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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蒙梭罗夫人-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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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西回答:“不,那地方太近了。”
    希科又问道:“弗朗德勒如何?”
    “那地方太远了。”
    雷米说道:“我认为您最好下定决心到安茹去,这地方距离不远不近,对不对,伯爵先生?”
    比西满脸通红地说:“对,就去安茹。”
    希科说道:“先生,既然您选好了地点,马上就要动身……”
    “立即动身。”
    “我就祝你们一路平安;在祈祷时别忘记为我祈祷。”
    于是这位可敬的贵族像来时那样,又庄重又威严地走了,他佩带的长剑撞坏了房子的墙角。
    雷米说道:“命运真是作弄人,先生。”
    比西喝道:“快走,也许我们还能追上她。”
    奥杜安老乡说:“啊!先生,如果您帮了命运的忙,命运就不那么有价值了。”
    他们走了。

四十七希科、凯吕斯和熊贝格,各人有各自的玩意儿
    希科回到卢佛宫,外表十分冷静,内心却十分喜悦。
    这是因为他完成了三件称心如意的事:第一,他帮了比西这样的勇士一个大忙;其次,他策划了一点阴谋诡计;第
三,他使国王可以根据情况的需要,反击一次宫廷政变。
    的确,如果让人所共知的比西的聪明和勇敢,同人所共知的几位吉兹先生的团结一致的精神,结合起来,美丽的巴
黎城就可能出现一次暴风骤雨的危险。
    国王所害怕的一切,希科所预见的一切,都像可以料到的那样发生了。
    清晨,吉兹先生在家中接见了神圣联盟的骨干分子,他们把昨天在十字路口、大饭店的门口和教堂的祭坛里公开征
集到的签名汇成册子,给他送来。吉兹先生答应他们联盟将有一个领袖,而且叫他们每人发誓承认国王所任命的领袖。
然后吉兹先生同红衣主教和马延先生会商以后,就出门到安茹公爵家里去了。他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同公爵分手的。
    希科早已料到他会到公爵家里来,因此,一走出比西的公馆,希科马上到阿朗松公馆附近溜达,这所公馆建在奥特
弗耶街同圣安德烈街的转角处。
    他在那里等了不到一刻钟,就看见他等待的那个人从于歇特街走出来了。
    希科躲进公墓街街角,吉兹公爵没有看见他就走进了安茹公馆。
    公爵遇见了亲王最亲近的贴身男仆,男仆正因为主人迟迟未归而惴惴不安,可是他猜到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亲王一
定在卢佛宫过夜了。
    公爵问,既然亲王不在,他可不可以同奥利里谈谈话;贴身男仆回答说,奥利里就在主人的书房里,公爵完全可以
去问他。
    公爵走进书房。
    奥利里是亲王的琴师和心腹,他熟悉安茹公爵的一切秘密,应该比任何人更知道亲王殿下的行踪。
    奥利里此时起码正同贴身男仆一样惴惴不安,他的手指在诗琴的弦上漫不经心地弹几下,不时扔下诗琴,走到窗口,
透过玻璃张望公爵是否回来。
    他派人到卢佛宫去问了三次,每次都得到答复说,爵爷很晚才回到宫里,现在还在睡觉。
    吉兹先生向奥利里询问安茹公爵的情况。
    奥利里说,他是昨天晚上在枯树街角同他的主人分手的,因为那时有一大群人涌向吉星旅馆参加那里的集会把他们
冲散了。他只好回到阿朗松公馆来等待,不知道亲王殿下决定在卢佛宫过夜了。
    琴师又告诉洛林亲王,他三次派人去卢佛宫,每次都得到同样的回答。
    公爵说道:“已经十一点钟了,他还在睡觉,这不大可能。这种时候连国王也起来了,奥利里,您应该亲自到卢佛
宫走一遭。”
    奥利里说:“我也想过了,大人。可是我害怕所谓睡觉只是他吩咐卢佛宫门房的一句话,他自己到城里寻花问柳去
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去找他说不定会惹他生气。”
    公爵说:“奥利里,请相信我,亲王殿下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他不会在像今天这种日子去寻花问柳的。您不必害
怕,到卢佛宫去吧,您会在那里找到亲王殿下的。”
    “既然您要我去,先生,我这就去,可是我对他说什么呢?”
