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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让她降落+6番外 作者:宫商徵(晋江2013-12-27正文完结)-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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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菲菲看向面目狰狞的他,嘴角的笑容苦涩而挑衅:“方瓷,你和我一样可悲!被利用的滋味怎样?好受么?”
  “你闭嘴!我和你不一样!”方瓷咬牙切齿地加紧手中的力量,于菲菲止不住地咳嗽,脸涨得通红却依旧不怕死地激怒他:“他们俩从来都自私地不肯施舍给别人一个深情的眼神,方瓷,我祝你和我一样被利用干净然后被抛弃!”
  方瓷的眼底彻底染红,暗金色的眸子燃气熊熊的火焰,女孩脆弱的脖子快要被他捏碎。
  “方瓷,她晕过去了!我的脚动不了了,你快来帮我一下!”桥下,秦熙言慌乱的声音传来,方瓷清醒,稍稍收敛杀气,语气冷得几近将空气冻结:“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说完,转身朝楼梯奔去。
  于菲菲仰头,看着被灯光映红的天空,摸上被蹂躏的脖颈,扯开嘴角,止不住地笑了开来。
  三年之前,她可以为了最爱的朋友去死,三年之后,她可以亲手送最好的朋友去死。
  秦熙言坐在桥下抱着晕过去的秦釉,心疼地擦干她满脸的泪痕。忽然,刺眼的灯光照过来,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远处,一辆黑色汽车正往这边加速开来,秦熙言本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秦釉抱起来推向人行道,昏过去的前一秒钟,他看见秦釉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额角顿时鲜血如注,还没来得及心疼一阵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便将他拖入黑暗。
  耳边传来着窸窣的人影移动声和低语声,秦釉睁开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额角的疼痛传来,她呻吟出声朝痛处摸去,手却被人抓住。
  “别碰,你打着点滴呢!”轻柔的声音像一片羽毛,然后一群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人围了过来折腾她一番,秦釉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
  “我怎么了?”
  “你受了一点刺激,晕了过去。”方瓷为她捻了捻被角,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对!”秦釉紧皱眉头,拼命地回忆着,脸色变得苍白:“他呢?他怎么样了?”
  方瓷沉默,手指渐渐收拢,垂下的眼睫盖住眸光颤动的眼。
  “方瓷!”秦釉抓上他的胳膊坐起来,语气里满是坚决:“言呢?”
  方瓷抬眼,看着她惊慌担忧的模样,苦涩一点一点漫上心头:“釉,他在桥下接住了你,然后腿骨折了,唐语沁开车撞过来的时候,他动不了,只能把你推出去……”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输液管里液体的滴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秦釉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方瓷想要寻找哪怕一丝丝开玩笑的痕迹,最终无果。
  “所以呢?”秦釉一字一顿开口,眼底漫上水意。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人现在在加护病房,还没醒过来。”
  秦釉扯下手背上的针管,掀开被褥就要下床:“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釉!”方瓷慌忙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血液顺着静脉血管流出,一会儿就染红了她的袖子。
  “带我去看他,求你,方瓷,我求你!”秦釉紧紧攥着方瓷的领口,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看得方瓷心一阵一阵抽搐。
  “先止血,好不好?”
  秦釉摇头,转身就往门外移去,方瓷攫住她的腰将她搂回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扭过她的脸,狠狠吻了上去,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和恐惧:“釉,别折磨我……”
  作者有话要说:  虐着虐着,就习惯了


☆、记忆里的G大调

  记忆力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很多年后,有的人依旧能够将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描述出来,细枝末节纤毫毕现,有的人一觉过后该忘的不该忘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如同当真在梦里饮了孟婆的那碗汤。
  秦釉,属于前者。
  天才,一般都有着过目不忘的绝技。秦釉虽然是一个奇葩的天才,可也不能掩盖她确实有着这项令人羡慕嫉妒暗暗恨的技能。所有的过目不忘说白了就是依托了绝佳的记忆力,这表现在秦釉身上就是她能记起娘胎里的事情。
  喂!泥垢!这既不是穿越小说也不是科幻小说,开外挂什么的太卑鄙了!
