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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衢安旧事-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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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璟璟紧张极了,面色突变,身子伏在童轩峻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往事如潮,来来去去,渺无踪迹,可是,那响亮而可怖的枪声却仿佛是根植在记忆中一般。此刻,那枪声竟在她心中挣扎了出来,清晰如昨,仿佛她一直就活在那一日里一样。
  
  满眼尽是幻觉,那一日的火光,如血一般的火光,枪声不绝如缕。
  明明是晴好的天气,明明是在喧闹的码头,可是,她却觉得是置身在无星无月的寂夜里头,那样的黑,无边无迹的黑。
  她那样的害怕,窝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的身体一直发着抖,手是凉的,面孔上并没有血色,惨白如纸,心像是无底的漏斗,心里是空的。
  施家烈持着枪护着她们,可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她心中无比绝望。看着他的背影,她已经后悔了,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样的任性,那样的固执,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母亲一直温柔地说着:“别怕,别怕,囡囡别怕。”母亲的声音也是发着颤的,母亲却使尽了全力,保持着语气的柔和与声音平淡。
  她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已经吃不消了。她知道母亲身上早已中了一枪,一直硬挺着,怕是不行了。
  她心中实在害怕,可是就算害怕,为了让母亲放下心来也要假装不怕。她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来说:“璟儿不怕。”
  到最后,母亲终究是死了,她连母亲身下,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和母亲的血混在一起,那情景,触目惊心。
  
  时过境迁,此时此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重临旧景,心中的害怕更甚,她甚至瑟瑟的发起抖来。
  她忽然明白,害怕是一把钝了刀,无时无刻不在缓缓地割着她的心。隔了许久,这刀子原来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体。
  童轩峻知她害怕,伸出手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怕,车玻璃是防弹的。”
  她动了动唇,却似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觉得冷,双手紧紧地拽着童轩峻的衣襟,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飘忽:“没事。”
  司机座上的顾稚年沉静的从怀中掏出枪来,紧紧的握住。凌厉的目光扫过四下,殊无异常,手下并无停滞,迅速的发动车子。
  半晌,车子开得都十分平稳,四下里静寂无声,道路两侧亦无不妥之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璟璟渐渐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童轩峻,他脸色惨白,额角的筋脉十分明显的突了出来,细密的汗珠亦一颗颗的渗了出来,嘴唇白的同脸色一模一样。她心中惊慌不已,拽在他衣襟上的手有些温热,有些湿滑,她低下头一看,竟是鲜红的血。
  “宗羲,宗羲,你伤在哪儿了。”她吓得不轻,声音颤抖的问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聚着满满的泪水。
  他并没有说话,脸色越发的白了,唇角微微颤抖,想来是痛极了。握着她的手的手紧了紧,似是在安慰他,可是那手冷得和冰一样。
  她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害怕了,手足无措的寻找着他身上的伤口。他忍着疼痛,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别动。”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捉住她乱动的手,按住,脸上浮起一丝笑来:“我没事。”
  她知他痛极了,知道她这样胡乱的伸手触摸他会牵动伤口,只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眼泪却受不住控制,像断了的珠子,一下子全都落了下来。
  隔了好长一会儿,童轩峻发现顾稚年正往童家的方向开去,他忍着痛说:“稚年,别回童家,去别馆。”
  “是。”顾稚年没有一丝迟疑,当即立断的掉转车头前往凤栖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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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子弹有所偏并没有射中心脏,否则,唉……”听着杰克长长的叹气声苏璟璟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她转过头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童轩峻,目光由他微翕的双目缓缓挪动到他裹着绷带的伤口上,雪白的绷带上染着伤口不断的渗出点点血迹。
  “他当真会没事吗?”苏璟璟的声音仍旧有些颤抖,似乎是怕杰克否定,她的语气显得异常的不确定。见童轩峻一直昏迷不醒,她早就吓得半死,此刻又得不到杰克的肯定,心里更是怕了。
  杰克是见惯生死的人,只淡淡的回了她一句:“没事没事。”可苏璟璟却似乎格外的害怕,谨慎的又问了一句:“真的?”
  杰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望了一眼床上的童轩峻,其实他早就看出童轩峻是在装昏了。嘴角向上扯了扯,忽然正色道:“假的,子弹伤到了大动脉呢,你知道的,大动脉,看看他现在流了那样多的血,可能会失血过多的……”说到此处,他仍不忘看童轩峻一眼。
  此刻童轩峻早已微睁双眼,听到杰克这样说,面色一沉,竟是十分的不悦。
  苏璟璟并未发现童轩峻已经醒了,听到杰克这样说心中害怕异常:“那么,那么……”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唉,你们东方人怎么说来着,会,会魂归西天对不对?”杰克搔了搔头又说,“不过,像童这样的人,唔,估计是会去见你们口中所说的阎罗王……”
  苏璟璟一愣,听杰克的口气似真非真的,似假非假的,什么魂归西天,什么阎罗王。
  
