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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红楼同人)红楼之涅槃 作者:锦书写意(晋江vip2012-12-02完结)-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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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司赞的嫂子看着屋里的东西样样精致,实在是爱,舔了脸道:“姑奶奶说的哪里话,你是林家大姑娘的先生,自来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可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这些东西,还不是林家大姑娘该孝敬你的。你便送两件与你侄儿又能怎样?”
  陈司赞冷笑道:“嫂子说得好听,你家哥儿也拜了先生,怎么没把你家的东西都孝敬了先生?”
  陈司赞的嫂子立即没词了。
  陈司赞道:“我也知道嫂子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陈司赞的嫂子讪讪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你二侄儿也不小了,想找一个体面地差事,知道你在盐政林大人府上当先生,和林大人能说得上话,想让你帮着跟林大人求个差事。你也知道,盐政衙门最富,你侄儿要是得了这个差事,自然忘不了姑奶奶的好处。”
  陈司赞道:“嫂子这话是来嘲笑我么?”
  陈司赞的嫂子一愣,忙陪笑道:“姑奶奶说的什么话,现今谁敢嘲笑姑奶奶,大家还都指着姑奶奶提携呢。”
  陈司赞嘴一抿,露出冷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道:“嫂子这话不是臊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克夫克子的不祥之人,在人家住久了都会给人带来霉运,一个六亲不靠的孤老婆子,能帮嫂子这样大富大贵的人什么忙?不添乱就是我的福气了。”
  陈司赞的嫂子面色涨红,嗫嚅着道:“当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没看出姑奶奶才是大富大贵的人。”
  陈司赞不耐烦看她,冷冷地道:“嫂子请回吧,恕我爱莫能助。”
  陈司赞的嫂子急了,顾不上羞臊,道:“姑奶奶也腻不通人情,那可是你亲侄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陈司赞冷冷一笑,道:“是么?当初他怎么没想到我是他亲姑姑?”
  陈司赞的嫂子扑通跪了下去,急道:“姑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姑奶奶看在去世的老爷子面上帮帮你侄儿。”
  陈司赞冷冷地看着她,直盯得她眼神闪烁起来才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去的,寒冬腊月,只有一床草席,这也是你能干出的事,你就不怕将来你媳妇有样学样用到你身上?打从你把我从你家里撵出来那一刻起,我与你们家就已经毫无瓜葛,你若不想我把你扭送官府,告你虐待老人致死,今后就不要再来烦我。”说罢吩咐:“把她赶出去。”
  屋里伺候的人都听得真真的,当今最重孝道,便是寻常百姓知道谁家对老人不好还要指脊梁骨,因此大家对这位嫂子都十分鄙夷,院子里洒扫的两个婆子立即就过来拉了她便走。
  陈司赞的嫂子被她最后一句话吓着了,看陈司赞神情冷肃,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那些耍赖撒泼的本事便一样也没敢使出来,只是心里打鼓,不知道陈司赞从何处得知老爷子死时的情形,会不会一怒告上官府。
  陈司赞这里发生的事,第二天林如海和黛玉就知道了。林如海摇摇头,他当时犹豫是否聘请陈司赞,她的娘家不过是小问题,婆家才是他举棋不定的根源。黛玉则为陈司赞流了一回泪,对如意道:“想不到先生在家里时这样艰难。”
  如意劝道:“如果在家里不艰难,一个女人,谁会抛下亲人到宫里去,又不是去当主子娘娘。姑娘快莫伤心,现在先生来了这里,也是苦尽甘来了。”
