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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生命风景线 作者:周友斌-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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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我每年都当选模范,这好象已成了惯例,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当选才心平气和。
  看着那些健康活泼,聪明果敢,时时想出人头地的同事们相互勾心斗角,你强我胜,到后来却落得一无所获,便从心底感到疑惑不解,后来翻看《庄子》,见上面写道:“山木自冠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因而恍悟,杉树因为质硬干直,条到一把粗,便被人砍下来做成杆子,船厂筏使用;栎树却因为扭曲无用,才能枝繁叶茂,长处生存。原来弱者自有弱者的生存空间,无用自有它更大的作用啊。
  外祖父
  外祖父是个很平凡的人,平凡得常常使人们忘记了他的存在。在他未将结束的生命中,没有做过一件有影响的大事值得提起,也没有做过任何有损于他人利益的事情让别人记恨。我的印象中,外祖父通常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除了必要的言语,很少开口说一句话。
  对于外祖父早年的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母亲他们也从来没有谈起过。我只知道他是独生子,并且有个很娇气的名字:“三女”,想来必定是外祖爷万分疼爱的结果。
  解放后,外祖父一直在生产队当饲养员,他忠于职守,爱惜牲畜,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六十年代早期是国家最困难的时候,那年月,大多数农户人都勒紧了裤带过日子,唯有集体食堂的炊事员和管牲口的饲养员是不会挨饿的。但我外祖父不知是因为怕犯错误,还是不忍克扣牲口,终于有一天早起饿昏在马坊里。母亲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外祖父太老实,喂牲口有的是粗粮黑豆,只要稍稍克扣一点,全家人都不会挨饿的。对于母亲的看法我不能赞同,求生是人的本能,老实人也还是具备这种能力的。我外祖父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能够克制自己最原始的欲望,绝对不是老实二字就可以解释得通的。
  农户人常说:“一辈子不盖厦是活神仙”。外祖父虽然默默劳作了大半辈子,却始终没有过创家立业的雄心和壮举。前半生他继承了祖上的房产,后半生住起了儿孙们创建的宽敞居室,加上我心灵手巧的外祖母无微不至的照料,他总是显得逍遥自在。比起那些前半生受苦受穷,后半生挨骂受气的同龄人,他可真算是活神仙一个。
  外祖父到了晚年,饮食起居日趋清淡条理。他食用的饭菜只要放少量的盐巴,葱蒜辣子酱醋之类的调料一概不沾嘴。早年养成的唯一的抽烟嗜好,也在前些年断掉了。戒烟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我没有看到过他有任何不安的反应,抽与不抽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和,自然。
  六十五岁那年,外祖父的身骨还硬朗,舅舅为完成任务,早早就张罗着为他打棺材。那时候我年少,看着默默劳作的外祖父,不由伤心落泪。可是,十多年过去时了,外祖父的身体依然很结实,似乎并不显得工苍老许多。只是他的饮食更加清淡,行动更加迟缓,言语愈来稀寡了。
  外祖父生性朴讷,与世无争,为人谦和却少朋寡友,远离是非邪恶却得那怕是地皮无赖的尊敬。他象村头那颗空干了树心的大槐树,悄无声息地站在那块土地上,站成一种风景,站成一种无可非议的必然。他总是安静地,默默地坐在一个地方,不开怀地笑,也不露出哪怕是一丝忧虑的表情,那木然超脱的神态,常常使我想起面壁苦修的达摩禅师。清心寡欲,超脱生死,是多少佛门弟子终生渴求的境界,我外祖父没有文化,也从来不知道什么佛门法则,但我相信他平静如山的内心,早已远离绝断了尘世的份杂与贪欲,生与死的界线对他也许早已模糊,溶合。
  最后的守望
