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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云泥by云水在瓶(喜剧版,温柔美攻)-第12节

小说: 云泥by云水在瓶(喜剧版,温柔美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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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舒服服躺在软轿上晃二郎腿,对著允让扮鬼脸。我对赵家人殊无好感,眼前这人却是个例外。 



未几,我们已晃到一处高地。不知是何人搭了个窝棚,种了小小一丛绿竹,衬著稀稀落落几朵李子梅,煞是有趣。允让注意到了我赞赏的目光,便命人放我下来歇息。 







竹外是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视野甚为开阔。 



“如此好水,怎可无酒?”我赖在软轿上远眺黄河,大发感慨。自从去年归宋以来,我缠绵病榻,一口酒都没喝过,馋得慌。 



允让瞅著我笑,还真的挥挥手吩咐侍从去取酒来。 



“今天可以喝酒?”我眼巴巴地问,“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他笑吟吟地看著我,道:“我可以喝,你不许喝。” 



岂有此理。我大怒,瞥见侍从拿著酒来了,连忙一骨碌从软轿上爬起,冲过去抓住酒壶便往嘴里灌。 



酒味清冽绵长,宛如水中月影,摇曳不绝。 



我眼睛一亮: 



千江月! 



当年我们设计灭了尉迟世家,一把大火将尉迟家烧得干干净净,唯独抢了张尉迟家秘酿“千江月”的配方出来。 



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酒在口中品味还没下肚,允让却一把抓住了我,舌头不依不饶地伸了进来,把酒吸走。 



我悲愤,反口吸他的舌头,要把酒吸回来。 



却只吸到了他的口水。 



允让舔了舔嘴唇,看著我笑,我的脸开始发烫。 



长空飞云乱渡。 



朵朵彩霞间,白雁穿云而过。黄河边高地上疾风阵阵,穿竹打叶,吹得允让衣袂飞扬,愈发显得俊逸无双,完美得令人心悸。 



我呆看了半晌,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发花痴,连忙干咳两声,笑嘻嘻说:“好久没听你弹琴唱歌了,来一曲如何?” 



允让点头而笑,真个叫金翎卫去取琴。 



金翎卫何等轻功,不久,琴已取来,允让取来放置膝上,随手拨了两声,琴弦嗡嗡,音色松透明亮。 



我托起腮帮子,笑盈盈看著他俊逸无双的姿容,举起手指提要求顺便调戏:“歌里面要有美人……嗯,还要有酒!” 



不能喝,听听也好。 



允让笑而不答,略一沈思,拨动琴弦,漫声而歌,乃是一支双调的《南歌子》: 



“云淡失白雁,风清乱彩霞。萧萧日色落黄沙。谁泣断肠清曲在天涯? 漫舞飞竹叶,长歌落梅花。红颜痴态酒作茶,且行且醉忘年华……” 







果真有美人有酒。 



歌声清越宛转,曲词潇洒温润,琴声铮铮,在水天一色中缓缓波动开去,竟似暂时盖住了黄河水咆哮之声。 



曲音杳杳而渺,众人皆醉。 



我回过神来,大摇其头:“词不好,不好!” 



允让两手托腮,趴在琴上笑:“我作的词唉!你怎么就不能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小心!”我一把将琴抢救过来,训斥他:“哪有你这么糟蹋琴的?” 



这琴,能卖几百两银子呢……我暗地咕哝。 



允让皱眉:“你倒说说,要什么样的词才叫好?” 



“听著!”我摸著琴,清了清嗓子,按他方才《南歌子》最後两句的调子信手弹来: 



“佛前求得今世逢,痴醉此心与君同……” 



允让动容,直起身来望著我,却听我反反复复摇头晃脑都在唱这一句,琴曲也弹得不成音调,不由笑了起来:“怎么都是这一句?” 







