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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迷离世界-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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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织部佐登子到寺西公馆的那个人向她说:“寺西正毅先生的秘书外浦卓郎君,年四十八岁,东大法律系毕业。原经济新闻社记者,是在财界中有很深渊源关系的和久宏先生的秘书。寺西先生求和久宏先生,把外浦君暂借给他,做自己的特别秘书。谈妥后,寺西先生为了这番好意,还特地带文子夫人到和久宏先生那里面谢过。由此可以看出,寺西先生是何等重视外浦君。
  “这是因寺西先生和财界的关系比较薄弱,于是寺西先生想把外浦君当作沟通财界的渠道。外浦君把从和久宏先生那里打听来的财界动态通报给寺西,又把从寺西先生那里得到的政界情报传达给和久宏先生。寺西先生是政界首领,和久宏先生是财界的无冕之王,他们之间交换的都是最核心机密情报。加之,外浦君又善于分析形势。
  “寺西先生从外浦君那里得到的好处,不只是交换政财界的绝密情报,而且想通过和久宏先生在财界扩大政治活动资金的来源。在这个方面,外浦君也发挥了巨大作用。现已内定,寺西先生今秋从桂总理接受政权的禅让。财界的主流趋势是支持寺西先生上台,为此外浦君正在事前广泛搜集着财界的要求和希望。
  “寺西先生同财界的接触持慎重态度。因此目前与有影响的财界人物接触,将会刺激其他派系,连本派干部也有不同看法。在这些方面也用得着外浦君。秘书就不那么显眼,便于采取秘密行动。对寺西先生来说外浦君是多么的重要。
  “到了寺西公馆后,外浦君交给你两千万元,是一万元一张的钞票,可能用报纸包好的。你事先准备好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最好拿妇女用的大提包。……”
  佐登子一面看着头上顶着奥斯特利奇手提包,在小巷里斜着走的外浦卓郎的背面,一面回想起哪个人的嘱咐。前面走着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大秘书?那象螃蟹一样横着走路的姿势令人发笑。不过跟在他后面的自己的姿势也是一样“小巷里爬着两只螃蟹!”但是外浦的滑稽的模样反而使佐登子觉得外浦靠得住。对他的认识是那个人传达给她的。
  到了小巷出口,马路上驰过黑色的汽车。外浦停下来,从头上拿下了手提包。
  “对不起,不再远送了。”
  他把手提包交给了佐登子。浅黑的脸,大大的眼睛,充满笑意的眼睛招人喜爱。佐登子第一次在明亮光线下,这样近处看着他的脸。
  “多谢了!”
  “领你走狭窄偏僻的小巷,又从后门进到厨房旁边的储藏室,受惊了吧!”
  “不,反而觉得好玩!”
  她又觉得“好玩”这句话不妥当换了语气:
  “因为先生的夫人没有架子,所以觉得轻松多啦。是位爽朗而平易近人的太太啊!”
  “是一位爽快的人!”
  “真的,能请夫人到店里来么?当然先生是不能来啦。”
  “这个么,还不知道。”秘书歪着头徽笑。
  “外浦先生当保镖,领夫人们来,那就不知会多高兴…啦。”
  “我向夫人转达你的话。”
  外浦第一次大声笑了,因脸色黝黑,洁白牙齿显得特别耀眼。他很快止住了笑,用手指着说:
  “沿马路向左边走二百米左右有派出所。在那里可以叫出租车。”
  “多谢了!”
  “请多加小心!”