  汾河是条不起眼的小河,但是,只要翻开一张普通的中国地图,你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来龙去脉。它自晋北南下由东而来,经过我的村庄,然后向西去30多里汇入黄河。在平时,河水通常是流小而水缓,只要愿意,成年人可以涉水淌过而不用船筏。几乎每年干旱季节河水都会断流,河床较浅的地方袒露出波浪状的干涸的泥沙底,而河床较深的地方,形成一洼一洼的死水,小时候我们总在这种洼水里逮鱼摸虾。可是,在汛季到来的时候则是另一番景象,桀骜不驯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在两条河坝之间湍流狂奔。如果站立坝上;看着湍急的洪水西流;阵阵腥土味扑面而来;真让人头昏目眩。在我的记忆里;滚滚河水曾几次冲破堤坝;淹没大片的庄稼;以至于对村民建筑都构成威胁。
  除了汛季,河水常年只在固有的河槽里流淌,河槽与河坝之间还有一片广阔的河滩地。我们村前的这块河滩地,被前人文雅地称为“红蓼滩”。传说家乡一位名人;唐朝名将薛仁贵曾在此射猎过大雁;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如此美丽的名字,八十年代包立到户的时候,村 把这片滩地也按人头分到这家户,视土地为生命的村民便精耕细作,在这片广阔的滩地止种起了庄稼。从上游冲刷沉淀下来的沃土,滋养出油绿油绿的庄稼,在坝头上望去满眼生机,让人心情舒畅。但是勤劳朴实的乡民们,既是眼看着丰收在望的庄稼,也不能夺得望真正的收获,因为汛情通常在收获间到来,无情的洪流会在片刻之间淹没所有的河滩 ……洪水过后,整个河滩的庄稼象一场恶斗后的战场,呈现出一派萧条和悲壮之气。作物们耷拉着恹恹失去绿色的身躯叶片,横七竖八。土地随着洪流退尽和阳光的暴晒,龟裂出一道道裂缝……。然而,你很快就可以看到那些执着的光起膀子的农民,又开始在这块滩涂上平田改造,犁耧耙耱,再一次撒播种子,再一次期待收获。也许,明年一场汛流又将破灭他们收获的希望,但这并不能动摇他们执着的信念,因为耕种是他们的本人本份,只有播种才能有希望收获!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知道在我身份做起了文学梦。多少次,我曾气宇不凡地站在村南的汾河坝上,望着西去的汾河感慨万分,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不是等闲之辈,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脱颖而出,令世人刮目相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生阅历的加深,我幼雅而天真的想法逐渐被证实为荒堂可笑。面对一份份泥牛入海的投稿,我开始一次次地心寒,看着文学杂志里一件件优秀作品,更是胆怯得不敢提笔。
  年前,从一份县级刊物上读到一篇令人感动的短文--《曾经放飞的鸽子》,这是一位年近半百的文学追求者发自肺腑的言语。文中的意思是,他从少年时便立志文学事业,历尽磨难,苦苦追求的大半生,到如今仍就默默无成,但他并不因此而气馁,依然为自己的文学信念做着永不停歇的拼搏。
  看着那些文字,我仿佛从身外真实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们不提人情冷暖,不说商潮涌退,只因热爱文学事业,终生甘愿为自己套上文学的枷锁,即是清楚地知道最后追求的结果将是一无所有,也将义无反顾地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象我的农民父辈们用执着耕种那块河滩地一样。我的朋友啊,你该知道,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守望。
  初识华山
  对于华山的了解最早缘于两句广为人知的传言,一句是自古华山一条路;一句是华山归来不看岳。也正是这两句名言深深在心头埋下了想要体验华山的愿望。
  丙子仲夏,友人相约,终于遂心所愿、实实在在过了一回华山瘾。
  选择午夜登山是热心的华山人的忠告,理由是:登至峰正好看日出,免受山顶夜宿之苦。其实回来才觉得,夜登华山更有一种美妙的情趣:夜煊染和夸大了山的奇险,给华山增添了一份不可言喻的神秘色彩。6月11日午夜12时,当我们借着手电微光通过玉泉院踏上登山路程的时候,腥风扑面、山泉哗然,抬头仰望西峰颠顶闪烁的夜灯如天空镶嵌的一颗明星,胆怯和渺小之感一并袭上心头。华山先以高傲威严的气势给游人的心理施加压力。