我停手一笑:“有这一句便够了。” 



允让眼神一深,便握住了我的手。却听竹林那边有人喃喃说道:“痴醉此心与君同,痴醉此心与君同……不错,若能有这一句,便够了……” 







我倏然抬首望去。 



竹林那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怔怔地看着我。 



是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陌生俊朗少年抢步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在下韩琦,在此种竹植梅为戏,偶得两位佳客,实乃不胜之喜!”将手向秦枫一比,笑道:“这位是西夏来的远客,我们正要去北池参加汴梁琴会。两位亦是雅人,何不同行前往,以乐会友?” 







韩琦?好熟的名字。 



我想到一个人。 



韩琦,字雉圭,相州安阳人,性坚毅,善谋略,任右司谏时,曾一次奏罢宰相、参政四人,闻名朝野。 



原来是这么个俊朗少年。允让平日深居简出,凡政务暗中把持,想是韩琦年轻,竟不识得他。 



允让微笑着望我,要看我的意思。我心中一动,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北池在黄河南不远处,绿树成荫,花草满圃,湖水清澈,小舟荡漾,景色宜人,与黄河岸边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 



琴会早已开始。韩琦粘在我们身边,不停解说,热情周至,倒把秦枫挤到了一边。 



盛情难却。我一一细看过去,但见“九霄环佩”,“春雷”、“枯木龙吟”,“大圣遗音”, 



“飞泉”、“独幽”,“一池波”,“冥王”,“松风清节”,“秋籁”……有唐一代的名琴,竟汇集了个八九不离十。更有当代名琴:“混沌材”、“玉壶冰”、“海月清晖”,“鹤唳清宵”、“洒尘”、“潇湘夜雨”、“铁鹤舞”……令人目不暇接。 







汴梁不愧是天下繁华地。这多名琴现世,若是当年教我们琴的老夫子看到,怕是会流着泪爬过去。 



允让兴致勃勃,绕着那台唐代名琴“春雷”左右细看。他是精于琴艺之人,感受自然不同。 



除了名琴,还有一些瑟、筝、琵琶名品。“断云孤雁”,“秦歌”,“武林”,“龙回首”,“杜宇魂”……或肃杀或旖旎,另有一番风情。琵琶和筝不比古琴,弹奏前没那么多讲究,便有人信手而拨,当场试音,场面甚是热闹。 







正四处张望,忽觉一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当是身边的允让,想也没想,便反握回去。 



笑着转头一看,竟是秦枫。 



笑容瞬间凝结。 



我连忙把手挣脱开来。再转头时,已被人流从允让身边挤开。 



秦枫在人流中护着我,默不作声。 



我微觉歉意,低声道:“你还好么?” 



秦枫默默无语,呆了半晌,道:“还好。” 



“你……元昊有没有罚你?”我小心翼翼地问。 



秦枫不语,过会儿淡淡说道:“罚过了,没事。” 



我心中愧疚,待要问问是怎么罚的,却问不出口。 



秦枫看了看我的表情,微笑:“我自小在他身边伴读,为他出生入死几回,他不会因这点小事太为难我。” 



小事?我苦笑。见他一脸云淡风清,心里愈发难受。 



他甚至不愿让我为他愧疚。 



这头小狐狸对我好得很哪。 



心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悸动,却忽觉背后多了一人。 



边上的人诧异的眼光纷纷看过来。 



我回头看去,却是允让。 



允让对我展颜一笑:“我正看那‘春雷’入迷,转眼不见了你,急坏了,连忙施展轻功到处寻你……别人都当我是妖怪呢。” 



我“噗嗤”一笑。凡夫俗子忽然见了轻功,岂不以为是大白天见鬼? 



再偷眼看秦枫时,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心头不知为何掠过一丝怅然。那边却传来一阵筝声,音调凄婉。 



有人调筝而歌:“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筝音凄凉,是名哀筝。一阙《玉楼春》被唱得凄婉惆怅,绕梁不绝。 



我却识得那个凄凉的嗓音。 



心中一颤。 



秦枫啊,你是在告诉我,无情不似多情苦么? 



