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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爱心与教育 --李镇西教育手记-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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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学生进初中第一天上课发生的事。游贤在这第一天便损失了一部价值几千元的“随身听”;我在这第一天,便遇上了这么一桩“大案”。

      第二天早晨,游贤又来向我报告:“今天万同一到学校便叫我把‘随身听’的使用说明书送他。他说他奶奶也给他买了一个‘随身听’,但说明书弄丢了。”

      我一下来了兴趣:“万同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反正你的“随身听”都被人偷了,说明书也没用了,干脆就送我算了。’”

      我猛然茅塞顿开!遂当机立断:“你马上把万同叫来。”

      一分钟之后,万同坐在了我的面前。我请游贤退出办公室后,便仔细打量起万同来:蓬乱的头发,似乎从来没有梳理过;黑黑的脸庞,好像左脸颊上还隐隐约约有一块疤痕;由于下嘴唇比上嘴唇突出,所以随时都给人一种赌气的感觉;眼睛不大,眼神看不出有半点天真,却闪射着与他年龄不大相称的老练。此刻,这双老练的眼睛正坦然地迎着我对他审视的目光也审视着我。

      “今天,公安局的到学校来了。”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万同,严肃而缓缓地说道。

       他老练的眼光顿时闪烁出一丝惊慌,但仍然死死地与我的目光对视。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对他说:“昨天,游贤的家长去报了案。公安局的人来学校后,先到政教处……”

      万同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我,但眼光已是一片呆滞,仿佛他已没有了知觉。

      他的眼睛已完全告诉了我他此刻的内心。我于是接着说:“公安局的人说,破这个案子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终于垂下眼帘,说:“我是与游贤开玩笑的。”

      我顺着我的话说:“就是嘛,我也在想,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所以,我才对公安局的人说,先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他于是急忙申辩:“我的确不是想偷,我真的是和他开玩笑的!”

     “我也想万同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我语气更加缓和了,“但是,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把公安局都惊动了。这样吧,我去向公安局的人澄清这个误会。你呢,下午一定记着把游贤的‘随身听’带来交给我,由我还给他。好吗?”

      他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下午,我把‘随身听’还给游贤时对他说:“万同是给你开了个玩笑,你应该原谅他。而且,你一定不要对班上任何同学讲这件事,以免万同背思想包袱。”

      游贤拿着失而复得的“随身听”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办公室。我却找出了万同的家庭情况登记表仔细研究起来:在父母情况的“备注”一栏中,写着“父母已离异,现随母”一行字。

     “哦!原来,这个万同是离异家庭的孩子。这种家庭,一般不会有太好的教育环境……”我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唉!“随身听”一“案”我倒是火速“破获”了,可我与万同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啊!??放下万同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我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新官”未能烧到“三把火” 

      然而,开学第一周的周末,万同却让我刮目相看。

      在第一次班会课上,我让学生们评一评:在第一周,谁为我们这个新的班集体做的好事最多?

      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少学生们都提到万同??

      有的说:“这个星期的下午放学以后,万同都主动留下来和值日生一起打扫教室。”

      有的说:“每天早晨,万同来得最早,来了以后便做早扫除。”

      还有的说:“一次,万同还从家里拿来钉锤修理班上的椅子。”

    ……    ……

      学生们当然不知道“随身听”的“案子”,但他们说的也是实事。所以,万同理所当然地受到了表彰。

      多年养成的教育敏感使我意识到,教育良机来了。于是,放学后,我把万同留下来谈心。

      我先问万同:“还记得李老师和你们第一次见面时,送你们的第一句话吗?”

     “好像,好像是??”他回忆着,“是,‘让人们……’,好像什么‘幸福’吧?”

     “是‘让人们因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我对他说,“请重复一遍。”

      他一字一顿地认真重复道:“让、人、们、因、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

     “很好。但别再忘记了。”我又问他:“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懂,但是说不出来。”他憨厚得笑了笑,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天真。

     “比方说,”我努力用他能理解的语言解释说,“这个星期,你多次主动打扫教室,同学们就因你的存在感到了班集体的温暖;又比方说,你主动帮同学修理坏了的椅子,那位同学就因班上有了你而感到了幸福!”

      听了我的话,万同的脸上泛出了感动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可是??”我把话题一转,“那天,你把游贤的‘随身听’拿了,他就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痛苦,甚至可能对咱们班级也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你说是不是啊?”

      万同不由得低着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所以,李老师希望你永远做一个能让别人感到幸福的人!”我双手拍着他的两肩,郑重地说。

      他抬眼望着我,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班里选举临时班委时,万同把又黑又脏的手举得很高很高??他迫切要求当清洁委员。于是,全班同学当然鼓掌通过。

      万同就任清洁委员的第二天,便遇上“创卫”迎检大扫除。他不但“身先士卒”??为了擦干净黑板上方的积尘,他竟叠桌架椅地“高空作业”,而且打扫完本班教室后,还邀约上几位同学到其他教室去帮别班同学高卫生。

      当天,我班的卫生得了个年级最高分!

      然而,“新官”上任还未能烧到“三把火”,就引燃了许多同学对他的愤怒之火??

      他课堂纪律实在太糟糕:不是与同学说话,就是趴在桌上唱歌,甚至还与后面的同学打闹,总之,几乎没有一分钟的安稳,真使人疑心他凳子上有钉子或者他屁股上长有疮。

      第一次语文单元测验,他仅得了17分!

