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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蒙梭罗夫人-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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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钥匙还给比西。
    比西说道:“夫人,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能弄清德。蒙梭罗先生的真面目。”
    说完以后,他向狄安娜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那恭敬中既包含着热烈的爱情又充满着无比的悲哀,就从楼梯上下去
了。
    狄安娜俯首倾听比西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消失了许久,她还带着怦怦跳动的心继续在那里倾听,眼睛里
噙着泪珠。

十七国王亨利三世是怎样旅行的,他从巴黎到枫丹白露要有怎样的天气
    我们叙述的事情过去四五小时以后,天就亮了。淡白的阳光给粉红色的云层镶上银色的花边,国王亨利三世就要动
身到枫丹白露去了。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国王计划第三天在枫丹白露进行一次规模宏大的狩猎。
    这次出发,如果换了别人,便会无声无息谁也不知觉,但是这位古怪的君王,生平任何行动,都喜欢制造声势,大
肆张扬,弄得满城风雨,变成一件大事。
    事实的确如此,清晨八点,护送圣驾的人们便在卢佛宫外开始排成长队,从库安庭院和阿斯特鲁斯街之间的大门走
出去。领头的是一大队骑着骏马,披着轻裘斗篷的值勤贵族,随后是数量众多的年轻侍从,然后是数也数不清的仆役,
最后是一队瑞士御前卫士,国王的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这马车由八匹披着华丽马衣的骡子拉着,很值得我们详细描写一番。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大轿,下面装了四只车轮,轿内铺满垫褥,外壁挂着锦缎窗帘,大约有十五尺长,八尺宽。遇到
难走的道路,或者山坡太陡,就用不定数目的牛来代替八匹骡子。当然,牛步很慢,不能增加速度,但是它们坚强有力,
不屈不挠,总能保证拉到目的地,最多迟到一小时,不会超过两三个小时。
    马车里面坐着国王亨利三世和他的全部宫廷人员,只是没有王后路易丝。德。
    沃德蒙。必须说清楚,除了朝圣和参加宗教仪式,王后很少同她的丈夫在一起,因此根本不必提起她。
    我们把可怜的王后搁在一边,且说亨利国王在这次旅行中有哪些宫廷成员陪伴他。
    首先是国王亨利三世,其次是他的御医马克。米龙和一个我们查不出姓名的神父,然后是他的小丑、我们的老相识
希科,最后是五六个目前得宠的嬖幸,他们是:凯吕斯,熊贝格,埃佩农,奥,莫吉隆等人。还有两条高大的猎兔狗。
它们把蛇状的长脑袋,在坐着、躺着、站着、跪着、支着臂膀的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时张开大口打个呵欠;另外有一筐
子英格兰小狗,国王有时把筐子放在膝盖上,有时用一根链条或几条绸带把筐子挂在脖子上。
    轿内还筑有一个临时狗窝,里面躺着一条母狗,两个乳房胀得鼓鼓的,不时被拖出来给那筐小狗哺奶。两条高大的
猎兔狗二知道自己享受着特殊的待遇,根本不屑去嫉妒那些小狗,只把自己尖尖的鼻子贴在国王的念珠上,同时用同情
的眼光瞧着它们,那念珠是由骷髅珠子串成,挂在国王左边,在互相撞击作响。
    顶棚上挂着一只鸟笼,用金黄色钢丝编成,笼内装着几只世界上最美的斑鸠,它们有雪白的羽毛,脖子上有两圈黑
环。
    偶然有妇女进入御驾内,那么这个动物园里就会增加两三只狨猴或卷尾猴,因为在瓦卢瓦王朝的末代国王治下,猴
子是风雅贵妇最宠爱的动物。
    一尊夏特勒圣母的大理石雕像,是让。古式' 注' 为亨利二世国王制作的,站立在最里边的一个金碧辉煌的神龛内,
俯首望着她的圣子,那种眼光仿佛对看到的一切非常惊异。
    当时的小品文多如牛毛,讽刺诗也充斥文坛,这御驾自然就光荣地成为这些文章的经常话题,它们把它称为“挪亚
方舟”。
    国王坐在位于最里面的圣母神龛下面。他的脚下,凯吕斯和莫吉隆正在那里编织丝带,这是当时年轻人最正当的一
种消遣,有些人运用精巧的组合,能织成有十二股的带子,这种手艺前所未有,在他们手上昙花一现就失传了。熊贝格
在一个角落里编织一个饰有他家族纹章的挂毯,纹章中的题铭他以为是新的,其实是早已用过的。在另一角落里神父和
医生正在谈天;德。奥和德。埃佩农望着窗外,由于早上醒得太早,像那两条猎兔狗一样呵欠连连。最后,希科坐在一
个车门上,两脚悬挂在车外,以便可以随心所欲地跳下车子或者再跳上来。他时而唱圣歌,时而朗诵小喜剧里的独白,
或者按照当时时尚,作些拼词游戏' 注' ,把每个官员的名字,法文也好,拉丁文也好,乱拼一通,歪曲本人面目,给
这人增加许多叫他无限讨厌的特征。
    到了夏特莱城堡前面的广场,希科开始唱起一首圣歌。
    我们说过,神父在同米龙聊天,这时神父回过头来,皱起眉头。
    国王陛下说道:“我的朋友希科,请你注意:你可以伤害我的嬖幸,蔑视我的威严,谩骂天主,因为天主是善良的,
可是你切不可得罪教会。”
    希科说道:“谢谢你的忠告,我的孩子。我没有看见高贵的神父正在那边同医生谈话,神父埋怨医生在一天之内给
他送去了三个治死的病人,叫他埋葬,而且最后一个总是在吃饭时间送去,叫他寝食不宁。不要唱圣歌,你的话真是金
玉良言,这些圣歌已经老掉了牙,我来给你唱支新歌吧。”
    国王问道:“照什么曲子唱?”
