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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薄樱鬼]唯念月色凉-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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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他……为什么有时候头发是银色的?”
  
  凉直直地望着岛田,岛田却怔在原地。
  “副长没告诉过你?”
  “我没问……”
  “……”
  岛田一阵沉默,凉直勾勾地盯着他:“是很重要的原因吗?”
  “……”
  “你就告诉我吧岛田先生!”
  凉焦急的目光让岛田无法躲避,他刚坐下,又蓦地站起来,看着凉他犹豫片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个中细节,”岛田的语气顿了顿,“只是,副长是为了组织才变成这样的。”
  
  “那个药,对身体很不好,副长一直硬撑着,但是也撑不了多久。”
  凉愣在原地。
  药?
  “撑不下去会……怎么样?”
  “听平助说,好像是吸血之类的。”
  吸血……
  凉突然想起他几次出现时,银发的土方狠狠亲吻他的时候,就是在吮吸他的伤口。
  
  原来师傅身上竟发生了这种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难道这个药,和将山南先生变成那副鬼样子的药是一种吗?
  
  “凉?你……”岛田看着发怔的少年,关切地问。
  “我没事。”凉摇摇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找师傅!”
  
  ***
  
  土方对战斗有多了解,对大鸟圭介就有多失望。
  身担武将之职却无将才,土方摇摇头,独自走出总督的营帐想要回自己帐子再研究一下地势,却迎面看到一个少年疯跑过来。
  “师傅!!”那少年一个急停,重重喘着气。
  “怎么了。”土方问,伸手拂去他额头上的汗,“跑什么。”
  
  “师傅你有多久没有吸血了?”
  “……”
  “很久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土方皱皱眉,谁告诉他的。
  “说嘛!”
  “你想干什么。”
  “你快说!”凉也皱起了眉头。
  “不太久。”
  “……”凉一怔,他想了想,抬头看着土方,“那你现在想吸吗?”
  土方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蓦地笑了,“不想。”
  “啊?”凉一皱眉,“你不要忍着。”
  “我没忍。”
  “哦……”凉低着头哦了一声,“那我没事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土方突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肩膀。
  “干什么,我不吸你很失望。”
  “没没有啊。”
  “那你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谁垂头丧气了。”
  土方看了他那样一眼,蓦地笑了,“吸血对你不好。”
  “……”
  “什么吸不吸的,说得我好像专喝人血的怪物一样。”
  “……”
  “还是凉其实不想让我吸?”
  “我想。”凉突然开口。
  “嗯?”
  “我不想让师傅难受,吸过了血就不难受了吧。”
  “其实不难受的方法有很多种。”
  “哎?”凉一怔,突然停下脚步,“真的?”
  
  他抬头看着土方,深夜的月光投射在那双眼眸中,将它晕染得仿佛是落地的星辰。
  土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毒一般,他看着少年的嘴角,轻轻吻了上去。
  “真的。”
  
  ***
  
  四月十九日,宇都宫城。
  凉站在土方身后,腰间挂着刀。
  他终于能站在师傅身边,与他一起上战场了。
  
  “把刀拔/出来。”土方在行军前,突然来找他。
  “啊?”凉心里一惊,他以为土方是要检查他的剑术。
  他现在什么都不会。
  “快点。”土方看向身后,士兵正忙碌地准备着。
  凉咬着嘴唇,慢慢拔出刀来,他心虚地看着土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土方看了他一眼,也从腰间拔出刀来,似是郑重其事地用刀背撞击凉的刀。
  
  刀背相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凉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土方。
  “这个……”土方看到凉的目光,语气一顿,“算是武士的约定吧。”
  “武士的约定?”
  土方微微怔住,蓦地一笑,“你我本不是武士,做个样子罢了。”
  “这是……约定什么?”
  “约定你我,要再次相见。”
  “你既然一定要上战场,就记住你曾经和我约定过。”
  土方说着,有些担心地摸摸凉的头,“真正的战场不比训练,打不过你就给我跑。”
  “可是……师傅教训队士不是这么说的。”
  “……”土方像是被问住了,他蓦地转过头,收刀回鞘,“叫你跑你就跑,啰嗦。”
  “我不会跑的,我要保护师傅。”凉说着,想了想,突然用刀柄又碰了碰土方的刀鞘,“我跟你保证。”
  土方目光还看着别处,却突然忍不住笑了。
  
  “笨蛋。”
  
  ***
  
  土方无视大鸟要等待援军的命令,主张要先发制人攻下宇都宫城。
  幕府军的士兵对此怨声载道,当土方宣布要突入敌阵,更是有人高呼着“开什么玩笑!”
  
