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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莫恨流年 作者:危危印(晋江2013.12.17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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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泡好了又挑破,好了一些又生了泡,反反复复的总也免不了发炎肿胀起来,月心疼得龇牙咧嘴,却狠心地放任不管,慢慢地竟也好了个全乎,只是留下了淡淡的黄色的茧子。好端端的一双双纤纤玉手,如今早不复当初的柔滑细嫩。她抚摸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麻酥酥的很不舒服。
  “娘亲,三儿不高兴。”我又换了个策略。
  月心一听,立刻问道:“三儿,怎么了?”
  我皱皱眉头,坐在门槛上。“娘亲都不陪三儿玩,三儿好孤独啊。”
  “哎哟,三姑娘越来越会说话了,”月心笑了一声,却又拢了拢烟眉,目光里染上了一抹轻愁,“三姑娘这么大了,除了娘亲、姑姑、真远,也没见过别的人了。这么小,却连个玩伴都没有。哎……”
  我愣愣地转身看着她。
  她朝我招了招手,唤我过去,把我拉进怀里。“三姑娘就和娘亲玩好不好?娘亲今天不做事了,就陪三姑娘玩,三姑娘高不高兴?”
  我笑了,“高兴,娘亲,叫我三儿。”
  月心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坚持,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我不愿意她刻意的提醒自己她和我那所谓的身份差异。莫说本来就有名无实,就算有人在乎,我也不愿意这样一个青春年少的姑娘先给自己打上低人一等的标记。
  我窝在她怀里,把玩着她绣着白梅的衣襟。我仰着头看着她,摆出一脸的天真无邪,“娘亲,你说错了哦,我还见过那个美美的叔叔呢。”
  月心一愣,“美美的叔叔?哦……你说的是左师傅。其实……娘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来看你,可能和月晴有关系……但是娘亲觉得左师傅是真的很疼三儿的哦。他看着三儿的目光总是很温柔呢,而且还会给我们帮助。”
  原来美大叔姓左。终于稍微有点发现了。
  “呵呵,说不定是咱们三儿长得惹人疼呢。你看,姑姑,哦,你该叫她云婶,云婶是不是也很疼三儿啊?”
  我有些无力。傻姑娘,你以为谁对你好都是没目的的,都是出自真心的?不知说你是无知好还是无畏好。
  “娘亲,你看三儿有自己的名字,元如草。娘亲也有自己的名字,月心。那美美的叔叔叫什么名字啊?”我继续无邪中。
  月心苦思冥想了一会,回答:“娘亲倒是真的没听说过这个左师傅的名字呢,就连他在府里做什么都不知道哦。”
  “哦。”我失望地低下了头。看来美大叔的身份很神秘啊,居然连月心这样曾经待在便宜爹身边的大丫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怎么,想他了?”
  “是啊,很想他呢。”我怕月心追问我怎么问起美大叔,马上敷衍地回答道。
  答完了才觉得不对劲,怎么觉得声音有些低沉呢,不同于以往的清脆,却是一样的温柔。怀里的温度也不一样,我一向手脚冰冷,在这个怀里觉得有着熟悉的暖意。
  我抬起了头,不无意外地看到美大叔的脸。
  他笑得贼兮兮的,显然听到了我刚刚的表相思,非常兴奋地把我一把搂进怀中,我只觉得鼻子被狠狠撞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我觉得我的鼻梁骨居然塌了一块。本来就够普通的了……我抬起头瞪了某大叔一眼。
  他显然无视,继续热切地对我说:“宝贝儿也很想我呢,不枉我时刻惦念着宝贝儿。好了,为了奖励宝贝儿这么想我和这么坦诚的承认,我决定送给宝贝儿一个礼物。宝贝儿猜猜是什么?”
  我皱眉看他,他能给我带些什么?这幅不正经的样子。我不屑地说:“首先说明,糖我不要。”
  他愣了一下,追问道:“为什么?”
