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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旋转门-第24节

小说: 旋转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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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楚最近没有课,不用每天都到S大教书,正好利用今天出去踏青,故而兴致不错,穿着打扮就像去户外登山似的,开车的同时嘴里还哼着小曲。
上午出门前,我收到了春雨从伦敦发来的电子邮件,她详细记述了这两天来发生的奇遇,尤其是她和龙舟在档案馆里,发现的一战时期余准的自述。这更加证明了我的推断——《小径分岔的花园》确有其事,原址就在今天伦敦郊外的旋转门饭店,而小说里的汉学家艾伯特也确有其人,他的后代乔治·艾伯特至今仍是饭店和花园的主人。
余准在他的审讯记录里,也提到了他的曾祖父“T’s ui Pen“公,他的材料都是用英文写成的,春雨自然不知道那就是余问天的字“崔鹏”。同时,也证明中国版“小径分岔的花园”确实存在,就在余氏家族的故乡——苏州西山。
现在我们的越野车,就是要赶往“人间天堂”苏州,太湖中的美丽小岛西山。不知在那里会发现什么新的秘密?
孙子楚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却一直忐忑不安,越野车驶上高速公路了,窗外景色也渐渐由城市变成了郊区。
这就是博尔赫斯一生向往的国土,可惜他从未踏上过一步,不知如果他从坟墓中醒来,面对今天的中国又是怎样的感觉?博尔赫斯喜欢中国文化,尤其崇拜庄子,他还将《红楼梦》称为“优于我们近三千年的文学中最有名的一部小说”。
不过,昨晚我又仔细读了两遍《小径分岔的花园》,还是发现了其中一些虚构成分——
比如说小说里余淮是青岛大学前英语教师。但我查了青岛大学的资料,青大是20世纪20年代始建的,德国殖民时代青岛并没有大学,所以这一点肯定是博尔赫斯虚构的。
小说还写到:余淮小时候住在Hai Feng的老家。中国叫“Hai Feng”的地名,应该是广东省的海丰,距离苏州西山非常遥远。博尔赫斯笔下的小径分岔的花园,位于英国中部的Stafford(斯塔福德郡),距离伦敦几百公里之遥,这很有可能是作者的障眼法。
另外根据余淮自述的内容,艾伯特的古董房间应该在饭店二楼。但在小说里,博尔赫斯为了让场景更加集中,把那个房间从饭店搬到了花园——其实小说里并没有写到旋转门饭店,更从未出现过“Revolving Door”(旋转门)。
或者,“旋转门”本身就是博尔赫斯所要表现的重要内容——就像他在《小径分岔的花园》里写的那样:
“设一个谜底是‘棋’的谜语时,谜面唯一不准用的字是什么?”
“‘棋’字。”
根据这一理论,如果一部小说通篇都没有提到某个词,那么其主题很可能就是这一未被提到的词!这个古怪的阿根廷老头,就是用了这种方式,透露出了隐藏在《小径分岔的花园》背后的重要道具——旋转门。
博尔赫斯还借小说人物之口,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写小说和造迷宫是一回事。”
那么春雨在伦敦经历的是小说还是迷宫呢?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就这样在车上胡思乱想了一个钟头,直到我们的眼前出现一座彩虹般的大桥,这是从苏州通往西山的太湖大桥,桥下就是烟波浩淼的美丽太湖。
孙子楚把着方向盘啧啧称奇:“景色真好啊!幸亏带上了照相机,跟你出来果然没错。”
西山岛是丘陵地形,山上山下种了许多果树和茶树,记得以前曾带过很多话梅回家。按照老马给我们的地址,转过两道弯就到了一个村口——余家村。
相比附近许多旅游景点,这个村子显得冷清落寞,全村都是余氏家族后代。孙子楚把越野车停在村口,带着照相机和一大包旅游用品下车了。
我们找到村子里一幢老宅,宅子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是余家村的村长。
孙子楚向余村长介绍了来意,听说我们是老马的朋友,村长就显得比较热情了,因为老马经常向他收购古籍和明清家具。
余家老宅显得很破败,许多雕花的门窗都已经被拆掉了,厅堂里也没有留下多少古物,如果余问天泉下有知,一定会斥责这些不肖子孙吧。虽然老宅风光不再,但仍是大户人家的格局,特别是一栋藏书楼,不过里面一本书都没了,“文革”时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村长翻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这是西山余氏的族谱。他戴上眼镜查了十多分钟,果然查到了余淮的名字。
族谱上赫然记录着“余淮”这个名字,竟和《小径分岔的花园》里的译名一模一样。原来我还估计可能是“余顺”、“余村”等名字呢,这个应该就是冥冥中的巧合了吧。
根据族谱的记载,余淮出生于光绪十年(1885年),没在家乡娶妻生子,卒于民国5年(1916年)。这些记录和春雨在英国档案馆里发现的材料全部相符。