  的确,守城易攻城难,土方率领的先锋队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远远达不到攻城的标准。
  这完全是一场不可能的战争。
  城墙上枪弹横飞,对于只装备着旧型枪甚至于只有白刃武器的先锋队,是极为恐怖的威胁。
  但是,显然还有比这更为恐怖的东西。
  
  “怎么可能?”站在队首的一名士兵,看到那漫天的战火就犯了怯,他几乎腿软,在土方下令攻城的瞬间,高喊着“我不要送死!”就要逃。
  没走两步,突然被一柄利刃直刺胸膛。
  长刀蓦地拔出,胸口露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这士兵睁大了眼睛,在忍不住屏息的全体士兵面前慢慢倒地。
  士兵身后,是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
  “逃脱即斩!”
  “被我斩杀,或者在枪弹中突入,你们好好做个选择。”
  土方沉声说着,蓦地收刀回鞘,全营沉默无声,战争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谢谢团子帮我翻译约定的对话啊!!!我是日语无能帝啊!!!
吃晚饭回来就一直在查宇都宫城之战的资料,结果忙到现在也只查到零星的东西,连维基百科都木有啊T T 为毛这么歧视宇战啊讨厌!
为毛拔/出来也会口啊喂!




去路横寥寂

  枪弹漫天的战场,传来阵阵士兵的悲鸣。
  血肉横飞间,一个身影冲在最前,仿若黑发的罗刹,在硝烟尘土中渐渐隐现,赤黑的鲜血洗遍全身,满是杀意的瞳孔死死盯着城门。
  就像从地狱爬出的厉鬼,土方疯狂的砍杀让守城的士兵怯到腿软,而幕府先锋部队的士气却为之高涨。
  
  跟着这鬼一般的首领,或许真的有胜利的可能。
  
  凉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其他的主意。
  不能被师傅知道他不能握刀的事,他只带了把刀就随队出来了。
  故意绕过前门,他身上没有穿先锋军的队服,连羽织也没穿。因为使不动刀,他一直蹲在旁边,暗暗等着先锋军的士兵将对方持枪的士兵砍杀。
  几乎是瞬间冲上前,抢了枪就跑回去躲起来。
  果然……和师傅给的枪不是一种的。
  
  凉坐在地上,使劲掰着枪后盖。
  单发后装枪,这点倒是一样,凉把弹匣抠出来,看到里面还有不少子弹,便立刻塞回去起身就走。
  
  不能说新政府军居于劣势,而是凉在他们面前太有优势。
  原本新政府军只是一群庸兵而已,枪法不准,用得也不熟练,至于体力其他的战斗素质和新选组相比简直差了太多。
  但尽管如此,仗着西洋武器的精良,他们在旧幕府军面前仍然几近战无不胜。
  仗打起来毫无悬念,人力物力财力他们都略高一筹,这样下来,更是连训练的心思都没了。
  
  而凉,则完全不同。
  虽然练习的时间很短,但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包括更换弹药在内的一切程序,再加上他由长期练剑而获得的极佳的运动视觉,还有对战时高强的心理素质,基本上已经超过了敌方大部分士兵的水准。
  而他的弱势同样明显,没有充足的弹药,身体也有问题,若他还是以前的脚力,根本无需担心冲入敌阵这种事情。
  只可惜……
  
  战场上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可惜不可惜,凉在下川原门一个角落的谷垛旁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外面都是砍杀的队士,他将步枪撑在轮车的扶手前端,趴在地上仔细地瞄准。
  
