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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伴君记.缘木求鱼+4番外 作者:绿意生凉(晋江vip2014-06-25正文完结)-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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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见她喜欢这张焦尾琴,便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去求一求弘昌帝。最省事的法子当然是去求弘昌帝把这琴直接赐给郑蕴秀,可若是弘昌帝担心这样会让郑蕴秀有些惹眼而不同意的话,那就反而不好办了。还不如先求弘昌帝把这琴先赐了给自己,然后自己再转送给郑蕴秀。
  裴嫊在心里忖度了一番,觉得自己只要一说这琴讨了来是要送给郑蕴秀的,弘昌帝必然是无有不允的。但既然是管人家讨要东西,自然这向人讨赏的样子是要做足了的,总得对人家陪个笑脸,多说几句讨人喜欢的好话,好生奉承一番。
  若对方是个女人,裴嫊一定毫不迟疑,说讨就讨,便是陪上一个月的笑脸都不妨事,可偏偏弘昌帝是个男的。
  说起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开口跟男人要过东西。小时候,生母教导她若要得嫡母的欢心,便是再想要什么也千万不可去跟父亲要,而是要去求嫡母。便是嫡母她也甚少去求,因她和她嫡出的二哥关系极好,不用她开口,二哥自会三天两头的给她送进来各式各样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
  当初为着裴太后的命令,她虽然刻意在弘昌帝跟前晃了几个月做出一副邀宠争上流的架势来,但那不过装装样子罢了。更何况她深知只要她于争宠一事上表现得越是殷切,弘昌帝就越不会搭理她,她往永安宫送了那么多次汤水茶点,弘昌帝可不是一次也没见她吗?
  但是现在,在她和弘昌帝也算是朝夕相处“同居”了将近四个月的这种情形下,让她再去跟弘昌帝开口要东西,她还真张不开这个口。
  云香见她闷闷不乐的,便道:“娘娘这两天怎么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虽说这冬日里天冷,但也要时不时的出去逛逛消散消散才好。前儿郑修仪过来看望娘娘时,不是说那梅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吗,娘娘何不去梅园里逛逛,赏赏梅花?”
  德妃这几个月过得极不痛快,因此今年也没什么心思再搞什么赏梅会,反正弘昌帝也不会来,何必搞个赏梅会让裴嫊来显摆得瑟、大出风头呢。
  其实德妃这真是以已之心来度她人之心了。便是她真办了赏梅会,裴嫊也是不会去的。原因无他,实在是裴嫊不想再去应付那些个虚情假意,言不由衷的姐姐妹妹们。这些日子对那些上门来找她攀交情的嫔妃们也多是能不见就不见,只顾眼前清净,也管不了那些女人如何在背后说她一朝得宠就高不可攀,冷傲的跟只冰孔雀一样,亲近不得。
  裴嫊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吧,免得又碰到什么人。”她想起去年梅园中的那一幕,若是碰见了寻常宫嫔倒也罢了,若是再撞见不该撞见的那可就麻烦了。
  云香眼珠转了转,道:“既然娘娘怕撞见人,那何不到去年那个假山洞子里去赏梅花呢,娘娘去年不是说那里的梅花极是难得,是什么墨梅,用那梅花制出来的香露也格外好闻吗?”