    “您对他说卢佛宫的召见定在下午二时,在谒见国王之前,我们几个人应该碰个头。”说到这里公爵很不礼貌地作
了一个大发脾气的样子,继续说道:“在国王要任命一个神圣联盟领袖的时候,根本不应该睡觉。”
    “很好,大人,我立刻去请殿下回来。”
    “您告诉他,我正在这里很不耐烦地等他;因为召见虽然定在两点,很多人早已到了卢佛宫,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
我一边等,一边派人去找比西先生。”
    “好,就这样,大人。可是如果我找不到亲王殿下,我怎么办?”
    “如果您找不到亲王殿下,奥利里,就不必再去到处找他了;您只要事后告诉他我多么迫切地想会见他就行了。不
管怎样,我一点三刻一定到达卢佛宫。”
    奥利里向公爵行礼以后走了出去。
    希科看见他走出来,猜到了他外出的原因。
    要是吉兹公爵知道了安茹先生已被捕,一切都完了,至少事情要乱得一团糟。
    希科看见奥利里沿着于歇特街要过圣米歇尔桥,他赶紧迈开他的两条长腿飞速奔过圣安德烈艺术街,从内斯勒渡口
过塞纳河,这时候奥利里只刚刚到达离大夏特莱一箭之遥的地方。
    我们得紧紧跟住奥利里,因为他要带我们到今天将要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场所。
    他穿过挤满了市民的码头,这些市民都露出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到达了卢佛宫;他觉得在喜气洋洋的巴黎中间,卢
佛宫依然保持着安静和温和的外貌。
    奥利里懂得人情世故,也熟悉宫里的人。他先同门卫官闲聊。门卫官对那些前来打听消息或者寻觅丑闻的人来说,
永远是一位重要人物。
    门卫官满脸堆笑:今天国王醒过来时情绪非常好。
    奥利里放过门卫官,去找司阍。
    司阍正在检阅一班穿上新服装的仆人,而且分发给他们一种新式的长戟。
    司阍向奥利里微笑,同他应酬了几句,使得奥利里认为宫里的政治气氛非常好。
    因此,奥利里走了过去,登上那道通向公爵卧室的大楼梯,一路上不停地对那些已经三三两两地分散在楼梯上和候
见室里的朝臣们行礼致意。
    到了亲王殿下卧室的门口,他发现希科正坐在一张折凳上。
    希科正在自己一个人下棋,仿佛聚精会神在思索下一步怎样走。
    奥利里想走过去,可是希科的两条长腿把整个楼梯口都霸占了,他无法通过。
    奥利里不得不拍了拍加斯科尼人的肩膀。
    希科说道:“哦!原来是您,对不起,奥利里先生。”
    “希科先生,您在干什么?”
    “您看见了,我在下棋。”
    “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我在研究一下佳着……您会下棋吗,先生?”
    “不大会。”
    “是的,我知道,您是音乐家,而音乐是一门十分困难的艺术,那些研究这门艺术的有天赋的人,不得不把自己的
全部时间和全部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奥利里笑着问他:“那么这盘棋相当难下了?”
    “是的,我担心的是我的国王,您知道,奥利里先生,在象棋中,国王是一个非常笨的棋子,一点不起作用,本身
既没有意志力,又不能向左走一步,向右走一步,向前进一步,向后退一步,而他的四周却被一些十分机警的敌人包围
着,首先是这些马,它们一着可以跳三格,然后是这一大群小卒子,它们包围他,挤他,骚扰他,使他耳目闭塞,听见
的尽是坏主意,当然啰,用不着多久这位君主就完蛋了。
    当然,国王还有一个象' 注' 在前面,这个象可以从棋盘的一端跑到另一端,总是来来去去,忙忙碌碌,而且有权
出现在国王的前面、后面和旁边。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象对国王越是忠心耿耿,所冒的风险越大;奥利里先生,眼前这
时刻,我只能向您承认我的国王和我的象正处在极端危险的境地里。“
    奥利里问道:“可是希科先生,什么偶然的机会,使您跑到亲王殿下的房门口,研究起棋术来了?”
    “因为我在这里等凯吕斯先生,他在里面。”
    奥利里问道,“他在哪儿?”
    “在亲王殿下的房间里。”
    奥利里十分惊讶地再问:“在亲王殿下的房间里,凯吕斯先生?”
    在谈话的过程中,希科已经给琴师让开路,不过让路的方法是把棋盘和坐凳一起搬到走廊里,使得这位吉兹先生的
使者,现在正处在他和房门之间。
    琴师在门前仍然犹豫了片刻。
    他问道:“据我所知,凯吕斯先生同亲王没有深交,他在安茹亲王的房间里干什么?”