第13章 厄运
   织部佐登子在标有“福岛”名牌的门前走去,这家的后面就是寺西公馆。别人会以为她是从福岛家或是隔壁的加藤家出来的。街上没有来往的行人,只有两辆车在街上驰去。回头看时,外浦秘书已经消失在小巷里,只有长长的围墙伸向前方。二千万元纸币把手提包装得胀鼓鼓,沉甸甸。到了十字路口,有一条向涩谷和青山方向的路。行人稀稀落落,偶尔汽车驰过。街道的三分之一被高大建筑物档在暗影里。
  佐登子用黑头巾蒙上脸,右手里拿着手提包,站在马路边等着出租车。过路的都是卡车和专用车,迟迟不见出租汽车来。这时,马路对面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佐登子再也不想等车,便穿过人行横道,向着对面方向走去。
  在一百五十米前面的十字路口,车群停在那里等着绿色信号。这时她看到有一个青年骑着自行车向这里驰来。自行车离佐登子十米远时,这个年轻人突然以赛车的姿势,拼命加快速度对准她冲过来。佐登子来不及闪开,全身受了强烈的冲撞,被抛在马路一侧倒下去。一瞬间,早晨的清亮纯净的天空在眼前旋转。自行车沉重地轧过佐登子身躯。她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仿佛被铁锤猛击了一下似的,摔倒在坚硬的马路上便失去了知觉。
  一百五十米前的绿色信号灯亮了。车辆洪流向她冲过来。佐登子觉得快要被轧死,便用力把腿缩回来。震憾大地的隆隆声从她头前绕过去了。司机们急于赶路,没有人关心倒在马路的人,这时,车群的最后一辆车停住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象个公司职员的男人下了车,弯下腰看了看佐登子的脸。
  “不要紧的吧?”
  佐登子睁开了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伤势怎么样?”
  “不要紧。”佐登子忍着剧烈的疼痛说。
  “能站得起来吗?”
  “能站起来。”
  她用力挪动双腿,但还不能动弹。这位男人托住她的背,帮助她站立起来。她感到眩晕摇晃,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男人扶了她的胳膊慢慢地把她带上了人行道。毛衣和裤子沾满了灰白色的尘土。可能身上有伤,但现在无法查看。
  “被汽车撞的吗?”
  “不是,是自行车。”
  “被自行车?”
  佐登子突然呆住了。看不见手里的手提包。回头看了看自己倒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忍着剧烈的头痛环视了周围,早已经不见那辆自行车。
  “丢了什么东西吗?”
  她说不出“丢了手提包”这句话。只说:
  “不,什么也没有丟。”
  她好象要晕倒了。周围一片暗黑,膝盖酸软,腿也站立不稳。
  “不要紧吗?能走吗?”
  “能走。”
  “不能在这里再次倒下去!”佐登子把手放在温乎乎的脸颊上,两只手沾满了黑灰土。幸亏裤子口袋里有零钱包。男人扶持着她。
  “对不起!请带我到公用电话亭吧!”
  佐登子好不容易走到公用电话亭。她向男人道:
  “多谢您的好意。我想打电话叫家里的人来。”
  男人回到车旁,开车走了。佐登子一面看着亭内的电话本,一面拨了号码。要的是刚走出来的寺西正毅公馆,接电话的女人好象是佣人。
  “对不起,请找一下外浦。”
  “您是那里?”
  “他家里的人。”
  如果接电话的不是外浦而是寺西夫人,佐登子准备立即挂断。在等待的一刻里,佐登子才觉得胸部的一侧剧烈地痛起来,似乎呼吸也困难了,头也痛。
  “我是外浦,你是谁?”他以为家里的人打来的,便不礼貌地发问。
  “对不起!”
  “……”
  “我是织部佐登子。”
  “啊?!”外浦听了她的名字,发出十分吃惊的声调。
  “我要说的事,请您不要在电话里发问。有特殊的原因!”
  “……”
  “出了大事了。”
  “什么?”
  “我现在在马路的公用电话亭。是在您送别我的马路一直向东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我想您很忙,不过能不能马上出来一下?”
  “……”
  “有需要商量的急事!”
  “我去!”是下了决心的声音。
  “这个……,请您不要对别人说,您出来是和我见面。”
  “知道了。在那里等一下,十分钟左右就到。”
  佐登子放下了话筒后蹲在亭内。多么长的十分钟!她用双手紧紧抱着头,胳膊放在拱立起来的双膝上。头痛得直想吐,稍微动弹一下,肋骨两面就象针刺似地疼痛。她一声不响地忍耐着。一会儿有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外浦,抬头一看,是位年轻女人。对方发现,有人蹲在地面上,吃惊地离开了,马路上汽车的行列发起呜呜响声飞跑着。过人一会儿车轮的吱吱声停在电话亭旁。有人在敲门,佐登子勉强挪动了身子。外浦进来了。
  “怎么回事?”
  外浦睁大了眼睛凝视着蹲在地上的佐登子。她的黑头巾和毛衣、裤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
  “我受伤了。”
  她一见到能说出真相的人,焦急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下来。
  “被汽车撞的吗?”
