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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在文明的束缚下-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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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永恒特征就是理解,当我充分理解时,我的肉体、血液、骨头、精神、灵魂和激情便融为一体,像一朵玫瑰。我成了一个超脱的、完美的人。在真正的理解中,我总是完美和永恒的。在我已经理解了的死亡中,我像一颗宝石那样永恒不朽。
  当玫瑰盛开时,它在我们面前揭示了一个绝对的世界。有斑纹的小小的蛙蛇,它在春天的阳光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它那优美的脑袋——人们说它是聋的——对着吃惊的我们突然显露出一个不变的世界,纯粹的完美。在我们的纯粹理解中,当感觉、激情和思想尽善尽美地融为一体时,我们在一个绝对的世界中便是自由的。在纯粹理解的天堂中,云雀在歌唱,又飞回到双重的变化的世界里。
  我们究竟根据生还是死来理解并无紧要,理解是一和二的尽善尽美的统一、一个进入了绝对的超然物,这对悲剧来说是如此,对赞美诗也是如此。耶稣在山上布道时也是这么做的。对大蛇,对圣灵,对老虎,对脆弱的长有花斑的雌鹿来说都一样。因为所有从无序的发源地解脱出来,并显得纯粹的事物都是纯粹理解的玫瑰,在它们身上,生和死已经调节完毕,黑暗与光明已处在完全的平衡中。这就是理解的意义,这就是为什么豹的眼睛会发出纯洁的、花一般的闪光,而鬣狗的目光似乎只是一块傲慢无礼扔过来的泥块。豹被人们用火的语言来表达,来理解,鸽子则被人们用潺潺流水声来表达。但在它们身上,都有太阳和露水的完美结合,那是为了到达绝对和世界的彼岸。所不同的只是豹是从太阳出发,并始终用幼鹿那燃烧的文火来抑制自己,而鸽子则必定会飞向太阳,就像雾散开来一样。
  我们,我们是所有的欲望和理解,仅仅只是这两者而已。欲望是双重的,有生的欲望也有死的欲望。我们一直在这两个伟力中活动,它们永远是相辅相成的,除非在理解中。在这种状态里,我们不受任何影响,成了完人,生与死也融为一体了。甚至在理解中它的外表也是双重的,它或以强烈的、兴奋的词(就像保罗和大卫所使用的)作为生的理解出现,或以痛苦的、悲伤的语言(就像莎士比亚所使用的)作为死的理解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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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0)



  所有活生生的生命或者具有生的欲望或者具有死的欲望,或者是团聚在一起的欲望,或者是生离死别的欲望。我们或以玫瑰般火的语言,或以百合花般水的语言来表达我们自己,我们喜欢说自己在生的欲望创造和聚集中是孤独的。但这是一个谎言,因为我们必须为了活而吞食生命。我们必须像豹一样,为了使自己更加伟大而毁了我们渺小的生命。我们希望能征服死亡,但这是荒唐的,因为只有通过死,我们才能生,就像豹子一样。我们希望不死,我们希望永生不朽,但这是错误的理解。我们所说的不朽是指我们死与生,生与死的实现。在这种状态中,我们达到了完美的顶点并进入了天堂,人间的天堂。
  我们不可能征服死亡,那是愚蠢的。死和巨大的毁灭暗流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半,生孕育了死,死又孕育着生。如果说在长跑中生只是一时显得略胜一筹的话,那么,死总是在每一阶段的短跑中占着上风。它们就像兔子和乌龟在赛跑。
  只有通过理解,我们才可以在血液、骨头和精神的实际平衡中超越这种生死的双重性而进入完美。但我们的理性必须是双重的,既必须理解死又必须理解生。
  我们理解了死,也就不再有死亡。生已经把一切聚集在一起了,死则是分裂的结果。我们被死亡的双手撕成了碎片,死神就像神话中的地狱判官。但在我们内心,生仍然像冬天里的种子一样未受任何损伤。
  这就是我们所认识的死亡。我们是在受尽死亡之苦并生活了那么多年以后才认识了这一点。现在,它终于不再那么神秘了。死被我们理解了,我们也就超越了它。从今以后,实际的死便成了我们自己知识的一个实现。