    希科满脸神秘地说:“嘘!”
    然后,两只手仍然继续拿着棋盘,只把高大的身躯向前一俯,双脚不必离地,他就把嘴唇凑到奥利里的耳朵上,轻
轻地对他说;“他是为了他们之间昨天的一场小小的口角,来向亲王赔罪的。”
    奥利里说道:“真的吗?”
    “这是国王要求他来的。您得知道他们两兄弟目前相处得非常好,国王不能容忍凯吕斯的一句无礼的话,而凯吕斯
奉命前来低头认罪的。”
    “真的吗?”
    希科说道:“啊!奥利里先生,我相信卢佛宫就快变成阿卡狄亚' 注' ,而两兄弟则双双变成阿卡狄亚里的知音。
啊!对不起,奥利里先生,我总是忘却您是一个音乐家。”
    奥利里莞尔一笑,走进了候见厅。他开门时把门开得大了些,可以容许希科同凯吕斯交换了一下含有深意的眼色,
不过很可能凯吕斯早已得到了通知。
    希科又埋头去研究他的明争暗斗的棋术去了,一边研究,一边继续不断地责骂他的国王,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正
国王来说,他的责骂并不算太凶狠,可是对于一颗象牙棋子来说,则未免太凶狠了。
    奥利里一走进候见厅,马上受到凯吕斯的深深的敬礼。凯吕斯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象牙细工的乌木小棒,正在那里
急促地旋转,小棒精美异常,他正在拿着作比尔包开游戏' 注'。奥利里看见凯吕斯接住了一个十分难接的球时,不由得
赞美道:“好极了!凯吕斯先生,好极了!”
    凯吕斯说道:“啊!亲爱的奥利里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玩比尔包开像您弹奏诗琴一样好呢?”
    奥利里听了这话不免有点恼火,他说道:“等到您花在研究这玩意儿上的日数,和我花在诗琴上的年数一样多,那
时就可以了。怎么不见亲王殿下?先生,您今早不是同他谈过话吗?”
    “我的确要谒见亲王殿下,亲爱的奥利里,可惜熊贝格已经抢先一步进去了。”
    琴师又吃了一惊:“啊!熊贝格先生也在这儿?”
    “哦!是的。这是国王作出的安排,他在饭厅里。请进去吧,奥利里先生,顺便拜托您禀告亲王一声,说我们在等
他接见。”
    奥利里打开第二道门,看见熊贝格半躺半坐在一个填满羽毛的宽大矮榻上。
    天花板上用丝绳吊着一只金环,他的腰包里满满地装着一些发出香味的小泥丸,斜倚着的熊贝格用一根吹管瞄准金
环把小泥丸一个个吹过去,一条爱犬每看见一颗小泥丸碰在墙壁上而没有砸碎,就奔过去把泥丸捡回来。
    奥利里不禁惊叫起来:“怎么!在亲王殿下的房间里玩这种游戏!……啊!熊贝格先生!”
    熊贝格停止他那练眼力的玩意儿,说道:“啊!早上好' 注' !奥利里先生,您看,我在这里消磨时间等待亲王接
见哩。”
    奥利里问道:“亲王殿下在哪里?”
    “嘘!大人这时候正为宽恕埃佩农和莫吉隆的事忙着呢。不过您同亲王亲密无间,难道您也不能进去?”
    音乐师问道:“也许我现在进去有点冒失?”
    “一点也不,恰恰相反,您会在他的画室里找到他的;进去吧,奥利里先生,进去吧。”
    说着他就抓住奥利里的肩头把他推进隔壁房间里。吃惊得目瞪口呆的琴师,一走进去首先看见的是埃佩农对着镜子
在用胶水把胡须粘直,然后看见莫吉隆坐在窗口附近,在剪一些淫荡的图画,同这些图画相比,格尼德的爱神庙里的浮
雕' 注' ,同卡普里' 注' 的蒂贝尔浴池的图画,简直是圣洁的了。
    公爵没有佩剑,坐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把扶手椅里。他们不看他则已,一看他准是为了监察他的一举一动;不说话
则已,一说话尽是些难以入耳的冷言冷语。
    公爵一看见奥利里,立刻想奔过去同他相会,可是莫吉隆说话了:“慢着,大人,您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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