  裴嫊闻言笑道:“难为你倒还记得墨梅两个字,只是这墨梅却不是轻易就能赏到的,端看天公是否作美。若哪一日你起来见外头落了雪,咱们再去瞧瞧吧。”
  那知没过几日,天公竟然真的给普天大地降下了一片银装素裹,云香欢喜得什么似的。却也不敢早早的把裴嫊叫醒,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在一边候着。
  倒是裴嫊醒来后,有些怪她没有早些将自已喊醒,急忙收拾打扮停当,匆匆用了几口早膳。便命云香拿了上回用过的水波纹白釉蓝彩陶罐,并银花小剪,一齐放入篮中,两个人朝那假山中的梅坞而去。
  裴嫊到了那梅坞中一看,不想今年自己的运气竟是极好,这小叶墨梅的结苞之期正遇着这一场瑞雪,此时已是花开满树,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虽然今年夏日时为着弘昌帝的缘故,裴嫊并不敢次次沐浴时都用那寒梅清露,因此旧年所制所剩颇多。但是一想到这小叶墨梅遇雪而开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错过一次,下一次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便拿起银剪又做了那摘花之人。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带了云香从那假山里出来。刚出了假山没走几步,走在后面的云香忽然脚下一滑,一头朝前撞去,裴嫊被她这一撞,也朝旁边倒去。
  眼见就要跌入厚厚的积雪之中,忽然一只手扶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搭在她肩头。
  那人虽扶住她免了她摔入冰雪之中,可是她的半边身子也等于是入了那人的怀中。
  裴嫊何等敏感,那两只手一挨到她身上,她就知道这绝对是一双男人的手。还不待站稳身子,便急急从那男子怀中挣了出来,也由不得她不急,因为此时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弘昌帝。
  眼前的男子轻裘缓带,玉簪金冠,真真貌比潘郎,色如宋玉,便是宫中好些嫔御都不及这男子的容颜这般惊艳。
  不过这男子长得再惊艳,裴嫊也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别开眼去。见云香倒是并未滑倒,此时正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拎的篮子却丢在地上,白釉蓝彩陶罐歪倒在里面,露出几瓣墨色的梅花,空气里顿时浮起丝丝缕缕的冷香来。
  裴嫊见云香只顾傻站在一边,皱眉道:“还不快走。”话音未落,转身便行。
  那男子身形一动,立到她面前,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还请贵人留步。”
  裴嫊见他离自己太近,只有一步之遥,说话时,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几乎都要喷到自己的脸上,急忙后退几步,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内宫?”
  那人淡然一笑,浑不当回事,“在下曾得圣上特旨,可随意行走内庭。”却始终不说他姓甚名谁。
  若是旁人听了这一句早就猜出他是何人了,偏裴嫊方才被这陌生男子触碰,心中又惊又怒,只觉心跳又开始快了起来,只想快些离开此地,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那男子突然又走上一步,吓得裴嫊心中又是一跳,赶紧后退,却见那男子弯腰从雪中拾起一枝白玉梅花簪来。那簪子是用羊脂白玉雕成,式样简单,只在簪头用红色玛瑙珠儿串成一朵红梅花儿。虽说并非是极佳的上品,却是裴嫊从家中带来的旧物。
  裴嫊伸手抚了抚鬓发,想来方才那一跌,这枚簪子便滑了出去,虽未摔成两截,但是簪头的那朵红梅花儿却和这白玉簪身分了家。
  那男子笑道:“方才在下急于去扶贵人,举手之间不意却将贵人头上这枚簪子撞了下来,倒把这玛瑙花儿跌坏了些。还请贵人告知是哪一处宫院里的娘娘,待在下找人修好这簪子后,也好命人送还。”
  这话说的,裴嫊哪敢答应啊!这一来一往,若被有心人故意一宣扬,不就成男女之间私相授受了。内宫妃嫔和外男有了来往,还牵扯上发簪这等女子贴身所用之饰物,到时她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就等着被问罪砍头罢,说不得还会累及家族。她已经开始怀疑为何这男子好巧不巧正好出现在这里了。
  裴嫊冷然道:“不必劳烦公子,这等女子贴身所用之物,我自会着人去修,云香还不把簪子拿回来。”
  云香迟迟疑疑地走上前,还不等她伸出手去,那男子已将掌心一合,缩回袖中,“既是在下弄坏了贵人的簪子,自当是在下替贵人修好,才能物归原主。”
  裴嫊不愿和他多做纠缠,这里虽然偏僻,但万一有什么宫女内监走过来撞见了,那她可就麻烦大了。哪怕舍了这簪子,也要先离了这尴尬的境地。当下也不再跟他多说,抬步便行,打算直接到永安宫门口候着,一见弘昌帝下朝回来便先跟他报备一声。
  哪知那男子仍是不肯放过她,抢上一步,拽住她的雪貂披风,口中不住的道:“贵人留步,您还没告诉在下您是哪位娘娘哪?”