  然而,我们只有理解死亡这个伟大过程的最后的潮汐才能最终超越死亡。我们不能够毁掉死亡。我们只能在纯粹的理解中超越它。我们能够接受它,容纳它。到了那时,我们才是自由的。
  站在光明中我们看见了阴影,但我们却不能看见我们所处的光明,所以说,我们对生活中死亡的理解实际上是一次生的行动。
  如果我们活在精神中,我们必然死在精神中,在精神中我们又必须理解死。理解并不一定是精神的,它也是感觉的和心灵的。
  但是,我们同样也活在精神里。生的第一个伟大行动就是在理解中容纳死。所以,生的精神的第一个伟大活动就是在精神中理解死。没有这个理解,就没有精神的自由,没有精神的生,因为所谓创造的生命就是达到与死统一的一个完美的顶点。每当我们在精神上形成生的观念时,这个观念必须也包含死的观念。这种包含便意味着精神中出现了一个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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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1)



  (三)欲望
  我们最渴望的是属于生这个根本的欲望。进入存在状态的欲望、获得存在的超验状态的欲望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全部的原动力,但这已经足够了。
  与要求绝对生命的欲望相对应的直接的结果就是对死的欲求。我们从不承认这一点。我们不肯承认死的欲望,甚至当它已独立地占据统治地位时,我们也不承认它,我们仍然以生的名义欺骗自己。
  一切无序的根源就在于人们不能承认死。“一旦我渴望毁灭性的死,我便是孤独的。”当大地上秋天来临时,人类纪元的秋天来临时,死的欲望便成为唯一的统治力量。我想杀人,想制造危言耸听的事件,我渴望毁灭,渴望分裂,我希望爆发无政府主义的革命——这都是一回事,都是属于死的欲望。
  我们最渴望生和创造,这是绝对的真理。但不是所有的生命都在向超验的存在状态发展。对很多生活了许多年的人来说,已没有鲜花盛开这类事了。许多人像腐生植物一样,生活在旧时死亡的躯体中。许多人是寄生虫,生活在旧时衰落的国家里,更多的其他人只是些杂质、混杂物。在这些日子里,许多人,大多数人靠死的冲动来到这个世界,结果发现死的冲动并不足以带他们进入绝对。他们达到了物理生命的成熟期,然后便开始走下坡。他们没有力量进一步走向黑暗,他们先天不足,出生后也只是随波逐流,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次死亡。在他们到达之前,他们就已经精疲力尽。他们的生命正在缓缓地流逝,内部正在缓慢地腐烂。他们依倚的洪水是分解的洪水、腐败的洪水,他们就存在于这种洪水之中。他们像那些大大的、不会开花的卷心菜。他们获得了叶子的葱郁和脂肪,然后开始在内部腐烂。由于缺乏有效的创造的冲动,他们陷入了严重的肥胖。就像我们的家畜、羊和猪一样,它们为生命而欢快地跳跃,仿佛它们将要达到纯粹的境地。但是,潮水没把它们往那儿带。它们变肥了,它们生存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向活着的有机体提供食物。它们只在最初的时刻生存过那么一会儿,然后便逐渐陷入了虚无。让我们来吞没它们。
  许多活着的人,特别是生活在被称作衰败时期的人也是如此。他们有嘴有胃,有他们自己的可憎的意志。是的,他们同样有多产多育的子宫,并由此而带来日益增加的机能不全。但是,他们没有内在的创造萌芽,也没有勇气面对真正的死亡,他们从没有活过。他们就像田野里的羊群,用鼻子在地上嗅着,期待着能增加一些食物。
  这些人不会理解,既理解不了生也不理解了死。但他们会机械地哀声哭诉生命和正义,因为这是他们挽回形象的唯一方式。在他们眼里,虚无是狡猾的暴政。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叫活着的死亡,因为死亡包围了他们。如果一个人理解了活着的死亡,那么,他就是一个处在创造核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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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2)



  创造核心能够包含死亡,但活着的死亡却是被包围的,让死人去埋葬他们的尸体吧。让活着的死人去照顾死去的死人吧。创造又与他们何干?