      自然,在正式班委选举时,尽管他仍然高举要求“连任”的手臂,全班绝大多数人没有把选票投给他。

      “哼!有啥了不起?老子本身就不想当这个鸡巴干部!”一下班会课,他又恢复了一脸的“痞气”。

 

未曾料到的“知名度” 

      我决定对万同进行一次家访。

      于是,一天下午放学后,我揣上学生花名册骑车出了校门。

      他在花名册上填的家庭住址是“华西街552号16幢三单元六楼号”,可是,我在华西街来回骑了几转仍然晕头转向:因为有“华西上街”、“华西中街”、“华西下街”,而这三条街的每一个52号都没有什么“16幢”!

      我只好从华西上街开始向居民打听。华西上街52号是一家抄手铺,我先问一位老板模样的汉子附近有没有“16幢”。他反问我找哪条街啥门牌号哪个人。我只好又把“华西街52号”重复了一遍,并照着报名册上说了万同填的其母姓名“田翠芬”。他摇摇头:“不认识。她是华西上街、中街还是下街嘛?”

      我当然也说不出来。这时,店堂里面一位刚吃完抄手的老太婆放下碗,转过脸来,用“分析敌情”的眼光打量我:“你,是她的啥子人嘛?”

      我一下笑了起来:“我是她儿子的班主任。是来家访的。”说着,我把手中的花名册递给她看。

      老太婆居然拿过花名册,贴着鼻子尖“研究”起来,大概是在鉴定其真伪吧。然而,当她抬起头来时,脸上却堆满了感动:“哦,当真是来家访的嗦?这年头,家访的老师还真难找。”接着,她又道歉般的解释道:“严打期间,不能不警惕点。”然后,好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似的,她竟主动帮我分析起来:“田翠芬,田翠芬……这个名字我倒没听到过。哎,她的娃儿叫啥子名字?”

      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但实在不忍拒绝老太婆的热情,便说:“万同。”

      “哎呀!万同?”她居然惊叫了一声,“你说的就是同娃儿嗦!”

      老板扛了一袋面粉过来,重重地放在案桌上,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唉,你不早点说是找万同……”

      我似乎绝处逢生:“你们认识万同?”

      老太婆好像很奇怪我提这个问题:“这附近几条街的人哪个不晓得同娃儿?”

      老板一边和面一边说:“老师,这同娃儿烦人得很哟!年纪不大,却常跟街头那些不三不四的痞子混在一起,经常打架斗殴,染了一身匪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太婆截断老板的话说,“这娃儿也造孽!几岁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他先是跟着他爸,后来他爸又结了婚,后妈对他不好,他就回到妈这儿来。但是他妈也结了婚,后爸不愿认他这个儿,他又只好去找爷爷。不久,他爷爷又死了,于是他又回来找他妈……唉!造孽,造孽!有好长一段时间,他还没有人管,孤儿一样……”

      听到这里,我更急于想找到万同家了,便问老太婆:“他就住在这条街吗?”

      “哪儿这条街哟!”她摆了摆手,又给我比划着说,“他住在华西后街。诺,从这儿往前走,一直走完华西下街,然后左拐进一个小巷,走大概一百米,再……唉,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到那一片去问,只要说‘万同’,多半都晓得。”

      小小万同在这一带居然如此“家喻户晓”!看来在这之前我还小看了他。虽然他在填家庭住址时,字写得歪歪扭扭,还少写了一个关键的“后”字,害得我家访时几乎走投无路,但此刻,我觉得刚才“华西街”上的几趟来徘徊一点都不冤枉!

      果然,凭着万同的“知名度”,我很顺利地扣开了他的家门。

      门是虚掩着的,敲了几声没人应,我干脆推开门进去了。里面光线很昏暗,屋内的生活用品破损陈旧,而且摆放凌乱:我疑心自己走进了一家废旧物品收购站。在昏暗的光线里,一中年妇女半躺在床上,未经梳理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这大概就是万同的母亲了,因为她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后,便对正在阳台上摆弄汽车模型的万同吼道:

      “狗日同娃儿瓜娃子,还不给你们李老师倒杯开水!”

      然后,她拢了拢头发,欠起身子向我抱歉:“不好意思,李老师!我前几天把脚杆摔坏了……”她又着急地问我:“同娃儿在外头又摆了啥子摊子哇?”

      “没有,没有。”我接过万同端来的水杯,让他坐在我身边,“我是来作一般性家访的。”

      “哎呀,同娃儿小学读了六年,从来都没有老师来家访过。我倒是三天两头被老师叫去学校挨训??都是因为狗日同娃儿不给老子争气!”

      说着说着,她向我倒起了一肚子的“苦水”:前夫在外面“乱搞”,两口子经常打架,离婚,另结婚,后来这个男人很讨厌同娃儿,又喜欢赌钱,输了便醉酒,醉了酒便打她,目前,正在闹离婚……

      “其实,我不敢和他离,”她很响地擤了一把鼻涕,并熟练地揩在床单上,继续说道,“因为离了后,我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了。我是前几年‘农转非’的,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

      话题转到万同上,她就开始骂“狗日不争气的同娃儿”了:其神态之凶神恶煞,使我怀疑她是否是万同的亲妈;其语言之不堪入耳,让我脸红耳热;同时,生怕坐在一旁的万同跳将起来和她对骂??然而,万同居然神情自若,俨然受辱不惊!

      ……    ……

      出了万同的家,已是万家灯火。仰望夜幕,圆月如轮??我一下子才想起来:

      哦,今天是中秋节!

 

                  他给自己找了个“帮助人” 

      我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对万同的“举报”??

    “李老师,万同一上课就摇我的桌子。”

    “李老师,万同把撮箕、扫帚搁在教室门上面,同学一进教室便挨砸。”

    “李老师,万同抢我的钢笔,我叫他还我,他就说要放我的血。”

    “李老师,万同今天自习课上拿出一张女同学的照片,向我们炫耀说是他的女朋友。”

    ……    ……

      我班第一次试行无人监督考试,全班绝大多数同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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