  裴嫊最恨的便是男子碰她,便也拽着披风想要从他手中挣脱。任裴嫊如何使劲要把披风拽出来,那男子就是不肯松手,云香仍是继续傻呆呆的一旁看着,完全没想到要上去帮她家昭容一把。
  女子的力气如何是男子的对手,裴嫊挣了半天,披风还是在人家手里紧紧攥着,自已的心跳却是越来越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正在焦心如焚之际,忽听一个声音道:“哟,这是谁啊,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这文被锁了好多章,然后,我就给吓醒了……
  我好想就卡在这里,明天再双更


☆、第53章 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邪乎;往往是你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裴嫊这厢正在急于摆脱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男子;生怕被人看见她和这男子拉拉扯扯;偏就有一队人从东面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的那人一身绯红色的羽缎披风,上面缀了无数明珠宝石;远远的就耀的人眼花缭乱;高耸的如意高寰髻上珠围翠绕,金碧辉煌。
  在这宫里打扮的这般富贵迫人又奢华张扬的;除了德妃卢珍,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德妃一脸笑意地扶着宫女的手一步步走上前来,那亮闪闪的眼睛牢牢盯在那男子扯着裴嫊披风不放的手上。
  裴嫊见德妃都来了;这人却还是不肯松手,仍是紧紧攥着她的披风不放;不由怒道:“你还不放手?”
  那男子这才松开手掌;转身朝德妃行了一礼道:“下官参见德妃娘娘。”
  德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男子,眼中神色有些复杂,也不理他,径直向裴嫊发难道:“裴昭容,你也是出身公府大家,居然是如此德行。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就和外男拉拉扯扯,这般丑行,让本宫如何饶你?”
  裴嫊还不及说话,那男子已抢先道:“原来这位贵人就是裴昭容娘娘,昭容娘娘倒是谨守宫规的。倒是下官因不小心弄坏了昭容头上的簪子,这才想要问一下昭容居所何处,也好修好了簪子再给昭容送过去。”
  德妃瞥了眼那男子手中的玉簪,笑的别有深意:“这簪子乃是女人家贴身的饰物,倒不知容大人是如何把它给弄坏的啊?”
  裴嫊情知再这样说下去,只会是越描越黑,想要分辩几句。无奈她此时心悸之症发作,心慌气短,胸中憋闷难言,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如何说得出一个字来,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方才清弟扶裴昭容时,不小心碰掉了她的簪子,落到地上有些摔坏了。清弟倒是个心实的,一心要修好了再还给朕的爱妃。”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突然从一块假山石后走了出来。
  不待众人跪地行礼,弘昌帝已抢先免了他们的礼,“这冰天雪地的,都免了礼罢。”
  他如此说,众人哪敢照做,仍是福身行了半礼,容清也躬了躬身子。
  德妃本来是在御花园里随意逛逛,排遣一下心中的郁闷。哪知冬日里百花调零,叶落枝枯,再披着一层皑皑的白雪,瞧着尽是一派孤清萧瑟之象,更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正打算回她的章华宫时,忽听一个小宫女一脸欢欣雀跃的跟另一人说她刚看见了宠冠六宫的裴昭容,就在西北角的假山洞子那边。接下来的话就是那位昭容娘娘可真美啊,怪不得最得圣心,帝宠隆厚之类的。
  德妃听了这些话,心中别提有多不痛快,当下便带着宫女内监奔了过来,想要寻一寻裴嫊的晦气。哪知运气竟然如此之好,不但堵到了裴嫊,还亲眼目睹她和一个外男拉拉扯扯。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若利用的好了,不但可以一举灭了裴嫊,连带着裴家那些个小妖精,都可以捎带着狠狠地打击她们一番,还有那个容清,说不定也可以一并解决了。
  因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德妃明明听出了弘昌帝话中对裴嫊的维护之意,仍是不肯放过这个难得的良机,“圣上,不知容大人方才为何要去扶裴昭容?这礼教大防,无缘无故的,男女可是授受不亲的。”
  “清弟不过是见昭容险些跌倒在雪地上,不急细想,只想着救人,这才扶了一把。”弘昌帝继续开口解释。
  德妃很有些不甘心,“话虽如此,但到底男女有别,何况这——”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弘昌帝打断道,“事急从权,朕在一边亲眼见着,都没说什么,怎么德妃倒要代朕不满意了吗?”
  德妃不敢再说什么,阴沉着脸立在一边,想了想,不死心的又来了一句,“好端端的,容大人怎么走到这处偏僻的地方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一场误会来。”
  弘昌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朕喊他来陪朕在园中赏雪的,却不想和他走岔了。”
  德妃知道弘昌帝是断不会为此处置容清的,但就是想要煽煽风、点点火,即便今日不能收拾了这两个眼中钉,能让他们将来斗个你死我活也能略消她心中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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