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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当年那些事儿-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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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有心事?”流川弯下腰拾起球:“继续吧。”仙道抄过他手里的球,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你知道我最不愿见到你有事瞒我。”流川瞥他一眼:“没想瞒你,只是无聊小事而已。”仙道揉揉他的头发:“再小的事也要告诉我。” 
结果后来他们没有继续打球。回到家冲了澡,流川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仙道没有缠他,默默的坐在旁边耐心的等着。流川低声说:“樱木要结婚了。三井要和彩子姐分手。”仙道点一点头:“我们可以去喝杯喜酒,至于三井,那是他的自由。”流川的眼角有微微的忧郁,仙道笑着点点他的鼻尖:“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流川垂着睫毛说:“彩子姐那么聪明,抓的那么紧,还是没能抓住三井,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倒是没有用任何心计的樱木他们过的幸福。” 
仙道淡淡笑道:“反正我是不信命的。如果是我,无论如何也会抓住那个人,决不会让他有离开的机会。”流川定定的看他,突然笑了,手指从仙道鼻梁上划过:“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么霸道,反而让我安心。”仙道亲吻他的手指,将他拥进怀里,柔声说:“放心,即使命运拉你离开,我也会重新把你拉回来。” 
流川没有想到,最先做到这句话的人,竟是他以为已经一败涂地的彩子。 
大约一个星期后,他从泽北那里回来,在街头遇见彩子。 
彩子手里提着一大袋乱七八糟的零食,远远的向他招手,满脸是笑。流川暗中打量,她完全不象被抛弃的样子,反而有种意外的神采。他被彩子拉到僻静处说话,彩子开口便笑道:“七月份就可以吃姐姐的喜糖了,我们一定赶在晴子他们前面。” 
流川愣住:“你和……”“废话!”彩子笑,“还能和谁?”流川实在是吃惊了,一个说要分手,一个说要结婚,是他在开玩笑,还是她在做白日梦? 
彩子淡淡的微笑:“瞧你这个样子。怎么?不为姐姐高兴吗?”流川说不出话。彩子眼中浮起一层薄冰:“是啊,很惊讶是吧。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现在,他几乎是在刻意逃避我。”流川终于低低的问:“那怎么……”彩子突然扬起下巴昂然的一笑:“我对他说,我怀孕了。” 
一股凛冽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流川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强势的女人。他无法想象那一刻——三井想开口说分手却被彩子用这句话抢了先的那一刻,三井脸上的表情。 
彩子侧过头去,漠然的说:“我没有撒谎,但是我确实是刻意要怀孕的。——在发现他打算离开我的时候。”流川忍不住开口:“可是勉强的婚姻是无法幸福的。” 
彩子笑了一声。 
“小孩子,”她冷冷的说,“姐姐教你一件事,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无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无动于衷。现在,我肚子里未成型的孩子是他的责任,是他的负担,但是,等他真的见到我们的孩子了,他会爱他,也会爱我。” 
流川抿起薄薄的嘴唇。彩子直视着他:“孩子是确保一个家庭幸福的最重要的因素。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想要孩子。三井是这样,仙道也是这样。小枫,你要有心理准备。” 
流川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婚姻对他来说尚是一个太遥远太模糊的话题,更不用说孩子。彩子的话仿佛突然间撕裂了他为自己经营的爱情,将赤裸裸的现实砸在他面前。 
后来,他远远的见到过三井和彩子。三井的表情很奇怪,没有他想象中的挣扎、怨恨,知道自己将有孩子的喜悦仿佛使他完全原谅了这个女人的手段。甚至于,他对彩子呵护有加。也许这种呵护完全是为了孩子,但彩子依然很享受似的。 
他才知道,原来三井那样的人居然也会这么爱孩子。 
他开始体味到一种叫做惊恐的感情。 
他想:“仙道会不会也一样?” 