  红绡一挑帘子进来道:“姑娘,杜姑姑来了,去了先生那里。”
  黛玉一愣,陈司赞虽然是她的先生,总是客,杜姑姑每次来都是先见过自己才去见先生,这次却直接去了先生处,这样失礼的事可不像杜姑姑能干出来的,莫不是有什么事?因此道:“你悄悄去打听打听,看杜姑姑是不是有事。”
  红绡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道:“姑娘,我在房外听见杜姑姑在哭,屋子里只有先生和杜姑姑,小雀和杏儿她们都在房外,我没让她们声张,回来回姑娘。”
  黛玉和如意面面相觑。恰巧雪雁领了小丫头提了装点心的匣子进来,笑道:“今儿的点心恰巧是姑娘喜欢的藕粉桂花糕,厨房里刘妈妈说,这藕是今早上刚进的,最新鲜不过,姑娘快尝尝。”刘妈妈就是如意的娘。
  黛玉便命红绡道:“你再拿个盘子,把这糕装一碟给先生送去,就说是厨房新做的,给先生尝尝,若先生没什么吩咐,你就回来。”
  红绡会意,拿了五彩的细白瓷盘子,装了糕,用食盒装了,提了往陈司赞院子来。小雀站在廊下,看见她忙迎上来,笑着招呼:“姐姐来啦。”
  红绡听正房里已经没有了哭声,笑道:“先生在做什么呢?姑娘命我来给先生送东西。”
  小雀笑道:“先生在和杜姑姑说话呢。”
  杏儿恰端了水盆子出来,见了她回身禀道:“姑娘身边的红绡姐姐来了。”
  房里传来陈司赞的声音:“请进来。”
  杏儿端了水盆子自去了,小雀打了帘子,红绡笑盈盈地走进去,给陈司赞请安,又给杜姑姑问好,见杜姑姑脸上清爽,只眼睛微红,知是洗过脸了,只做不知,笑道:“不知道姑姑也来了。这是厨房刚做的藕粉桂花糕,用的是早上刚买的藕,新鲜的很,姑娘命送些来给先生尝鲜。”
  杜姑姑笑道:“姑娘可好?在家做什么呢?正要见过了先生再去给姑娘请安。”
  红绡笑道:“姑娘很好,因今儿先生沐休,姑娘不用上学,在房里找了往年的花样子出来,打算给先生做双鞋。”
  陈司赞脸上便露出掩也掩不住的笑意,道:“她身子也弱,怎好劳累。你回去和黛姐儿说,过会儿我和杜姑娘过去看她。”
  红绡笑着应了,自去了。
  陈司赞便让杜姑姑吃糕,杜姑姑尝了一块,点头道:“果然是好。先生好福气,姑娘什么都想着先生,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陈司赞道:“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如果不是你跟黛姐儿举荐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怎样。”
  杜姑姑忙道:“这是先生学问好心地好,我可不敢居功。”
  陈司赞叹道:“这世上学问好心地好的人多了,命运不济者大有人在,因此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你的事我琢磨着,倒有一个方法,只这个法子有些以毒攻毒的意味,只怕你未必愿意。”
  杜姑姑急忙问:“先生有什么好法子?只要能摆脱现在这些纠缠,我没有不同意的。”
  陈司赞道:“我想着,你和我是不一样的,我原来的困境都源于我没有个孩子傍身,你却是云英未嫁,受制于兄长。我们只要能找到一个遏制你兄长的法子就好,只是却要委屈你。”

  卖身

  陈司赞和杜姑姑来的时候,黛玉刚吃过点心,正在喝茶,一边看着如意吃点心,一边和她闲话,床边放着装有花样子的盒子,半开着。
  两人进来,黛玉起身迎接,笑道:“先生和姑姑来得正好,我正愁不知该给先生选什么样的花样做鞋好,先生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姑好针线,也帮着看看怎样配色好。”
  陈司赞眉梢眼角俱是笑意,道:“你身子本就弱,还劳这些神做什么?我有着穿呢,四季衣裳鞋袜府里都备好了,很不缺。”
  黛玉道:“府里的年例是公中的,我又没出一丝一毫的力,这个才是我的一点子心意,先生要是不要,莫不是嫌我手艺不好?”
  陈司赞笑道:“瞧你这张嘴,连杜姑姑这种大行家都夸你绣工好,我这种粗手笨脚的还嫌,成什么了。只是怕你累着。既是你有心,我就生受了。”
  三人拿着花样子细细翻看,最后选了一个腊梅吐艳的,又商量好配色,黛玉抿嘴一笑道:“先生可莫心急,我做活可是慢些。”
  陈司赞笑道:“不打紧,你慢慢做,每天不要做久了,仔细头晕。”
  一时如意将东西收拾下去,黛玉便道:“姑姑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在家里可还好?”