  土方在前方砍出一条血路,而后面的士兵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他们惊觉自己的砍杀越来越有力,竟渐渐有了瞬杀的气势。有时候他们砍中敌人肩膀,却见敌人捂着胸口倒地身亡。
  难道真的有鬼相助?士兵们看着土方的背影,更起了番崇拜之情。
  
  子弹没一会就用完了,凉从地上爬起来,却发觉脚已经麻了。他那天被土方从路上一直背到军营里,拿着军医给的药水按了一个晚上,还现学了土方的推拿方法,才渐渐消肿,如今似乎又肿了起来。
  这个身体……真是像个废物一样……凉气恼地扶着轮车,强忍着快速跑出去捡尸体旁的枪,因为贪多差点就被敌军的子弹射到。
  战局已经开始向前推进,凉的射程内已经没剩几个人,他把枪里的弹匣抠出来吊在嘴上,抱起步枪就向外走,直到换到下一个地方。
  这样频繁地换地方,他竟然好运地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直到最后子弹用尽,他坐在地上,脚肿地连动都不能动了。
  外面的士兵拼杀地火热,进攻势如破竹,只过了半日城门就被打开了。
  土方冲锋在前,几个士兵跟在后面,凉坐在一堆谷垛中,远远看着土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那才是他想象中的战斗。
  站在师傅身边,挥刀和他一起面对敌人。
  而不是现在……
  
  不过……都好……他看着士兵脸上喜悦的表情,土方脸上疲惫的微笑。
  只要赢了就好,他伸手掩住脸,仰躺在谷垛中。
  ……只要师傅没事就好。
  
  不知是烈日太过炎热,还是因为其它,凉身陷在谷垛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城门大开,半日攻城让土方在士兵中的声望大涨。
  土方微笑着面对大家的敬佩,目光却在人群中不停搜寻。
  一遍无果,两遍还是如此,土方有些急躁,撂下身边的人直直去寻找。
  直到他在战场一个最角落的谷垛中,看到那个大字型的身影。
  全身被稻谷掩埋,只露了一个头出来,微微张着嘴喘气,而穿着木屐的脚,早已肿的老高。
  
  步枪就丢在旁边,散落的弹匣洒了一地,土方看着这一切,脑中蓦地冒出那句“……即使没有了刀但我有师傅……”
  又联想起他问自己怎么用枪的事,土方暗骂一声“该死”,上前就将少年从谷垛中抱出来。
  几个士兵跟了过来,见到土方怀里的凉都是一愣。
  “副长,这……”
  “别管这么多。”土方不愿多说,吩咐了岛田几句便抱着凉离开了。
  
  ***
  
  日光下长时间的激战,其实已经将土方逼至体力的临界,而血肉横飞的战场,更是极大地挑战着土方的吸血冲动。
  他强忍着心中的无名火,将凉送到卧室中便独自走了出来。
  
  全身越来越灼热,已经临近吸血的前兆,土方摸着墙走到一间无人的屋子中,渐渐坐在地上。
  负荷过度的身体被罗刹侵袭地日益严重,土方狠狠按着头,挣扎的样子完全不复战场上的英姿。
  
  而凉,正安然地躺在土方的床上,已经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道很多事。
  比如那天军营的火灾,比如土方为了救他拖着那副身体冲入火海,比如土方的伤。
  再比如那场短暂的胜利,再比如,土方坚持到濒死时却看到怀中是千鹤的身影。
  
  萨摩、长州、大垣、鸟取四藩近两万援军抵达宇都宫城,土方耗尽心机攻下的城池被轻易夺回。
  大鸟战线也连连受阻,无奈之下,全军移师会津,而负伤的土方已近奄奄一息,他只得脱离战线,到日光附近疗养。
  
  土方到达旅宿清水屋的那天,正是4月29日。
  距近藤勇在板桥被斩,仅仅只过了四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课,下午会晚些更新,鸡血尚未消退,同志持续努力!




寸心澈而映

  历史是无情的,历史也是忘恩负义的。
  
  庆应四年4月25日,新选组局长近藤勇,于板桥被斩首。
  刑场旁围满了人,曾经名扬京都的新选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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