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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兰陵缭乱-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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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了眨眼,站起身来,笑道,“爹爹,孩儿也有礼物给您。”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到了高澄面前,搂住了高澄的脖子,往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爹爹,我最喜欢你!” 她笑眯眯的还加上一句。
  高澄在愣了几秒后,伸手摸上了那个油腻腻的唇印,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泛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温柔。
  “好孩子。” 他顺手将孝瓘抱到了怀里,“爹喜欢这个礼物。”
  “真的吗,那我每年都送爹这样的礼物哦,” 孝瓘兴高采烈的说道,如果礼物只是这样,实在是太简单了,她随时都可以送个十七八个。
  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傻孩子,这可不是随便能送的,等你长大了,可就送不了了。”
  孝瓘见这位大娘眉目清秀,态度温柔亲切,自然是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那个二娘就……
  “二娘,抱抱……” 她忽然笑嘻嘻的朝静仪发出了邀请。
  静仪愣了愣,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转念一想一个小孩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怎么也不能落下了闲话。她只能硬着头皮抱起了孝瓘,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二娘,我要那个……” 她不客气的指着那个鸡腿,静仪笑着将鸡腿递给了她,
  孝瓘拿起鸡腿咬了一阵后,忽然朝着静仪眨了眨眼,“二娘,你真好啊,我也要给你亲亲!”
  说完,她就转身抱住了她的脖子,将油腻腻的手在她头发上,身上,脸上乱摸起来。
  “你,你放手!” 静仪大惊失色,慌忙推开了她。
  孝瓘借着她的力,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扁了扁嘴,立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静仪,她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想表示喜欢你,你怎么下手这么不分轻重!” 高澄连忙扶起了孝瓘,温言相哄,见女儿哭得凄惨,再看看静仪衣衫不整,妆容凌乱,满脸油腻的样子,更是对她生厌。
  “大人,妾只是……妾没想到他……” 静仪慌乱的辩解着。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着了这个小孩的道。
  “够了,你先回房吧。” 高澄冷冷说了一句,转过身继续哄孝瓘,再没看她一眼。
  静仪也知道自己的样子狼狈不堪,匆匆踉跄而去。
  “爹,是孝瓘不乖……” 孝瓘一边抽噎着,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远处的高湛,把这个笑容尽收眼底。不由地,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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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亲们捉的小虫哦,有时写得快了,就漏了那几个错别字了……

  邺城惊变

  齐王府里的晚宴过后,高家的宗室们都知道了高孝瓘的大名,也见识了高澄对他的极尽疼爱,甚至有传说,将来高家的一切会由这个孩子来继承……
  “姐姐,你也听说了外面的传言吧,别嫌妹妹罗嗦,如果是真的,那您的孝琬…”静仪趁着孝琬不在,又对着长公主煽风点火。
  长公主专注的绣着手上的图样,平静地说道,“孝琬才是嫡长子,大人是不会乱了规矩的。”
  “不会乱了规矩,哼,我看这天下都要乱了规矩了。” 静仪口没遮拦的说道。
  长公主脸色微变,低声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 静仪这次态度反常的强硬,“前几日,我亲耳听到大人和崔季舒他们商量准备让皇上禅位!”
  “够了,静仪!” 长公主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流言,我会家法伺候。”
  “可是,我真的……”
  “你出去吧。” 长公主又恢复了平常的倦怠神色,无力地挥了挥手。
  望着静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垂下了眼帘,凝视着那朵还未完成的牡丹,久久未动。
  
  这一年邺城的秋天,比往常来得都早。
  高澄的偏邸内,还是同往常一样宁静。
  秋日的阳光软软地倾泻在青石板地上,一粒粒碎石因为包裹了黄金般的阳光,折射出金子般的美丽。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阳光的温度,吹来了初秋的凉意。 也吹落了树上枯黄的叶子,如展开双翅的蝴蝶,悠悠地在风中飘曳,静静地在地上躺落。
  高澄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不见了翠容,忙撩起了罗帐,发现她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落叶。
  ” 翠容,你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睡不着吗?“他下了床,走到了翠容的身后,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柔声道,” 小心感染风寒。“
  ” 子惠,看,那株枫叶红了。“翠容指了指庭院中的一株开始泛红的枫树,” 还记得每年秋天,你都会带我去看红叶吗?“
  ” 我怎么不记得。” 他温柔的怀住了她的腰,“今年也会带你去看,只要等我做完这件大事。” 话音刚落,他感到怀中的人轻微颤抖了一下。
  “子惠,我有点担心……”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翠容,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今天我会和崔季舒他们继续商议禅让的事,”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放心,什么事也不会有。今晚我还是来你这里。”
  “子惠不是最近新纳了一位妾室吗……”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伤感。
  “翠容,不错,我有很多女人,但是唯一所爱的女人,却只有你,这也是我同意不纳你进府的原因。”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筒疲倘缒е洹?
  翠容轻叹了口气,依偎在他的怀里。“子惠,原来我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我也会贪得无厌。”
  “这样的翠容,更是可爱。”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轻轻放开了她,“乖乖的等我回来。”
  