  杜姑姑勉强一笑道:“谢姑娘记挂,都挺好的。”
  陈司赞叹道:“黛姐儿不用问她了,她刚刚是哭着来的,不好到你这里,就直接去了我的院子。”
  黛玉忙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杜姑姑忍不住红了眼眶。
  陈司赞叹口气道:“我替你说吧。黛姐儿也知道,她是自己住的,前几日,她嫂子带了媒婆来,给她说了一门亲,媒人说的好,对方鳏居,四十一岁,前妻生病死了三年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家里有四百多亩良田,还有三间铺子,过了门衣食不愁。她嫂子一味撺掇她答应,说这样好的条件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也是她留了一个心眼,说是终身大事要到父母坟前祷告一番才好应允,打发了两人。回头她打发了家里下人去一打听,几乎没气死。那男人家里确实有四百多亩良田,三间铺子,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可他前妻却不是生病死的,街坊邻居都传,他前妻怕不是好死的。因他在家里养了几个优伶,为此他前妻和他吵了起来,他总不理。一日趁他不在,他前妻把优伶赶了出去。当时闹得很大,都闹到大门外了,那几个优伶又哭又叫,扒着大门不肯走,直闹到他回来。他当着众人把她前妻暴打了一顿,把优伶又领了回去,没过多久,她前妻就死了。现在,那几个优伶还在,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他女儿自母亲死后就再没回过娘家。周围的人知道他家的情况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他就对媒人许了重金,说哪家肯把女儿嫁给他,他光聘礼银子就给五百两。她哥嫂这是看上那聘礼了。今儿早上她嫂子来催,她把她嫂子数落一阵,她嫂子恼了,说女子在家从父,父亲不在了,自然就得从兄,这门亲事她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她嫂子一走,她越想越怕,就来找我。在这扬州城,她还能指谁呢?”
  杜姑姑已经哭得哽咽难言。
  黛玉也陪着掉了泪。
  如意在旁听了个全套,气道:“天下竟然有这样黑心的兄长,这不是把亲妹子往火坑里推嘛!当初不是分家了吗?现在他们还能管到姑姑不成?”
  陈司赞叹道:“虽说是分了家,可杜姑娘吃亏在没嫁过人,有道是初嫁在父母,再嫁在自身,他兄长要硬是抬出宗族礼法,她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黛玉拿帕子拭了泪,道:“先生与我朝律法最是熟悉,可有什么办法?”
  陈司赞暗赞黛玉反应快,便也不兜圈子,道:“依我朝律法,如果一人卖身为奴,那么她的事就是主家说的算,家人不得干预。”
  黛玉一愣,看向杜姑姑,杜姑姑是放出宫的宫女,手中颇有资产,做个平民可不好,难道会愿意做一个任由主人打骂、生死操之人手的奴才不成?却见杜姑姑也在看她,泪盈于睫,凄惶无助。黛玉质疑的话就说不出口,试探地道:“姑姑的意思是?”
  杜姑姑垂下头,默然无语。屋里谁也不说话,陈司赞也没出声,这种事她也只能是出个主意,却不能替她做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不好做。
  静默半晌,杜姑姑拿帕子拭了拭泪水,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片决然之色,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黛玉行了一个礼道:“还请姑娘成全,杜英娘愿自卖自身,服侍姑娘。”
  黛玉心中五味陈杂,半晌才道:“只太委屈了姑姑,也许还有别的法子。”
  杜姑姑惨然一笑道:“我嫂子说七日后花轿就要进门,便是还有别的法子,现在也想不出了。与其明知前面是火坑还要委屈自己去成全黑了心的兄嫂,我更愿意赌一把,跟着姑娘。王妈妈出府荣养了,姑娘身边正好少了管事姑姑,我虽不才,总是痴长姑娘这些年纪,也在宫里经历了不少事,愿意自梳照顾姑娘。”
  黛玉看着一脸决然的杜姑姑,不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当时的自己和此时的杜姑姑遭遇何其相似,只是自己选择了以死相抗,而杜姑姑选择了另一条路好使自己活下去,这条路虽然不知道前途如何,总是给自己留一个搏一搏的机会。想到这里,她心中顿生同病相怜之感,慨然道:“既然姑姑心意已定,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日后姑姑一心待我,我必不负姑姑。”
  杜姑姑双膝落地,行了标准的跪拜礼道:“多谢姑娘成全。”
  黛玉亲自扶起她,命人去外院传话,叫来大管事秦来,写了卖身契给杜姑姑。杜姑姑拿着卖身契,拇指蘸了红红的印泥,却一时落不下去。落下去,自己就不再是自由身了。一时间屋内针落可闻,大家都屏声静气,生怕干扰了她。杜姑姑拿着卖身契的手微微颤抖,泪水簌簌而落,仿佛过了好久,她举起手,毅然决然地按了下去。
  秦来拿着卖身契和杜姑姑去官府存了档,消了杜姑姑的户籍,从此她就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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