余村长还告诉我们,将近一个月前,有个英国教授带着翻译到过余家村,向他打听一本叫做《迷宫梦》的书。
这立即让我提起了兴趣:“真的有这本书吗?”
“听祖上说确实有这本书,是我们余家大名鼎鼎的崔鹏公所著,你看族谱上还有他的名字——余问天。”
我注意到他称余问天为“崔鹏公”,看来“崔鹏”这个字,要比余问天的名字还有名。
村长还想再讲述一下先辈的显要事迹,却被孙子楚打断了:“谢谢你的介绍,这些我们大多已知道了。《迷宫们》这本书现在还有没有呢?”
“哎呀,我也从来没看过,就连我的父亲和祖父也没看到。据说在崔鹏公归天之后,那本书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关于书中的内容,倒有许多神乎其神的传说,有说读了这本书就会飞黄腾达,也有说读了就会死掉,还有说这是本‘无字天书’,尘世的凡人是看不懂的。”
孙子楚悄悄对我耳语了一句:“简直是扯淡!”
余村长继续说下去:“我也是这样对英国教授说的啊,但他看起来还是很感兴趣,并要我带他去看一看后面的花园。”
“后面的花园?是迷宫花园吗?”
“对,就是过去传说中的迷宫花园,可惜现在已经毁掉了啊。”
我的心头马上一沉:“怎么会毁掉了呢?”
“还是我带你们去看吧。”
余村长带我们穿过一道院子,便来到后面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就是迷宫花园吗?一片好几亩大的地,但到处堆满了乱石,还竖着一些残垣断壁,并没有庄稼或果树,看来像个建筑工地。几百米外的中心,有栋破旧的老屋孤独的伫立着。
“唉!抗战的时候日本军队到了西山岛。日本人也想得到崔鹏公的《迷宫梦》,他们认为这本书就藏在迷宫花园里,就派人进花园搜查。所有进去的日本兵,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全部在迷宫里被活活困死了。日本军曹一怒之下,便放把火将花园烧掉了。”
孙子楚急得直跺脚:“太可惜了啊!”
时间已近正午,阳光照射在这片荒凉的乱石堆上,从太湖吹来凉爽的风,弄乱了我们的头发。忽然,我感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脚底下传来,那是烈火中绝望的挣扎,还有某个灵魂的仰天狂笑。
我独自走了进去,脚下残留着当年烧焦的瓦砾,四周长着一些野草,许多树桩的根基还留在原地。心里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背后有座几十米高的小山丘,再往前几千米就是无垠的太湖了。当年余氏族人就是在这里诗书耕读,培养出了余问天这样的大文人,最后又默默地败落下去,一如这座被大火毁灭的迷宫——它吞噬过多少人的肉体和灵魂。 
忽然,脚下出现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卵石底下则是大块的青石板,与周围丛生的野草形成鲜明反差。
我意识到这就是当年迷宫中的小径。虽然花园已经烧毁了,但道路看起来却愈发清楚,因为所有遮挡视线的屏障都已消失。孙子楚也跟我走了进来,我们向前走了几十米,小径弯弯曲曲确实很特别。
眼前出现了一道岔路口,分成左右两条小径,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走法,孙子楚看了看远处的那栋房子,但因为平视的缘故,所以也看不清道路走向,我们随机拐向左面那条路,没走多远又碰到了一个三岔口。走了七八个路口,却发现几乎还在原地打转,那栋房子离我们却更远了。
终于感到了迷宫的威力,像现在这样走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头。不禁想到一百年前,当这座花园还完好无损时,小径两边应该都是茂密的树木和围墙。没有人能够看到五米以外,所有的视线都被遮挡了,一进来就会迷失方向,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怕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也许整个迷宫花园就是个大坟墓,埋葬了许多好奇心过分强烈的人。
能制造出这种迷宫的余问天,究竟是杰出的文人,还是残忍的魔鬼呢?
孙子楚拉住了我:“不要再沿着小路兜圈子了。索性直接向那栋房子走去吧。”
他说得的确有道理,反正所有的遮挡物都没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我们离开鹅卵石小路,走进荒草地里。十分钟后顺利走到那栋房子前,只是鞋子里钻进了许多小石子。
这是栋用青石条垒砌起来的房子,而不是一般砖木结构的瓦房,所以有幸逃过了大火的劫难。但门框和窗户都被烧光了,房顶差不多也被烧穿了,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阳光直接从头顶射下来,仿佛走进了上古某个遗址,房子里已没有任何东西了,只剩下几根石头柱子——这里就是当年余问天写小说的书斋吗?
仰头看着焦黑的墙壁,我似乎感到了某种气场,一百多年前这里应该有张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珍稀图书。一个辞官回乡的老人,将稿纸铺在桌上,他自己磨好了墨,在纸上写下他的书名——迷宫梦。