    希科回答:“还是照原来的曲。”
    于是他放大喉咙唱了起来:我王欠债一万万亨利说道:“不止这一些,歌词作者太不了解情况了。”
    希科满不在乎地改正过来:亨利欠债两万万,千方百计渡难关;嬖幸宠臣工心计,苛捐杂税重新颂。
    抽筋剥皮百姓苦,横征暴敛豺狼欢。
    凯吕斯一边织丝带一边说道:“好!希科,你有一副金嗓子;请唱第二段吧,我的朋友。”
    希科不回答凯吕斯,却对国王说:“我说,瓦卢瓦,不要让你的嬖幸管我叫他们的朋友,这对我是一种侮辱。”
    国王回答:“希科,用诗来说话吧,你的散文一开口就叫人听不入耳。”
    希科说道:“那好吧,我继续唱下去。”
    奇装异服耀眼眩,嬖幸何如贞妇贤。
    皱褶领内头颅转,衬衫笔挺气宇轩;面粉浆洗不足贵,淀粉妙法最新鲜。
    国王说道:“好极了!德。奥,这淀粉是不是你发明的?”
    希科说道:“非也,陛下。那是圣梅格兰先生发明的' 注' ,这位先生去年已死于马延先生的剑下。见鬼!不要把
这发明权从这可怜的死鬼身上夺走:他要流芳百世,靠的就是这项发明权和他得罪德。吉兹先生这件事,拿走他的淀粉,
他的希望便被砍掉一半了。”
    提起这段往事使国王沉下了脸,可是希科不以为意,继续唱下去:毛发剪除用尺量,希科忽然停了下来,补充一句
:“当然,我说的始终是你们几个嬖幸。”
    熊贝格说道:“当然,当然,说下去吧。”
    希科继续唱:毛发剪除用尺量,前后左右不一样;后面短得看不见,前头超过耳朵长。
    德。埃佩农说道:“你支歌早已过时了。”
    “过时!昨天才编出来的。”
    “哈哈!从今天早上开始款式已经变了,你瞧。”
    德。埃佩农脱下头上的无边小帽,让希科看看他前面的头发差不多同后面的一样短到齐根。
    希科说道:“嘿!难看极了!”