那边众人轰天价叫好。却见个中年儒雅之人携了秦枫的手,越众而出,谈笑风生,并肩乘舟而去。 



允让若无其事,低声说道:“那人是御史中丞晏殊。秦枫方才唱的词,正是晏殊旧作,好心计。他此次来名为西夏进贡,实则交接权臣刺探军备,若得晏殊好感,大有助益。” 







原来他只是为了讨好权臣。我默然无语,怅然若失,正不知说什么是好时,却见一名金翎卫神情紧张,闪到允让身边,悄悄说了两句。 



允让不动声色,微笑着对我伸出手来。 



“回府吧。”他柔声说。 



××××××××××××××××××××× 



我抓住一只刚出壳的小蚊子,仔细研究它纤长的大腿。 



天气暖了。连蚊子都有了。 



无聊啊无聊。 



一回府允让就不见了,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研究蚊子大腿。 



很纤细的腿。按同样的比例长在女孩子身上应该蛮漂亮。 



就是数量多了些。 



女孩子不是蜘蛛精,要这么多腿也没用。 



天色麻麻黑。 



随便吃了些东西,我避开侍卫,偷偷溜出房门,在府中四处乱逛。 



平日里我不是病在床上走不动,便是有允让陪着,出来乱转的机会不多。府中带刀侍卫来来往往,在不起眼之处,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机关。 







我吐吐舌头,小心翼翼避开。 



正自闲逛,却听见一个声音。 



展目望去,那边黑黢黢蹲着一人,脚边全是黄黑之物,散发着古怪的气味。 



我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越过满地药渣,拍了拍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小丫鬟: 



“怎么了?起来吧,这样会让人以为你在拉肚子。” 



小丫鬟含泪抬起眼睛来看了我一眼,又把头埋下呜呜地哭。 



好个清秀的小丫鬟。 



可是我最见不得女人哭。 



我叹气:“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大概看我长得不像坏人,小丫鬟呜呜咽咽地说: 



“我……我不小心把煎好的药打了,若是被人知道,我又要挨打了……” 



我立马想起我在秦枫的南华王府挨打受人欺压的往事,随即一只小狐狸蹦进了脑子里。 



秦枫。 



摇了摇脑袋,把小狐狸的影子晃开,我温言道:“别哭了,你再去抓一副药来,我帮你煎,应该还来得及。” 



最多火候不足,药力差点,肯定喝不死人。 



小丫鬟哭丧着脸:“我不知道药方!” 



眼珠子一转,我笑:“不要紧,我知道!” 



小丫鬟终于停止了哭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片刻之后,我拿着笔和纸凑在地上的药渣上又看又嗅,念念有词地把药名记在纸上。 



小丫鬟蹲在一边看着我,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小丫鬟的脸蛋红了,嗫嚅道:“我见到你又看又嗅的样子,又想到你方才说的话……” 



“我方才说什么了?” 



“你说……你说我拉肚子……” 



“咳咳咳咳……”我没掌住咳了出来,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没地被这小丫鬟欺负。 



一面和小丫鬟唠叨聊天,一面记药名,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药方弄了出来。 



我喜滋滋地把药方递给小丫鬟雁雪。 



雁雪接过药方,抿嘴一笑,脸上又红了:“公子……你,你心肠真好,人又这么漂亮……” 



我一激灵,连忙纠正她:“是帅,是帅!” 



雁雪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公子你很帅!很帅!”看了我一眼却又笑了起来,见我瞪她,连忙深深万福告退,自言自语道:“比我家主母还漂亮呢……” 







想起方才药方上的那些药,我心中一动,喊住了她:“雁雪,你家主母是谁啊?” 



“汝南王妃啊,京中有名的大美人呢!”雁雪笑道。 



汝南王妃?允让什么时候有王妃了? 



我愣住。 



不错,允让已经二十多岁过了成家的年龄了。若没那些变故,我也早就妻妾成群,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那张药方……那张药方根本是妇人产后虚弱的调养方子。 



雁雪炫耀的笑语还在传来:“主母刚为王爷诞下第二位小王爷,王爷高兴得很,亲手为我家主母开药调养身子呢!” 



我茫然在府中乱走,脑子浑浑噩噩,略微清醒时,我已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栋小阁前。 



一片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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