  好吧,据天才秦釉本人表示,她真的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小胚胎的时候每天都得接受莫扎特先生的音乐洗礼,导致她出生的时候,初啼的节奏都是G大调小夜曲的前奏。
  嘛,这对于一个十年一见的奇葩天才而言,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目前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件事情的真伪。
  秦釉出生的那会儿,还不叫秦釉,而是叫钟釉,随母姓,父不详。
  童年的记忆搁在十几年后再来细说,其实已经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所有的记忆都是碎片化地再现,最为清晰的是母亲拉小提琴的样子,以及永远回荡在脑海里的莫扎特G大调小夜曲。
  钟乐离拉琴的样子优雅而调皮,她特别想让女儿随自己学小提琴,但是小姑娘能够走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那把大提琴死死拽在手里,瞪着大大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大提琴太大太笨不适合小姑娘。
  劝阻无数次未果的钟乐离气得哼哼直叫:“你这犟得像头牛的脾气和对着大提琴的死相还真是像足了你父亲!”
  那是钟乐离第一次提起父亲,秦釉那时候不是很明白,等明白过来想要询问的时候却已经无人可问。
  莫扎特的G大调小夜曲是钟乐离最爱的曲子,那个女子曾经一边随着欢快的曲调切菜一边煞有介事地教育正剥着毛豆的女儿:“小釉,你知道吗?别看这首曲子欢脱得跟个什么似的,当初莫大帅哥在写下这首曲子的时候,正逢他父上去世,哎呦,悲催的莫大帅哥为了生活,即使心里已经悲伤逆流成河,也还得像往常一样应付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订单,为他的金主们写轻松愉快的通俗行货!”
  年幼的钟釉剥着毛豆,眨巴着纯洁无辜地眼睛看向母亲:“妈妈,你好烦!这段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我又不懂!”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本正经得认真着,堵得钟乐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只得凑到女儿面前,捏着她软软的脸看她求饶心里才好过一点。
  钟釉三岁那年,就将莫扎特的G大调小夜曲拉了出来,大提琴的音色深沉了许多,少了小提琴的高昂欢快,却也让钟乐离听得围着她蹦蹦哒哒,直呼:“小釉,你真是天才!天呐,我竟然生了一个音乐天才!”
  那时候的母亲,眼睛里的笑是真的。可是后来想想,自己还是太小太小,小得不懂莫扎特G大调背后的悲伤,更不懂母亲那张明媚灿烂的脸背后藏着怎样的绝望。
  钟釉五岁那年,钟乐离在自家的浴缸里割脉,钟釉发现的时候,狭小的浴室里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声调永远昂扬的莫扎特G大调小夜曲,红色的血水溢出浴缸将白色的地板砖染成鲜妍的颜色,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整个空间,小女孩未经世事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里,满满倒映着母亲没有血色的脸。
  于后来的秦釉而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曲子比莫扎特的G大调小夜曲更让人绝望了。
  孤儿院的日子,四处都漏着风,刺骨的寒意从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和墙壁透出来一点一点侵蚀人心,她终日瑟缩着瘦小的身子,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奢望留下一丝丝温暖。她做过很多梦,梦里母亲一边拉着欢快的曲子一边笑着与她一起唱和,她温柔而充满活力的脸颊在暖黄色的日光里被镀上了一层光晕,有着这世间每一个母亲面容一般的安详美好,为她撑起了生命最初的温暖天空。可是,下一秒,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变得苍白死寂,那双生动略带调皮的眼紧紧闭上,永远不会再睁开。惊醒之后,小小的她紧紧攥着胸口疼得满床翻滚,吵醒了同一个房间的孩子,随之而来的是言语上或者身体上的教训。
  那样看不到明天的日子终结在两年后,一个面色温柔眼角带笑的男人将她从孤儿院里带走,重新给了她一个完整温暖的家。
  人生中第一次明白,原来,那个叫做“家”的词眼,包括一个慈祥和蔼的妈妈,包括一个严格温柔的爸爸,还可以有一个体贴好看的哥哥。
  那个男人,叫做秦侑。
  “她也叫釉?和你一样的名字呢,亲爱的!”那时候的言希,优雅而亲切,抱着她在怀里亲了又亲:“看来真是和我们秦家有缘!”