毕业典礼那天,大家难得的聚在一处,都穿着黑鸦鸦的学士服,佩银色绶带,只晴子学文,佩的是粉色的。 
也许是心情调整好了,樱木终于可以自然的面对流川,居然还可以笑着说:“婚礼定在7月23号,和三井他们一起。我就说不会比他们晚的。——你们一定要来啊,揪住刺猬头,别让他迟到了。”彩子笑着插嘴说:“不管怎么样,你和晴子已经晚了。要加油当爸爸哦。”晴子一听便红了脸。樱木忿忿:“是你们耍诈,要是我们也象你们那样,我一定第一个做爸爸!” 
晴子臊的躲在彩子后面,彩子扶着她,笑着对樱木说:“好了好了,反正你绝对在小枫他们前面就是。” 
流川震了一震。三井远远的朝他们招手:“快来,我找了人帮我们拍照。”“好啊!”大家跑过去。仙道一直拉着流川的手。大家一起喊“茄子——”,但是心事不同,神态各异。至于流川,简直可以说是阴
沉。 

学业就这样结束了,15号楼406一下子变的空荡荡的。过去四年里或快乐或忧伤的一切,一时间恍然如梦,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 
他们四个全都留在这座城市里,各自有了住处。三井、樱木在筹备婚事。仙道的SK公司已经开户,流川的企划已经做成。仙道赞叹了半天,说是可以给公司来个开门红。 
看起来一切如意,但是各自的苦处也只有自己知道。 

那天泽北给流川打电话,说很久不见了,想一起聊聊。流川想了想说,去枫红酒吧吧。泽北似乎有点吃惊,迟疑了一下才说:“好。” 
流川主动叫了酒,泽北坚持着,才把烈酒换成黑方。流川一口喝下去,泽北看他的目光带着忧虑。流川叫了第二杯,喝了一口,突然问:“你想要孩子吗?”“唔?”泽北一时反应不过来,流川说:“是不是男人都会想要孩子?” 
泽北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怎么说起这个?再说,你问我作什么,你自己也是男人啊。”流川不耐烦道:“你知道我从来不考虑这些事的。”泽北低声笑:“是啊,你根本用不着考虑,反正你们也生不出孩子来。” 
他本来是逗流川的,本以为他会白自己一眼,骂声“白痴”,没想到流川竟然黯淡了脸色。泽北心下一沉,低声问:“到底怎么了?”流川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了闭眼:“彩子姐说的没错,孩子是维系家庭的最重要的因素,如果一直没有孩子,他会不会怨我?”泽北微挑起眉:“怎么会?他那么爱你。”“我当然知道,”流川淡淡说,“所以我没有对他提这个问题,他一定会说他不介意。但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 
泽北定定的看他:“你不相信他?”流川摇头:“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相信他爱我,我相信他不会离开我,可是我们毕竟是与常人的婚姻不同的,不光是孩子的问题,还有其他很多困难。他又和我不一样,他更懂得享受生活,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他早就交上女朋友,正常的生活下去。现在我们这样下去,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当矛盾激化的时候,如果他有一点动摇,如果他有一丝怨恨,如果他脑子里闪过哪怕一瞬的后悔,只要我看到的,我一定会……” 
他咬紧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泽北向前伏身握住他的手,沉声说:“你在害怕你们将来遇到的困难?”流川说:“不是我害怕,是我担心他害怕。”泽北象当初流川做的那样,在流川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怎么说出这么软弱的话?在飞机上,即使生死关头,连我都吓的六神无主,你还可以那么镇定,那么勇敢,怎么这个时候,为了这些遥远的问题烦恼成这个样子?” 
流川苦笑了一声:“我说过,这不是信任不信任,勇敢不勇敢的问题,是陷的太深,太怕失去,所以才变的瞻前顾后。以前他爱嫉妒,我总是怪他不相信我,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了他。原来,那个时候,我爱的不如他深。” 
泽北心里泛起涩涩的苦味,但他到底是个爽快人,很快便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柔声问:“你打算怎么办?”流川茫然的摇头,泽北心头抽痛一下,低声说:“如果不能保证他将来不后悔,那么,要分开就越早越好。在最爱的时候分开,他必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分开……”流川讷讷的,心尖上颤动一下,他捂上心口,仅仅是想象,就好象没打麻药硬生生的将内脏扯出来一样。 
泽北留心他的神色:“舍不得?那么,至少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分开一段时间?”“是啊,比如三年五载,如果你们能坚守住,如果你们几年之后仍然这样相爱,如果你们成熟到可以处理所有问题,那么,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渐渐淡了,甚至爱上别人,甚至结婚生子,那也就算了。” 
流川低头不语。 
他来找泽北,就是为了听泽北的意见。他自己当局者迷,他想找一个最象自己的旁观者,为自己提供最符合自己逻辑方式的方法。也许,泽北的话是对的,也许,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正确。 
他举起酒杯,被泽北握住了手,泽北的大眼睛里有透明的温柔:“不管怎样,也不要放纵自己。”流川静静的看他,笑了一下,放下酒杯,低声说:“谢谢。” 
流川的异常怎能瞒过仙道? 