  “杰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语气竟是极冷的,倒叫杰克给吓了一下。转头一看,见童轩峻已然睁开眼来,不再装昏了。 
  杰克只能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童轩峻,表示他是因为被缠问得烦了才会这样说的。
  童轩峻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按着自己的伤口竟挣扎着要坐起来,苏璟璟见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过去扶他。
  杰克见他们如此,嘴角含着笑,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房外坐立不安的顾稚年正守着,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看到杰克,他忙快步上前问:“三少怎样?”
  杰克脱了手上的橡胶手套笑了笑说:“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一颗子弹,要不了命的。”
  顾稚年听杰克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这些年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在杰克手底下治的病伤,他自然十分清楚杰克的医术,杰克说三少无事,那么定是无事了。
  杰克想了想,忽然问:“是军队里的冲锋枪,怎么回事?”
  顾稚年听杰克这样说便留了一份心,若有所思的说:“是南方的,还是?”
  杰克回忆了下刚才从童轩峻身体中取出的子弹的样子。他并非军旅出生,对于军械只是一知半解,此时倒也吃不准是那一种,只好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
  一旁刚刚收拾好东西的女护士正好走了过来,杰克朝她看了一眼,她便心领神会的将已经处理好的子弹交给了顾稚年。
  顾稚年看着那枚清洗干净的子弹,脸色一下子变了。
  
                  第拾伍滴雨(壹)
  “我没事,你别听杰克瞎说,他那人就会胡言乱语!”童轩峻见苏璟璟眼中盈盈泪光,心中不忍,忍着痛说。
  苏璟璟想叫他放宽心,展开笑颜,却比哭还难看。童轩峻不由一笑,可这一笑却又牵动了伤口,他咬紧牙关,可眉头还是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你……”苏璟璟扶他重新躺下,原本想要责怪他乱动的,可偏见了他那样痛苦的神色后她就狠不下心来,于是,只是冷着脸望着他。
  他躺在床上,见她良久不语,便闭了眼养神。她见他良久不动,但呼吸均匀,以为他睡了,便想退出房去,那知刚走一步,手腕上一凉。
  “别走。”他蓦地睁开眼来,因受着伤,手心冰凉,手上并无多少力气。
  苏璟璟转过身望着他,他眸子里含着几丝软弱哀求之意,她心一软,只温柔地安慰他说:“我不走。”
  他仿佛是一个得到糖的孩子一般笑了起来。
  “别走,留下来陪我。”他又恳求的说了一句。
  她望着他身上的伤,想着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欣然答应。他似乎十分高兴,脸孔上露出了长久难见的舒朗笑容。
  她淡淡的朝他笑了笑,因他不肯松开她的手,她便只好坐床边。
  