  秦侑含笑看着有些懦懦的小孩,推了推眼镜,眼底藏着如海的宠溺和温柔。
  那个家,无疑是完美的,她如同城堡里的公主,那个家里的人给予她无限的宠爱和温柔,让她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趋利避害从来都是人的本能,依赖从来使人变得懦弱。在温暖里沉沦太久,她渐渐懂得将那些不能承受的回忆彻底封印,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角落,从不触及。
  生活就那样顺风顺水地前进着,除了一桩不太如意的事情。对于她痴迷大提琴这件事,秦氏夫妇并不太赞同。
  “大提琴?为什么是大提琴呢?这个乐器并不适合女孩子,小釉要不要试试小提琴之类的?”那时候秦侑摸着她的脑袋,眼底深邃,她看不懂。言希则是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乐器什么的,小釉作为兴趣玩玩就好,秦家的孩子将来还是要继承家业的,即使小釉是女孩子也不能输给哥哥哦!”
  被宠爱久了她还是学会了任性,靠着菲菲和熙言打掩护,逃学偷学琴的事情屡屡发生,被发现后也曾被言希责怪,却还是不肯放弃。
  和熙言是怎么开始的,已经不记得。
  兴许从一开始,这世界上最宠她宠得毫无底线,这世界上最爱她爱得毫无原则的人,便是秦熙言。
  经历过失去的人更懂得怎样去抓住温暖,也更迫切地想要去抓住温暖。那个男孩,永远把最好的吃的先给她,永远把最好的玩具先给她,永远把最温柔的笑给她,永远把最体贴的关怀给她,永远把最美好的秦熙言给她,她凭什么不爱?
  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是在花房,满眼的紫阳花在灿烂的阳光下蓬勃地盛放。她紧张得全身僵硬,死死抓住男孩的衣角,在他温润的笑容里窘得满脸通红,他温暖的指尖轻轻托着她的脸,眼底光芒流转,慢慢凑近她,两人的唇相接的时候,她紧张地闭紧了眼,错过了男孩因为激动和羞涩轻轻颤抖的眼睫。
  作者有话要说:  


☆、曾有多爱就有多恨

  年少时的爱情,如同玻璃窗里的糖果,裹着五颜六色的糖纸,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单纯幸福的光芒,设想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一路高歌的。
  因为太过温暖,因为被宠被爱,便沉溺至沉沦,索性堕入任性。
  父亲的宠爱成了当然,母亲的慈爱成了习惯,更何况那个男孩,眼神、动作、呼吸都似乎联接在一起,如同与生俱来一般自然。
  可是安逸太久,她都快忘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忍的。进入秦家的时候,她就冠上了“秦”这个姓氏,不管是与不是,秦釉始终是秦熙言的妹妹,头上都要顶着一顶人伦纲常的帽子。
  所以,言希发现两人的感情时,乱了方寸。
  那段时间,秦侑在法国见客户,撞见两个孩子亲吻的言希慌乱之下将两人分别关了禁闭。
  进入秦家后,从未受过一句重话的秦釉害怕了,本能地寻求父亲的庇佑。那个夜晚,她缩在墙角,给秦侑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哭,抽抽噎噎不能停歇,吓得秦侑立刻缓下工作订了最快的航班回国。
  然后,飞机失事,言希崩溃。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那么急着回来!”悲伤得失去理智的女人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嘴里吐出的话似刀子,一句一句戳着她的心,秦熙言面对着父亲的遗像,夹在悲痛欲绝的母亲和满脸泪水的恋人,在心力交瘁中开始明白世事无常,在悲伤痛苦中成长。
  所有的坏事似乎永远都要赶着发生,非要将人那一点点还暖着的心摧毁殆尽。
  葬礼半个月后,陪于菲菲去考试的前一晚,秦釉坐在房里对着大提琴发呆的时候,言希推门进来了。
  憔悴的女人脸上血色尽失,尖尖的下巴瘦削得厉害却因为过度的紧绷细细颤抖着,因为快速消瘦而深陷的眼底燃着似乎要焚毁理智的火焰,整个人显得疯狂而鬼魅。
  “妈?”秦釉半是疑惑半是害怕,瑟缩开口。
  言希半响未动,大大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干涩的嘴唇噏动,声线抖动:“妈?”然后低低的笑声传了开来,一声比一声响,言希抱肘,身体随着笑声剧烈地抖动着:“我养了十多年的孩子,竟没发现……”
  那笑声听得让人害怕,秦釉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说过这世界上只爱我一个人的,他说过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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