  华山之途起始并不精彩。过五里关,走莎萝坪,穿毛女洞,一路平缓无奇,但这种平缓无奇,却时时让人感到有激战之前的平静。过了毛女洞,山势逐渐显露锋芒,开始没有了平路可走。山回路转,青石台阶鳞次栉比,尽管凉风阵阵,颇有寒意,但游人们还是一身身的出汗。等爬上回心石,已是走过25里路,人在山腰,登途过半,回心石在此处象一块里程碑,把华山之路一分为二,头上面临的将是万丈陡崖,打点回头,不但前功尽弃,想想走过来的迢迢山路却也让人发愁。我们原想在回心石好好做一番修整再准备迎接考验,但呼呼的山风毫无遮拦地吹着汗涔涔的身子,叫人不敢稍作停留,只好拖着酸困的双腿继续攀登。
  千尺幢,是让人惊心的第一个险关。走过回心石,百丈陡崖迎面直立,暗夜里,仰望寒索高悬,令人心里发毛。爬至中段,石崖渐陡如平壁,双手紧抓铁索,全身心集中脚下,不敢仰望,更不敢俯视,好容易爬上关口,才敢长出一口闷气。看看上来的人们一个个惊魂未定,直叹:刺激!过瘾!有胆小的女人开始坐地泣哭。不过更多的是勇敢者的身影,看看那些年过花甲的老者, 不满8岁的孩童,居然不甘示弱,勇往直前,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小憩之后,一鼓气越百尺峡,翻老君犁沟,便有一叉道通往四峰中的最低峰一北峰。而我们的目标是直指东峰观日台。
  接着,过擦耳崖,攀一道天梯,势若登天的苍龙岭便展现眼前。暗夜里,游人们手电光如荧火闪烁,蜿蜒直上的千余台阶好比通天之路,两旁,万丈悬崖如刀削斧劈,凉风袭来,令人不寒而栗。登上崖口,见一侧石壁上刻有“韩退之投书处”几个大字。传说当年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登至此处,大哭,被人用酒灌醉后抬下山去。想来早先的华山之路此处更为奇险,而韩先辈也如我等凡人,不免有恐高症。尽管此事常遭勇敢的后辈人嗤笑,但对早已胆颤心惊的我来说岂敢以五十步笑百步!
  登上金锁关,便到了华山最后的冲刺阶段,原来西峰之上宛若天星的灯光,此时已近在咫尺。然而,通向顶峰的道路更加崎岖荒凉,向上的游人逐渐稀少得屈指可数。此时白昼交替,夜色渐退,四野望去,眼底群山皆小,每登一步空旷不安之感便增加一分。登上东峰之颠的最后一道支云梯,就把惊魂落魄的心理推向了顶峰。迎头耸立的峭壁三面凌空,如倏而发现有锰虎当道,令人毛发倒竖,好在友人为我鼓气,才稳住阵脚。大家镇定片刻之后,相互鼓励,彼此壮胆,依次开始攀登。至中段、峭壁有迎面倾倒之势,双手紧攀铁索,双足稳蹬石窝,迸气圆目,聚精会神,每上一阶都要费很在的力气和精神,真不敢想象一松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啃完这艰难的一节,真好比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
  登上绝顶,友人以征服者的口气直呼,我登上了华山!我登上华山了!同行者也一个个挥臂长啸;比起登山伊始大家欢笑浪漫的场面,此时却增添了许多深沉和壮烈。听到朋友的呼喊,再看看身边这些勇敢的人们,我忽然感到一种生命的伟大,禁不住热泪长注流。记得六年前,当我迟迟不愿降临人世的儿子落地的那一刻,我也曾这样为创造生命的壮举泪流满面。在东峰观日台看完日出,我们咬紧牙关再登中峰,然后返金锁关、下苍龙岭至北峰。此时,烈日当空,我们又热又累,本想原路步行返回,无奈双腿重如铅灌,实在无力再走几十里山路。于是,两人在北峰乘揽车以体验了一回高空索道的滋味。
  归途中,以旁观者的心态静心品味华山,另有一种感觉在心头。华山之上,亭堂宇舍依山而筑,历代名流题刻随处可见,天然与人为的奇观交相辉映,令人叹为观止,但华山的最大绝妙毕竟归功于它的奇险。华山奇险,象是造物主的点化,又似乎杂有人为的刻意安排,好比是一个高明的善于玩弄技巧的作家的笔下的文章,他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巧妙地设制悬念。同时,紧紧抓住读者的心理,不断地把故事推向高潮,让读者跟着他哭、跟着他笑……想来北京故宫的设计者也是玩弄了同样的技巧,他们用心良苦地设计出一道又一道的庄严无比的大门,让朝圣者每经过一道门,走过一段空旷的宫道,心里就添加上一份压力和紧张。等最后进入金銮宝殿面朝圣上,即使姣姣人中豪杰的大臣诸候也早把平时在下面作威作福的傲气丢在了一道道宽厚的大门之外,只能毕恭毕敬地伏倒在地上,用发声音山呼万岁。
  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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