    他又继续唱道:头发坚得笔笔直,只缘胶水能尽职。
    无边软帽戴脑后,庐山真面无人识。
    希科说道:“第四段我不唱,因为它太伤风败俗了。”他唱另外一支歌:君不见往昔祖先英气豪,南征北战功劳高
;龙潭虎穴不避险,出生入死传捷报。
    安得有衬衫浆直如上胶,假发卷曲乱绕缭,脸上抹粉三寸厚,难怪脸色似素缟。
    亨利说道:“好!如果我的兄弟在这儿,他一定会非常感谢你,希科。”
    希科说道:“我的孩子,你称为兄弟的到底是指谁?会不会是指热内维埃芙修院的若瑟夫。傅隆修士' 注' ?人家
说你要到他那里去当修士哩。”
    亨利对希科开的任何玩笑都能忍受,他说道:“不对,我说的是我的弟弟弗朗索瓦。”
    “啊!对极了;他不是你站在天主方面的兄弟,而是站在魔鬼方面的兄弟。好呀!好呀!你说的是弗朗索瓦,托天
主的福,他是法兰西王子,布拉邦公爵,洛蒂埃公爵,卢森堡公爵,盖尔德公爵,阿郎松公爵,安茹公爵,蒂兰公爵,
贝里公爵,埃夫勒公爵,蒂埃里城堡公爵,弗朗德勒伯爵,荷兰伯爵,泽兰伯爵,泽特芬伯爵,曼因伯爵,佩尔什伯爵,
芒特伯爵,默朗伯爵,博福伯爵,神圣罗马日耳曼帝国的侯爵,弗里兹和马利纳的领主,比利时自由的捍卫者。他出生
时本来有一个鼻子,后来出天花又多了一个鼻子,我为他写了一首四行诗:弗朗索瓦有两鼻,诸君看见其惊奇,从来世
间两面派,一对鼻梁最合理。
    几个嬖幸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安茹公爵是他们的仇人,讽刺安茹公爵的短诗使他们暂时忘却了希科刚才还在用诗来
挖苦他们。
    国王呢,由于到目前为止,希科的连续射击只碰到他一点皮毛,他笑得比别人更响;他拿糖和糕点给狗吃,对任何
人都不放过,拼命挖苦他的弟弟和他的宠臣。
    希科突然间叫起来:“啊!这不够策略,亨利,亨利,你太大胆而太不谨慎了。”
    国王问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呀?”
    “不,凭良心说,你不应该承认这些事情,不应该!”
    亨利惊异地问道:“什么事情呀?”
    “就是你每次签名时,你说自己是什么。啊!亨利凯' 注' ,我的孩子!”
    凯吕斯看见希科一副殷勤和气的样子,疑心他又在耍什么鬼把戏,他对国王说:“陛下可要当心上当!”
    国王问道:“见鬼!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请问你,你是怎样签名的?”
    “真见鬼……我签的……我签的是……亨利。德。瓦卢瓦。”
    希科说道:“好,先生们,请注意,我可并没有叫他这样说。现在,在这十三个字母中,有没有办法找到一个V 字?”
    “当然,瓦卢瓦的第一个字母就是V。”
    “神父阁下,拿起你们的记事本,因为从今以后写国王的名字要照新的写法,亨利。德。瓦卢瓦是改变了字母位置
的写法。”
    “怎么会呢?”
    “是的,现在的写法是改变了字母位置的写法,我来告诉你们当今陛下的真实姓名吧。我们说过:在亨利。德。瓦
卢瓦这个名字中有一个字母V ,把这个字母写在你们的记事本上。”
    埃佩农说道:“已经照办。”
    “是不是还有一个字母i ?”
    “当然,亨利这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母就是i。”
    希科说道:“人们真是太狡猾了,竟把应该连在一起的字母拆出开来。请你们在字母V 后面放上i。好了没有?”
    埃佩农说道:“好了。”
    “现在请找找看,有没有l 字母?找到了,对吗?再找一个a 字母,也找到了;还有一个i ,也找到了;最后,还
有个n。好,诺加雷,你会念吗,这是个什么字?”
    埃佩农说道:“惭愧得很,我不会念。”
    “坏蛋!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个大贵族,可以如此无知吗?”
    埃佩农举起手中吹弹丸用的吹管,骂了一句:“浑帐东西!”
    希科说道:“你爱打尽管打,可是还得给我念出来。”
    埃佩农嘻嘻一笑,念起来:“卑—鄙,卑鄙的。”
    希科叫起来:“对啊!亨利,你瞧,我们已经开始找到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教名。我希望待会儿我把你的姓也找出
来时,你会像哥哥查理九世奖给阿米约' 注' 那样,也赏给我一笔年金。”
    国王说道:“希科,你要挨棍子了。”
    “我的孩子,用来打贵族的棍子,你到哪里去找呀?到波兰吗?请告诉我。”
    凯吕斯说道:“我的可怜的希科,我似乎记得马延先生撞见你同他的情妇在一起的那天,他并没有少给你棍子。”
    “这正是我们两人这间要清算的一笔帐。居皮多先生,请放心吧,这件事我没有忘,正记在他的帐上呢?”
    希科边说边把手按在前额上,这证明从那时候起人们已经承认脑袋是记忆的宝库。
    埃佩农说道:“凯吕斯,你瞧,经你一插话,我们就漏掉那个姓了。”
    希科说道:“别担心,我正牢牢地抓住它呢。如果是吉兹先生,我便会说:我是从他的头上两只角抓住的' 注' ;
可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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