  活着的死人的正义是一种可恶的虚无。他们犹如草地上的羊群,吃了又吃,只是为了增大这种活着的虚无。这些人是如此之多,他们的力量是如此之巨大,以致他们虚无的否定力量榨尽了我们的生命之血,就好像他们是一群吸血鬼似的。多亏有了老虎和屠夫,这将使我们得以摆脱这些贪婪而具有否定力量的羊群的可怕暴政。
  很自然,他们会毁掉每个关于死亡的词,把它们视为邪恶。因为如果死亡被理解了,他们就会被揭示。他们是一大群缓慢的、贪婪的、衰落的家伙。
  我们有过热情的、壮丽死亡的孤胆英雄——特里斯坦、阿基里斯、拿破仑,他们是我们生活中忠诚的狮子和老虎。我们也曾有过许多为了新生而去死的创造者,如基督、圣保罗和圣弗兰西斯。但也有多得惊人的可恶的虚无——一群群可怕的羊,长着一张盲从的嘴,更会盲目地喊叫,瞪着一双实施暴政者才有的、可恶的、又是怯懦的眼睛,这一切,全是为了它们那病态发胖的无价值的身躯。
  世上存在着敌人和令人厌恶的事物。他们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我们很难从他们手中拯救出我们自己,确实,“人类”这个词已逐渐意味着一群可恶的、盲从的动物和更盲从的哀哭,以及大量可怕的、怯懦的消极暴政。拯救我们吧,神圣的死亡,带我们超越它们,噢,神圣的创造之生,我们将怎样从这种普遍存在的活着的死亡中拯救我们自己?这需要我们对已经创造了所有造物的造物主有充分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在虚无的盲从之嘴面前不堕落下去。
  羊,可怕的忠实追随主子的羊群,所有的意志、肚子、多产的子宫,它们有它们自己的绝对,它们有“我”这个基本的绝对。这个邪恶的实体把自己从创造之火焰和死亡之流中解离出来,自我封闭起来。它们坚持一个自由的意志。这个自由意志是一个似棱角一般坚硬的、杂草丛生、毫无感觉的掩护物。这些人爬在里面,就像一些仍然十分活跃而健壮的臭虫,在那里逃避生和死。它们在孤独的完美中云集,然后像臭虫那样地隐匿。
  我们与生隔离得很远,我们认为自己完全同死无缘。但是,死,美丽的死亡却找上门来了,甚至在我们的孤独意志的盔甲中找到了我们。死其实就在我们体内,而我们却在那儿用自己的意志把死亡排除在外。死亡,美丽而清洁的死亡,在我们内部缓慢地冲刷,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也许童年时那几个片刻例外。如果我们的成熟只不过意味着我们成了一只躲在巨大的、无感觉的、不受影响的信封里的臭虫,那么,天堂很可能只存在于我们的婴儿期,如果我们是人,那么,天堂就存在于人类的完善中。如果我们是人,我们就会在我们变成男子汉时,在我们鲜花盛开的成熟期里进入天堂。但如果我们像臭虫,那么,我们可能第一眼就把这个完好的地球误认为是天堂,因为,我们很快就学会不去看。一只臭虫,一只羊只会由于恐惧或肚子问题才睁眼环顾,它的眼睛以一种怯懦的、不去看的意志朝外看,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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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现实(13)



  今天我们害怕的不是那些傲慢的个人意志,而是大量的无价值的一致赞同,它不是拿破仑或尼禄而是无价值的无数盲从主子命令的人,它不是豹或凶猛的虎,而是一群过于肥胖的、过于多产的羊。我将被迫去死吗?我将在缓慢而邪恶的、拉长了脸的羊群中窒息吗?这确实是一个令人耻辱的命运。今天,谁强迫我们?是恶毒的无价值的羊群。谁压迫我们?是固执和愚笨得像臭虫一样的羊群,在这些肥肉味的羊群中窒息致死真是太可怕了。
  有一种利己主义比残暴的个人更可怕,那便是羊群的利己主义。一只老虎摧毁了我怎么办?这是直截了当的死亡。但是,如果那些把我视作它们一部分的羊群恶意地强迫我,硬逼我去死怎么办?那不行,也不可能。我向生命的精神哭喊,向死亡精神哭喊,让它们来拯救我。我必须从巨大而晦涩的自以为是(即包围我的世界的主宰力量)中拯救出来。
  老虎本身已够说明问题了,甚至可怕的秃鹫也孤独地坐在山顶。那种群体的意志才是晦涩中的晦涩。永恒并钉在岩石上的是秃鹫光裸的脑袋,伟大的秃鹫坐在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处,如岩石一般的永恒。它是垂死生命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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