  清晨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傍晚时分,却忽然变了天,天際悶雷陣陣,電光閃閃,濃厚的烏雲將太阳遮得點滴不露。天色黯淡,浓云挟裹,预兆着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翠容看了一眼正在玩耍的孝瓘,又望了望天际,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害,不详的预感在心里慢慢的展开,像是冬季的阴云,缓缓的一步步吞没着蓝天。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边忽然炸开一个响雷。
  “崔大人您,您……” 门外忽然响起了侍女惊慌失措的喊声,还没她说完,只见一个满身血迹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屋子。
  翠容抬眼一看,心中大悸,这不正是高澄的心腹崔季舒!
  “崔大人,发生什么……” 她浑身颤抖着,却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却是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崔季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夫人……今日在我们商议要事的时候,家奴兰京忽然拔刀行刺大人,事出突然,王爷他来不及躲避,当场……当场就被刺……身亡……”
  天边忽然划过了一道刺眼的闪电,大雨就在此时倾盆而下,仿佛一片巨大的瀑布,横扫着整个邺城, 阵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她耳朵嗡嗡地响。
  不可能,子惠怎么会死了?不可能……
  “崔大人,我要去见子惠。” 她脸色惨白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亲眼看到才相信,子惠他不会就这样死的,不会的……”
  “夫人,王爷真的已经不在了……”
  “娘,爹死了吗?” 一个轻轻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翠容一惊,这才发现孝瓘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泪水。
  “孝瓘……“翠容心里一紧,连忙将她抱了起来,现在她所需要的是冷静,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孝瓘,她绝不能让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她强撑住了身子,哑声问道,“贼人何在?”
  “贼人已被随后赶来的高洋大人所杀,只是王爷他已经救不了……” 崔季舒一脸哀戚。
  高洋?翠容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疯颠颠的男子,怎么会是他?愚笨如他,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的赶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家奴兰京又为何偏偏挑高澄即将禅位成功的前夕行刺?
  她越想越有破绽,越想越觉得恐惧,
  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
  ” 夫人,消息……已经传到……在下……告辞了。“他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低低说了句,” 夫人,雨越下越大了……邺城变天了……自己小心。”
  翠容的心里微微一惊,低头紧紧抱住了孝瓘,“好孩子,我们立刻就要离开这里,明白吗?”
  “我哪里也不去,” 孝瓘抓着她的衣襟,不停流着泪,“爹死了,对不对?就像小玉一样死了对不对?”
  她知道什么是死,当她的那只叫作小玉的兔子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时,娘就告诉她,小玉死了。
  所以,她知道,爹死了。
  “孝瓘……” 翠容强忍住了即将涌出来的眼泪,如果不是在女儿面前,她一定会痛哭流涕,但是…现在,除了她,女儿再没有别人可以依靠,若要使别人坚强,先要让自己坚强。
  “我不要爹死,我不要爹死……” 孝瓘哭喊着。
  “孝瓘,你爹虽然不在了,但是你还有娘,” 翠容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坚强一点,孝瓘,娘会保护你的,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孝瓘似懂非懂的望着自己的娘,哭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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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注定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四周是漆黑的天空,漆黑的两岸,漆黑的河水,暴雨不分丝缕,像整块幕布沉重地覆盖下来。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此时正急驰在邺城的城郊,朝着南边而去。
  坐在马车内的翠容,看了一眼怀里的孝瓘,孩子因为哭得累了,总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想起清晨离开时,高澄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天人永隔,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尖锐的刀子一般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她那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翠容刚要开口相问,只听见车夫发出了一声惨叫声,接着马车的帘子就被一柄带着鲜血的剑挑起一角,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剑尖滴落在她的绣鞋上。
  翠容心知不好,只是下意识的将睡着的孝瓘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
  眼看着那柄剑就要刺下来,忽然又听得一声惨叫声,这次发出惨呼的却是剑的主人。
  翠容大惊,只听得帘子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夫人,你和孝瓘都没事吧?“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翠容浑身一震,伸手拉开了帘子,颤声道,” 斛律大人,是您吗?
  孝瓘也在此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位在大雨中持刀策马而立的男子,尽管他的脸上还带着血水,浑身却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不像太阳般耀眼,也不像星光般灿烂,却仿佛月光般静谧,让人安心的静谧。
  她吃惊的望着他,这个时候出现的斛律大人恍若一轮明月,定格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你们没事就好了,” 斛律光露出了一抹释然的表情,“我听说王爷出事的消息后立刻去了你们府里,没想到你们已经离开了……幸好赶上了,不然你们如果有个万一,我怎么和王爷交代……”
  “斛律大人,多谢搭救,只是,” 翠容咬了咬嘴唇,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指了指那个倒地的刺客,“不知何人想要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斛律光跳下马来,在那男子身上摸索了一阵,从他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仔细一看,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大人,可知此人是何人?” 翠容见他变了脸色,更是疑惑。
  “夫人,这样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什么?” 翠容心里一惊,“大人可还记得在哪里见过?”
  斛律光的脸色凝重,“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我肯定我一定见过。”
  翠容只觉一阵心惊胆战,此时此刻,究竟什么人会来追杀她呢?是受了谁的指使吗?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置她们于死地?
  看来,她并没有领会错崔季舒的意思……
  “夫人做的没错,现在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斛律光翻身跃上了马车,“为防万一,就让我相送一程吧。”
  “斛律大人……多谢……” 翠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拥着孝瓘,现在她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什么也不想追究,只希望带着女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过问高家的事。
  …
  雨,继续下着。
  城西的一座府邸内。
  面无表情的男子面前,正跪着两个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的侍卫。
  ” 大人,我,我们前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其中一个壮起胆子说道。
  “之后我们立刻派人朝城外追赶,但只在半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 另一个也战战兢兢的接了一句。
  “尸体?” 男子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声音平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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