  难道还真是糖?这么没创意。
  我随口应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哈哈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哈哈哈……好好好,我的小宝贝儿不是小孩子了。嗯,不是糖,再猜猜。”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我就不客气多了,直接甩脸色给他看。“就你这样,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他一愣,随后笑得更加欢畅。“宝贝儿,你果然是我的宝贝儿。”
  他拉着我走向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盒子大小的东西,用一块深蓝色的绸布完全地盖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示意我用手伸进深蓝色绸布里面去摸一摸。
  我有些犹豫。
  他诡异地笑了,“怎么,不敢?”
  我下意识地回答:“谁不敢了?”说完立刻后悔,愚蠢的激将法,愚蠢的回答,最愚蠢的就是我。
  咬了牙,猛地伸出手在深蓝色的绸布里摸索着,半天摸不到东西,我放了心,却又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示意我继续。
  我仔细地摸着,突然触手一片柔软的毛,带着温暖的体温。是什么东西?
  我点头表示我摸到了。
  他配合地拿掉上面遮盖的绸布,一个笼子露出它的全貌来。
  松软的干草上,一只小小的有些像是松鼠又有些像是狐狸的动物露了出来,它身上的皮毛是紫色的,十分柔软,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灵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它也不怕人,却很警觉。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像是在确定我是否友善,又似乎在坚定着我的身份。
  一条大尾巴扫来扫去的,长长的毛让我一看就觉得很温暖。
  我笑逐颜开,回头寻找美大叔的脸。他正笑着看我,见我回头,忙问:“喜欢吗?”
  “喜欢。”确实喜欢。很喜欢。
  美大叔立刻开心地笑了,“喜欢就好。”
  我隔着笼子逗弄着它,问道:“它是什么?”
  “紫貂。”
  “貂?”我倒吸了一口气,我曾一度想象古代的贵妇人怀中抱着一只貂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一只。
  “它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带它回来的时候,它刚刚断奶。是个小家伙。你是它以后的主人了,你给它起吧。”美大叔笑看着我。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呃……这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会问的问题么……”见我瞪他,美大叔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是公的,公的。一个漂亮的女娃儿,问这个问题……”
  “我能拥有它么?”以我的身份。
  美大叔一怔,嘴里的念念叨叨也停止了。他把我抱到他怀里去,下巴搁在我额头上,铬的我有些难受。我安静地任他抱着。
  他大概在为我的早熟难过。
  我却并不曾计较,我现在只关心我能不能留下这只貂,我很喜欢它,尤其是那一对澄澈清明的大眼睛。它望着我,很专注。
  “宝贝儿,别担心。你这小院子里很少有人来,就算真的有外人来了,小貂很警觉的,会立刻躲藏起来。你可以拥有它。除了你,谁也不配拥有它。”美大叔轻轻地说着,我几乎听不见了,只能努力地凑近一些,仔细地分辨着。
  “那就叫它小紫吧。怎么样?”
  “好,都好,宝贝儿起的名字都好。”
  我又无奈了。和美大叔一起,你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最后只能咽回肚子里,自己消化掉。
  我转头问紫貂,“叫你小紫好不好?”
  它没动静。
  我不知道紫貂会不会分辨名字的好坏,只当它是默许了。“那你就叫小紫了。”
  “放它出来,别关着它。”我指挥着美大叔。
  美大叔忙道:“不行不行,它跟你不熟识,既有可能冲过来攻击你,也有可能立刻窜出去,再想抓到可就难了。”
  我固执地道:“放了他。”和紫貂对视半晌才接着说:“以后它就是我的所有物了,把它关着,我心疼。”
  美大叔看我倔上了,没办法只好放开笼子。
  紫貂身手敏捷地跃出笼子,一窜就要从正门出去。美大叔一看,立刻要追。
  我伸手拦住,直视着美大叔的眼睛,“我的所有物,它要自由,谁也不能阻拦。”
  美大叔怔住,然后苦涩地说:“你对我和月心从来不曾如此上心,也不曾这般奋力维护。我开始后悔带它回来了。”
  我的手臂一时间无力抬起,直直地落下来。我不知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美大叔说的那样。想不通。
  这时,一个紫色的影子落到我的视野里,我惊讶地看过去,我前面的地上,小紫貂居然去而复返。此时,它用有些好笑的坐姿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我,不知该干什么。
  美大叔扑哧一笑,摸了摸我的头。“宝贝儿还真是挺有一套的,居然让紫貂这种孤傲的生物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我皱起了眉头。半晌才伸出手向紫貂示意,紫貂立刻在地上一跃而起,跳到我的手臂上,轻轻地扒着我的衣服就进了我的怀里。
  美大叔笑了一声,将我和紫貂一起揽到怀里深深地搂了一搂。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我叫左颜。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我身体一僵,不知说什么好。
  原来他叫左颜。
  怎么能怪我对他好奇呢?他这样宠溺我,我怎么能不心存疑惑?或许,说我是心存侥幸更好些吧。希望他的亲近是无目的的。实际上,他又能贪图我什么呢?