仙道是何等的精明人,何况,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心意相通,不用说话,只凭表情的细微变化就能明晓对方的心思。以往真真假假的争吵,虽然都是仙道任性使气,但这一次他却格外冷静。以往闹是闹,但下意识里总是安定的,知道不是什么重大的问题,可这一次,他却隐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不问流川,甚至比流川还小心,他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一个不知何时引爆的重磅炸弹,他不敢碰触。尤其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因为外遇,不是因为自己的任性,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隐隐的,他感觉那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两个人各怀心思,态度难免就冷淡下来。有时竟会无话可说,这在他们之间是从没有过的。幸好公司运作伊始,事务繁忙,用工作做借口,勉强可以掩饰过去。但是矛盾不解决,是会越积越深的,他们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却无能为力。 
23号这天,是三井、彩子、樱木、晴子大喜的日子。他们如约参加婚礼。 
新娘们娇媚动人,新郎们也异常潇洒,三井自不用说,连樱木也因为晴子的精心打扮而多添了七分人材。三井来接他们,笑的古怪的上下打量说:“真不该请你们的,你们一来,把我们的风头都压下去了。”仙道的深蓝色礼服和流川的白色礼服相得益彰,一个潇洒,一个俊美,相互映衬,谁看在眼里都会在心里赞叹一声“好一对璧人。” 
三井讪讪的移开眼光。——虽然已经对流川死心,但是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心头还是闷闷的。樱木多少也有点这样的情绪,讪笑着打招呼时,他无意中发现,仙流二人没有牵手。——只要和他们在一起,仙道一定会拉着流川的手,似乎是一种炫耀、挑衅或是占有的标志,可是今天,他们居然没有牵手!樱木心里掠过一片阴影,他隐隐嗅到一丝不祥。 
参加婚礼的都是年轻人,婚礼之后,两家人还要各自回家乡再办次事。几天之后,他们先后离开。仙道和流川去送他们。上火车之前,樱木迟迟疑疑的,突然回过头来说:“你们可要好好的啊。” 
两人都是一愣,这句看似随意的话里仿佛大有深意是似的。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担心的东西,慌忙倏的分开。 

之后,流川接到一个电话。 
藤真慢条斯理的说:“小枫,我已经回国了。见个面吧。”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藤真住的酒店里,1041号房间。藤真是一贯的气定神闲,拈起细瓷茶盅喝了一口说:“还是国内的茶叶好,这碧螺春总算喝出原本的滋味了。” 
流川十指交叉,淡淡问:“家里有什么事吗?”藤真摇头:“爸妈都好,就是想你。”流川微微低头,问:“你来是为公事还是为我?”藤真笑了一笑:“一半一半,有一笔生意,而且,妈妈也托我来看看你。——我想,见见他。”流川看他一眼,藤真淡淡笑着:“爸妈还不知道,所以我得负起责任,不见见他,我怎么能放心?” 
那天晚上,流川带藤真回家。藤真在一室一厅的小房间里扫了几眼,眼底微微浮起一层不屑。仙道泰然自若,大家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流川送藤真回酒店,藤真一路没有说话,回到房间,他说:“坐坐再走吧。”流川知道他有话说,便坐了。藤真站在他面前,手指划过他明净的额头,抿开长长的刘海,冷冷说:“你拗着不回家,就宁愿住在那种地方吗?”流川淡淡说:“我无所谓。”藤真勾起他的下巴,锐利的审视他的眼睛:“你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流川漠然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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