  房里还残留着些淡淡的栀子花香,不似新花那样浓烈的香气,反倒带了些清雅的味道,恍若幽兰香。
  不知是那日施家烈带来的那些呢,还是康叔新置的,那淡淡的香气盈在鼻间倒是令人十分舒心。
  童轩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慢慢进入梦乡,苏璟璟望着如同孩子一般的童轩峻,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生得十分好,姿貌端华,眉眼秀气,眼睫纤长。若他是女子,定能倾国倾城。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他们的初识,彼时没有利益,没有权谋,他们只是他们,单纯的仿佛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错,只是平行,简单的平行。
  
  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有些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冷风猎猎,吹得不远处的几株梧桐发出呜呜的响声。
  衢安临近江南,虽非如同江南一般春季常是细雨霏霏的,但也时不时的便要下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果然,隔了不一会儿,风渐渐大了,房里的窗子关得不紧,竟被风吹开了,紧接着发出了“吱吱”的响声。冷风横贯了起来,苏璟璟被冷风的凉气惊了惊。
  看看窗外,竟是要下雨的样子,风又大了些,她身上原也只穿了件单薄的洋装,冷风一吹,便觉冷。别过头看了眼床上的童轩峻,他倒正好睡中,原本紧握着她的手也松了些。
  她想了想,看看外头,眼见是要下雨了,风又这样大。又看看他,倒像是熟睡的样子。于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快步走到窗边。
  
  园子里头的花经了些风雨渐渐显出颓败的意味来,牛毛一般细雨断断续续的下着,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网来,如同一块巨大的毛玻璃,满眼尽是迷蒙的风景。
  苏璟璟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关上了窗。
  卧室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雨打着窗,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慢慢地走到床边,目光又落到童轩峻的脸孔上面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眉头紧皱,嘴唇微微的颤动着,像要说些什么。他的手似在空中寻找些什么,但遍寻不到后他似乎已经放弃了。
  苏璟璟俯下身来竟不能自禁的伸出手去摸他的眉头,此刻的他仿佛一个孩童般,有着不设防的面容。可当她伸出手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她一惊,面容失色,有些惊慌,仿佛被抓现形的小偷一样。
  “你想做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冷厉了起来,蓦然睁开的眼里面闪过一丝森冷,她怔怔的望着他,心中有一丝害怕,他的眸子里仿佛凝起了一层冰。
  四目相对之迹,他手上的力气渐渐小了些,想来他已然看清楚了眼前之人。
  “我,我只是,只是看看你。”她有些惶恐不安地说,对着他亮如星辰般的眸子,她竟有些失语了。
  童轩峻松开了她淡淡地说:“我没事。”他别过头去看窗外,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冷雨敲窗,将是一个萧瑟的夜。
  他回过头见不知所措的站着的苏璟璟,暗暗想,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太过…… 太过紧张了。
  他睡得并不深,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深度入眠过。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心中极是安定,可当他想要好好的睡一场的时候,他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睡不着。
  
  “吓着你了?”好半晌,他才说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脸上有明显的局促神情。
  “没有。”苏璟璟淡淡的说,“我,我先走了。”
  她急欲离去,被他这样看着让她心里发毛。
  童轩峻沉吟片刻道:“夜了,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回去,我不放心。”
  “可是……”苏璟璟欲言又止。
  童轩峻看了她一眼说:“他们的目标不止我,怕也有你。我是真的不放心,你若执意要回去,那我派稚年去保护你。”
  听他这样说,苏璟璟心中一动,淡淡的说:“我留下。”
  童轩峻点了点头,眸底流过一丝高兴。但他却面无表情的说:“去睡吧,这一日一惊一吓的,也该累了吧。”
  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童轩峻躺在床上,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们显然是因为他与她的婚事而起的杀机。这桩婚事,在此时是这样的重要,对他,对尧军,对延军,对整个天下的局势都很重要,他不能使这桩婚事有变动。
  
  当夜,苏璟璟给苏公馆去了通电话,并没有提及路上遇刺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因婚礼的一些琐事要同商榷,便不回去了。
  这桩婚姻早已是铁板钉钉之事,苏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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