  要权势?不过是丫鬟的孩子,还是个女孩。要金银?自己都需要靠他救济了,哪里还有另外的闲钱?要美色?连我自己都不信。
  但是,我告诉自己,他如果真的要这些,我都不怕。
  怕的是,他要的是感情。那种昂贵的东西,我给不起。早就耗得差不多了,仅剩的一些也要留给月心吧。
  多不公平……
  月心进来的时候,看见我怀里的紫貂,惊讶之余笑得眉眼皆开。
  随后看了看我,认真地说,“三姑娘,你不开心。”
  她发现着我的情绪,就像我时刻发现她的情绪那样敏锐得叫我害怕。
  我不答话,愣愣地坐着。怀里的小东西偶尔动一动,把小脑袋钻出来,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转,提醒我它还活着。
  它有着温暖的体温。柔软的皮毛。漂亮的大眼睛。它喜欢注视着我。它注视着这个婴儿表象下那个真实又飘渺的我。
  是的,我并不开心。我是希望它能离开的,即使孤傲如红梅,不也一样绝望地枯萎了么?我很自私,我不希望它如红梅,至少不要在我视线可及之处凋谢。
  我突然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会奋力维护这只小紫貂,而从来没有试过将月心和美大叔纳入我的还没张开的羽翼里。
  因为,紫貂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决定它的命运。而月心和美大叔却不行,他们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更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从未想过插手。我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因为我曾经尝试过。在这漫长的轮回里,在这千年的沉沦里。我一遍遍反思,然后绝望。
  从我能在床上走得稳稳当当以后,我就严正声明我要到地上去走。
  月心终于舍得把我放到地上,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自信满满,在床上那么软绵绵的地方都能走稳了,坚硬平坦的地面算什么。
  月心料想的我的摔倒的画面没有出现,也终于放心让我在地上乱走了。
  虽然我走的仍然有些踉跄,但我却知道怎么在快要摔倒的时候平衡中心,所以虽是令人时刻提心吊胆的跌跌撞撞,到底是一跤也没有摔。
  我的头发长长了些,还是卷卷的黄色的,在头上一圈一圈的绕着,很是难看。倒是月心觉得摸起来很舒服,只要一帮我穿衣服就要摸上几下,让我背地里像个小老头一样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我算了算,差不多该是能开口好好说话的日子了。一个不是孩子的人要顺利过渡真是有些费脑筋。
  第一天我说,“娘亲,饿。”
  月心很激动,我总算是连着称谓一起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第二天我说,“娘亲,我饿。”
  月心明显地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一整天都看着我的嘴巴,期待我说些别的词语。
  第三天我说,“娘亲,我饿了。”
  月心再度欢欣鼓舞的时候我有点难以接受了。你不觉得我学话学得太快了?孩子在最初学说话的时候往往词汇都很单一,而且很长时间不会变化。甚至会有一段时间倒退,连以前会说的词汇也说不出来了。但是月心明明白白的就是高兴。
  我也不再试探了,开始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下终于让月心惊为天人,我也觉得自己拎到哪里都是神童。整天只和月心待在一起,月心可没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词汇,所以我自己说出来,当然有资格成为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月心多少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沉稳,更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但是她依然那么温柔地对待我,欣喜地看着我每一点变化。我相信她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我的娘亲,却以比娘亲更卑微的态度来对待我。
  所以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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