说他希望她的养女能回到她的朋友们的怀抱。月复一月,神父始终没有他“有福的孩子”的消息,神父心如乱麻。
  不久之后,就传来消息说,神父死了。这个消息给了夫人致命的打击。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过卧榻。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费利佩既为憔悴、衰弱的母亲伤心,又时时在为失踪的蕾蒙娜担惊受怕,真是苦了他了。
  但是现在,帷幕快要降下了。夫人显然已奄奄一息。文图拉的医生说他已无能为力,不再来了;现在能做到的只是让她尽可能平静地死去;一两天里一切就结束了。费利佩寸步不离她的身边。难得有母亲能受到儿子如此的爱戴和照料。就连女儿也不会显示出更多的柔情和孝心。在最后这几天的亲密关系和感情中,母子两人全都从心底里捐弃了前嫌。
  “我可爱的费利佩!”偶尔她会这么喃喃地说。“你是个多好的儿子啊!”费利佩便会这样回答:“我亲爱的母亲!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他把头枕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现在是那么枯槁、苍白、衰弱;那双手在短短的一年前曾是那么残酷、有力。现在谁也不会拒绝原谅这位夫人的!要是温柔的蕾蒙娜看见她,也会一掬同情之泪。有时夫人的眼睛里露出一种近乎恐惧的神色。这是个秘密。她怎么能说出来呢?费利佩会怎么说呢?这个时刻终于来到了。在长时间的昏迷之后,她艰难地苏醒过来;她知道,再来这么一次她的末日就到了,她甚至比她周围的人知道得更清楚。她恢复了知觉后,气喘吁吁地说,“费利佩!就你一个人!”
  费利佩明白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
  “就你一个人!”她又说了一遍,眼睛转向房门。
  “离开房间,”费利佩说;“都出去──等在外面;”他把房门关上。但夫人还在犹豫。她几乎打算就这么离开人世,让那些秘藏的珠宝留待后人在偶然间发现,而不息由她亲口告诉费利佩,在可怕、无情、目光敏锐的死神面前,她明白,费利佩听了她的话,哪怕到她进了坟墓后,也会在心里责怪她。
  但她又不敢不说出来。这事情一定得说。她指着凯瑟琳圣徒的塑像──她觉得那塑像似乎皱着眉头,表示不能原谅她──她说,“费利佩──那塑像后面──看!”
  费利佩以为她神经错乱,温存地说,“那里什么也没有,最亲爱的母亲。安静。我在这儿。”
  新的恐惧慑住了这个垂死的女人。难道她得被迫把这秘密带进坟墓吗?这最后的供认也要受到拒绝吗?“不!不!费利佩──那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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