  “不是,被自行车撞倒在马路上。”
  “被自行车?”
  “一辆自行车对准我,一个猛劲硬撞过来,然后……然后抢走了那个装钱的手提包!”
  外浦咽了一口唾沫,死盯着佐登子。
  “不管怎样,”他好不容易张开口。“起来吧,蹲在这里也不好。能站起来吗?我来扶您吧。”
  外浦弯下腰伸出了双手。
  “不,我在这里说吧。”佐登子微微地摇了头。
  “站不起来吗?伤得很重吗?”
  “伤暂且不管。我想,在电话亭里,别人不易认出来。如果在外面,碰上认识外浦先生的政界人或记者,那他们会怎么想呢。假如有人知道,我是酒吧间的女人,那就更不知会说出什么来啦。”
  “……”
  “这里一蹲,外面的人很少注意的。”
  外浦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佐登子的双膝前。他留心地不使自己的长腿触到佐登子的裤子。在这样的地方和佐登子一起,外浦露出复杂的神情。
  “伤到底怎么样?”外浦问。
  “摔倒的时候碰了头和胸部,所以这些地方都痛。”
  “那就要赶快找医生呀。”外浦紧蹙双眉。“我用汽车送您到医院吧。”
  “外浦先生,您为什么不首先问两千万元被抢走的事呢。”
  外浦沉默了片刻后说:
  “从电话里听您说发生了事故,我就估计差不多出了什么事。跑来一看果然如此。”
  “……”
  “已经有了预感,所以听到钱被抢走的事,我没有觉得意外。我忧虑的是您的伤。”
  “我会去医院的,但去以前应该对您说些事。”她继续说。
  “出了这样的事故,本来首先要通知那边的。不过他现在大阪,打电话给他也不能马上解决什么问题,所以还是给你打电话了。”
  “知道。”外浦点了点头
  “要报告先生么?”佐登子指的是寺西正毅,但也想起了文子夫人。
  “不,以后再说吧。已经是这样的情况,急忙报告也无济于事,看机会再说吧。”
  “那边明后天才回东京。我想那时我已经住在医院了。住院的事我准备先告诉他的秘书课长。估计,他本人是过些时间才能来看我的。”
  “知道了。那么,等以后我和他联系吧!”
  佐登子忽然觉得有一股热流中涌上来。似乎是遇到能理解自己的人,同时一种怜惜自己的悲哀,使她流出了眼泪。外浦拿出手绢递给她。佐登子的手绢和化妆盒都放在被抢走的手提包里。
  “请您把撞车的情况大略说一下。”他向拭泪的佐登子说。
  “没有看清年轻人的脸吗?”听过佐登子简单的叙述,外浦向佐登子问。
  “没有看清楚。因为我摔倒在路上时,他马上就逃跑了。”
  “……”
  “年龄大约是二十四五岁,四方脸,长头发。记得好象穿了藏色运动衫,只有这些印象。”
  “他是对准了您撞过来的啦。”
  “他在十米开外就挺起腰板用力踩着脚蹬,自行车的速度飞快,一眨眼就撞过来的。”
  “是不是有预谋?”外浦说。
  “我也曾经这样想。不过根据当时的情况,又很难说就是预谋。大清早,没有什么行人,汽车都停在一百五十米前等信号,只有一个女人提着大提包过人行横道。那个人看到了手提包,突然动了抢夺的心思也有可能。”
  “也许是这样。”
  佐登子似乎觉得头部和肋骨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也许这种特殊的话题使她减轻了疼痛。
  “谁也没有过来看您吗?”
  “没有来。他们以为不过是一个女人被自行车撞倒了。他们是不是看到手提包被抢走,这倒不知道。”
  奥斯特利奇手提包是引起这场灾祸的原因。佐登子觉得仿佛受到川村正明的报复。
  “那么,汽车路过您身旁时也没有停车吗?”
  “都漠不关心地开走了,人情淡薄呀。”
  “确实没有人情味了。不过大家都忙着要走,也许又怕被警察拉住当证人。如果一旦当证人,就离不开现场啦。因为怕惹上这种麻烦,所以装着没有看见就开走了吧。”
  “不过走在最后的车停下来了。象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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