是的,我确信这里就是《迷宫梦》的诞生地,无数的想象力汇成迷宫中心的灯光,照亮了太湖边的每个黑夜。
“注意看你脚下。”
孙子楚突然叫了起来,还让我以为踩到了古代陷阱呢。我低头一看,却发现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露出了某些深刻的线条。
赶紧蹲下来仔细端详,原来地面是用光滑的石板铺成的,虽有些被烧过的痕迹,但基本上还完好无损——石板上刻着许多线条,像某种奇异的图案,只是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蒙着。
墙角正好有把扫帚,大概是现在的村民留在这里的。孙子楚立刻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搞笑,他全副武装穿成攀岩的样子,却拿着把烂扫帚在拼命扫地。一时间屋子里满是灰尘,我赶紧退到房子外面。几分钟后,只听到屋里传来孙子楚疲惫的声音:“好了……我扫完了……”
我又等了片刻才进去,只见在阳光下尘土飞扬,整个屋子简直成了工地,而孙子楚还在不停地咳嗽。我捂着鼻子走到他身边,眯起眼睛看着石板上的图案。
“这些弧线和球体是什么意思呢?”地上刻出了几十个球体,彼此间用巨大的弧线连接起来,看起来就像地球运行的轨道。
可地上有许多跟弧线,球体分布在不同的位置,此外还有许多个小点,是用凿子在地上凿出来的,就像在夏夜里的满天星斗。
瞬间,我想到了中国古代的浑天仪,想到了张衡的宇宙说,想到了北京古天象台上的那些仪器。
我几乎半跪在地上,仔细看看那些球体的分布,果然发现了七颗星体,它们以勺状连在一起,明显就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个发现证明了我的推测,地板上刻着的图案竟是天象图!
孙子楚也已经看出来了,他目瞪口呆地退了一步,顾不得满天的灰尘说:“太难以置信了!地板上刻着整个宇宙!”
过去在天文台看到过中国古代天象,但明显不如眼前巨大的图案,以我有限的天文知识来看,这幅地板上的天象图非常精确,包含的星系也非常全,把黄道十二宫都标示出来了,我甚至认出了自己所在的摩羯座,孙子楚也看到了他的双鱼座。整个三桓二十八宿都在地板上,此外还有一些中国古代天文学里从没出现过的星座,简直就是包罗万象。
看着地板上的宇宙,我的头都有些晕了,似乎那些星星和轨道都旋转了起来,把我带到了浩瀚的太空里。
灰尘让喉咙很难受,后退几步,忽然发现脚下还有文字,就是刻的浅一些,我俯身念了出来——生之徒

十有三
十有三
人之生
动之于死地
亦十有三……
这段文字好奇怪啊;听起来像是某种先秦的籍典。我又拉着孙子楚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这几块地板,才发现密密麻麻刻满了字,粗粗估计下竟有好几千字之多。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全篇文字的开头——

道可道
非常道
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
欲以观其妙
常有
欲以观其微

此两者
同出而异名
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
众妙之门……
天哪!居然是……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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